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真没除灵 第316章

作者:王汪才超凶

原本蓬松可爱的金色齐肩卷发,似乎是为了方便护理,而被剪得像小男生一般俏皮。

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她,此刻看起来却如瓷娃娃一般娇小和易碎。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寂静,只能听见仪器的滴答声。

“望月氏……”

看着玻璃后方那张熟悉的脸庞,荒木宗介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对方不屑地轻哼着“我才不需要你这家伙来探病”的画面。

可是,她现在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绫乃酱!”

似乎害怕打破房间内的安静,小鸟游真弓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却无法阻止大颗大颗的晶莹从眼眶滑落。

她一直联系不上望月绫乃,就隐隐猜到对方定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时,那种真实的冲击感是任何想象都无法替代的。

“她被送来的时候,其实只是失去一枚眼球导致的失血过多,在研究所全日本最先进的医疗条件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旁那名护士,轻声为众人介绍着情况,看向望月绫乃的眼神也充满了怜爱。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意识始终无法恢复。”

“等等!你说失去眼……”

听见她的话,荒木宗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一旁的小鸟游真弓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小声一些。

“……失去了一只眼睛吗?是哪一只?”

荒木宗介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啊,对,是……是左眼……”

被这名金黑油头、充满犯罪气息的男子,用这种凶狠中夹杂着悲伤的可怕眼神注视着,那名护士下意识地拿起手中的文件夹,护在胸前。

“左……左眼吗?嘿嘿……原来如此……”

听见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荒木宗介脸色苍白的讪笑起来。

“我就说,哪怕我有欧洲人的血统,瞳色也不可能在成年后发生基因突变。”

轻轻捂着眼罩下方的左眼,荒木宗介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复杂。

“而且,就连瞳孔的体积,似乎也比之前小了一圈……”

“原来我看到的,是你一直在看的世界吗?”

一想到望月凌乃从出生起便看着如此可怖的世界,他的心中就不是滋味。

在那扇暗红巨门后方的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望月绫乃选择,用某种方式,将左眼给了自己。

是为了离开那个地方,或是为了拯救自己?

这一切的疑问,或许只有等望月绫乃苏醒,才会有正确的答案。

但是,自各种猜测在心底油然而生的一刻起,一种莫名的愧疚和负罪感,也如同食人鱼般开始啃噬着荒木宗介的内心。

“经过除灵者协会和研究所的联合诊断,她似乎是强行发动了某种禁术,导致体内的灵魂被撕裂成了两半。”

时本一郎看着玻璃后方的望月绫乃,重重地叹了口气。

“灵魂,撕裂?所以,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治好她吗?”

荒木宗介转过身,一把拉住时本一郎的手腕。

一旁的山田健吾轻声劝慰道:“荒木前辈,想要治愈被撕裂的灵魂,那可是传说中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从古至今,人类的灵魂,向来是最为神秘、无法探究的领域。

“没错,这一个月以来,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除灵者协会,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是结果,也就是你目前看到的这样而已。”

说到这里,时本一郎越发清瘦的脸上,也浮现出深深的自责。

毕竟,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答应过自己的好友,要看顾好这个孩子。

如今,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他自然难辞其咎。

第409章 爷爷泡的茶

“神明才能做到……那就去找那些神明啊!既然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看着病床上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影,荒木宗介双手死死地握拳,眉头间满是不甘。

“东京都那么多家神社、寺庙都可以上门去问问吧?对了,小鸟游氏,你们赤城神社不是也养着那个什么鸡……”

“荒木老师,别、别说傻话了。”

面对荒木宗介急切的提问,小鸟游真弓低垂着眼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怕他说出什么对神明不敬的话。

“从几百年前开始,神明们虽然还会以神力回应信徒们的祈祷,但是早已不再降下任何‘神谕’,想要祈求神明出手,恐怕……”

说到这里,少女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眼睁睁看着望月这丫头,继续躺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房间内的空气,一时间变得凝重而绝望,只剩下荒木宗介沉闷的低吼。

“嘿,既然那些破神明不理人,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

一道穿着白大褂,消瘦、矮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望月所长,这么晚了,您……”

看清来人,那名护士急忙恭敬地向对方深鞠一躬,就连胸前的波涛几乎从领口奔涌而出都无暇顾及。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这名满脸皱纹、身体纤瘦,看起来比时本一郎还要苍老的老人,正是「超自然研究所」的所长,望月康司。

“老头……不是,这位……医生,你刚才说有办法?”

荒木宗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望月康司身旁,双眼带着熊熊烈焰般看着对方。

在他看来,这老头穿着白大褂,又被护士这么尊敬地对待,一定是传说中包治百病的“老军医”。

“年轻真令人羡慕,总是有着用不完的冲劲……”

耷拉着眼皮撇了一眼荒木宗介,望月康司缓缓转过身,背着手朝走廊另一处房间缓步走去。

“感谢几位大晚上来探望鄙人的孙女,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请先到会客室一叙吧。”

“孙、孙女?所以,他是绫乃酱的……”

小鸟游真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没错,他就是望月绫乃的爷爷,望月康司。”

后方,时本一郎微微皱眉,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这家伙,各种方法尝试了一个月,现在突然说有办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五分钟后。

木质的龙骨吊顶、素白的榻榻米、传统的日式推拉门、墙上各种风雅古朴的绘卷、桌面上精致的茶点……

荒木宗介一行所在的这间传统气息极其浓郁的和式会客室,让人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本置身在冰冷苍白的研究所内。

“哇哦,这扑面而来的厚重历史气息,不愧是研究所所长的会客室。”

与端坐在雅致矮桌旁的众人不同,荒木宗介的目光被会客室内侧,那霸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所吸引。

在他记忆中,童年时代某人的房间里,也有着这么一墙书架,看起来分外亲切。

《新编百物语》、《镰仓古世纪》、《百鬼夜行图鉴》、《罗生门》、《中东冲突的部落文化解读》……

除了各种各样厚重陈旧的典籍外,一旁的展柜里还胡乱地丢弃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荣誉证书。

国际神经生物学大奖、科拉福特生物科学奖、国际生物医学“拉斯克奖”、国际布达佩斯俱乐部荣誉成员……

“咳咳,那个,望月所长,您刚才说有办法可以救望月氏,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看着这一堆不明觉厉的奖项,荒木宗介看向望月康司的眼神越发亮晶晶。

身为望月绫乃的家人,既是科学权威、又是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研究所的所长,他说有办法的话,应该不是随口胡诌。

“先喝口热茶吧,不然绫乃会抱怨我没有待客之道。”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望月康司只是轻轻摆手,示意荒木宗介先坐下。

他从一旁的竹架上拿过印着“伊藤久右卫门-小绿”字样的瓷罐,盛出抹茶粉,加入造型古朴的乐茶碗内,手持竹制茶筅不紧不慢地搅拌起来。

待到细密的泡沫浮满茶汤表面,才缓缓递给了坐在身边的荒木宗介。

“呼噜噜噜……好苦……实在太热情了,这么大一碗……”

荒木宗介双手端起那略大的茶碗,如同喝药般将碗中茶汤仰头饮尽,“砰”地一声放回了桌面。

然后,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满怀期待地看向望月康司:“茶喝过了,这下总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好家伙……”

坐在他身旁的,已经摆好姿势、准备伸手接过茶碗的时本一郎,动作瞬间凝固……

“噗呲。”

后方的小鸟游真弓,也忍不住面带红晕地低头轻笑出声。

且不说,用价值昂贵的手工烧纸古董乐茶碗,将传承300年、目前到第八代的伊藤久右卫门小绿抹茶牛饮而下,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光是某人刚才喝茶的“仪态”,就足以让那些茶道爱好者气得口吐鲜血。

茶道,由龙国传入日本,古称“茶湯”,近世以来才被称为“茶道”。

发展至今,茶道已经成为了一种礼仪艺术。

为了筹备一场正式的茶事,主人甚至会花上数月之久。通过一道道复杂又精致的环节,与各色茶具的使用展示,让客人不仅体验到美味的茶品,还有其极致用心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