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57章

作者:黑巴洛克

尤利尔猛地扭头看去,只见耸立在音乐大厅尽头的那樽人形石雕,突然动了起来。此刻,他终于看清那樽石雕的造型,一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把一台大提琴依靠在肩头,左手揉弦,右手则握着一条精美的琴弓。戈尔薇似乎也在寻找那声音的源头,趁着她微微失神的间隙,尤利尔右手划出克敌先机的轨迹,她一时间准备不足,被精神冲击波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她强悍的精神属性让克敌先机对她所能造成的影响非常有限,但就是这短短不到半秒的时间,已经足够尤利尔脱离她的掌控范围,大步冲出去,就势一扑,将落在地上的黑色手杖拾起,然后迅速转身。通体光滑无切痕的手杖表面,立刻浮现出一排排狰狞的锯齿,转眼间便化作一条迅猛的毒蛇,朝国王之剑扑去。

戈尔薇右手一挥,一道刚硬的剑意就撞碎了猎人的攻势。她冷哼一声,脚底的寒雾聚集成一个漩涡,下一刻,她的身影化作迅捷电光,在宽阔的大厅内骤然掠过,一眨眼便迫至猎人面前。漆黑的瞳孔在虹膜内收束,尤利尔抓住了她的踪迹,随后两人同时起势,他扬起长鞭,而国王之剑抬起右手。

忽然,就在双方行将激烈碰撞的瞬间,那短促而欢愉的曲调再次奏响。这次不再是一声孤鸣,琴弓在急促揉动的琴弦上跳跃起来,碰撞出一系列短促明快的曲调,仿佛音乐精灵在大厅里飞舞,一度在冷峻杀意中凝固的空气,刹那冰释,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热烈而欢快的气氛。尤利尔很确定自己不是个喜好古典乐的人,他身体里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潜在音乐基因在作祟,但他无法解释自己莫名迈出的脚步,那是在歌尔德地区盛行的斯罗乔斯特小步舞,一种非典型的小步舞。与他一道起舞的还有国王之剑,从她错愕的表情来看,她显然也不明白自己的双脚会不受控制地挪动起来。在同样的困惑和惊疑中,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臂和对方的左臂相互交错,随着像是波浪起伏的明快节奏,莫名其妙地绕起圈子来,坚硬的靴底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清脆而连贯的节奏。

尤利尔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个白痴,而且还是无法控制手脚的白痴,曲调的快慢起伏,仿佛操纵木偶的提线,指挥着他的四肢躯干翩跹起舞。

“该死的!给我停下来!”他用力咬破舌尖,让刺鼻的血腥味灌入鼻腔,让他被大提琴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重新恢复一丝清醒。他咬紧牙关,极力抑制着体内渴望附和音乐起舞的冲动,反手将黑刃挥向国王之剑的后颈时,同样刚刚回过神的戈尔薇也用一个犀利的眼神进行还击,空气中撞出一团耀眼的火花。

“你的运气不错,这些有趣的小把戏或许能让你苟延残喘几分钟。”戈尔薇冷冷说道。纯粹依靠意念发动的斩击无法对猎人造成致命伤害,而且以他夸张的恢复能力,委实没有浪费精力的必要,不如静待乐章完结,再干净利落地了结他。

随着乐曲进入下一篇章,有着音乐贵妇之称的大提琴在歌剧伯爵手里展现出了无穷的可能性,曲调由明快短促,变成低沉而饱满的沉吟,犹如绵延不绝的水流,又像平缓起伏的群山,由强减弱,再迅速攀升,时而悠长、深情,时而伴随着琴弦上发出急促而连贯的颤音,陡转之下,两人的舞姿也从双臂交缠,变成了并排协行,前进两步,后退小步,然后转身,月光将两人的身影在大理石地板上交错。

砰!

又是一次锋芒的交击。

转身的时候是两人为数不多能够发动攻击的机会,他们没有理由会错过,只不过在这次较量中,依然是国王之剑占据上风,她整齐地削掉了猎人一块衣领。而猎人的黑刃在距离她脖子几寸的地方被剑意形成的坚固屏障弹开,反馈回来的巨大冲力险些让柄端脱手而出。

低沉而饱满的琴声紧随而至,再度控制两人并排协行,在月光的映照下迈出与他们行装打扮极不相称的优雅舞步。

“公允的裁判和监督者,你难道还不明白,双子教会想要做什么?”猎人一边踏步,一边从牙缝中挤出颤抖的声音,“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在郎特洛建立教区,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放弃歌尔德,把宗教中心迁向中西部。”

“他们在得到巴姆之子的同时,歌尔德会被混沌的力量毁灭,这原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戈尔薇的嗓音依然是波澜不惊,但在平静的水面下,酝酿着汹涌的杀意,只待声调坠入谷底的那一刻,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斩杀这名堕落猎人,“逃亡的难民会大量涌入中西部地区,这是一场信仰的入侵,改变宗教格局的战争。他们一直觊觎着中西部那块肥沃的土地,和它比起来,歌尔德这片偏僻而贫瘠的土壤实在难以下咽。”

“呵……”猎人忍不住冷笑出声,“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却什么也不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正?”

“这是历史的进程,年轻的猎人,”戈尔薇与他双臂交缠,向前踏出一步,“国王之剑也好,平衡教会也好,我们只是见证者,是历史的记录官,我们无权干涉命运,只能遵从命运的指示行事。”

“包括杀了我?”猎人露出阴狠的表情。

“这是芙里德神殿降下的预言,我只能选择遵从,你究竟能否幸存,不取决于你我的意志……”

突然,琴声骤止,大厅陷入可怕的寂静。

两人似乎都没有想到音乐结束得如此突兀,皆是一愣,然后又在同一刹那攻向对方。

黑刃再次撞在国王之剑牢不可破的剑意壁垒上,手杖直接被弹飞出去。

“愚昧,没有剑刃能伤到我。”

在戈尔薇扬起右掌,打算直接切开猎人的喉咙时,后者突然一步踏前,闯进她无坚不摧的剑意螺旋内。

戈尔薇一惊,随即发现猎人的身躯呈现出犹如紧拧的橡皮般的蓄力姿态,随着在他喉咙里爆发出的低吼声,他仿佛把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下一次攻击中。

“我说了,没有剑刃能够……”

但戈尔薇的话只说到一半,尤利尔肩膀便迅速一转,把全部力量倾注在另一侧。

而后,在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只见这记钢铁铸成的重拳轰然击碎了她引以为傲的剑意螺旋,狠狠砸在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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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宿命之战(下)

仿佛一面脆弱的玻璃被打碎,戈尔薇看着环绕在自己周身的剑意螺旋在那记铁拳的轰击下变得四分五裂。这一幕是她前所未见的。当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钢铁铸就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她的左脸上。砰的一声闷响,拳头的冲力让她的身体向右侧剧烈倾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尚未稳住阵脚,猎人的第二拳便接踵而至。

情急之下,国王之剑连忙试图将溃散的螺旋剑意再度凝聚起来,然而那道在利刃前牢不可破的壁垒,再度被钢铁重拳击穿。

“陨铁!?”在那一瞬间,机械手臂上镂刻的那只鹰眼令她蓦地一怔。

这竟然是鹰眼炼金工坊打造的合金装备,所以剑刃才无法穿透……

这是一记下勾拳,带着强劲的上升势头,重重地撞在她的下巴上。戈尔薇在重拳的追击下连连倒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疼痛与眩晕的双重作用,最终令她的大脑失去了方向,一下跌坐在地上。听到飞快迫近的脚步声,身为裁决者的本能让她抬起了左手,但她的斩击偏离了目标。这一次她甚至连剑意螺旋都来不及凝聚,猎人一脚飞踹,正中她的胸膛。

戈尔薇倒飞出去,后背直直地撞在墙壁上,顿时在墙面上震出数条裂痕。

“为什么……鹰眼炼金术师会和北陆的沙维扯上关系……咳咳……”胸腔下像是有火焰在燃烧,她忍不住趴在地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定定地注视着地上那摊殷红的血迹,不禁呆住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在战斗中流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剑冢的诅咒摧残并磨灭了她身为人类的七情六欲,但同时也赋予了她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自当她步出布达斯加幽灵谷,荣膺国王之剑的称号与使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与凡胎肉身的人类战士的较量中流过哪怕一滴血。她是天平使者,更是国王斩敌的利剑,奥格威的荣誉不容玷污。

“历史的记录者?”

伴随着冰冷的嗓音在大厅里回荡,猎人一步步走向国王之剑。

“命运之辙的践行者?”

他把残破不堪的袖子挽起来,将钢铁手臂的全貌展现出来。

“公正的裁判与监督者?”

国王之剑猛地回过头,用那双燃起怒火的白瞳瞪向快步逼近的猎人,握紧了颤抖的拳头。

“开什么玩笑,你,平衡教会,你们不过只是奥格威王室拴在脚边的一条走狗,王权的附庸。一个连教典和教义都没有的教会,也配和我谈什么狗屎命运?”

尤利尔极尽冷嘲热讽之事,他希望对方愤怒,希望对方失去理智,在这场宿命对决、输死博弈当中,任何一次疏忽都有可能会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对他,对国王之剑都是如此。然而,国王之剑不是人类,她只是一柄冷冰冰的利刃,对于任务的忠诚远高于自我意志。于是眼底的怒火迅速被冰冷的杀意扑灭,戈尔薇用袖子拭去下颚的血迹,慢慢站起身。

“你会为自己口无遮拦的行为付出代价,堕落者。”

猩红与苍白的目光对峙,双方之间的空气仿佛急剧压缩、颤抖,然后在某一刻骤然炸裂。

衣摆掀起,两人同时俯身冲向对方,两道倒影在被打磨得光亮的大理石画卷上迅速迫近,猛烈相撞。

戈尔薇抬起右手,猎人用双臂护住脖子,于是剑锋在颈侧咬开一道豁口,鲜血喷溅出来。但这道斩击不够深,后者迅速调整姿态,一拳轰出。面对铁拳的再度来袭,国王之剑不再以剑意螺旋来抵挡,而是直接抬起左臂挡开了他的拳头,紧接着反手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猎人的面门上。这不是一记单纯的拳击,拳风里携卷着数以百计的锋芒,就像绞肉机一样,瞬间撕碎了猎人右脸。灰鳞连同肌肉一并从骨骼上被撕下,露出白森森的颌骨与粘黏在骨骼上的红色肌肉纤维。不过从伤口被撕裂的那一瞬间开始,堕落之血的自愈效果就开始发挥功效,断裂的肌肉纤维迅速重连,飞快修复着那条血肉模糊的伤痕。尤利尔低吼着,向后退却了半步。戈尔薇趁胜追击,右手一挥,剑锋撕开他的膝盖,让他身体向左一歪,紧跟着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他毫无防备的腹部。

但她随即便发现这一脚的劲道被对方巧妙地卸掉了,只见猎人弯着腰,左手死死钳住她的右脚脚踝,令她无法逃脱,然后猛地挥出右拳。戈尔薇故技重施,再度扬起手臂抵挡,但这一次猎人挥出的不再是单向拳,而是组合拳,他迅速松开抱住对方脚踝的左手,踏前一步,把全身力道灌注在左拳之上。如闪电般迅猛的拳势直接从对方双臂之间的缝隙穿过,直直地打在她如剑脊般挺直的鼻梁上。

伴随着鼻梁碎裂的声响,又是一道鲜血从鼻孔里飙出。尤利尔单膝跪地,捂着像是被踢断了的肋骨痛苦地喘气,只见国王之剑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在地板上留下一连串猩红的血滴。

这时,大提琴的声音再次作响,但是琴弓只来及在琴弦上撞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闭嘴!”只听戈尔薇一声沉闷的怒喝,右手一挥,无形的剑锋直接切断了歌剧伯爵的头颅。失去头颅的石雕,双手仍然操纵着大提琴,优雅的乐声持续在大厅里回响,但是它已经不再能干扰她和猎人的意志,只是一曲纯粹而悠长的舞曲。

在一个上扬的音符中,原本相隔数米的双方,再度碰撞出激烈的火星。

这是最终决战。

宿命的对决。

只有最后站着的人才配得上命运使徒的顶礼膜拜。

于是双方都放弃了防守,全力攻击。

尤利尔一拳打过去,戈尔薇咬紧牙关,生生承受住拳击的冲击,反手一拳打在他脸上,无坚不摧的剑冢诅咒就像无数剃刀把他那张脸庞撕得破烂不堪。具有强烈刺激性的黑血溅到眼睛里,猎人低吼着,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他鼻梁上。尤利尔被掀翻在地,用拳头拼命捶打地板,犹如一头暴怒的困兽,无声地咆哮着,想要打破牢笼。国王之剑双腿颤抖着,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她努力睁开被淤青压迫的右眼,不可置信地注视着重新站起身的猎人。又一次,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好像怎么打也打不倒他。“一个堕落之人!一个被深海殿堂凝视的灵魂!你不可能是预言的真相!”她咬牙切齿地吼道。

猎人的身影仿佛风中残烛,摇晃着,踉跄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尽管他的样子是如此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但他却像一个高傲的胜利者般,用怜悯的眼神睥睨着国王之剑。

“你还在等什么……我说过……我赶时间……”

戈尔薇一拳砸在地上,犀利的拳风直接在地板上凿开一个浅坑。命运驱使着她,愤怒激励着她,她用那两条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拖着沉重的残躯,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冲向猎人。

拳拳到肉的闷响声,与悠长深情的琴声协奏,每一拳都在双方身上添上新的伤痕,每一道新的伤痕都有可能成为压垮双方意志的最后一颗稻草。这不再是一场能力与技巧较量,而是毅力的博弈。

双方几乎是你一拳,我一拳,交替着攻防之势。就在两人的体力都接近告罄之际,尤利尔抓住了一次机会,连续两记重拳砸在那张已经被淤青和鲜血涂抹得面目全非的国王之剑的脸庞上。

在那一刻,戈尔薇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败北带来的恐惧。

我要输了吗?

不,国王之剑不容失败。

她很清楚,一旦国王之剑经历失败,就不再是一把完美的利刃,而是一把有缺口的钝刀,这意味着她会被新的国王之剑所取代。

生而为剑,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把颤抖的右手伸向了被封印的刀柄。

然而这时,一个声音制止了她。

那是她在芙里德神殿听到的预言。

一旦她拔刀出鞘,她就会失去鉴别预言的资格。

她是命运的奴仆,她不能干涉命运。

……

但是,她身为国王之剑的自尊,不允许她在这里败北。

她握住了刀柄,用圣水洗礼过的红绳在剑意的压迫下开始根根寸断。

但就在刀锋行将出鞘的前一刻,猎人追了上来。她在命运与自我意志中迷失,尽管那只是短暂到一个眨眼的瞬间,但她作为一名战士已经无可挽回地失败了。猎人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一脚踹飞挂在她腰间的佩刀,然后猛地探出右臂,用虎钳般强力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随着手指渐渐用力,生命力在戈尔薇的双眼中流逝,她愤怒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回答我……你的命运老爹有没有告诉你,失败者的结局是什么?”猎人张开嘴,活动了一下下颚。只见那张被剑锋撕得七零八落的脸庞,伤口正在迅速愈合,白骨再次被肌肉组织覆盖,灰色的鳞片武装起他的面孔。黑色的犄角长到三寸长,漆黑的竖瞳占据了整个虹膜。

这已经不再是人类。

他是恶魔。

“败者……坠亡……”戈尔薇用窒息的腔调道出她的结局。败者的结局。她呻|吟着,双目开始翻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时,猎人忽然松开了钳住她脖子的手,在她惘然的目光注视下,一记势大力沉的铁拳砸在她的脸上。

这是粉碎意志与身躯的最后一击,戈尔薇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从脑海中抽离,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到猎人面前,“你……你不是……预言的……”她举起右手,试着抓住猎人的肩膀。但下一刻,她的身体就倒在猎人的怀里,然后顺着他的胸膛慢慢滑落,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琴声骤止,冰冷的雾气在脚下散去。没有理会倒在脚下的失败者,猎人长长地吸了口气,让冰冷的空气洗尽肺里的浊气,用舌尖品尝着刺鼻的血腥和胜利的滋味,然后他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鲜血,混着一颗断裂的牙齿,还有所谓的狗屎命运,被他恶狠狠吐在地上。

“去你妈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睡梦中的少女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息,变得均匀而平缓,于是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引起了猎人的注意,他慢慢回过头,只见男爵远远地站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靠近。

尤利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这幅模样有多丑陋。怪物,他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形容词。曾经他是狩猎怪物的人,现在,他自己倒成了怪物,这是何等的讽刺。忍不住摇摇头,他从脖子上扯下那串兽牙项链,回手一掷,扔在它脚下。

“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说罢,他面无表情地跨过国王之剑的身体,捡起落在不远处的手杖,然后径直朝音乐大厅尽头那扇门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回头问道:“话说回来,我只看到了歌剧伯爵,那个所谓的夜莺小姐呢?”

男爵愣了一下,苦笑道:“夜莺是那台大提琴的名字。你知道,守护者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儿特殊……特殊癖好。”

那颗滚落在角落里的石雕头颅颤动了几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原来如此。”尤利尔笑了笑,“再见。”

“再见。”

男爵蹲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睁着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静静目送猎人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