侠之大者，朝九晚五 第83章

“等等——不对，不是他，这次的幕后黑手，绝不是他。”忽然，姬怜儿又回过神来，兴奋了起来“镜中人的确喜欢送人武功，但他从来不会亲自让人做什么，都是静静地观察，等待学到武功的人自己去选择。

至今，都没听说过他杀人，也没听过他让任何人主动图谋什么。”

绝世强者杀人，自然不留痕迹，但镜中人在成为绝世强者之前，也从来没杀过人，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种江湖老前辈，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而且完全随自己的心意动，就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基本不会改。

显然，镜中人享受的，就是那种自己创造的各种武功，被千奇百怪的人学习、使用，最后变成不同样子的感觉。

“所以......”荀武回过神来“是有人假借他的名号，有所谋图？”

姬怜儿有些兴奋。

哈！自己扳回一城，比荀武更快想到了！

第142章 三人聚首

说扳回一城，肯定自然只是在心里稍微安慰自己。

姬怜儿自己也清楚，这云州府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即便荀武这种全能型人才，也有自己的缺陷，想要一个人解决某个问题，那可太难了。

不过，姬怜儿本来就是这个性子，越是自己不擅长、不会的东西，却越是想要赢别人，你可以说她不自量力、脑回路奇异，却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因为她真的会朝着一个方向奋力努力。

不过，她对于荀武这个“对手”的认识，也不是一点儿小细节就会变的，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丢丢的得失。她知道，荀武虽然提出了解决的方法，但真正实施的时候，肯定还是她动手——那也没辙，整个云州，可能也没有比她更专业的人，能够不让韩同发现任何异常，把他自己写的日志内容给弄出来。

这东西，说白了还是互相合作，共同找出的线索，而荀武和姬怜儿真正比的，是谁更早发现真相，谁更早找到真凶，还一个朗朗乾坤。

不过，这事肯定也记急不得。

那韩同，虽然底线不高，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恶人，虽然的确做出欺压渔民的事情，却从来不杀中原人，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称不上坏人。

这就导致，他在写“回忆录”的时候，会显得非常犹豫，经常在想，什么东西能写，什么东西不能写。

这样的话，肯定不可能太快找出来。

“对了......那些拷打海豹子的人，你找到了吗？”荀武回头又问姬怜儿。

姬怜儿摇了摇头：“幕后之人，显然比韩同谨慎多了。我追寻着线索，一步步追踪，最后发现了他们的临时居所，但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很多东西也有明显清理的痕迹......

另外，我还发现了血迹，但......这里毕竟离海太近了。”

荀武皱起了眉头。

抛尸入海吗？那包媛也帮不上忙了啊......

“这么多条性命，就这样没了？”方闲听到两人话，忍不住急问。

荀武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方闲怅然若失。

虽然已经见过了生死，但如此轻描淡写地死了五六个人，甚至一点儿浪花都没有反应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哀叹。

“这样的话......你们就继续讨论讨论吧，嗯......不默，你也留下来，反正讨论武功，你也很乐意吧？”

张不默连连点头，虽然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武功比他高，但到了现如今的状况，他已经明白了“触类旁通”“万法归一”的奥秘，不管是什么武学思想，他都非常乐意学习、讨论，并且绝对不会感觉无聊。

荀武看着他那“不用参与案件的感觉真爽”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算了，都行，反正陈掌门希望的，是让张不默多与人交谈，自己也不能逼着张不默去聊什么家长里短，好不容易有机会，聊聊武功也好。

“那你们聊吧，我去找一下包仵作，问问她那边的情况。”

姬怜儿轻轻抿了一下嘴，在研究武功套路，进一步搞明白这个思维方式，和跟着荀武一起找包媛问好、问情报之间做了个简单的犹豫，然后，她立刻站起身来：“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找包姐姐。”

“你不继续学习吗？”

“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何况这次想明白，下次，我必然能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时，做出正确选择的！”姬怜儿一如既往的自信。

她就不知道什么叫不自信。

希尔达望了他们一眼，虽然不太听得懂方闲、张不默的讨论，但她本来就不是来跟着破案的，是来学习“江湖是什么”的，所以比起线索，她还是比较喜欢听张、方两人的讨论。

虽然她武功很烂，但理论知识还是挺高的，倒也能理解不少，而且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尽可能带回一些武学理念、概念，自然也就没跟着荀武两人走。

猫鼠两人见没有别人起身，一边低声交谈、聊着，一边开始往府中另外的地方走。

比起云州府衙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停尸房、仵作间，蓝岛衙门的情况要糟糕的多，虽然也有仵作，但平时并没有整理的太好，显得有些阴惨惨的，这让包媛很不太喜欢，因为她其实非常喜欢干净、整洁，所以包媛并没有在仵作那里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包媛这次来，自然还是为了协助父亲破案，因为这次并没有尸体，所以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只需要一些随身的精巧器物就可以。

荀武、姬怜儿一前一后，来到了屋前，荀武见屋子内灯火通明，轻轻挑了挑眉，随后敲了敲门。

门中没有回声。

“咳咳咳——包仵作，请问你休息了吗？是我，荀武，有要事相商。”

门中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慢慢传来了包媛恶狠狠的声音：“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等着！”

荀武耸了耸肩，和姬怜儿对视了一眼，均是会意地露出了笑容。

咱们仨都是老熟人了，还能不知道你又在加班？

过了一会儿，门中响起了开锁的声音，荀武又等了一阵子，再次轻轻地敲了敲门。

“敲什么，进来——”

荀武啧啧地低声感叹了两声，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到。

荀武推开门走了进去，只是扫了一眼，自身的【看破】就极速地回馈给他一个消息——这里刚刚整理过，而且很仓促。

嗯，荀武就是不太喜欢看破这一点儿，太快、太有效率，自己不想看破的时候，一眨眼就给看穿了，反而不好。

再见包媛，依旧是褐肤白发，看起来相当惊艳。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家伙？”包媛看到猫鼠组合，翻了个白眼儿“荀武、姬怜儿，你们俩凑到一块儿，准又没什么好事儿，说吧，找我干什么。”

跟其他云州府的人不一样，包媛现在可是知道姬怜儿真名的。

听得出来，姬怜儿在包媛这里，地位也有所上升，换了其他人，肯定是不可能听得到包媛这个话，因为越是亲近，她越是会表现的这样厌恶。

倒也正常，自从有了上回一起抛坟的经历，她跟姬怜儿的关系也好了很多。

不过，三人本来各奔东西，没想到才过了两个多月，就重新聚到了一起，在这不怎么方便的时代，还真挺让人高兴的。

“嘿嘿，包姐姐~”姬怜儿打了声招呼“放心，这次不麻烦你。”

包媛忍不住轻轻蹙眉。

荀武看到这样，嘿嘿一乐。姬怜儿的“媛语”还是有些稚嫩，没听明白包媛话中的含义——包媛是在说，之前那些东西，他已经研究完了，就等你们给她提供新材料、物品进行分析了，赶紧告诉她。

荀武作为“媛语四级”的高手，那可是一听就听明白了。

“包仵作，这次一来是想询问一下之前东西的问题；二来，把最近两日收集到的消息分享给你。当然，这其后说不定还有新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哼——”听到这话，包媛抚了一下额前几根银白短发，轻轻拢到耳朵后面，稍微嘟囔了一声“真麻烦。”

“另外，前面那些东西，我确实找了几个有用的线索。”

“若没有其他意外，这群人，应该是从北面来的。”

第143章 死者

单从描述上来说，知道人是北边来的，用途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大。

但，不管一个描述性的、决定性的性质再大，涉及的人再多，都不会是无用的。

毕竟，对于调查者来说，调查范围当然是越小越好，不管缩小了多大的范围，只要能缩小一个范围，那么搜查难度就可以大幅下降。

至于说，包媛的分析结果会不会有错，这个问题荀武还是没考虑过的。

常年的合作，让他非常信任包媛。

如果真要让荀武来做，这种事其实荀武也是能做得出来的，但荀武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熟悉的，你要让他从逻辑上分析一些东西，荀武凭借【机敏】和【看破】这两个特性，可以瞬间得出结果。

但就像荀武不了解江湖的一些事情，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特产，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艺术，一些特定的事情，让他来调查，也照样可以结合情报、线索，一步步推理出来，但......真没有那个必要。

包媛作为一个天天学习、努力用功，得到正式仵作认证的人，不仅要了解人体的问题，同时还要了解草药、坏境、地理、风土人情，尤其是风土人情，更是格外重要。

毕竟，一个合格的仵作，不仅要分析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他的工作、生活习惯等等等等的东西，全部都要触及。

荀武可是每天都要工作，而且空余时间也都拿去练武了，平常看点儿风土人情之类的东西填充下还好，专门拿出时间来学习，可就没那个时间了。

得到了这个情报之后，荀武大体上有了一些思路，但也没有办法再进一步缩小范围，转而把之前他们搜集到的情报、整理出来的信息，告诉了抱怨，三个人就跟上次刨坟之后仔细讨论一样，又琢磨了一阵子。

北方这个范围看起来大，实际上对于云州来说，却也不算太大了，因为云州本来就在盛晋朝的北端，比云州还靠北的，就只剩下炔州了，再往北，恐怕就要出边塞了。

不同地域的人，穿着是不一样的，而且即便是在荀武的那个时代，不同地域的人口音也是非常不同，更何况这个水世界。故此，荀武明天就可以用这些东西，带队全城逛一下，也不求找到那个隐藏势力，再进一步缩小一个范围就可以了。

不过，正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正当三人在继续为了明天的事情商量、探讨的时候，屋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奇怪，这个点儿......”荀武眉头一挑，不多做思考，快速跟两人说了一句，走出屋外，开始去寻问情况。

“总捕头。”一个值夜勤的捕快跟见到荀武问话，立刻抱拳行礼，紧接着说“是这样的，城中发现一户死者，据说死状凄惨、不忍直视。我们正在召集人手，准备过去看看。”

死人了？

荀武立刻追问：“何地？何人？”

“城中一户民居，似是一个老江湖。”捕快说，紧接着立刻说出详细地址。

荀武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屋子里，反而是跑到了之前交流武学经验的屋子里，冲进击门就直接喊：“方兄、不默，立刻跟我走。”

虽然已经聊了好一阵，但两人依旧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还有些意兴阑珊，不过听到荀武的话之后，还是本能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荀武没有犹豫，快步地回到包媛的屋子，轻轻敲了声门，也不进门，就大喊：“两位，有案子。”

他一边喊，一边又跟方闲说：“方兄，我、小白、不默先行一步，你随后护着包仵作，跟着队伍一起走。”

方闲稍微愣了一下，因为他没第一时间搞明白，既然不让自己跟着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听荀武的准没错，当即点了点头，准备随后再琢磨该如何。

接着，荀武没有再废话，直接跳上了楼，与此同时，姬怜儿也已经站在屋檐上，等着荀武了。

“去哪？我带路。”

姬怜儿反应很快，立刻搞明白了事态，在听到荀武所说的民居位置，立刻纵身一跃，在月光下跑到了先头。

张不默有过经验，自然知道该做什么，毫不犹豫地跟上。

姬怜儿和荀武都是极擅长轻功的人，再加上所处位置并不是特别远，姬怜儿还擅长寻找近路，很快就来到了尸体发现的位置。

房间外面围着一群人，有可能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一些是面色沉重的，还有一些愤愤不平的，自是人生百态。

荀武和姬怜儿两人落到屋中，张不默则落到了屋外，直接将手中的剑举起，对着远方挥动了一下，霎时间星屑飘洒，在空中打出一阵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