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cc
就连远在空中阁楼中的姚梦等人都是不禁蹙了下眉头。
虽然跳脱天地规则之外，但就连羽化境都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压迫感。
在场的人当中，唯有一个人是例外。
牧知安。
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曾与天道意志有过亲近的举措还是如何，此刻在众人都感觉到了压力之时，牧知安却没有半点压迫感。
他发现，那条禁忌古路并未排斥他，反而与他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可众人此前都在怀疑他和天道意志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眼下若是去了禁忌古路，几乎就可以坐实这件事了。
那之后，说不定得被扔去小黑屋里‘拷问’……
牧知安默默地抬头凝望着那条禁忌古路。
此刻整条禁忌古路都是散发出了灿烂的金色光辉，犹如耀眼的太阳一般神圣，也将叶灵璇那身紫裙染上了一层迷人的金色光芒。
她一头秀发随风拂动，几次试图抬脚靠近，然而却又几次放了下来。
再往前哪怕半步，她的灵识都可能会彻底崩塌。
“这就是天道么，明明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它，但却还特意做出一场考验来彰显自己的公平公正。”
白若熙抬头凝望着这一幕，秀眉不禁轻蹙了下。
“天道的威严不容侵犯，它自然不可能允许这世上有任何生物能够靠近自己，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九州的九大禁忌之地，也许真的是天道的手笔。”姚梦幽幽地开口。
魏梦柔同样抬头凝望，眼中带着几分遗憾之色。
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如果踏上二十层台阶，恐怕整个禁区的规则未来都不会在天道的掌控之内。
只是，天道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事情跳脱它的掌控。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它，更不用说是与它平起平坐。
否则叶灵璇也许能够创造历史，让东洲禁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方净土。
魏梦柔正想到这，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炉鼎正在悄然运转的牧知安。
“你想去哪？”她下意识问。
姚梦和白若熙的目光同样看向了他。
叶芊也直勾勾地看着少年，迟疑道：“牧哥哥……？”
牧知安笑了笑：“我去去就回。”
……
此时此刻，禁区之中已是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微微皱眉，盯着白玉台阶上的圣女。
虽然其他候选人还未登上这条禁忌古路，但几乎整个禁区都已经默认了，叶灵璇所走过的禁忌古路，将会是禁区族人能够抵达的极限。
而眼下，就连这位圣女都在这条古路的第十七层台阶停下来，再难以寸进分毫。
这意味着，禁区的规则，就连这位圣女也只能掌握九成左右。
“连小姐都无法走到第二十层，看样子过去的传言是真的。”有族人暗中轻叹道。
过去禁区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言，那就是这条古路的尽头便是天道，而天道是不允许这世上任何事物脱离它的掌控。
走到二十层，就意味着禁区规则彻底脱离了天道的掌控，自成一脉。
这是天地人三道都不能允许的事情。
“即便是小姐也只能到十七层，不可再越过……这恐怕是天道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
有族老轻声叹息，尽管早在这场禁区最后的考验开始以前他就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天道不可违，即使是天生亲近灵气的天生灵气，也无法踏入二十层，掌控禁区的所有规则之力。
这一刻，无数道目光都是望向了这条禁忌古路，还有在第十七层驻足了不知多久，额前已经布满了汗水的叶灵璇。
她显然察觉到了禁忌古路下方那一众族人和族老的目光，几乎每个原先对她抱有巨大期待的人眼神中此刻都难免有些失落。
这并非是对她失落，而是对于这条古路的绝望。
就连最完美的天生灵体都无法走到禁忌古路的尽头，那究竟谁才能做到？
人群的最后，一名面色冷峻，身穿黑袍的男子正静静地站在那儿，眺望着自己的女儿。
叶灵璇扫过禁忌古路下方的父亲，似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信任。
不知为何，叶灵璇的体内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禁区中的灵气在那瞬间被她吸纳，驳杂的灵气一瞬间剔除，化为她炉鼎中的力量。
她再度迈出了一步。
第十八层！
这条禁忌古路理论上能够抵达的极限！
少女额前的汗水不断地打落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片偏腿坐在了台阶上，一缕发丝黏在精致的脸蛋上。
此刻的少女能够感觉到，整个禁区仿佛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只要动动手指，禁区中的一切都能由她来随心所欲。
腐朽的树木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重生，茂盛的古树同样也能轻易让其腐朽。
这就是规则之力。
“小姐，你已经尽力了……回来吧。”
“是啊……十八层，已经超越了禁区所有人的记录，足够了。”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这个口，紧接着，一道道族人们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圣女已经尽力了，再往上似乎只剩两道台阶，但却犹如登天一般，根本不可能完成。
这九州任何一个禁忌之地，都没有顺利通过二十层禁忌古路的人。
因为再往上，有灵识崩塌的风险。
禁区之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有着心疼之意，她微微张嘴，正欲传音给叶灵璇。
但在这时，禁区之主却拉住了自己的妻子，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男人不怒自威的目光静静地凝望着前方。
禁区之后顺势望去，直至这时才发现，在这条禁忌古路上，不知何时突兀地又多出了一人。
他从禁忌古路的第一层往上走，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一步一步朝叶灵璇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一幕，令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牧知安？他为何也能走我禁区的禁忌古路？！”
“他不是没有禁区的血脉才对么？为什么……”
包括一众族老都是有些呆滞，错愕地望着这一幕。
禁区之后则是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的丈夫：“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禁区之主目光深邃，凝视着正走在禁忌古路上的少年，轻声道：“他既然当初可以接受转生池的考验，现在能够走上禁忌古路，也并非没可能的事情。”
只是说到这里时，男人的心里却也同样充满了疑虑。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最清楚，禁区的规则其实更多的是与天道有关。
牧知安当初能够接受转生池考验都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眼下他还能踏上这条禁忌古路？
叶灵璇嘴里轻轻地喘息着，额前有汗珠滑落，尽管少女的目光无比坚毅，但她心里却也清楚。
禁忌古路的十八层，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九州中的任何一个禁忌之地走过的最远的路，也只到这里了。
只是，少女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对于一个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任何失败的天之娇女而言，她从未想过，自己最后竟然无法完全走完这条禁忌古路。
哪怕是当初在转生池的考验里，她都是到达了完美的极致。
可这条禁忌古路，却只能走到这里了。
这一刻，叶灵璇仿佛感觉到在那禁忌古路的尽头，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灵在漠然地俯看着众生，毫无感情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之意。
这条禁忌古路是天道的考验，只要走到尽头，禁区的规则从此将完全跳脱九州之中。
禁区中无数族人都是为了这一天在努力的。
可也许这考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制定了规则之后，天道自己也得遵守规则。
但天道早在那之前，就将这场游戏改成了注定不可能让人通过的规则。
现在就连叶灵璇也只能到第十八层驻足。
神秘的道韵裹挟着一道道繁杂的符文自二十层的台阶之上悄然地往下扩散，叶灵璇感觉那符文正在不断轰击她的灵识，驱赶着她。
仿佛在说：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这是天道对世人的‘怜悯’，只要你遵守它制定的规则，你就还是未来的禁区女皇，还能陪在你牧哥哥的身边。
再往上一步，灵识就会彻底崩塌。
强烈的困意在此时不断侵蚀叶灵璇的意志，她的眼睛不断地合拢又不断睁开，在竭力地抗拒着就此放弃这场考核。
少女紧抿着嘴，始终不曾动摇。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很久很久的某一天，她被一个少年牵着手，那手掌温暖得让人安心。
在东洲某一片森林里，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洒落下来，风动叶动，光影斑斓在地上移动。
牵着她手的少年忽然说道：“灵璇妹妹，天道之箭已经锁定了我。”
“我能陪你走的路只能到这儿了。”
尚还处于少女感情懵懂时期的她有些不解地问他：“牧哥哥要去哪儿吗？对了牧哥哥，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少年沉默了许久，温和地笑道：“好，等我回来。”
叶灵璇坐在森林里等啊等，可少年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了。
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直至从白天等到了夕阳西下以后，终于开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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