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斯达
不知道走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离头顶的月亮肯定越来越近了，因为他偶然瞥一眼时发现，他已经能够看到月亮上面一些明显的细节了。
比如好像有形似水流的猩红自其上倾洒而下，正应了现世里某位诗人的那句“黄河之水天上来”，可惜这水不是黄河，它就像被血染红了的污水。
红色的水流……
萨克的大脑刺痛了一下，他觉得，他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红色的水流，好像是两年前左右。
他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开始踏水前行，低头可以看到脚下是宛如被血水染红了的水流，也不知道是不是红月撒发出的光芒为水染的颜色。
双脚已被浸湿，并且眼前的水路越来越深，本就体温不高的他莫名被小腿的冰凉刺激的一身鸡皮疙瘩。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幻想，而是物质层面的东西，因为他的神秘克星依旧没有关闭。
再这么走下去绝对会遇到危险，可白天时只看到镇外一望无际的沙子，这说明他来对了方向，那么那些走来的人难道都沉入了湖底中？
萨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每一步都向前试探的踩了踩，他当然可以利用种族特性漂浮，但万一米尔真的就被沉在水下，那么他就错过去了。
伉但这种水下充满未知的感觉，也是一种令人恐惧的煎熬，他不知道水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水下究竟会有什么东西，“夜晚”的幕后黑手简直将人的心理捏的死死的。
忽然一个踉跄，突兀下降的深度使红水直接没过了他的小腿，险些没叫出声来。
他想要使用踏水术，却发现根本用不了。
无法使用踏水术的水面……这种事情曾经确实出现过一次，大概在两年前左右，那时候公园的湖水被安吉拉的人命献祭魔法发生了特质的异变。
就在萨克想要尝试现在的自己能不能用出太阳的“燃烧”特性时，一艘小船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么的可疑，那么的熟悉。
萨克抬起头来，发现一黑发女子伸手掩面，对着他轻笑两声，随后踏着红色的潮水向着前方走去。
“米尔？等等！”萨克向着女子伸出尔康手。
但眼前的米尔仿佛鬼魂一般，瞬间遍消失在雾气之中。
没有过多的犹豫，萨克直接爬到了船上去。
在他上去之后，小船开始自动往雾气缭绕的前方行驶，他身上撒发出的光芒宛如灯塔，将黑雾驱散。
感受着小船的缓慢行驶，他的大脑再次出现刺痛。
又来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趴在小船边缘低头看向下面的水流。不知何时变得十分杂乱，每一小片区域的水流都向着不同的方向流水，仿佛三流程序员编辑出的bug，如果掉到这样的水流中绝对会像掉进绞肉机那样被本该柔弱的水给搅碎。
偏偏这只小船能够坚韧的向一个方向前进，简直就像是水往天空中流去一般不可思议。
再次回头望去，他早已找不到小镇的方向，只有一望无际的水流，仿佛他正置身于大海的正中央。
这一幕幕，都那么的似曾相识，却感觉缺了某个关键因素。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
抬头望向船只行驶的方向，萨克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心中所想之物。
一棵黑色的巨树，没有任何土壤的依托，仿佛是种植在水面上。根须完全暴露在水面，其覆盖面积大到让人产生“这是一座岛屿”的想法。
它没有树叶，只有密密麻麻的枝干没有任何规律的向周围蔓延，仿佛痛苦之人挣扎时向外伸出绝望的手臂那般狰狞。
树枝长短不一，最长的那根高高的指向天空中的红月。
黑雾包裹着巨树，使他难以看清躯干部位更具体的全貌。
这只小船，正直直的向着红树驶去。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致。
……
远方，某个钟楼上，瘦高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钟旁看向红月所在的方向，正常人坐在这里肯定什么都看不到，因为祂所处的这个镇子是“白天”的状态。
祂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绣花针，一针一针的扎在手中的小兔子身上。小兔子发出惨烈的叫声，却丝毫没有被伤及性命，因为男子完美的用针绕过它的内脏，从另一处皮肉部位穿透过去。
祂站了起来，将针从兔子身上拔出来，用手轻轻安抚了兔子两下，却只得到了兔子疯狂的撕咬。
“不知好的东西。”祂将兔子从钟塔上扔下，皱了皱眉，再次转头看向那个方向：“烦人的太阳……”
“主看到了不净之物？”斯坦丁虔诚的跪在他身后低头，明明白天他还和米尔他们在一个镇子。
“生命，便是不净。”男子重新坐在钟楼边缘，“太阳，连真正的‘星’都头疼的东西。”
斯坦丁没有接话。
主想说，便是圣言，主若不说，那他便不问。
“红潮枝树，你认为是什么东西？”死神发问，又拿来了一只幼小的狗崽子，并没有像刚刚那只兔子那般折磨，仅仅是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
因为刚刚那只兔子已经“成年”了，而这只小狗却还只是幼崽。
“以吾等凡目所视，那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信仰的邪神。”斯坦丁恭敬的给出了贬低的评价，丝毫不怕贬低神明会遭到注视。
人家月暮虽然也邪神，但好歹有一帮神经病信仰着。但这位连个信仰也没有，甚至记载也很少，偏偏想要接走祂的力量还非常简单，献祭大量的生命以及自己的生命就可以。
战争时期斯坦丁曾这么做过，但当时差点要了他自己半条命，效果却仅仅只能屠戮一个王国，他花了千年的时间才勉强将自己的状态恢复。
之后在两年前的虹翼王国出现过祂的显圣，还被已经有了经验的虹翼王国人立刻封印了起来。
除了象征着风和水以外，那位神明在记载中的权能象征是“怪诞”。
没有魔力的凡人就可以取悦祂，但无论是信仰祂还是痛恨祂，祂都一视同仁的将其当作玩具。
这种感觉与其他古神完全不同，哪怕是残忍的死神，在斯坦丁帮助祂复活后也同意完成他的心愿，这是所谓“人性”的存在。
虽然对自己的主无比崇敬，但斯坦丁不得不承认，凡人与其完全无法交流的红潮枝树似乎更像一位神，名为“神”的物种。
只是不曾想到……
“那一位的正体竟然在冥界。”
这里明明是死神的神国。
甚至……主明明处于自己的国度，竟然会害怕入侵于此的另一位神。
“是正体，也是幻影。”死神似乎有些不悦，“便是星留下的麻烦。”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黏人的小米尔
船，靠岸了。
准确的说是靠近树根。
这个距离，萨克身上的光芒终于驱散了巨树躯干位置的黑雾，使其露出本来的样貌。
无数大小不一，狰狞又面带痛苦之色的黑色人脸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虽然颜色和干枯的树皮一样，但不断蠕动的模样让人能够看出它们摸起来一定是软的。
“跟伊藤润二画出来的一样……”
此时的萨克毫不怀疑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绝对跟这玩意有关，因为它们的画风简直一模一样。
越往上看，他越有一种窒息感，仿佛自己面对的是绝对不可能被撼动之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鬼细胞都在劝说他退缩。
说不定，米尔早早的就躲在了第二个庇护所呢？他其实没必要这么拼的，对吧？
然而大脑对身体其余部位发出了强制的总命令，往树的中心前进。
明明看起来近在眼前，但踩在树根上的萨克却觉得自己离树干的距离十分遥远，这段路途十分漫长，不知是否和他艰难的步伐有关，灵种克服自己恐惧的本能是一种十分伟大的事情，却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遇到那些难以言述的怪物，以及抬起头不用看到那狰狞的红月了，因为头顶的树枝完全的将红月阻挡开来。
强制自己迈开大步子，他离得巨树的躯干终于不足百米，同时他可以看到巨树旁有一个人影正呆滞的向它靠近。
那是个男性身影，身上穿着复古的盔甲，萨克曾在历史书上看过这一套盔甲的款式，第四纪战争时期虹翼王国最初设计的盔甲，十分有纪念意义，放到现在是国宝级的物品，所以他才有印象。
随着这个男人的靠近，一张人脸从树干上凸起，然后越来越长，像是长出了一条长长的脖子，直至这张脸和男人整个人一般大的脸凑到了他的耳旁。
这张脸甚至有在粗犷的呼吸，将男人的发丝拂动。
“喂！别往前走了！”萨克连忙操纵自己的光芒照了过去。
被他照到的这张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却并未消散。
这么丑的东西竟然并非完全是神秘的产物？只有传说中的“神话生物”才会长成这样了吧。
“啊？”同样被照到的男人一瞬间清醒过来，茫然的看向四周，在转头看到身旁的恐怖巨脸后瞬间崩溃的坐在地上，瞳孔不自觉的震动，口中还不自觉发出“啊啊”的声音，他几乎是一瞬间崩溃的。
离男人最近的那张脸由本来的痛苦变为了欢愉的笑脸。
男人的身体瞬间崩散，化为无形的粒子洒落于树根，甚至连痛苦都没有表现出来。
“喂！”萨克连忙跑过去，这一刻他的腿似乎没有那么软。
然后，密密麻麻的所有脸都看向了他，对着他诡异的笑了起来，这个欢迎仪式可比刚刚那个男人的要隆重的多。
“嘻嘻嘻……”
“嘿嘿嘿……”
发出小女孩一般轻灵的声音，回荡在萨克的耳旁。
“日轮啊……”萨克深吸一口气，将光芒扩散到最大。
所有人脸瞬间闭上双眼，重新挂上了恐惧之色，不再散发出瘆人的笑声。
这让萨克放轻松心情的同时不禁感叹，自己在光芒散发这方面的功力还是不够，要是会长大人出现在这里，单单是往这一站这些脸都得乖乖的闭眼。
刚刚那个消散的男人……是不是所有在夜晚还在外面的人都是这个下场？如果自己解除了神秘克星，是不是也会和刚刚那个男人一样？
那么米尔也是这样吗？
之前有句话并不是完全开玩笑，他确实有把米尔当作弱势群体，哪怕是坚韧的人偶体……或许是当初烧毁米尔的事情成为了他永远的心理阴影吧。
既然他都能烧毁米尔，那么米尔的壳子就不是真正的无敌。
这害人的东西……
萨克不甘的咬了咬牙，手上冒出炽热的火焰，向巨树靠近。
他用火焰点燃了这颗干枯的树木，眼睁睁的看着巨树的燃烧，听着它发出刺耳的叫声。如果米尔在的话，他一定会非常支持自己这么做的。
不过这棵树好像发出的并不是痛苦的尖叫，反而有些像愤怒的声音？
萨克眯起眼睛，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他好像佨隐约看到自己点起来的大火中好像有一道人影。
“米尔？”
并不是他看到了人影长什么模样，而是这是他最希望的答案。
可惜，走出的并不是米尔，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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