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卡文薯条
很快，两碟涂抹着鹅肝的面包被端了上来。
“尝尝吧，这味道，吃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男人向少女说道，随后他又向侍者笑了笑，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异常满意食物的老主顾。
少女慢慢张开嘴，将面包送进嘴里，然后机械地开始咀嚼，吞咽。
男人看到少女的表现，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眼神示意了一下。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提琴手，拿着乐器走到两人面前。
德沃扎克的幽默曲。
轻快悠扬的旋律在餐厅内响起。
男人伴随着乐曲轻轻挥动着双手，似乎沉浸在音乐中。
“啊，洋葱汤，我的最爱。”此时，侍者送上了晚餐中的第二道菜。
“快尝尝。”男人赶紧热情地向自己的女伴推荐。
少女慢慢拿起勺子，开始吞咽。
“今日，警方在不明人士的报警下，于皇后区发现一名自杀的狱警，据推测自杀原因可能与财政紧张有关。”餐厅吧台后的电视正好播放了一条新闻。
男人微微皱眉。
“抱歉，打扰了二位的兴致。”侍者连忙走上前，“我这就去关掉电视。”
“啊，大可不必。”男人彬彬有礼地笑着回答，“这是纽约，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就像我可以坐在这里享受美味的大餐，而有些人只能卑微地因为贫穷而吞枪。”
他挥手示意侍者退下去。
慢慢走到少女身旁，男人轻轻撩起对方耳鬓的秀发，将嘴凑到对方耳旁：“世事无常，就好像我现在正用她的钱在享受这一餐美味的晚餐。”
“你明明可以不用用钱。”少女终于挤出一句话。
“哈。”男人矜持地笑了一声，然后站直，“这可不合适，如果不付钱，怎么对得起如此美味的食物呢？”
他拉开椅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求求你，放了我。”少女的声音在颤抖，“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这么多天了，你已经得到了一切，求求你，放了我。”
这是，侍者正好端着晚饭的主菜红烧兔肉走上前。
他完全无视少女的话语，只是安静地把菜放在两名顾客的面前：“请用。”
“快吃吧。”男人拿起刀叉，开始切割。
“放了我，求你了。”少女的声音在颤抖。
男人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说，吃饭！”
少女慢慢拿起餐具，将肉切开，送入口中，只不过，两行泪水开始慢慢从她的连忙滑落。
“哎呀，我的宝贝，你怎么哭了？”男人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然后立刻拿起餐巾走到对方面前，轻轻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泪珠。
“我想，我们真的相处得非常愉快，你为什么就要想着离开我呢？”男人做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真的，相信我，你的家庭不会是障碍。”他温柔地安慰道，听起来就像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
“你你杀了他们！”少女的声音在颤抖，“你让她杀了他们。”
“哦。”男人笑了起来，“这不都是因为，你太迷人了吗？”
“我想，你作为一个好女孩，应该不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脚踏两条船吧？”他温柔地回答，“而曾经有个人教过我，将关系断绝地最最彻底地办法，就是”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同时翻着白眼吐出舌头。
“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吧”少女似乎只会重复这一句话，只不过非常诡异的是，哪怕是在此时，她的双手依然在继续着用餐的动作。
“唉。”男人叹了口气，“我就真的，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那个你班上的高中生吗？”
“哦，我想想，叫柯尔特是吧？”男人叹息，“想想之前的夜晚，你可是对我无话不谈，现在怎么就又变回这种陌生的态度了呢？”
“不，不要，请你不要去找他”少女面露惊恐。
“这就要考虑了。”男人轻声说道，“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可不是个大度到能允许自己女友心里住着另一个人的人。”
“不，不，我不喜欢他了，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少女哀求。
“真的吗？”男人慢慢走到少女面前，挑起她的下巴。
两人如同热恋的情侣般吻了起来。
只不过，泪水再次从少女的脸庞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而此时，一旁的乐师演奏的曲目，是弗里茨克莱斯勒的爱之悲伤。
71 巡警
“嘿，小子。”
柯尔特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被一群混帮派的年轻人围了上来。
心中暗叹一声，最近在地狱厨房来的时间变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从口袋里摸出一次性手机，准备拨出唯一的号码。
然而，此时，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响了起来。
一名看似即将步入老年的巡警驾驶着巡逻车正好路过。
“真晦气。”这群年轻人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打量了一番柯尔特的服装，老警察走下车。
“这可不是你们这群贵公子散步的好地方。”
“我不是什么贵公子。”柯尔特看着对方。
“在这里你就是。”老巡警说道，“先上车。”
皱皱眉，但是思索片刻后，柯尔特还是跟着对方上了副驾驶。
“哼。”老警察笑了声，“不想去后座试试？”
“免了，我对罪犯的感受没有兴趣。”柯尔特回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老警察开口问道，他想了想，“迈克，我的名字。”
“柯尔特。”
“好吧柯尔特，你不应该来这里。”老迈克拿起车上的瓶装可乐灌了一口，“他们说我体脂有些过高，在家都不让我喝，所以我只能在巡逻的时候偷偷灌两口了。”
“一般这种话的对象都是酒。”
“哈。”老迈克笑了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算是审问吗？”
“随你看，不过我想，大概不算吧？”老迈克笑着回答。
“我来找人。”柯尔特回答，“我是纽约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在跟着马特律师实习。”
“法学院？”老迈克盯着他打量了片刻，“你看起来有点年轻。”
柯尔特歪歪头没回答。
“好吧，马特。”老迈克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跟着他实习，就帮忙劝他一句吧，不论是你，还是他，都不应该继续呆在地狱厨房。”
“我都不明白，他辛辛苦苦，花了那么多钱，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狗娘养的烂地方，难道在华尔街和那些精英们一起喝着高档酒，搂着漂亮女孩的生活不好吗？”他说道，“更何况马特唉，他何必留在这里呢？”
“我不知道。”柯尔特回答，“但是我想，这里大概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情怀顶个屁用。”老迈克啐了一口，“我要是有钱，早溜了，谁还留在这里？”
“好了小子。”老迈克的巡逻车停在了移动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大楼前，“进去吧。”
看着向自己道谢然后离开的柯尔特，他又喊了一句：“离开的时候小心点，我可不会每次都看着你。”
看着向自己点头致意的柯尔特，老迈克翻了个白眼，关上了车窗，然后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这倒霉天气，也不知道哪天就要下雪了。”
“你来了？”马特早早地就听到了柯尔特推门进来的声音。
“苹果派来一块不？”弗吉拿一次性盘子端着一块苹果派，正在往嘴里塞。
“不了。”柯尔特摇头，“我不喜欢太甜的。”
“那真是可惜了，你刚刚拒绝了八分之一的律师事务费。”弗吉把盘子随手扔进垃圾桶。
“事务费？”柯尔特转头看向马特。
马特歪头：“你知道的，地狱厨房的大多数人，都没钱付得起代理费。”
联想到刚刚的经历，柯尔特闭眼叹气。
“你刚刚是警车送来的？”马特想了想，开口问道。
“是啊，路上遇到了一伙打劫的混混，被一个巡警救了。”柯尔特回答。
“老迈克是吧？”马特笑了起来，“我说你身上怎么有点可乐味。”
“他在这附近当了很多年巡警了。”马特想了想，然后补充了一句，“比我更久。”
“他似乎很想劝你走。”柯尔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啊，是啊，他自己都来说过好几次。”马特抬头看向窗户，即使他什么都看不到。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一点点洒进办公室。
“他是个好人。”马特突兀地开口。
“地狱厨房，有很多黑警察。”他想了想，“但是老迈克不是，他兢兢业业地在这里巡逻了几十年，好吧，如果他真的是黑警察，大概也不会巡逻几十年了。”
“真难得啊。”柯尔特跟了一句，“活在泥潭里。”
“是啊。”马特也感慨，“即使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也有那么多隐藏着肮脏与恶臭，更何况本身就活在最黑暗深处的人。”
“或许也就是还有这种傻子，这里才没有烂透吧？”
“谁知道呢？”
“你的电脑。”弗吉端着自己的笔记本，走了进来。
“你吃好了？”马特抬起无神的双眼“看”向他。
弗吉拍拍肚子：“总不能浪费委托费吧？”
回到马特家里。
柯尔特在白板上，将的照片挂上，然后用笔将各自的联系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