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600章

作者:匂宮出夢

“您对政治这么不感兴趣,我原本是不该对您说这些的。”亚历山大皇储轻轻点了点头以示遗憾,“不过既然都说到这里来了,那还不如说完了。作为俄国的皇储,我认为我既有义务为了国民的福祉而努力,也有义务去为了让他们更加富足而奋斗——就像英国和法国的君王一样,所以,我认为我必须要为俄国人去斗争,改革是一部分,但是绝对不是全部。”

“那您是指什么呢?”芙兰再问。

“自然是扩张了——当然,不是和阿提拉一样对着欧洲扩张,而是在近东和远东扩张……”亚历山大皇储十分直截了当地回答,“欧洲人的自由,我们十分尊重,我们不想破坏他们,可是在近东和远东,人民不过是苏丹或者鞑靼皇帝的奴隶而已,他们原本就没有自由可言,更何况还是异教徒……我想我们就算是在那里扩张,也是不违反上帝的意志的吧?”

芙兰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他和沙皇一样,就是想要继续扩张俄罗斯帝国。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不忍心破坏欧洲人的自由”,那自然不是真话,只是欧洲人能够抵抗而其他地方无法抵抗俄国人而已。

“这样好吗?”她忍不住反问。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在现有条件下我们怎么做都无法让俄国人和英国人法国人一样富足,那既然如此,我们俄国人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改变条件呢?我们也可以在近东和远东找到温暖的地带,温暖的出海口,我们也可以掌握更多资源,同时深入参与到国际贸易当中……那个时候我们当然就有机会和你们一样富足了,难道俄国人没有这样的权利追求富足么?”

“可是这意味着残暴的扩张和战争不是吗?”芙兰定了定神,最后问。

“残暴?这有什么残暴呢?难道我们比英国人在美洲和印度更加残暴吗?或者我们比法国在北非更加残暴吗?我看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能指责我们残暴。”亚历山大皇储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至于对俄国人,我必须说沙皇政权是一个慈父般的政权了……你看看吧,在我父皇登基的时候,一群十二月党人起来造反,他们煽动军队造反!如果是在你们法国,已经有数不清的人上断头台了吧?然而……我的父亲慈悲为怀,最后只杀了五个人,五个人而已,结果你们都在说我们残暴!这种残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如果那些人不是贵族,那结果肯定就不同了吧?”芙兰忍不住反驳对方了,“至少从您的国家对待平民的方式来看,我并没有看到多少怜悯。”

此言一出,亚历山大皇储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略有些傲慢地盯着芙兰,仿佛她说了多蠢的话一样。

“这只是您还没有看到而已,我们俄国自有国情在此,您既然来了,就可以耐心看看。”

而这时候芙兰也觉得失言,因此也不再说了。

在沉默持续了片刻之后,亚历山大皇储又重新收敛了怒气,恢复到了刚才那种温文尔雅的谦和样子。

“既然您帮了我这样的忙,准备跟您的哥哥转述我对法国的善意,那么我们罗曼诺夫家族也应该表现出自己的应有态度。”亚历山大皇储笑眯眯地看着她,“接下来我会尽量给予您方便的,如果您想要游览什么名胜的话,一定会得到十分殷勤的招待——另外,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既然您精湛于绘画,那么能否为我画一幅肖像呢?”

“当然可以了,先生。”芙兰马上答应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欧洲的和平,就有赖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深信只要我们以最为真诚的态度来面对国家和国民,我们国家就可以迎来一个美好的明天……”皇储若有深意地说,“记得,请跟您的哥哥转述我所说的一切,这将是欧洲和平的曙光。”

第814章 慨叹

当听到了皇储殿下的着重强调之后,芙兰终于明白了,对方之所以给自己耐心解释,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教会自己什么道理,但是想要让自己做一个传声筒,把他想要传递的话传给自己的哥哥。

这时候,这一组舞已经跳完了,芙兰回到了刚才自己坐的地方,而亚历山大皇储殿下也跟着她一起坐了过来,而这时候侍者们颇为贴心地将一些冷饮放到了桌面上,供这群跳舞累了想要休息的贵人们享用。

“您是想要我告诉我的哥哥,俄国必须向近东和远东扩张,这是无法更改的义务,对吗?”芙兰喝了一口冰镇的果汁之后,马上问亚历山大皇储,“我感觉您是在跟某个人论证俄国扩张的合理性——但不是对我论证。”

“您毕竟不是有经验的外交官啊!”亚历山大皇储笑着叹了口气,“其实您可以不用说得那么直白的,有些东西大家都会心照不宣。”

“托您的福,我这辈子也做不了外交官啦。”芙兰一边像是在嗔怪,一边则冷静地思索着,“可是,为什么您不通过正规的途径对我哥哥去说呢?”

“第一,我刚才说了,我不是沙皇,我只是皇储,我不能在我父亲没有做出决定的情况下擅自主张,而且我并不希望通过一种官方渠道,让这件事变得太过于令人瞩目……”亚历山大皇储摇了摇头,“第二……我们的外交人员,法语虽然说得十分流利,那些礼仪也许无可挑剔,但是他们的脑子都是空的,空得可怕!他们根本不懂形式和内涵之间的相关性,也根本不懂怎么处理微妙的事情!”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皇储殿下有些不高兴了,颇为严厉地指责着俄国的那些外交官们,“我们的外交部里面就充斥着这种没脑子的翻译机器,而我却毫无办法!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来经手这件事。而您……真是上帝开眼,您的身份特殊,可以接近您的哥哥而不惹任何人的注意,也可以让这件事显得像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样大家都有余地可以进退裕如。”

“您……您是想要私下里和我的哥哥接触?那您到底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芙兰忍不住追问了。

“当然只有和法国交好这一个目的了,不是吗?”亚历山大皇储又笑了出来,“我认为,比起英国来,其实俄国对法国要更加友好,也更加具有相似性——毕竟我们都是被命运所捉弄而不得不奋起反对命运的国家,有什么理由不交好呢?”

可是我的哥哥已经决定要让两国开战了,还真是抱歉啊。芙兰心想。

“我想我知道您是在指什么。”她颇为平静地说。

“是啊,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明摆着的呢!多少年来,英国人一直都在背地里恶意挑动,让整个欧洲不安,让世界变得纷乱,然后他们这些戴着白手套的绅士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充当救世主,来利用别人自相残杀的鲜血来为自己谋利。”亚历山大皇储突然直言不讳地说了,“而现在,他们又在玩弄这样的老一套把戏了,他们想要让法国人来为英国流血牺牲……而这种邪恶的主意如果得逞的话,那就将是我们两个伟大民族共同的悲剧,不是吗?法国不应该听信英国人的谗言,和我国交恶,只要我们站在一起,我想这对谁都有利。”

“您……您说得东西有些复杂,恕我有些不太理解了……总而言之,您就是想要让法国同俄国交好,不对俄国进行任何干涉对吧?”芙兰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这位皇储殿下,“所以,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站着,看着您的国家在近东和远东,嗯,争夺您这个伟大共和国之辉和富足,对吗?”

虽然她的语气里面有些不自然的嘲讽,但是亚历山大皇储却点了点头,“的确,这是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只顾自己,所以我认为……法国也可以参与到我们的这些伟大行动当中来。”

在芙兰奇怪的视线注视之下,亚历山大皇储傲然地说,“只要我们协调一致,我可以肯定,近东和远东的亚洲帝国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就连欧洲国家,包括英国也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难道我们不应该站在一起,去谋求在世界的自由行动的权力吗?”

当听到亚历山大皇储将他对法国的盘算说得如此直白的时候,芙兰都有些错愕了。

“站在一起……”

瓜分近东远东?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想想看,亚洲现在还剩下什么呢?那些老大帝国虽然领土庞大,人口众多,但是他们集穷困、残忍、暴政、孱弱于一身,这些病夫和异教徒们是不应该占据如此庞大的领土的,这是对我们基督徒的羞辱,而我们应该去改变这个错误事实。”亚历山大皇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昂起头来,以一种颇为傲慢的姿态看着前方,仿佛是在看向某个光辉的未来一样,“一旦我当上沙皇,我会拿起上帝赐予我的权杖狠狠地敲打这些病夫国家,让他们让出他们所不配占有的土地,那么法国呢?难道法国不可以参与到其中吗?我看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以占据拜占庭和萨哈林岛,为什么法国就不能占领埃及或者叙利亚呢?只要我们携起手来,只要我们携起手来,这些异教徒都只能在我们面前瑟瑟发抖,跪拜在地……”

他说得十分激昂,眼睛也在闪闪发光,显然是在畅想他当上沙皇后为国开疆拓土的光荣场面,然而,他慷慨激昂的陈词却并没有打动芙兰。

一方面是因为芙兰对这种政治啊疆土啊并不太感兴趣,另一方面,她也熟知人情世故,她知道别人,尤其是一个聪明人,跟你说得越动听就越值得提防。

这位皇储殿下想要跟自己的哥哥、乃至法国的提议,看上去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是一个十分热衷于领土扩张的人,但是又对现在俄国和欧洲国家的恶劣关系而感到忧心忡忡,想要既扩张领土又不至于和欧洲国家决裂。

所以他对法国大肆许诺,想要将目前看上去走得比较近的法国和英国再分化开,然后再从中渔利——用他的话来说,“争取更大的自由行动的空间”。

不过,虽然许愿很漂亮,但是就连芙兰也想得到,如果真的俄国人占据了那么多土地,他们会分给别人吗?自古以来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大家只听说过俄国人贪得无厌而且从来都不讲信用。

就算她不怎么热衷于地理,也知道近东和远东都和俄国接壤,俄国人可以一步步蚕食侵略,而法国却必须万里迢迢地去派兵,最后还不是要面对俄国人的进一步蚕食?而那时候就没有人帮助法国了,俄国人可以随时背信弃义。

哪怕就连她也能够想得到,这是毫无保障的许诺。

想要用这种许诺来影响法国的话,那恐怕是不太够吧,芙兰心想。

“所以您看,这对我们都很有利……不是吗?”就在她沉思的时候,亚历山大皇储也结束了自己的遐想和陈词,然后继续看向了芙兰,“我今天跟您说得一切,都会写在我给您哥哥的亲笔信当中,还请您一定要转交到他的手里。另外,我还请您为我今天的话保密。”

“这一点我当然会做了,您放心,我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芙兰点了点头。“我会将您所说的都转告给他,然后马上忘记这一切……这并不是我的兴趣之所在。”

“这真是太好了!”亚历山大皇储显然十分高兴。“我就知道,您是上帝派过来的天使,德·特雷维尔小姐,您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解决了一个疑难。”

作为皇储,他必须和父皇在公开场合下步调一致,但是他又想要为改善和欧洲国家的关系而做出一点努力,所以其中的为难之处太多了,今天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中间人为他进行和法国的和解试探,实在是让他有些大喜过望——当然,他的这种试探绝不是仅仅针对法国一国的,他暗地里还在和英国人进行同样的试探,只是说辞稍有改动而已。

就在这时候,悠扬的乐曲声又重新响了起来,在各处沙发休息的贵人们纷纷又站了起来,准备跳下一组舞。

“我还能够和您继续共舞一曲吗?”亚历山大皇储殷勤地问。

“不……不了……先生,我真的有些累了。”芙兰这次推却了。

因为知道对方对跳舞并不热衷,所以皇储也不再逼迫了,他十分文雅地向芙兰行礼,然后转身去寻找下一位舞伴。

看上去再怎么文雅,这也是一头贪得无厌的熊。看着他的背影,芙兰心想。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舞池,那里现在站着一大群男男女女,正准备翩翩起舞——而其中,就有一群身着军装的青年人。

他们看上去是多么年轻又多么俊俏啊。

两国之间的战争恐怕是不可避免了,不知道今天在场翩翩起舞的青年人们,又会有几个能够再来到这里重温旧日的回忆呢?芙兰不无感慨地想。

真希望这些可怕的事情能够快点结束。

第815章 枫丹白露

在深秋时节,万物都似乎进入了一种慵懒的气氛当中。在枫丹白露宫旁边的碧草茵茵之间,雨后空气清新得令人心醉。

蔚蓝色的天空,经过早上雨水的洗礼,现在显得一尘不染而且晶莹透明,而在蓝天之间朵朵白云照映在清澈的塞纳河上,鱼鳞般的微波折射着点点不同的光线,增添了浮云的彩色,更加让周围的景色显得分外绚丽。

因为树叶开始发黄,所以在远处的山像是镀上了一层黄金一样,遮盖了半个天际,和若隐若现的霜光连在一起,红得像火焰在燃烧一样,这一黄一红连成一片,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

至少夏尔现在觉得心情很好。

现在的他,正拿着手杖,徜徉在枫丹白露宫的小径和回廊当中,而在他的身边,是一群穿着长裙的妇人,这些妇人有的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有些则要年轻一些,不过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衣饰华贵,而且态度矜持,看得出来是一贯受人尊重而且习惯于颐指气使的那类贵妇人。

而站在夏尔旁边的女子,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穿着一身古典风格的蓬松蓝绿色纱裙,将纤细的身材给衬托了出来,袖口的花边像花瓣一样张开,而胸前则别着一枚深红色的宝石花饰。同时,她手上也戴着丝绸手套,细细的手指间握住了阳伞的伞柄。

她的五官十分端正,两腮则有一些嫣红,看上去既不失青春的活力,又有几分庄重的严肃感。

她正是如今法兰西帝国的卡洛娜皇后陛下,今天她是来到枫丹白露宫,正是为了视察最近枫丹白露宫的重新修整工程,同时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散散心,在这里的湖光山色当中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空气。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因为一直都在负责枫丹白露宫的修整工程,夏尔干脆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放到了枫丹白露宫当中,一周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这里,虽然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私心在,但是在他的亲自督办之下,枫丹白露宫的重修工程进展十分顺利,几个重点区段的休整已经完成,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这里原本的荒凉冷清被一扫而空,又重现了当年的山清水秀。

至少皇后陛下看上去对此十分满意。

作为帝国的皇后陛下,她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侍从和女官们也都一起过来了,陪同皇后一下一同视察这座宫殿,顺便散心游玩,另外也有一些贵妇人也作为皇后陛下特别邀请的宾客也过来了。

在和帝国皇帝结婚几个月之后,实际上皇后陛下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由贵妇们组成小圈子,虽然表面上比帝国皇帝和他的重臣们这个圈子要光鲜亮丽得多,但是实际上同样充满了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大家都为了博取皇后陛下的欢心而互相明争暗斗,也让皇后陛下很快地被人所广泛接受。

至少现在,路易·波拿巴的目的是达到了,他得到了一个出身于德意志古老王族的皇后,也借着自己这个已经被人广泛承认和尊重的皇后,间接地抬高了自己帝国的身价,至少现在让人真正当成了法兰西帝国的皇室。

对这个妻子他也十分尊重和喜爱,就目前来看几乎已经到了千依百顺的程度,就连皇后陛下想要出来散心他都毫无异议地同意了——虽然因为自己要处理帝国政务的缘故他没办法亲自过来,不过他还是命令沿途的官员和夏尔都要认真接待自己的皇后——所以总体来说,现在枫丹白露宫的主人已经从夏尔变成了皇后陛下。

在皇后陛下今天驾临枫丹白露之后,夏尔就停下了手中在做的事务,转过来陪同她一同来游览这座宫殿。而他的妻子夏洛特也作为皇后陛下身边的女官一起来到了这里。

更令夏尔感到高兴的是,今天随皇后陛下一同来到这里的人还有玛蒂尔达。

虽然德·迪利埃翁伯爵一家的家长迪利埃翁伯爵最近从部长的任上卸任了,只得到了一个元老院元老的职位当做安慰奖,在人们的眼中已经彻底失势,其家族也从政界的顶层消失,但是在皇后陛下来到了法国之后,玛蒂尔达却和皇后陛下结识了,而且她十分受皇后陛下的喜爱,经常作为朋友出现在皇后陛下的身边。

而在皇后陛下决定游幸枫丹白露之后,玛蒂尔达也被邀请一同前往。此时,玛蒂尔达和夏洛特都在人群当中,跟在皇后陛下的后面,游览整个枫丹白露宫。

在夏尔的带领下,这一行人已经在整修好了的小径当中逡巡了许久,皇后陛下感觉有一些疲惫了,所以夏尔带着他们来到了狄安娜花园,然后在大喷泉旁边的凉亭里面休息。

而这时候,有侍者送上了饮水,甘泉般的饮水流入到每个人的心田,然后坐在大理石座位上,听着喷泉的流水淙淙,呼吸着芳草中的清新空气,每个人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下午的话,您可以去塞纳河上面划船,两岸的风景真的很不错。”夏尔笑眯眯地看着皇后陛下,“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河边准备好了小船,您用了午餐之后就可以到船上去看了。”

“哦?是吗?那真是很不错。”皇后陛下看得出来很开心,笑容满面,“特雷维尔先生,真是有劳您费心了……您在平常工作那么繁忙之余还要费心在这里督办工程,一定是很辛苦的吧?”

“作为帝国的大臣,为帝国效劳是我应负的责任,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辛苦的。而且,重新修整枫丹白露,对帝国来说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也是皇帝陛下亲自交代给我的任务,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夏尔挺直了腰回答,“我只怕自己经验不足,以至于让这项任务不能按照预期那样完成,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不,对这一点您完全不必担心。”皇后陛下摇了摇头,“我今天已经亲眼所见了,您办得太好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十分满意,甚至比我预期得还要好……”

“能够得到您这样的赞誉,我真是感激不尽!”夏尔大喜。

他之所以这么耗费心力,当然就是为了让皇帝夫妇开心,而现在的状况很明显,讨皇后开心比讨皇帝开心还要有用,现在皇后陛下肯当面赞誉他,那他所付出的这些心力和资财就是物有所值的了。

“我只担心您太过于热心了,以至于让您和我们都承受了不应该的中伤和恶评……您看,如今法国还没有从之前的灾难当中完全恢复过来,国民当中的很多人还过得十分贫困,我们如果只顾自己的享受的话,那就会伤了他们的心了。”而这时候皇后陛下突然话锋一转,“而且,最近有很多人在我们面前嘀咕,说您既然可以拿出钱来把枫丹白露修得这么好,那就说明您私下里给自己留下了更多的钱……”

夏尔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您完全没必要为此而烦扰,陛下。”他抬起头来看着皇后陛下,笃定而直接,“皇室是帝国的象征,也是每个帝国国民引以为豪的骄傲,正因为国家如今需要恢复元气,皇室才更应该展示出皇家的气派来,给人民以信心,让人民看到皇室的坚定和希望,所以重修宫廷是在鼓舞人心,只有恶意中伤的野心家和叛贼们才不希望皇家过得好。”

接着,他又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至于对我的攻击……呵,我可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我能够为帝国做出贡献,只要帝国皇室能够因为我的努力而享受到他们应该享受的待遇,对于我来说这些中伤又算的了什么呢?虽然我从部里面调拨了一些资金过来修筑宫廷,但是这也是为了让工程能够尽快完成,我个人从中并没有谋取任何私利,作为帝国的大臣我无愧于帝国,也无愧于国民!”

“您还真是能演说啊,大臣阁下。”在他慷慨陈词的时候,皇后陛下禁不住看着他噗嗤一笑,“好了,特雷维尔先生,这些中伤我和我的丈夫都不会当做一回事的,您对帝国和皇室的忠诚,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且铭记于心,些许人对您的攻击,我们是绝对不会当真的……还请您之后再接再厉,继续完成皇帝陛下交代给您的重任。”

“为帝国效劳,这是我永不停歇的动力源泉。”夏尔笑着回答。

在决定让夏尔来负责重修枫丹白露宫的工程之后,帝国的皇帝陛下同时要求夏尔承担其中的一部分资金——这笔资金将从他在自己的交通部里面的秘密预算里出。

接受了这个任务之后,夏尔确实从这笔秘密预算里面提出了大笔的款项来支持工程,而由此他的财力也被众人们看到了眼里——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认为夏尔从交通部里面弄到的钱实在太多了,有些有心人甚至还将这种话说到了皇帝夫妇的面前。

但是夏尔也清楚,现在皇家还用得着他,他花这么多钱也是为了皇家的脸面,所以纵使有不少人告他的状,但是皇帝夫妇还是没有追究他的任何意愿——虽然嘴上说不愿意过得太奢侈,但是皇后陛下又怎么可能真的拒绝得到一个焕然一新的枫丹白露离宫呢?更何况又不用花皇家的钱。

夏尔其实很想跟皇后陛下问,那些在她面前告自己状的人到底是谁,但是现在周围的人很多,所以他纵使再怎么关心也不能够细问,再说了,他就算真的询问对方也未必会回答。

在这么聊了一段之后,太阳开始渐渐地来到了苍穹的顶端,越发接近午餐时间了,夏尔和皇后陛下,带着她的女官和随从们一起,离开了狄安娜花园准备来宫中用餐。

为了接待皇后陛下这一行人,今天为这里的厨师们特意准备了很多野味,有些就是昨天从枫丹白露周围的森林当中打猎得来的。

不过,在午餐开始之前,人们来到了宫中的弗朗索瓦一世画廊当中徜徉,同时欣赏墙壁当中的雕塑和壁画。15世纪的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十分喜欢艺术,尤其是意大利的绘画,于是在枫丹白露离宫当中命人修建了一条能直接从他居住的寝室直达宫中教堂的长廊,这就是弗朗索瓦一世画廊。

这个画廊足足有六十多米长,由弗朗索瓦一世所喜爱的意大利艺术家卢梭同法国、意大利和佛兰芒画家、雕塑家一起完成。画廊的下半部分是用金黄色的细木条做的护壁,而上半部分是精美的壁画,雕塑,这些都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