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势大好啊郡主 第379章

“诶，对，报纸上都说了。”

“穆总有两个徒弟，女徒弟，很漂亮~都进了宫，你懂了吧？”

落毛立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穆总等于是和当jin圣shang结了亲了啊？”

“这话你可别乱说，如今圣shang只有皇后一人，这都没宣布呢，你可别乱说！”浩哥一脸谨慎道，可末了却又来了一句“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别乱说。”

敢情有些事情人们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没点破罢了，想必赵珺也未必了解。不过，天子脚下，一些在其他地方看起来是秘辛的事情，往往不是什么秘密，反而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现如今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圣shang给了这一切，我很感激，不仅是我，这灵风物流有太多江湖上的可怜人，伤心人，他们能够稳定下来也都多亏了圣shang啊！”

“浩哥，你是高手吗？”

“高手？哈哈哈，什么高手？如今这年代，江湖高手还顶不过一个木柄手雷，木柄手雷你知道吧？”

“知道！陛下的神兵利器！”

“那东西‘轰’！的一下，连城墙都炸的塌，肉体凡胎你修炼到再厉害，也顶不住那一下！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时代不同了！”浩哥颇为感叹道，可接下来他又来了一句：“不过呢，浩哥大小也算一个高手，要知道穆总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强者，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懂吧？”

浩哥说着有些小骄傲，没想到这粗犷的汉子有这样有趣的一面。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穆潋滟这么厉害，我与穆潋滟相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穆潋滟属于同等级的。

“那就是说，当年创建灵风物流的都是一些厉害的江湖高手咯？”

“可以这么说~”

“难怪我们灵风物流没人敢招惹！”

“那可不是~”浩哥有些违心道，其实他心里清楚，江湖中人面对衙门，那算不了什么的，灵风物流能够一路走来没有阻碍，完全是因为赵珺的原因……

“浩哥，我们吃好了，你慢吃~”周围的人在听完这些八卦后，陆陆续续地离开，然后和浩哥打招呼。

浩哥笑着应道。

而此时，落毛则指了指一个人的背影，道：“那人是离什族人吗？”

“你怎么知道？”

“他的衣袖上有三彩纹，我来这里不少时间了，听街坊邻居说，离什族的衣袖和裤脚有红白蓝三色的条纹。”

“对，那人是离什族人，他们的衣服近年来有所改变，和我们周人差不多了，但还是保留了三彩纹，倒是胸口的火焰刺绣现在不多见了。”

“浩哥，听说这离什族人信的是离教……”

浩哥瞟了一眼落毛，道：“你从外地来的，想必听说过离教祸乱各地的情况，但是我告诉你，在晋凉你可别瞎说！祸乱大周的离教可不是离什族的离教，两者不一样！离什族信仰的离教可是正统离教，诞生于半榷山！而祸乱大周的离教我们统称为山外离教，那属于魔教，借了半榷山离教的名字而已！你可别搞混了！还有，见到离什族人更别提这事儿，小心人家揍你！”

“还有这事儿？”

“离神的根在半榷山，人家那才是正统离教！劝人向善不说，教义中还有很多教育意义，为此圣shang还成立了相关的宗教学院呢，研究的就是离教神学！”

“神学是什么？”落毛听到这里颇感意外。

“你啊，得多看看报纸！报纸上早就登了！那些神神道道的神婆啊，神棍啊，那是迷信！他们假借宗教的名义到处行骗，蛊惑百姓！而真正的宗教以及宗教思想是有一门深奥的学科！是研究人心和人性的，不是神神道道的跳大神，喝符水，懂了吗？不然怎么有神学这一说？”

“哇！浩哥，你好厉害啊~”

“那是当然~”没想到，强壮的浩哥竟然有些虚荣心，可是落毛并不知道，浩哥只是照本宣科地把那期报纸上的事情给背了下来罢了。

而有关宗教学院，将宗教系统化管理，剥离它迷信和神秘的一面，将其归类到心理学和社会学以及人文科学的一面是赵珺有意引导的。

“行了，吃完了，我去眯一会儿，午休可不能浪费，下午事情多着呢~”

“好嘞，浩哥你慢走~”落毛恭敬道。

而浩哥走后，落毛陷入了迷茫……

“教主说赵珺是离神的敌人……可是……正统离教却在半榷山……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不如，我去宗教学院看看？”落毛在内心喃喃道。

落毛其实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山外离教的教徒，他是接受了山外离教的教义，相信了离神的存在才加入山外离教的。一年前，他接到了教主刘宙的命令，潜伏在此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发现了，教主所描述的美好世界和美好生活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教主要破坏这里的一切呢？还说赵珺是离神的敌人？

这有悖于他所见到的一切，而迷茫之时，他想到了离神，又回想起刚刚浩哥所说的离什族才是离教正统，于是，他的内心有了一个打算。

486.众生皆为离神

落毛在公司双休日时，离开了兴城，乘上了公共交通马车，前往了晋凉城中的宗教学院，事实上晋凉在赵珺严格的规定下，施行了一系列的严苛法律。比如，强制施行八小时工作制，必须有双休日，以及重大节日的法定节假日之类的。

虽然这些法律颁布的时候很多人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有了一定年纪和社会阅历的人，那都是认为，做就得拼命做，不然怎么赚钱？结果，赵珺来这么一出，民间起初是有些怨言的，规定了工作时间，就减少了工作所带来的收入。

可随着时间一长，这些绝大部分从农业社会走出来的人终于体会到了八个小时的工作可比务农要麻烦多了，虽然很多在体力消耗上没农活大，可是压力却一点儿也不小。渐渐的，人们倒是习惯了，同时对于赵珺的高瞻远瞩感到敬佩。

人啊，还是不能死命做，不然的话那和牲口有什么区别的？而赵珺如此严格的约束晋凉的各大团体以及公司，就是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从而被卷死。

赵珺也不得不承认，即便资本被关在笼子里，它早晚还是会有一天从笼子里递出金钱去腐蚀看管他的人。可不能因为它早晚会出问题就不管吧？

不过，赵珺知道自己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因为晋凉的资本扩张还未达到顶峰，还未饱和，而随着赵珺打下越来越多的地盘，资本的浪潮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掀起波澜。

赵珺其实是知道镰刀和铁锤更好，但问题是，如果不进行资本积累就走那一条路，无疑会是无根之水，会玩死自己的。赵珺不是先贤，不是人类之子，不是天才，她只是带着上一辈子的一些知识和思想来到这个世界，她无法想到更好的社会形态，只能这样做，这是赵珺知道的唯一一个能够强国的办法，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形态。

扯远了……

落毛在来到宗教学院后被拒之门外了，一问才得知，宗教学院是需要考试合格才能录取就读。这个时候，落毛才意识到，宗教学院是和晋凉大学类似的学校……

但随后那宗教学院的门卫说，如果向往离神可去离神堂。

落毛听了虽然因为没能去宗教学院感到有些遗憾，但是去离神堂看看也不错，至少那里是供奉离神的地方。

宗教学院的门卫告诉了落毛地点，落毛又问了一些路人，找到了离神堂。

离神堂坐落在晋凉城偏僻的角落，但是周围却很热闹，仔细一看，这些人绝大多数人都是离什族人，他们的袖口的三彩纹就是标志。

这些离什族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有少量妇女，这也符合晋凉城大多社区的情况。白天工作时间，大部分人都不在家。虽然有双休日，可是双休日并不是固定死的，比如落毛现在双休，但别的地方可能会挑选其他两天休息，在晋凉城每七天至少有两天休息。当然了，特殊工种除外，不过怎么也会有休息日的~

这个时间点这里的壮丁都出去工作了，只有老人和一些女人在家照看孩子，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洗着衣服，有的在掐着菜，并且在干活儿的同时大家都在家长里短的聊着天。

其实啊，落毛即便不看他们衣袖上的三彩纹，听他们说话也多半能够猜得出来他们是离什族人。

由于离什族是赵珺带出深山的，他们在进入大周社会时所学习的语言是大周官话而非晋凉方言。可由于大周官话对于离什族来说是第二语言，不管怎么样都带有一点儿口音，因此离什族说话带着极为明显的特征，在晋凉待久的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现如今，这些离什族早已没有了在山中穿梭，以捕猎为生的样子了，他们普普通通，就和晋凉中很多周人百姓别无区别。要说硬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一些离什族人家的门头上面挂着红色的匾额，那是家中有参军的人的标志。

离什族人很多都加入了晋凉军，其数量虽然不是最多，但按照比例来说，离什族人按他们的总人口来说占比最高。而在晋凉，参军光荣，且军人地位极高，这一点也是落毛来到晋凉后才发现的。并且，这里的军人和落毛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军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晋凉的军人和百姓相当于亲人关系，中间几乎没有隔阂。这在大周其他地方，百姓见到军人都会下意识的躲避简直是两个极端。

落毛在没有加入山外离教时见过很多次那些如同土匪的军人为祸乡里，他非常痛恨，这也是他信仰会将一切平等带到人世间的离神的原因。

落毛这个外人来到这里并没有引起大家伙儿的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什族人和周人虽然有些区别，但相互之间是没有隔阂的。因此，落毛的出现大家毫不在意，就连他进了离神堂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因为，自离什族出山，将离教带了出来后，一些周人也对离教产生了兴趣，从而成为了离教的信徒。所以，落毛这个周人来到离神堂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落毛进入了离神堂，门口有一个正在看书的青年，见他袖口有三彩纹，落毛知道他是离什族人。

那青年抬头，见到一个没见过的人，合上了书，问道：“这位兄台来此地所谓何事？”

“我……”落毛顿了顿，道：“我想向离神祷告。”

“离神？科学证明，离神并不存在。”

“哈？”青年的话使落毛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问道：“你是离什族人吗？”

“是啊？”

“你不信仰离神？”

“信也不信。”

“此话怎讲？”落毛有些纳闷了。

“看来你也是对我们离什族的离教产生了好奇才来的，你以前也信过别的宗教吧？”

“那倒没有，但我觉得离教所认为的众生平等与其他的教不同，我才来此地看看的。”

“众生平等？哈哈哈，离教的离神语录的确说过，但你觉得可能吗？”

见到青年大笑，落毛有些不悦，他觉得自己心目中的离神被玷污了：“你是离什族人，为何对离神如此不屑一顾？”

“没有，没有~”青年摆了摆手。

“你刚刚说你信也不信，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离教信徒？”

“你随我来吧~”说着，青年转身就走。

而落毛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青年带着落毛在离神堂走着，而落毛发现了离神堂有很多人，大多数都是离什族人，有一小部分人袖子上没有三彩纹，似乎是周人，甚至落毛还看到了红毛棕眼的外国人，他们都大多都在看书，也有一部分似乎在冥想。

“你觉得众生平等是什么样子？”

“大家无论出生，都平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哦，那虫子是你说的众生吗？”

“呃……”这个问题把落毛给问倒了。

“你似乎还没有想好所谓的众生是什么，众生平等，不存在的，鸡鸭鱼是众生，它们被人宰杀果腹，平等吗？就算剔除掉那些动物，人也无法做到平等，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朝廷，没有官府，可是人生下来就平等吗？有些人漂亮，有些人长的高，有些人聪明。如何平等？”

“那就尽量让他们平等！”

“怎么做，如何做？如何让芸芸众生遵循平等？这问题又回来了，想要让所有人都平等，那么就必然会出现制定条条框框诸如法律的政府，而这个政府必须强有力，这样才能够让大家遵循政府的意志。而政府一旦出现，必然有上位者，有掌权者，有了掌权者，就有了上下尊卑，这又平等了吗？”

落毛一下子被眼前这个青年搞昏了头。

“离神说过，众生平等，那是让你去平等地去看待这个世界，而非让这个世界的万物平等！你出发点错了。你若平等地看待一切，你将会洒脱自如，万事万物都不能动摇你的本心。”

“啊！原来如此！”落毛豁然开朗。

“你明白就好，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不过，话说回来，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吗？”

这一句话让落毛愣住了，不满吗？不满吗？他从小失去父母，颠沛流离，经历过生死，见识过人性险恶，也为此干过很多坏事，直到加入了山外离教才稍微稳定下来。可随后，为了山外离教的大业，他四处奔走，追求心目中那完美的世界。可是，越是努力，落毛觉得目标越难达成，那虚无缥缈的众生平等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直到最近一年，他来到了晋凉，他感到了无比的舒适和安心，这里有着激烈的竞争没错，甚至竞争都有些残酷，可是那是良性竞争。在这里多劳多得，一切的一切都有着一杆秤在衡量着一切，人们遵循着法律秩序，也享受着努力竞争所带来的回报。

在晋凉，落毛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感觉到了自己有价值，是社会需要的人。而在山外离教，奔波多年，一事无成，还被官府围剿。在那个时候，落毛认为官府是一切罪恶的化身，一切的不公平都来源于官府。可在晋凉，官府才是秩序的维护者。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事工作后攒下来的钱，听着他们说再过个一两年就能用攒出来的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落毛心生向往。

因此，落毛产生了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遵循教主刘宙的命令？如若遵循？破坏眼前这一切岂不是有违心中向往的世界吗？

晋凉虽然不是离神所描述的完美世界，但落毛认为至少是最为接近的，摧毁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教主真的能建立出比这里更好的世界吗？教主真的比创造出这一切的赵珺建立起更平等美好的世界吗？

落毛感到无比的疑惑，而随着得知自己的教主所创立的离教是邪教，他还是半信半疑，于是来到了离什族的离神堂。毕竟山外离教也曾说过，自己就是离什族的离教。那么山外离教的根源，离什族的离神堂应该能够给落毛指引吧？

可是，却更加疑惑了。

“我没有对生活感到不满，我只是想聆听离神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