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92章

作者:黑巴洛克

安托万主教宣称那是混沌双子的恩赐,是预言。

可直到今天索菲娅才知道,那不仅是预言,还是一把开启尘封记忆的钥匙。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壁炉边,垂首俯视炉膛内跳跃的橘色光芒,回想起了今早从那噩梦中被惊醒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垂死挣扎的雄狮,微笑的黑曼巴毒蛇,荒野里的孤塔,包裹在如乌鸦羽翼般黑色斗篷下的陌生男子……尽管那副冷峻的面容已被鲜血涂抹得面目全非,但索菲娅还是记起了他。

她徒手撕下那张名为霍尔格的人皮面具。

然后,她终于记起了一切。

在这炉膛里盘旋的橘光无论再绚烂,也不过是虚伪的造物,不及那白炽之火的半分美丽。

谎言再美好,也不如真实的痛苦来得更深刻入骨。

索菲娅凝视着虚伪的光景,眼底写满了无以复加的内疚与痛苦。“你为什么要骗我……”她一遍遍地低喃道。

那一夜,夹雪的寒风在城墙上彻夜呼啸

第八十七章 册封礼

白月,初露之日,阴。

尤利尔站在落地镜前,双臂张开,三名女侍簇拥在侧,正为他打理头发和袖口。一件黑色的皮大衣,没有奢侈的织锦绸缎,亦无繁复的家族花纹,下摆几乎触及膝盖。和内衬之间添了一件皮革制的马甲,五颗镀金加工的铁皮木扣,一一扣紧。捋顺领口细节,系上一条淡灰色的纱巾,任其自然垂下。女侍用针线,在马裤左侧的裤兜外缝上了三颗装饰兼备用的镶金扣子,并为尤利尔系紧高筒鳄蜥皮靴的绳结。

“行了,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赶走所有女侍后,尤利尔在水盆里舀起一捧温水,在脸上轻拍几下。擦干手和脸,他戴好那双惯用的黑色鹿皮手套,从女侍们带来的梳妆盒里随便挑拣了一根皮筋,绑好头发。

“就是今天了。”琥珀色的双目紧盯着镜里那张冷峻的面容,男爵蹲在床尾,一条毛色丰满的花尾巴慢悠悠地左右摇晃。

“就是今天了。”尤利尔重复它的话,一边用一条干净的手绢擦拭手杖。

“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男爵舔了舔爪子,“我听说在海岸城镇贩卖的龙虾是河虾的好几倍大,这岂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剥更少的壳,吃更多的肉?”

“前提是我们会经过海岸城镇。”

“不会吗?”

“谁知道呢。”尤利尔卖了个关子。

这时,门被叩响,一名红发的年轻女侍匆匆走进来。“小少爷,索菲娅小姐就在门外等着。”

尤利尔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还摆在床头的那盘葡萄。他一颗也没吃。“她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小姐只是……只是站在那里,”女侍用艰难的口吻描述道,“事实上半小时前她就一直在门外候着了,只是她叫我们不要打搅小少爷,所以才……”

尤利尔和男爵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告诉她,有什么事等册封礼结束后再说吧。”他说。

“是。”女侍退出了房间。

“啊哈,报应来了。”男爵用湿漉漉的爪子挠了挠脸,“一旦撒了第一个谎,你就需要撒第二个、第三个谎言来弥补,无休无止。”

尤利尔没有接腔,他拄着手杖走到窗边,望着城楼上迎风飘扬的十九面旗帜,它们分别属于北地的十九大家族,而当之无愧的北地之主,沙维的三狮旗帜便屹立在城楼的最高处,俯瞰着这片贫瘠而寒冷之地的众生百态。他眯起眼,依稀看见一大群白鸽不知疲倦地盘旋在教会的钟楼上,向世人诉说季节的更迭。

“没关系,”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这就是最后的了。”

——呜呜呜呜呜,校场上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响彻天地。

册封礼开始了。

……

宣告大典开幕的号角声,转瞬间就传遍了这座人类要塞的每个角落,大街上到处都是奔走的行人和车马,只为赶去白橡堡一睹王储的风采。上一次出现这等万人空巷的场景,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而北地居民将有幸再次目睹世代交接的壮观场面。白橡堡的校场被大刀阔斧地改建为适合举办册封仪式的露天圣堂,十六座四米来高的大理石狮,环绕在圣堂四周,临时搭建的祭坛下设十九个大理石底座,分别树立起各家族的旗帜。此时十九家族的使团几乎已悉数到齐,校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三到四个来自不同家族的使团成员所占据。而在城堡的吊桥外,成百上千的市民正在道路两旁翘首以盼,等待册封大典结束后,由王储领衔的全城巡礼。

遵照昆尼希的古老传统,艾尔伯学士没有以主持人的身份出席,这个重大的职责落在了沙维大公最倚赖的亲信,格莱斯·沙维伯爵那博学多识的长子,威廉·沙维肩上。他将会和一名来自双子教会的祭司共同主持大典。

照例,他首先宣读了到访名单上每个家族的来使,并代表沙维感谢他们三十年如一日的效忠,这段冗长且枯燥的寒暄持续了近半个钟头,因为祭司要把圣油分给每一名到场的封臣。他们要把圣油涂抹在额头和佩剑上,并拔剑宣誓效忠新主。矮背山的史隆德爵士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和热情——事实证明他只是想借机狠宰一笔——拖家带口拽来了三十六口人,其中还有两个不满五岁的男孩,尽管不确定这是否符合规矩,但威廉和祭司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把圣油分给了他们所有人。

漫长的预热环节,令到场的所有人都在这寒冷的早晨里感到困倦不已,索菲娅听见与自己并排而站的几个堂兄弟哈欠连天。然而紧接着格莱斯伯爵的登场,立即就打消了众人的倦意,而他手里的沙维家传蓝狮钢剑,顿时引得满场哗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沙维大公全权授权,让格莱斯伯爵以一族之长的身份代他出席册封仪式。

索菲娅也是今早才从老总管费力克斯的口中得知,父亲的身体仍然抱恙,恐怕不能出席仪式。她不禁有些焦虑地攥紧袖口,不时左右张望,因为她在人群中既没有看到彼得,也没有看见尤利尔。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可索菲娅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和尤利或彼得有关,于是她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找尤利尔谈谈。

她有太多的困惑想要得到解答,也有太多的歉疚想要倾诉,哪怕只是为辜负了他的苦心与好意,补上那一声迟来两个月的感谢和道歉。

然而,尤利尔却回绝了她的请求。

一切等册封礼结束之后再说。索菲娅劝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凡事以家族利益为重。喧嚣的人声搅得她心绪难宁,清早的寒雾又像冰冷的海水自四面八方涌来,不断压缩着胸腔下的每一寸空余,哪怕在心头默念经文,也不能让这令人窒息的痛苦感得到丝毫缓解。

而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感觉,伴随着一个熟悉脚步声的登台,达到了顶峰。

歌尔德公国王储,沙维家族的继承人,彼得·沙维手抱大红披肩,拖着曳地的金狮绣纹斗篷,在两名教会骑士的引领下,缓缓登上了祭坛,开始了授剑仪式。

他登上高高的台阶,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了然于胸、或震惊错愕的脸庞。无意之中,他对上了索菲娅从茫茫人群中投来的视线,后者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令他深感愧疚地别过了脸。

在祭司高声宣读誓言的声音中,索菲娅蓦地转身,她奋力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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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誓言

白橡堡校场上嘹亮的号角声撕开了寒薄的晨雾,紧接着,中央广场钟塔上的三座大钟同时鸣奏,钟声交错,连绵不绝。

“是时候了。”伫立在东角沙楼之上的赛格斯主教,眺望星象塔方向,一边对守在身后的教会骑士下令道。

教会骑士卷起长袍,带领部下转身离开。

半分钟后,赛格斯便看到神学院的图书塔毫无征兆地轰然倾塌,掀起大片烟尘。塔楼坍塌引发巨大的响动恰好为急促明亮的钟声所掩盖,而在白橡堡举行的册封大典带走了城中的大部分居民,除了日夜徘徊于教会外围的城防巡逻,没有多少人会关注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消一场大雨,所有的痕迹都能抹消殆尽,历史不会记住失败者,人民亦不会歌颂失败者。

这场具有颠覆性的变革,对某些人来说是一场噩梦般的灾难,但对更多的人,对无辜的民众,对北地的古老统治者们而言却意义非凡。

这一天,王权交接,神权更迭,歌尔德和北地将迎来新生。

中央广场的三口大钟,一共奏响了二百一十次,才渐渐停歇。

斯玛特主教睁开双眼。他双膝跪地,两手合十,抬头仰望。他高大魁梧的身影仿佛一座小山,被烛光投影在大理石地板上,而他的信仰,双子母神迪恩尔的雕像就嵌入在几步开外的石壁当中,慈悲地凝视着自己的信徒。

星象阁的大门豁然洞开,一名教会祭司提着长长的袍摆,匆匆入内,“主教大人,是圣修女学院那边传来的声音,刚才图书塔突然塌了下来!”

“怎么塌的?”斯玛特主教不慌不忙地问。

“不知道,大概是年久失修,上个血月季又雨雪不止的缘故。”

“有人受伤吗?”

“只有两名正在花园里巡逻的骑士受了点轻伤,学生都早已被遣散回家了。”

话音未落,又一名教会骑士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主教大人,德罗恩伯爵以维护治安为由,带着城防军开始硬闯了,我们的人没忍住先动了手,但他们人马太多,现在已经快杀到星象楼了!”

这时,伴着战马的嘶鸣,金铁交击的厮杀声已从喷泉花园外围蔓延到了星象楼脚下,撕心裂肺的惨叫与声嘶力竭的怒吼相交织。斯玛特·盖席恩闭上眼,他能够想象到这样一幅画面,坚信真主庇佑的圣职者与高呼沙维族语的军队狭路相逢,犹如两股涛涛洪流交汇,迸溅出猩红的浪花,刀光剑影中,鲜血泼洒在塔楼的花岗岩壁之上、朱红色的铠甲和圣职者的斗篷上,马蹄铁踏过满地的残骸和血泊,那匹枣红色的騸马驮着一个漆黑的身影,高高跃起,登上染血的台阶,直奔星象楼上层而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斯玛特不顾心急如焚的祭司和骑士,再度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轰的一声,星象楼的铁门在连番冲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一匹枣红色的騸马驮着它的主人,如魅影般飘然登上台阶,直奔上层而去。

“跟上你们的指挥官!”一名骑士挥剑直至通往上层的螺旋台阶,身负朱红盔甲的城防军携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浓郁血腥味,鱼贯而入。

下方骚乱不息,教会骑士已护送祭司先行离去,大门在他背后重重关上,而斯玛特·盖席恩仍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视若无睹,他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伟大的混沌双子,贪食、慈悲与丰收之神,迪恩尔·威厄森·赫伯斯特,我向世人宣扬你的功德,我向罪人传颂你的慈悲,我在麦田里撒下你的恩惠……”

“我,彼得·沙维,宣誓成为混沌双子最忠实的奴仆,”抹过圣油的他高举右拳,当着十九大家族和全城民众的面庄严宣誓,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高墙之内,充斥在城堡的每个角落,“纵使黑夜无边,黎明不续;纵使城墙坍塌,王国轻覆;纵使邪恶进犯,秩序湮灭……”

“拦住他们!”镇守在星象楼内部的处刑党圣职者一拥而上,扑向了从下方楼道涌来的城防军,红色与白色的钢铁洪流猛烈相撞,火花激荡,两军狭路堆垒,一时间难分胜负。

利剑劈砍在盾牌上和盔甲相撞的闷响回荡在狭窄的通道间,不断有人滚下台阶,前排的圣职者倒下了一个,后面的又迅速补上,仿佛一道牢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阻挡在通往星象楼上层的楼道间。

“我若胆怯,盔甲予我勇气决心;我若犹疑,利刃为我披荆斩棘;我若跌倒,马背驮我赴汤蹈火……”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匹枣红色騸马突然从侧后方杀出,带着一小队轻装步兵,犹如一把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剑,迅速撕开了处刑党的防线,一往无前,悲鸣与鲜血为他们铺路,通往星象楼上层的道路已经豁然开朗。

最终出现在台阶尽头的,是一条大理石铺就的宽阔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处,是两扇高大的橡木门。

“我的血肉,任恶魔去吞吃;我的骨骼,任厉鬼去啃咬;我将用尽我的一生,来侍奉光明,唾弃罪恶……”

在蹄声踏入走廊的那一刹那,走廊两侧的石像表面的石膏纷纷应声脱落,剧烈的震颤令天花板上的灰尘如雨泻下,只见八头十英尺高的巨型石像鬼从石膏下破壳而出,振翼腾空。

“主啊,保佑我们。”面对如此情形,士兵无不面露惧色,但他们没有一人后退,而是亲吻了自己的剑柄,把生死托付给信仰。

下一刻,石像鬼尖叫着,向他们俯冲而来。

刷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湛湛,彼得·沙维从自己的叔叔格莱斯伯爵手里接过并拔出家传蓝狮钢剑,然后以剑指天,高呼族语:“破晓之剑,捍卫黎明!”

“捍卫黎明!”校场上所有人齐声高呼。

轰隆一声巨响,一条恐怖的白炽色火舌掀飞了橡木大门,从星象阁里望出去,外面那条走廊已经化为一片炙热的火海。

几块燃烧的木板就落在脚边不远处,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斯玛特主教却面不改色,在结束最后一段祷告后,他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他回过身,神情漠然地凝视着后方门外的熊熊火海,一个冰冷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越来越近,“不懂得感恩与收敛,一味用火焰来制造杀戮,就是你迈向堕落的第一步……火之圣徒。”

漆黑的衣摆拖曳着火焰,一道颀长的人影拄着手杖,穿过咆哮的火墙,缓缓步入星象阁内,那双仿佛在烈焰中打磨过的眼瞳,在背光的阴影里闪烁着灼热的红光。

“这不是杀戮,而是葬送,”尤利尔冷冷地道,一边握紧了手杖,“我只是来履行我的承诺,有什么遗言都留着去你主子面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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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老套的伦理剧

白炽色的火焰仿佛冰冷黏稠的液态物,温柔舔舐着尤利尔的黑色皮大衣,却没有焚毁它,然而一触及地面就疯狂地燃烧起来,贪婪地吞噬掉周围的每一寸空气,把大理石地板烤得一片焦黑。

这是尤利尔第一次不带任何克制地完全释放出原初之火,其表现出来的可怕威力令他也大为惊讶,顷刻间就把整条走廊化为了熊熊火海,助他顺利清理掉了那八头拦路的石像鬼。不过释放火种的消耗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若非与强敌当面对峙,他恐怕已经力竭倒地了。

眼神敏锐的斯玛特·盖席恩没有漏掉他不经意把身体向手杖上倾斜的细微举动,唇角扬起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看起来你还并未充分适应这份力量,就这样来到我的面前,你不觉得自己太草率了吗?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接触,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已经对对方有足够多的了解了。”

“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我或许还会多斟酌一下,但是现在,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靠山。”尤利尔说着,往前逼近了几步。火焰在他身后的走廊里慢慢熄止,留下一片不堪入目的焦黑景象。

斯玛特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冷笑着点点头。“傲慢是人类无可回避的原罪,就算是圣徒也不能例外,”他双手背负,缓缓踱步至迪恩尔的雕像之下,“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一定有很多个为什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被抹消记忆?”他回过头,用那双与其魁梧身材相得益彰的铁灰色眼珠,凝视着尤利尔,然后张开双臂,“原因很简单,它就在我的头顶上。”

迪恩尔·威厄森·赫伯斯特,混沌双子中的母神,一条无所不吞的丑陋蠕虫——尽管人类崇拜把它美化成了一个拥有完美身形和容貌的年轻男子——然而尤利尔知道祂的本体是多么的令人不忍直视。

“我不知道你和芙尔泽特达成了什么协议,祂现在已经不再回应我的祈祷,但那无关紧要,因为我从来就不是祂的奴仆,”斯玛特·盖席恩从怀里拿出一块包裹着某样东西的黑布,摊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团酷似心脏的黑烂腐肉,“我直接侍奉于伟大的迪恩尔,贪食之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破芙尔泽特在混沌神殿设下的桎梏,解放伟大的真主!”

说罢,他仰头,将那团腐肉一口吞下,没有经过任何咀嚼,直接咽下,尤利尔能够看到一团明显的扩张痕迹略过他颈部的食管。

斯玛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表情痛苦地双手扼喉,面部开始肿胀发紫,一股股狰狞的青筋凸显出来,有如蠕虫般在他脸上扭动。冰冷的月光透过天窗和反光镜,凝聚成一道白色的光柱,笼罩住他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斯玛特浑身剧烈抽搐着,唇角溢出黑色的血浆。

尤利尔不知道他此举有何意图,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斯玛特不是那种会当着敌人面自残的白痴,所以他快步上前,手杖迅速分裂为锯齿长鞭,仿如蟒蛇般缠住对方的脖子,然后骤然紧缩。一口鲜血喷出,锋利的锯齿轻易穿透了脆弱的脖颈,洞穿了他的气管,并开始啃噬他的脊椎骨,尤利尔只需向后一拽,斯玛特的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