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854章

作者:匂宮出夢

然而,她得到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回答。

“我会保护你的,娜娜莉。”勒鲁什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女皇陛下的手。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为活着找到一个目的了。

这次他没有再喊陛下,而是喊了名字。“我要用尽我的一生来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哪怕整个世界抛弃了你,我也会保护你的……我发誓。”

第27章 七夕特别篇

这是另一条平行世界线……

1857年8月9日。

这是一个烈火骄阳的日子,感受不到任何初秋的凉爽,街面上一片死气沉沉,平日里熙攘的人群现在却变得极为稀疏,就连蝉鸣都像是有气无力的呢喃。

在这样一个令人死气沉沉的日子,任何人都免不了无精打采,许多人都外出旅行,或者在乡间消夏,人即使在法兰西帝国位于巴黎第十二区贝尔西街139号的财政部办公大楼当中,职员们也只是沉默地工作着,看不出多少激情来。

不过,在这幢大楼的最深处,自有人以一股几乎永远精力充沛的力量支撑着这个部门,用他无可动摇的意志力,来催动这颗法兰西帝国经济心脏渡过一切艰险,平稳运行。

在人员济济一堂的会议室当中,帝国财政大臣、克尔松公爵夏尔·德·特雷维尔端坐其中。尽管今天骄阳胜火,但是他依旧身着正装,就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们也同样身穿着正装,表情和大臣阁下一样严肃,这种严肃来自于经济部门和金融行业所特有的那种高傲矜持,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宣告自己在国计民生当中的地位。

幸好会议室当中四角所摆放的冰块,让他们得以在这样的酷热当中维持体面,否则恐怕每个人都要汗如雨下了。

不过,即使有冰块在为大家降温,但是现在会议室当中的人们,仍旧感觉到汗意浓浓,有些人甚至时不时用手绢涂抹自己的面部擦汗。

今天的议题有些沉重,也难怪他们表现得如此不安了。

在座的各位要么是财政部的高级官员,要么就是法兰西银行的重要董事,经济界的重要人士们齐聚一堂,而这当然不是正常情况——就在今天早上,克尔松公爵特意将他们召集了起来,然后将自己最新的决定公布给了他们,惹得他们如此震动。

他们倒不是反感公爵大人的举动,相反,虽然他还十分年轻、虽然他担任帝国的财政大臣才只有一年多,但是他那种雷厉风行的气魄和精明强干的头脑早已经得到了官员们的认可,人们都认为他是帝国财政大臣的适当人选。

可是即使如此,大臣阁下今天公布的消息还是太过于让人震惊了一点。

“简单而言,我就是要加税,”在他们都看完了备忘录之后,公爵大人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主题,“不仅要加税,我们还要在近期之内就收缩各省土地信贷银行的头寸,将国营从一部分令人遗憾的亏损事业当中解脱出来,让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去解决那些更重要的问题,具体的举措备忘录当中都有,想必你们都已经看到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大家还是没有从震动当中恢复过来,事实上大家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表示支持——大臣阁下提出的举措动静太大了,势必要牵涉到方方面面。

“我认为沉默和不必要的拖延,对大家都毫无益处,”看到大家还是如此沉寂,公爵忍不住开始催促了,“而且,我们也承受不起这种拖延了,法兰西的经济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十分疲弱的境地,如果我们再不加以疗治的话,它迟早会病入膏肓,让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治理。我们必须趁着我们还有时间,尽快来解决这些问题。”

仿佛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够重似的,他又强调了一遍,“是的,局势危急。在1852年,法国政府一年的支出是15亿法郎,收入13亿,赤字两亿,这虽然是个令人遗憾的数字,但是我们用扩大债务的方法还能支撑;可是为了打赢克里米亚战争,我们的财政要应对严重得多的负担,1854年我们支出了23亿,1855年我们支出了20亿,这两年我们就背上了接近20亿法郎的赤字!这真是令人遗憾。虽然我们这两年已经严格限制了支出,而且想尽办法扩大了政府的收入,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境况艰难,并且情况很明显,我们要是再无所作为的话,境况只会更加艰难。”

因为是内部讲话,所以大臣的话简单明了,短短几句就将帝国如今面临的财政困难给勾勒了出来。

原本路易·波拿巴就执行着扩大公共财政支出以维持就业和景气的政策,而当不断扩大的政府债务再碰上克里米亚战争这样的巨兽时,政府的赤字和债务如滚雪球一般扩大也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战争的胜利为拿破仑三世皇帝陛下以及他的智囊宠臣们赢得了威望,也赢得了国民的欢呼,更加为夏尔得到了一个克尔松公爵的头衔,但是财政上的代价,毕竟是需要以现实主义的态度来面对的。

而作为皇帝陛下最为倚重的助手之一,克尔松公爵被任命为财政大臣正是这种现实主义态度的体现,皇帝陛下希望他这位年轻的宠臣用他的头脑和魄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挽救已经陷入到了泥淖的帝国财政。

而公爵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一上任之后他就以各种应急举措维持了政府开支,并且稍稍缓解了债务压力,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应急举措不能持久,所以在上任一年多以后,已经坐稳了位置的他终于决定采取强力举措,一举解决问题。

“大臣阁下,我并不反对您的提议……”一位法兰西银行的董事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然后略微有些紧张地说,“但是您的举措动作很大……我们必须经过谨慎的讨论才能够得出结论。”

“我们当然需要讨论,这正是我将各位召集过来的原因,不过我想要告诉各位,没有任何重大危机是靠讨论才得以解决的,而是靠行动!我们现在就是身处在危机当中,必须靠行动来解决!”大臣阁下的态度软中带硬,“热米尼伯爵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虽然他还在考虑,但是他应该能够理解我的立场的。”

在前任法兰西银行总裁德·博旺男爵猝然去世之后,加布里埃尔·德·热米尼伯爵接任了法兰西银行总裁的职位,男爵原本是大臣阁下的岳父,两个人之间可谓是配合亲密无间,可是热米尼伯爵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并不反感公爵,但是他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不太喜欢公爵一贯的激进措施,因而财政部和法兰西银行最近的步调就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协调。

这种不协调,对政策的伤害很大,但是夏尔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他纵使大权在握,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无条件服从自己,所以他只能以个人的强势态度、和合理的建议与举措,来强行推进自己的政策。

不过,虽然明着说是要为解决帝国的债务问题,但是实际上他也是想要借此让法国的银行业进行一次大洗牌,彻底让散乱的银行业秩序化,并且让法兰西银行变成无可替代的中央银行,履行应有的职责。

“如果总裁有了定见的话,我们并不会阻拦……”如同夏尔所预料的那样,这几位董事的态度马上改观了。

“谢谢诸位的合作。”公爵终于点了点头,“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另一个消息。为了扩大政府事业的财源,对铁路相关事业的税收细则,我们将会马上制定出来,到时候会一并公布,顺便从公布之日开始,所有铁路企业在市场上发布的债券都要加征印花税。”

“是吗?”大臣阁下的话在会议室当中引发了一阵骚动,几乎每个人都难以置信地互相看着对方。

众所周知,克尔松公爵之前是帝国的交通大臣,全面直管铁道事业,而为了鼓励铁路事业的蓬勃发展,在他的游说之下,帝国皇帝下令对铁路事业的相关事宜进行免税优惠,以刺激商界的动力。人人都知道公爵从中得到过多少好处,如今他居然肯亲自打破这种藩篱,让帝国从中获取更大的财源,实在令人震惊和敬佩,由此也可以看到,公爵阁下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大臣阁下如此举措,既然大家明白了他的决心,也让大家明白了此事他一定会推行到底,不会容许任何人阻碍。

“祝您一切顺利,阁下。”每个人都没有打算当面忤逆他。

在召开完了这次至关重要的会议之后,克尔松公爵大踏步地走出了财政部的大楼。出来之后他才感受到那种暑热,于是不禁直接将外套脱了下来。

随从和车夫早就等着公爵阁下了,在他登上车之后,直接载着他向公爵的府邸飞驰而去。

公爵的府邸,原本就是富丽堂皇的德·博旺公馆,在这接近十年当中,公爵夫妇两人将这里打造得犹如是皇宫一样。就在不久之前,公爵大人的30岁生日就在这里举办,可谓烜赫一时。

在德·博旺男爵去世之后,这座公馆也正式成为了特雷维尔家族的私产。

而在夏尔还在路上飞驰的时候,府邸当中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寂静。

仆人们按照夫人制定的严格家规,沉静地按照工作中的路线逡巡,虽然花园的花欣欣向荣,虽然富丽堂皇,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寂静,仿佛要以此来宣示主人的威严似的。

在宅邸的小花厅当中,萝拉·德·特雷维尔公爵夫人,以期一贯的高傲态度,端坐在座位上,耐心地听着报告。

她如同往常一样,穿着昂贵的青色纱裙,裙子上的花纹修饰着细白的皮肤,袖口还犹如17世纪风格一样蓬松,将她衬托得格外鲜丽,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柄象牙质的折扇,象牙圆润的光辉,将夫人的手衬托得越发细白。

尤其与众不同的是,她的腿上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不过四五岁光景,精致白皙,也穿着同样华贵的裙子,不过虽然面孔尚有,但是却严肃到看不出什么表情。公爵夫人本就显得十分年轻,再加上这个小女孩,母女两个简直就像是耐心雕琢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偶一样。

“夫人,现在我们的人在苏伊士已经开工了,预计将在10年内挖通这条运河。”这位穿着正装的商人,弓着腰站在夫人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资金上面有什么问题?”公爵夫人面无表情地问,“这样的工程,不超支是不可能的,最后恐怕需要几亿吧。”

“我们的预算现在还够用……夫人……”也许是害怕被夫人暗讽,这位商人连忙说。

1854年和1856年,法国驻埃及领事斐迪南·德·雷赛布(Ferdinand Marie deLesseps,1805-1894)子爵获得了奥斯曼帝国埃及总督帕夏塞伊德(Said Pasha)特许。帕夏授权雷赛布成立公司,并按照澳大利亚工程师AloisNegrelli制定的计划建造向所有国家船只开放的海运运河。通过对有关土地的租赁,公司可从运河通航起主持营运99年。

而公司苦于资金不足,这时候大银行家萝拉·德·特雷维尔公爵夫人伸出了援手,向这位爵爷提供了巨额资金,也随之成为了运河公司的大股东。

“行了,跟我不必来这一套!”公爵夫人微微蹙眉。“我既然已经开始注资,那么这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就算工程超支我也在所不惜,一亿不够就两亿,两亿不够就五亿,哪怕用金子堆我也要把它堆出来。所以你不用怕超支会吓到我,只要你们用心做事,金钱之河就在你们背后流淌。当然……你们要是私下里有什么盘算,那我恐怕这条喝酒就能将你们吞噬……”

这位商人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些冷汗,他知道公爵夫人这是真正的威胁——公爵夫人在公司当中安排了不少眼线,任何资金的奇怪流动都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她,如果自己真的胆敢做什么小动作的话,那么……恐怕自己早就成了苏伊士地下的沉渣了吧。

“夫人,请您放心,能够参与到这样伟大的工程当中,是我毕生的荣幸,再说了,您也给了我这么多报酬,我再也没有别的要求了……”他连忙跟公爵夫人表达忠心,“不过,我们现在也面对着一些难题——当地的施工条件有些恶劣,埃及当地的劳工受病疫所侵袭,缺乏足够的药物,而且劳动强度也让他们无暇疗治……所以医疗方面……”

“打通这条运河,这是父亲的遗愿,也是我们一家在地球上刻上印记的伟业,所以我必须完成它,至于旁人,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要死就去死吧,我没有义务再花钱救治他们。”公爵夫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人既然活得像一只苍蝇,那么就应该像苍蝇一样死掉,不配得到更好的结果。”

“好的,我明白了夫人。”对方马上明白了公爵夫人的意思。

“好了,你回去埃及吧,在现场督工比在欧洲好。”公爵夫人挥了挥手,然后抚弄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头发,轻轻地将她放到了地毯上。

“好好看着,以后这一切就该你来做了。”她十分认真地对女儿说。“你必须证明你配得上做我女儿。”

而女儿懵懂而恭敬地跟她点了点头,然后向母亲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妈妈!”

这个笑容十分明媚,也第一次使得这个孩子变得像个活物。

看着女儿的笑容,萝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别开了脸去。

“哼。”她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夫人。”一走到卧室的门口,一直守候在那里的使女就迎了上来。

“她就在里面吗?”萝拉平静地问。

“对,就在那里。”使女连忙点头,“她挺机灵的,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还好……”

“开门!”萝拉马上下令。

“是!”使女应了一声,然后略微又有些迟疑地看着夫人,仿佛想要说什么。

“先生那里你不用担心,一切由我来负责。”萝拉扇子往前轻轻一动。

“是!”

门马上被打开了,萝拉慢慢地走了进去。

这间卧室原本就是夫人出嫁前的闺房,陈设十分奢华,而在夫妇两人结婚之后,这里又经过了一番改造,耗费了大量金钱。最醒目的,自然是对面墙壁正中央的大床了,在宝盖之下,一串串珍珠链垂蔓下来,让床中的一切显得十分模糊迷离。

不过现在,最醒目的倒不是床了,而是半躺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女子。

她被五花大绑着,看着进来的萝拉,既惊骇,又痛恨,身体微微抽动,但是却移动不了半分,显得十分狼狈。

“哦,真是可怜啊。”萝拉毫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然后向她走了过去,“德·莱奥朗女士,我们好久不见。”

在萝拉略带讥讽的态度之下,玛丽显得有些尴尬,更加屈辱。

“如果……如果您正正当当地邀请的话,我会欣然来见您的,何必……何必这样?”她勉强自己压下心头的恐惧,然后说。

“可是我不认为您有资格受到我正正当当的邀请啊?”一边说,萝拉一边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倒是实话,萝拉对社交活动并不热衷,更加眼高于顶,在和公爵结婚之后,极少举办私人宴会。

“……那您也没有必要这样……这样对待我。”当萝拉走到了玛丽面前之后,那种旧日的恐惧感再度让她浑身战栗。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待您呢?”萝拉停下了脚步,然后俯视着这个被绑在地上的女人,“我比您强,强了百倍,那么想要如何对待您,不是可以随我喜欢吗?有什么法律能禁止我呢,麻烦您说说看?”

“……您……”如此毫不客气的话,让玛丽一时气结,她也知道,这位夫人不是那么容易沟通的存在。

更何况……更何况自己还和她的丈夫有私情。

说真的,她真没有想到萝拉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之前她不是应该知道的吗?而且说到底,她真的会因为丈夫而吃醋吗?

种种问题盘桓在心头,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您一定很奇怪吧,我居然会这么做——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因为吃醋而请您过来的。”萝拉微微冷笑了起来,“倒不如说,您充当我们的玩物,反而是正合身份呢!”

如此可怕的羞辱,让玛丽一时涨红了脸。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我们都是母亲了吧?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您居然要做到这个地步来……”萝拉以毫无波动的眼神看着对方,“这到底是出于热爱呢?还是出于嫉恨呢?抑或是两者都是?”

“出于怜悯,夫人。”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玛丽突然说,“先生太可怜了,您既不让他感受到婚姻的快乐,也没有让他感受到父亲的快乐,他需要一些别的安慰?”

“是吗,也许对吧,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许也不是一个好妈妈。”萝拉平静地看着瑟缩着的玛丽,只有眼中所蕴藏的寒意,才能让感受到她可怕的威力,“我曾想过要做一个好妈妈,对孩子温柔和气,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但是见鬼,那是我这一生当中过得最难受的两个小时。没错,我为了丽安娜,曾经有两个小时试图过得不像自己,但是我放弃了……我放弃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夫人搭话,但是玛丽一心想要拖时间,等待自己的救星到来,所以只好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为……为什么……?”她颤抖着问。

“因为我做不到像那些无知的女人一样,时时刻刻露出傻笑,包容她孩子的一切蠢行,然后将一些蠢话告诉孩子!”萝拉拿起自己的折扇,然后重重地在玛丽的锁骨上一拍。

“啊!”玛丽的不由得惨叫了一声,锁骨和胸前细腻的白色肌肤上出现了一道红斑,看上去触目惊心。就连旁边的使女们也有些心里发寒,但是谁也不敢做声来阻止夫人。

平心而论,萝拉的力气并不大,这样打得虽然疼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玛丽一直都十分注重保养,肌肤十分柔嫩,再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的屈辱,所以这种疼痛格外令人刺骨。

然而这声惨叫并没有激起萝拉任何的怜悯,她只是平静地看着玛丽,好像刚才的暴行不是她亲手所为的一样。

“很简单,世上的母亲们,因为可怜的母爱与天真的妄想,往往以为自己的孩子出类拔萃,只需要自己用谆谆善诱的引导就能让他超乎于众人。这种可怜的妄想固然能够让她和孩子开心,但是只会将孩子带入歧途,而她们却自以为这是伟大的爱!真是可笑……难道她们真的觉得自己配拥有天才作为孩子吗?身为虫子却不知道自省,用廉价而又泛滥的宽容来磨灭孩子的意志,将虫子宿命一代代延续下去,可怜……真是可怜……”萝拉微微低下头来,凑到了玛丽的面前,俯视着这个可怜的女子,“想必你也是这样,用你泛滥到可笑的母爱来和你的孩子相处的吧?真是可怜……明明他身上有特雷维尔的血,却不得不被你溺死在碌碌无为的泥淖当中……”

“你……你想对我的孩子怎么样?他……他没有得罪你吧?!”

玛丽的脸色变得骤然苍白了起来,对一个母亲来说,攻击她自己她还可以忍受,攻击她的孩子就实在让她没有办法忍耐了。“萝拉,你要是敢对我的孩子动手,我绝对饶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