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124章

作为唯一的旁观者，哈娜也许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晓一切幕后的人，这对来自另一个叫做法梵德世界里的龙族姐妹委实让人憎恨也让人心疼，这里的人们所经历过的痛苦和历史，是她们所建立起来的漫长游戏中的一部分，当无数人深陷污秽的危难时，她们一个高座教会之巅冷眼相待，一个独藏雪山希望能靠那些白巫女解决问题，全然没想过羲和会把那些也一起利用。

很难说清楚这么多年来的是非，魔力社会的建立是依靠她们，最后一切的毁灭也是因为她们，真像是一场令人后怕的噩梦啊，就连醒来时也冷汗连连，只是想想就会害怕的想要逃避整个世界，只躲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去，以为这样就可以隔绝那些拍在窗户上幽灵般的鬼手。

这个时候也许让望舒独自呆在这里会更好一点，哈娜也经历过那样的悲伤，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她同时失去了那么多在乎的人。但那些冲过来的秽鬼可不那么觉得，它们会把虚弱的望舒四分五裂成美味的大餐，羲和在最后的时刻都会被自己搞出来的污秽侵蚀，那望舒当然也不会被放过。

“对不起……”望舒抬起头，声音低的像是一阵絮语。

“如果道歉有用，那么任何人只要做了错事，只用说三个字就可以逃避责任了不是么？”哈娜捡起那把断剑，“老实说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比羲和略逊一筹，羲和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而你则是个逃避现实主义者，这么多年里你本该有很多机会去阻止这一切，可你只是寄希望于那些白巫女，直到最后一刻了才不得不现身，羲和的死和你其实也脱不开关系。你说你因为自己的魔力，通过那些白巫女看遍了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同样作为缔造者，你应该很清楚白巫女的结局是什么，那些因为你而背负堕落命运的女孩们，你对得起她们么？没有人想成为丑陋的秽鬼，可她们还是为了这该死的污秽站了出来，你与羲和之间的漫长爱情美好与恶心并存，是你们连累了这整个世界一起拖下水。”

以哈娜的性格她很少会这样直白露骨的表现出对某人的厌恶，但今天她受够了也无法再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了，这噩梦般漫长的一天让她失去了一切，甚至是整个世界。

“我也很讨厌道歉……虽然没什么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不说，至少，要让别人感受到这个人确实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望舒转过头看着哈娜，她的手心握着那朵娇艳欲滴的三叶花，这大概是这里唯一还能算得上纯洁的东西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哈娜仍能感觉到它的纯粹它的美好，那是百年来所有因为污秽而逝去的生命最后的结合体，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更单纯更干净。

“你答应羲和要用接受它。”哈娜的断刃剑直至望舒眉峰，她曾无比感谢这位巨龙小姐，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把望舒也当做敌人。

“我从来不会对羲和说谎，所以，我确实会接受它。”望舒低头看着这个花费了羲和无数心血的小东西，它很漂亮，白的近乎透明，这样拿着它有种什么都没有拿的错觉，原来生命的沉重，其实就是它的轻柔和脆弱。

她伸手把这朵花递给哈娜，没有任何留念，尽管眼角还有隐约的泪光，但她努力地想要给哈娜的一个很友好的微笑：“然后转赠给你。”

“什么意思？”哈娜愣住了，“如果是说把这给我换取漫长的寿命当做道歉，那我宁愿现在选择自杀，这种事我做不到。”

“我比羲和更懂得魔力的精进运用，所以我可以人为地帮忙制造出能净化污秽的白巫女，当然，那实际上是吸收。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污秽虽然是羲和做出来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我却比她更能理解本身的性质。”望舒说，“污秽会让吞噬生命的灵魂，把这份纯粹转变为生命的魔力，再由污秽去代替灵魂操纵肉体，这就是秽鬼的本质，这个过程其实并非不可逆转。”

“你是说有真正拯救秽鬼的方法？”哈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认为污秽的侵蚀等同于死亡，即使是白巫女也只不过是给秽鬼解脱罢了。可现在随着望舒的一句话，一切都好像又有了希望，她是最熟悉羲和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她确实一开始就在抗衡污秽，才洒下自己的魔力制作了白巫女。尽管那是个有点残忍的方法。

“方法有且只有一个，过去没有办法拯救秽鬼，是因为找不到他们的灵魂，那些都被魔力之种吸收掉了。但现在不一样，这朵三叶花里凝聚了污秽直到刚刚为止，曾经杀死过的所有人们的生命魔力，也就是他们的灵魂。”望舒把那朵三叶花放在哈娜的手心，往后退了一步，“还记得我说过，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贡献了么？以前我拜托过你一次，现在我还要拜托你一次，请拿着这朵花去拯救每一个堕落的肉体吧，因为我，羲和深深伤害了这个我们共同创造出来的世界，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弥补，就只有为了将来去做点什么。你所珍重的人，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他们都还有机会，这可能是个很漫长的工作，也许要花费你一生的时光，把这件事丢给你做我很抱歉，但是，现在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你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重的负罪感，你就应该也一起来做这件事。”哈娜看着那双刚刚历经那么沉重的眼睛，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没能看清楚，如今再会才明白望舒身上确实有一种柔和到叫人会沉醉的光，会告诉你她的温柔，她的细腻，她所拥有的一切美好。虽然有些事情她没能做到最好，但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是坚定站在普通人这边的吧，为此就算反对自己的亲姐姐到最后也没有后悔过。

“我也想啊，但是我做不到。”

望舒淡淡地笑笑，她忽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张开双臂拥抱哈娜入怀，紧紧贴住她的额头，尽管身体虚弱，仍然有着如坠云端般的轻柔。

这一刻就和当初法梵德上的那一幕一样，那一次她没有说明实情，只是给予了哈娜能走到最后的力量。这一次她不再有所隐瞒，把所有的一切都拜托给哈娜，那同样，要支持她能做到尽善尽美。至于她自己，罪人终有罪人的结局，那样的名字不需要被铭记，但求赎罪能够不被刻印在记恨千年的耻辱柱上，就已经很满足了。

“要拯救的人何止千百万啊……”望舒轻声说，“这个世界不再会有魔力的支持，每消耗一分，就会少一分，家园的重建和找回万千堕落的人，都会很需要力量。虽然我所剩的没多少，但是至少还能帮上你的忙……”

哈娜忽然意识到望舒想要干什么了，她想要推开望舒，但这个本该失去了一切的女孩忽然恢复了她应有的力量，哈娜挣不开。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任性又自私的人，总是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明明是告别的时候了，望舒却看上去很开心，“不过都到最后一刻了，就算再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我想去陪陪羲和……告诉她我来了，你的罪孽我帮你吃掉啦，不会有人再一直记恨你，当千百年过去，大家就会把这一切都忘记。我希望她能离开的干干净净，也希望她……灵魂回到法梵德的路上不会那么孤单……”

她的笑容定格在最美好的一刻，望舒缓缓地闭上眼睛，倒在哈娜的怀抱里，明明本体是那么高贵的巨龙，这种时候抱着轻的倒像是没什么重量的树叶。哈娜把她轻轻放在羲和身边，两个相似的女孩并排躺在一起，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是的，终于结束了，幕后的人们归于陌生的土地，还活着的人们仍旧会走下去，将一切未曾明了的遗志继承。

哈娜猛然回头，手腕发力，断刃剑刺进秽鬼的胸膛，紧跟着一脚把它踹了出去。

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盖过了一切悲伤与缅怀，成千上万的秽鬼抓着彼此的身躯，调动自己身上一切新生的器官和骨骼，不顾一切地涌向这个唯一还活着的白巫女。死亡的腥风令人作呕，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要把胸膛撕裂，那些围观着的无数猩红眼瞳仿佛来自深渊，任何人面对这种场景都会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没救了，最该做的事情是把遗书写好。

但现在写遗书要去交给谁呢？能够收到遗书的人已经不在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紧咬牙关，在万军之中用自己的双手开拓希望的道路！

漫无边际的死亡之雨仿佛无始无终，哈娜把那枚三叶花插进发卡别在湿漉漉的头发上，她纵身迎着秽鬼的海潮突击！断刃划过暗色的洪流，留下漫长鲜红的飘带，在这只有她一人活着的世界里，她是唯一能拯救所有人的白巫女。

飘摇的裙摆盛开如明日的繁花，刀刃所向如诗如画，是山川江湖，也是青鸟白鱼，多年后这一刻将被载入史册，当世上不再有白巫女诞生，人们提到白巫女这个字眼的时候，一定会想到那个再次挽救了世界的名字——

哈娜。

主线全剧END！感谢每个读者10个月以来的陪伴，明天开始会有一部分后日谈，有关哈娜与席可未来的生活，有关莉莉与哈娜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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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部分：

首先要说一句很抱歉，这本书四月被盗版收入减少以后我就失去了兴趣，导致每一天写作都要花费比以往更长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要知道当初写艾莲希娅会战我是一天一万都还想要继续下去的呢。

因为这种状态，我索性删减了后半部分的剧情，如今到了结局应该也能看出来很多……

如爱丽榭和伊蕾娜成为哈娜的守护灵之后什么都没做，其实按照原本预订的部分，新都的圣教皇不会是羲和本人，而是羲和放在这里的最强守护者，她本人仍旧在夏国，在新都结束以后会渡过大海去夏国追寻真相，望舒也会在这个时候入队，伊蕾娜的能力正如莉莉本篇一样，是可以在海潮上的风暴之后依然在水中安全呼吸，逃过海底秽鬼的必备品。

还有那支伊蕾娜送给依雪的魔杖，新都的坠落是不会变的，但在原本的剧本里，会是在决战圣教皇提前启动污秽大树之后，依雪直接使用魔杖连同那颗大树和新都一起击毁。

再比如露娜的赌局，哈娜还没有亲自去过新都的研究所，其实那个研究所就设想在那片湖泊的底下，所以爱莉雅能看到草原甚至得到那只猫，而露娜也本该在赌局即将揭晓的时候让圣教皇发现杀害，最终靠着预留的手段告诉哈娜真相。

还有白花祭……守护者们之间本该有很多场大战的，也都放弃了。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那望舒与羲和的故事本该在大海上慢慢揭晓，两个人的感情就不会那么突兀，因为是百合剧，除了主角就连最后的大boss也是百合姬不是挺好的嘛！

但是没有如果，我讨厌盗版，除了让更穷的我更穷，也极大的打击了我写下去的热情，被迫砍大量支线伏笔和剧情提前完结，对自己，对哈娜，对故事里的她们，对每一个看到结尾的人，我都觉得不是一个很好的交代。中途一度被恶心的想放弃，但还是坚持着至少要给出一个结局，所以才努力的走到了现在。

话说回来再自我检讨下，有个书评说我说的话很对，对于有些人物，在出场的一开始就是被赋予了某种任务的，当这个任务做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的时候，就会让她退场。

这确实是种很不好的行为，尤其缺少人物完善和塑造的情况下这么做就只会让这个角色显得很廉价，这是非常大的弊端，一方面会让角色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也会让退场的内容变得看上去很矫情。

好在通过这本稍微有点成绩的书我又发现了自己的很多问题，下一本书当然也会吸取教训，比如不会再设置艾莲希娅会战这样的剧情，2700的高订在艾莲希娅会战结束之后揭露内幕的部分，因为很多人都不喜欢黎恩和他这部分剧情而弃掉了，有不小的转折。

6月6号是猫站的新征文开始，我当然也会参加，这一次是架空历史舞台的间谍剧，和这本以莉莉为原型的故事一样，新书也会借鉴公主准则（PrincessPrincipal），另一个翻译是公主代理人，为原型，进行人物和世界观的再扩充，仍旧是彻头彻尾的百合剧。

当然一个间谍舞台剧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但这一次有了银发龙娘这本的教训，无论私人还是战场，各方面都会设置的观感更好一些，希望陪伴到了现在的你下本书还会继续支持我！非常非常非常感谢！

最后最后再说一遍！

唯一指定群号：1059719281，itsmyhome！写书两年来已经快500人了，马上就该扩充到2000的大群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填满它，我真的很喜欢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的文愿意来这里当我的朋友，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已经是我的半个家了！

唯一指定直播间：B站房间号36365，平时会玩玩dota2战舰世界bs2各种单机什么的，想到什么就会玩什么，下半年应该会出道当文学少女风的V，人设偏大小姐系，明明在外面一本正经回家就是打游戏磕百合cp偷偷写文发糖发刀什么的，这样的反差萌系~

虽然暂时还没有辣么多钱去买这个立绘，但是如果能一边做V和大家快乐游戏，又能一起写书磕百合的话，我的人生大概已经完美到无欲无求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个舰长！（伸手）提督也不是不行！什么，要给我总督啊，太客气嘞哦呵呵呵！

后日谈再见，新书再见，感谢10个月的陪伴，爱我的每一位读者，也希望你们会爱我这个并不喜欢自己的，贫穷又卑微的普通人。

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的傻子作者也就我一个了吧………………

240.后记：向阳的紫阳花开 一

【最近，我发现了大妈妈的一个秘密。大妈妈经常外出工作，总是很忙很忙，回来的越来越晚，小妈妈老是见不到她很想她，可是等大妈妈回来的时候，小妈妈又会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对大妈妈爱答不理的。

大妈妈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就向小妈妈请求宽恕，但是小妈妈不答应，晚上两个只能分房睡。晚上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大妈妈悄悄起床，把家里所有的瓶子罐子都用力拧得紧紧的，才回去睡觉。第二天小妈妈做饭一个罐子都打不开，没办法只好去叫大妈妈起床，皱着眉头把罐子递到大妈妈面前叫她帮忙打开，帮忙拧罐子的大妈妈笑的可开心了！

五月三十一日，晴雨。】

“喔……”琦世捧着粉色的日记本，难得笑的那么开心。很多人都以为这位即将三十岁却还没有结婚的苍之白巫女，是个冷若冰霜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的性格，其实那只是一种误解，唯有坐在这栋白色的别墅里时，琦世才会少见绽放笑颜。

“琦世阿姨……有什么问题吗？”坐在琦世对面的小女孩有些局促地扣着手指绞来绞去，如今这世界上已然不会再有任何白巫女诞生，但这个七岁小女孩仍旧继承了来自她两位漂亮母亲的美貌，甚至就连纯白如雪的发色也一并保留了下来。

面对琦世的笑容她有些不安，因为琦世算是她的家庭教师之一，负责教导武术和检查每天的日记功课。按理说日记这种东西不应该给其他人看，但琦世例外，任何秘密在琦世这里都不可能暴露，为了确保书面写作的水平，她的日记必须定时交给琦世检查。

“没什么用语错误，只是我觉得很好笑而已……别担心！”那位人前总是摆着一副高冷面孔的苍之白巫女琦世，现在笑的就差当着小孩子的面爆捶桌子了，“哈娜真是可以啊！都会玩这种小把戏了！”

时间总是会让很多事都有所变化，再怎么盛气凌人的姑娘最终也会蜕变成拍着大腿狂笑的老阿姨，时至今天琦世依然单身，看不出来谁会取得她的芳心，作为当今公认最强的封号白巫女，也许没有人可以并肩站在她的身边。

不过人们都说能看到琦世经常出入一栋靠在海滨边的白色别墅，有时候能远远地看着那里住着的是几个白巫女，有时候猫和狐狸靠在一起迎着暖阳晒晒软乎乎的毛发，白发的小女孩就躺在她们身边，也一起晒着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小肚皮。

“看到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牛排的肉香气伴随着席可的围裙一起飘到了桌边，她放下盘子，好奇地往琦世那边伸长脖子想要偷看。她已经不是那么年轻调皮的小女孩了，可心里那股对一切都好奇的劲头总是没法退却。

琦世啪地合上日记本举高高，以免让席可得逞：“说好的，苏菲的日记只能我来看，你和哈娜都不行。”

“不看就不看，当我没办法么？”席可吐吐舌头，扭头问自家闺女，“苏菲，告诉妈妈你记了些什么？”

那是个熟悉的名字，很多年前曾经绚烂地绽放过，如今随着那座城市的覆灭，教会的分崩离析，荣耀过的守护者早已没什么人记得了。如今的苏菲只是一个赠送给下一代的祝福，哈娜和席可的女儿就取名苏菲，她们用这种方式纪念着那个唯一没能坐在这栋房子里的人。

“嗯……”苏菲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她看看琦世，又看看席可，像是在决定这种时候应该站在哪一边。最终她还是选择自己最亲爱的小妈妈，向着席可招了招手示意她贴身附耳过来。

“妈妈……其实啊……你打不开的那些罐子和瓶子，都是前一天晚上大妈妈故意拧紧的！”苏菲的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却出卖了哈娜最大的秘密。

席可一愣，最初是惊讶，下一秒就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难怪最近三天两头就开不了调料罐，她一度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年龄大了没力气了，每次让哈娜帮忙哈娜都笑着说你看，你还不是得依赖我，搞的她这前一天还在闹别扭的小家妻灰头土脸。

“真有你的啊，哈？”席可咬牙切齿，“今天晚上她别想好过！”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暴露秘密，也没有出卖哈娜。”琦世耸耸肩，满脸我是无辜路人请不要在意我的轻松，“话说牛排我可以吃了吗？”

“哈娜那一份也是你的，自己去厨房拿。”席可摸摸苏菲的小脑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妈妈……”苏菲眨眨眼睛，好奇地看着席可，“你明明很希望大妈妈多回来几次多陪陪我们，为什么她回来你都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啊？每次我都觉得她那样子好可怜，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卑微又小心，只看偷偷地看你，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是因为她回来的少，才更不能叫她好看啊。”席可笑笑，“这样她才能知道家里还有她媳妇儿和女儿等着她呢，要是每次都那么开心的欢迎她，她就会觉得没她在我们也过的很好，留下来的时间就更短了，下一次回来的时间也会延迟。你大妈妈那个人，就是个工作狂，如果有一天要是生病了，一定是累出来的病！可是怎么说她都不听！”

“这么多年来哈娜可从来没生过病。”琦世出声提醒说，“她带的紫阳花队队员都换了好几茬退役了，只有她依然是唯一指定的队长，精力好得出奇，简直就像永远不会累一样。曾经我也那么热血又努力，以为自己能干到老去，没想到才二十九岁就觉得自己不行了要退居二线，当当辅导员什么的了。”

“大妈妈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厉害的！”苏菲也表示认同，“有时候晚上睡觉，我都能听到小妈妈夸大妈妈你好棒，好厉害哦的声音。”

241.后记向阳的紫阳花开 二

“噗嗤。”正在喝水的琦世没忍住，捂着嘴巴笑的前仰后合，默默给小苏菲竖起一根大拇指点赞。

“不要把自己家里的事随便给外人乱讲！”席可又恼又羞，想打吧苏菲又没做错事，想教育一下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好按在苏菲的小脑袋上一阵乱搓，把她的头发揉成一团乱麻当做小小的报复。

“当年的小色鬼现在也变成了会害羞的人妻啊。”琦世笑够了，懒洋洋地倒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看着席可，“以前的你可是能拿着本子走路看，发出杠铃般笑声的人才。”

“我超，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不许在小苏菲面前瞎灌输不存在的黑历史！”席可挨着苏菲坐下，手掌挡在她的眼睛前面，“别看她！这种坏人看多了你也会变坏的！”

“啧，结婚真是会改变一个人呐。”琦世忽然有些感慨，八年的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如今再回忆起来，居然已经变成是可以笑着不承认的玩笑话了。

她居然开始有些想念过去的席可，那时候的席可还是个整天到处瞎蹦跶的小姑娘，有她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烦闷。如今小姑娘也变成了别人的妻子，那份好像总是消耗不完的精力渐渐变成柴米油盐上的努力，她不再那么能闹腾，笑的越来越含蓄，拉着自己家的女儿整天忙来忙去，唯有在饭后坐下来聊聊天的时候，才会从她眼神里偶尔掠过的一丝明光找到她以前的踪影。

时过境迁真是个会让人讨厌的东西，它会改变你曾经熟悉的一切，让你习以为常的每一天，在日后都变成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的，人总是会长大，会改变，就像多年前的琦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选择退出一线队伍，回到幕后当个教练。这些年来她在这栋白色的房子里活的越来越懒，就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一样才有的生活，被席可养的越来越胖越来越白，只是抬起手腕看一眼自己，就总觉得好像能看到胖成球的未来。

“我想喝酒了。”忽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琦世觉得自己需要一杯清酒来冲淡自己的感怀神伤。

“不行。”席可淡淡地抬眼瞥了她一下，“你啊，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换成是我也不敢相信以前那么认真又那么上进的琦世，后来会变成慵懒的老佛爷。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再过个几年，我们就可以把你供起来每天上香纳贡了。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就去当尊受人拜仰的雕像？”

“因为我看穿了人生啊~”琦世耸耸肩，“你再怎么努力，很多事情也未必能做得到的，与其把老命都拼上去，不如好好享受一下当下的人生。”

“早这么想不就好了？以前那么狂又那么倔，活的不累么？”

兴许是当做对琦世看开了的奖赏，席可还是打开橱柜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红酒，既然是想喝的时候，那就一次性喝个够吧。

说到那件事的时候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座城市的毁灭，那颗绽放开来的污秽大树，当再度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当得知整个世界都已经沦为污秽下的土地时，那种绝望感几乎冲垮了迄今为止所建立起来的一切信心，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有快乐的时候了。

好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就像哈娜在那片废墟上花费了数个月的努力一样，在救回第一批以白巫女为主的人们之后，以挽救所有堕落秽鬼为目标的新时代就此开始了。

新都覆灭，所有的魔力都不复存在，未来也不再会有新的白巫女诞生，但从旧时代苏醒的白巫女们仍然可以像往常一样，肩负净化污秽的力量，只要持之以恒下去，就总有把所有污秽魔力都消灭干净的一天。

而对于那些秽鬼们，新的净化方式则取代了以往的力量，白巫女亦或者军队，不再以消灭秽鬼为优先，过往的净化被调整成让秽鬼失去力量的压制，所有秽鬼都将被带回总部，由那朵白色的三叶花唤回失去的灵魂。

作为主导这一新时代秩序的开创者，哈娜肩负着极为沉重的任务，所以她总是很难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和曾经的那些小伙伴们共聚晚餐，聊聊迄今为止所发生过的一切。

席可当然明白，也能理解哈娜在干什么，但清楚归清楚，珍重的人总是不在身边，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小苏菲，也会觉得窗外的新月分外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