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731章

作者:匂宮出夢

如果他真能够成功,他就将成为改变整个世界历史走向的人,就像自己一样……

玛丽静静地看着夏尔,也只是在这种沉思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大臣才会显得如此专注。

“如果某天,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我会帮助您这么做的。”玛丽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难得的娇羞,“可是我不会是出于什么理想,我只想维护您,维护我们所得到的一切……还有我们的孩子!”

第998章 要塞

在凝重的夜色当中,夏尔和玛丽私下里探讨了一下他们对俄罗斯帝国未来局势发展的看法,以及别祖霍夫伯爵发动叛乱并且获得成功的可能性。

虽然对伯爵的成功并不太乐观,不过他并不是忧心忡忡,因为这位伯爵和他并没有太密切的关系,他反而带着一种静观其变的冷漠态度,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并且相机采取对法兰西帝国或者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别祖霍夫伯爵请求夏尔不要让法国和俄罗斯帝国这么快缔结和约,而对夏尔来说,既然已经得知到了这样的情报,那么此刻,以法兰西帝国的利益来说,静观其变也是最好的结果,没有必要着急先谈个结果,反正只要俄国内乱,不管怎么样都能拿到更多的好处。

同样,不管法国内部开始怎么判断新的形势,至少在此刻,克里米亚半岛上的这两方军队,正如同别祖霍夫伯爵所希望的那样,依旧限于惨烈的激战当中,三个国家的军人们依旧流血不止,用他们的生命为他们的祖国作为祭奠。

现在,在这个偏远的半岛上,已经是来到了初冬的时节了,原本生机勃勃的荒原现在已经被黄褐色的枯草所覆盖,北风在四处呼啸,让每个人都心生寒意,扫过之处,到处都是萧瑟的回音。

在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外围北侧,因为地势隆起的处处丘陵,被阻挡的风发出了更为猛烈的呼啸,刮得四周的军人们都脸上生疼。

在要塞的内外,现在布满了英法俄三国的士兵,他们已经为了这场战争浴血奋战了半年多了,他们互相厮杀,投入了无数的生命,也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要塞渐渐地成为了全世界所有大型报刊上的标题栏的常客。

在这些丘陵上,守军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修筑了一些棱堡工事,而在棱堡的下方,布满了早已建好或者最近新建的堑壕,因为地势的缘故,这些棱堡群可以互为犄角,相互提供火力掩护,而沟通在一起的堑壕,更加让这些堡垒可以配合无间。

堡垒,堑壕,再加上战斗意志顽强的守军,足以构成一个让敌军望而生畏的防御体系,而这个防御体系,最近一两个月来已经让法国军人们吃够了苦头。

就在俄军的防御体系对面,也同样布满了一些临时修筑的堑壕和工事,这些工事都是攻城的法军在几个月时间里面慢慢修筑的,虽然战事当中他们蒙受了巨大的牺牲,并且守军顽强地使用炮火试图摧毁它们,但是这些堑壕仍旧一天天地向前延伸,似乎坚定不移地想要将这座要塞吞入到自己的口中。

而此时,身为旅长的吕西安·勒弗莱尔上校正身处在前沿的一段堑壕当中,正拿着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面的一切情景。

他一直都是一个受人爱戴的长官,体恤自己的下属并且严格地训练着他们,而在来到了克里米亚之后,因为在历次战役当中所立下的功勋,以及特雷维尔元帅可以的提携,他已经享誉全军的战斗英雄,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法军的希望之星之一,就连国内报纸都屡屡报道他的事迹,以便鼓舞那些因为战事连绵而心生厌倦的后方居民们。

不过,即使已经被赞誉和仰慕所堆满,吕西安却依旧没有因此变得骄傲和目中无人,相反,在经历了这么多次血战之后,他已经见够了战争的可怕后果,因而只想着谨慎一些,以便让部下少流一些血。

可是,即使抱有这种想法,他也知道,流血牺牲依旧是战争的主旋律。

眼下,又一个大规模流血牺牲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就在几天后,英法联军将会对这个可恶的要塞发动新一轮的大规模攻势,打算一举摧毁守军的战斗意志,攻陷这座要塞,至少也要吞下面前的这座,打开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北大门。

经过了长时间远在异国他乡的战斗之后,不光是后方的民众产生了厌倦和烦闷的情绪,就连前线的官兵们也开始变得厌倦和焦躁起来,他们一心只想要早日攻陷已经慢慢变成了俄国军队象征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以便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于是,在这种心理的催动下,短短时间里面,英法联军就发动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攻势,投入了大量兵力和炮火,试图拿下这座要塞。

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在这些攻势当中,虽然联军的官兵们都十分勇敢,但是仍旧被守军依靠攻势和同样的勇敢精神所击退,进展寥寥,只是让两方军人流了更多血而已。

经过了一轮轮的厮杀之后,对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围攻,已经变成了一种愤怒和憎恨的宣泄,两边都已经杀红了眼睛,非要在这里见个分晓才行。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吕西安虽然痛心,但也只能一次次地派出自己的部队协同其他友军部队发动进攻,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尽量部署好自己的行动,让自己的部下们能够有尽量多的人全身而退——虽然其实这很难做到。

今天又是一个大阴天,天空阴沉得吓人,寒风刺骨,以至于即使吕西安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外套也能感受到那种俄罗斯冬天的威力。

可想而知,等到了深冬之后,冬天的可怕威力将会更加增强,最后变成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让每个人都为之畏服颤抖。

在这种威力下,几十年前,一支更加伟大的皇帝所率领的一支更为庞大的法国军队,曾经铩羽而归,把自己的帝国葬送在了俄罗斯辽阔的荒原之上……

吕西安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自己带有危险意义的思绪,牢牢地把视线集中在面前的要塞上,在地图上,俄军的防线由卡兰亭湾到要塞里面的内港,再经由内港到基连湾入口处,成半圆形围绕着城市。

而基连湾是由一条深谷形成的不大的海湾,海湾边的深谷塞瓦斯托波尔停一直远远地伸向联军兵营所在的台地,这条山谷的许多高地就构成了俄军的主要防线,其中最高的一个高由于居高临下而成为俄军整个右翼的关键阵地。

这些高地下面的狭窄道路下,完全处在俄军炮台和内港里面停泊的一些军舰的炮火射程内,这些重型武器进一步加强了要塞的防御体系,并将它打造成了令人生畏的可怕地带。

在棱堡和山谷之间两端堑壕的夹道当中,这一段小道是进攻前线的必经之路,那里自然也是伤亡最为惨重的地方,在之前的进攻当中,英法联军对那里发动了几次强力的冲击,两国军队在这里浴血奋战,许许多多的士兵就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里,可是却一无所获。

因为激烈的战斗以及密集的炮火,所以这些士兵们的死状都千奇百怪,死于白刃战的士兵们尸体算是最为完好,而那些被子弹和弹片击杀的士兵身上则布满了可怕的伤口,有些不幸的死者甚至已经四分五裂,残肢散落在了这片荒原之上。

同时,更为令人不安的是,因为处于激烈火力的覆盖范围之内,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收敛死者的遗体,这些曾经充满了热情和梦想的青年人们,就这样躺在了夹道中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希望可言。

如果是盛夏的季节,或者如果是炎热的阿尔及利亚,这样堆积的死尸可能会带来可怕的瘟疫,也会带来令人几乎无法忍受的恶臭,所幸这里是克里米亚,而且已经进入到了秋冬季节,所以这些可怜的死者们并没有马上腐烂,而是慢慢地干枯,然后慢慢地化为了泥土的一部分。

这些形状诡异的干尸,和慢慢解体的衣物粘合在了一起,花花绿绿的军服和他们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简直变成了一团贴在地上的怪物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即使已经见惯了战争,当镜片当中出现这样一堆花花绿绿的干尸之后,吕西安仍旧皱紧了眉头,这一切确实足够可怕了。

可是他没有时间为这些可怜人悲伤,下一次的攻势很快就又要开始,过的不久肯定又将会有不少他的部下,会永远长眠在那片土地上,同样和这些不幸者一样化为泥土的一部分。

“长官,元帅命令您的所有部队必须在明天就好相应的准备,然后随时待命,等待发动进攻。”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吕西安旁边响了起来,既礼貌又不失年轻人的热情,“请您尽快完成部署。”

吕西安放下了望远镜,然后回过了头来看向了这个年轻人。“好的,请你回禀元帅吧,我们的所有部队都将在明天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听候他的进攻命令。”

“好,我会马上回禀元帅的!”年轻人双腿并拢向吕西安致敬,然后以欢畅的语气回答,他并没有听出吕西安语气里面所隐藏的一丝忧虑和沉重,“长官,您的部队这次将会是主攻的部队之一,元帅阁下对您充满了期待,还请您和您的部下奋勇作战,达成计划预定的目标。”

“我会尽量的。”吕西安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心里自然对此没有太大的把握。

之前的几次攻势里面,他已经多次参与到了进攻当中,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面前俄军防御工事的坚固完备、以及俄国守军的坚强意志。

吕西安现在认为,这些俄国人,尽管脑袋麻木、只是蛮勇之徒,无法在野外会战当中和法军部队争锋,但是在进行防御的时候,这种缺点却变成了优点,他们已经无需考虑什么迂回和战术,只需要死守在这里,和攻过来的法军士兵们死拼,而这一点更加发扬了他们的优势。

所以,下一次的攻势,吕西安依旧不看好,恐怕还是会被俄国守军击退。

但是即使如此,他知道,攻势仍旧必须进行,只有在一次次的攻势当中,这些坚强的防御工事才会被慢慢地攻占或者摧毁,这些守军才会被慢慢消耗,只有在一次次可怕的流血消耗当中,这座要塞才会落入到英法两军的手中。

他又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这个年轻人和他同样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应该自己纤瘦的身形,他斯文俊俏的面孔,更加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应该留在这个战场上——尽管他本人却对战争跃跃欲试。

“乔治,你先回去吧。”他忍不住对自己的妻弟说。

第999章 争论

“乔治,你先回去吧。”

吕西安平淡的语气当中带着一点怅然,今天的天气、恶劣的环境,以及远方那些露尸于外的可怜人们,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他消极的情绪自然也被乔治感受到了,他听得出来,姐夫所说的并不仅仅是让他回去复命而已。

“您……您对接下来的攻势不看好吗?”他小声问。

“是的,我恐怕我们难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因为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在偷听,所以吕西安倒也没什么忌讳,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现在俄国人的顽强和他们工事的坚固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们现在虽然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但是还存有足够的战斗意志和给养,所以他们将继续坚守下去,挫败我们的进攻,只有在一次次的浴血奋战,让他们的士气和储备都消耗殆尽之后,我们才能走到胜利的终点。”

乔治拧起了眉头,暗暗咽下了唾沫。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相当骄傲的少年军人,先辈们的光辉业绩更是让他对法兰西军队的光荣深信不疑,而在来到了克里米亚之后,之前几次会战的胜利,让他坚信法国军队相对于俄国人的优越性,他实在难以相信,当来到了这座要塞城下之后,法兰西将会如此难以逾越半步。

在发动攻势之前就断言无法成功,如果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乔治恐怕会暴怒,痛斥对方的这种消极的失败主义言论,并且蔑视对方为胆小鬼,可是,这话却是从他的姐夫、一个负有盛名的战斗英雄口中说出来的,这实在让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十分敬佩自己的这位姐夫,所以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个胆小鬼,可是这种话听上去还是太难听了。

“长官,我认为您应该对我军更有信心一些,因为毕竟我们现在占据着决定性的优势。”他大起胆子对吕西安说,“现在,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已经被我们整个地包围了,它极端孤立,什么给养和弹药都送不到他们的手里,所以现在他们力量削弱一分就是永久少一分,而我们却可以得到从本土过来的源源不断的供给!现在我认为他们已经消耗到了底线了,整个要塞都已经变成了纸糊的房子,看上去十分坚固,但是却已经脆弱不堪,只要我们轻轻再轻轻踢上一脚,那么它就会轰然倒塌!”

说到这里,乔治眼睛里面满是激动的光芒,好像在期待着接下来攻陷要塞之后全军的欢呼一样。

“俄国人比你想象得要顽强得多,他们可以在绝境之下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斗意志,所以虽然现在他们形势绝望,但是也不可能轻易击垮他们。”然而,吕西安马上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另外,现在俄国人在克里米亚还有很多部队,我们不可能用全部的兵力来进攻要塞,必须防备他们的进攻。”

“难道您害怕了吗?这些俄国人我觉得根本不足为惧,事实证明他们从来都不是法兰西人的对手!”乔治忍不住问。

“你,一个不用上前线的副官,质问我害怕不害怕?”吕西安有些恼怒了,“我从军这么多年了,还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告诉你吧,在战场上,盲目自信并不是勇敢,很大可能只是因为无知!既然你都没有上过几次前线,那就不要轻易质疑那些老兵们的判断!”

“果然……您是在瞧不起我吗?”乔治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了,显然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我虽然没有您的经验,但是至少我有足够的勇敢,不会对任何要塞有所畏惧!”

吕西安有些暗暗后悔,他真切地明白自己的话,虽然并非有意,但是已经挫伤了一个年轻人的自尊心——尽管其实是他有错在先。

“不,我没有质疑你,我只是说,我们不能轻率地贬低敌人,那只会让我们判断失误,并且蒙受预料之外的损失,你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的,而到时候你身上就会肩负着太多人的生命,到时候如果你还抱有这种轻率的想法的话。”吕西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感觉精神更加疲惫了,“好吧,你早点回去吧,把我的意见都告诉总司令,他会做出判断的。”

“我会把您的话和您的态度都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总司令的,包括您私下里跟我说的顾虑,虽然我不认同您的意见,但是我会如实转达。”乔治点了点头,不过神情当中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不过,长官,我想提醒下您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吕西安愣了一下之后,终于明白了,然后他突然背上渗出了些冷汗。“乔治……”

之前乔治跟他说过,他想要上前线,吕西安劝过几次之后终于答应了,不过因为乔治一直在总司令的身边所以没有实现,如今他又重提旧事,这让吕西安心慌了。

因为比起之前野外的会战,现在这种攻坚战要更加艰苦,也更加危险得多,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乔治参战,那就算他也没有办法保证乔治的安全……

“乔治,这件事以后再说。”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

“不,长官,比起……比起被您看成仅仅是您的妻弟,一个少不更事的青年,我更希望您将我真正看成一个战士,一个军衔比您低的少尉。”带着一点反抗性的语气,乔治昂起头来看着吕西安,“您应该以这种态度来对待我,这才是对我的尊重,而且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需要得到这样的尊重!”

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吕西安心里只能苦笑,年轻人总是这样血气方刚,不会理解长辈们对他们的苦心。

不过,年轻人也正是因为有血气才可爱吧。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办法答应这个危险的要求。

“这件事以后再说,不用再谈了。”吕西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好吧,你先回去复命吧。”

乔治一下子没动,继续看着吕西安。

“既然你知道我是长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吕西安忍不住了,直接呵斥了对方。

“我会忠于我的义务的。”沉默了许久之后,乔治微微有些颤抖,留下了这暧昧不清的一句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

就在吕西安和乔治这对内兄弟在前线的堑壕当中争论的时候,在后方营地的司令部营帐当中,围绕着新一轮即将发动的总攻,另一场争论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过,不同的是,参与者们都是法军内部的最高层将领们,而会议的主持人正是法兰西远征军的主帅德·特雷维尔元帅。

眼下虽然还只是下午,但是因为冬日的阴云,光线变得很暗,以至于营帐当中不得不点亮了蜡烛,阴影投射到每个人的脸上,让这些穿着华服的高级将领们显得有些阴森。

虽然他们个个都穿着军礼服而且胸前别着勋章,但是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不少人神情因为病痛而显得委顿,纵使有些人依旧还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对胜利的渴望,但是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因为绵延的战事而多了几分焦虑。

确实,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了,而且虽然联军取得了几次会战的胜利,但是距离最终的胜利却还是遥遥无期。

眼下,前线的窘迫和后方的焦虑汇聚在了一起,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让人不堪重负。

不过,端坐在主位上的特雷维尔元帅依旧神态平静,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将军,确实有着那个时代的风度,明明承受着最大压力的是他,他却比其他人要显得镇定自若得多。

刚才,他的参谋官们已经将之前他们制定的计划知会给了这些将领,惹起了将军们的骚动,而元帅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一尊偶像一样,任由这些将军们窃窃私语。

“总司令阁下,我觉得这场攻势应该推迟,或者取消!”短暂的窃窃私语之后,终于,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向了特雷维尔元帅,并且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太仓促了,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更重要的是,我们承担了比我们应该承担的那份更高的责任,这对我们的士兵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一身军服的约瑟夫·波拿巴亲王侃侃而谈,“我不是质疑您的计划,可是之前几次攻势已经证明俄国人的顽强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我们……我们纵使再发动一次新的攻势,如果没有改变其他条件的话,那么我不认为我们这次就能获得胜利。”

这位亲王,是在不久之前作为近卫军的统帅来到克里米亚的,虽然来战场的时间比较晚,而且名义上也只是和其他将领同级的师长,但是他的特殊身份却让他拥有了不同寻常的话语权,并且近卫军的身份也十分特殊,这可是皇帝陛下最亲信、待遇最高的部队。

而作为皇室的亲王,以及最精锐的部队的长官,约瑟夫·波拿巴自然也并未将自己视为普通的将领,因而在各种场合之下说话也相当直率,并没有多少顾忌。

同样,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当他明确地表示了反对意见之后,其他将领们的窃窃私语反而结束了,大家都暗暗看着亲王和元帅,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之间统一意见。

“殿下,发动这样的攻势,我们必须要取得时间上的突然性,如果我们慢慢集结部队的话,俄国人肯定会察觉并且做出防备的。”一位参谋军官回答,“虽然这可能缩短了您的部队的准备时间,但是既然是在前线,那么您的部队理应随时待命投入战斗才对。”

“我们很乐意在野外和俄国人会战,并且撕碎他们,但是直接进攻要塞就是两回事了。”亲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弃自己的意见,仍旧继续坚持解释着,“我们这样的精锐部队投入到强行进攻敌军的工事和阵线,这是浪费!更何况还要我们担任主攻……损失实在太大了,而在您的计划里面,英国人呢?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他们就是在担任看客吗?我觉得这是严重的不平等,我们应该承担共同的义务才对。如果需要蒙受损失,那么就应该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蒙受同样的损失,不是吗?”

因为新的计划里面,他的部队将会承担一部分的主攻任务,所以亲王当然对计划十分不满意,不过,虽然亲王这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但是他这席话并非没有道理,确实很多将领们都对计划里没有多少英国人参与进攻而感到迷惑不解,甚至有些不满。

这下,其他人也纷纷窃窃私语了,各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这一片嘈杂当中,特雷维尔元帅轻轻地拿起了自己的元帅权杖,然后挥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是其他人纷纷停了下来,等待着元帅的训示。

“原本,我也是希望让两军承担共同责任的,但是拉格伦元帅现在……已经病得太重了,所以英国人没办法配合我们的行动,顶多只能指望他们守住外围阵地,不至于让外面的俄军打破我们的封锁线。”元帅突然开口了,“至于攻城,我们只能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