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苏醒后的第一反应,她感到口干舌燥,喉咙涩痛,呼吸严重不畅。那是一块散发着恶臭味的破布,死死塞住了她的嘴,让她没法发声。不仅如此,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也被镣铐栓柱。
彻底清醒过来的迦迪娜,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是多么不妙。
眼下的情景何其眼熟,在她所管辖的死人塔中每日都要上演几十乃至上百遍,只不过如今犯人与行刑者的关系发生了反转。她被绑在了一个审讯犯人用的十字架上,这是一间阴森狭小的无窗石室,四下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悬在墙壁上的提灯,以昏暗的光线照亮潮湿的石壁。
而在几尺开外的桌子上,陈放着一整套刑讯用具,太久没有鲜血的滋润,使得这些刑具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迦迪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用过刑,她浑身上下已被冻得麻木。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衣服还完好无损,这说明对方并不急于取她性命。只要还存在交涉的可能,就有机会逃离此地。
在断层的记忆回廊里漫无目的地奔走着,最终,在一阵钻骨的头疼中,她想起了开始的那一幕。
灰烬御卫的来袭、陷入混乱的街道、领命赴死的铁处女卫兵,她追溯着记忆的轨迹,穿过了永生祭庙后门,进入了一条小巷。在那里,她偶遇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
到此为止,这就是她所记得的全部,再往后只剩一片空白。
虽然她已记不清交手时的情形,又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场令人不齿的卑鄙偷袭,但不论如何,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戴兜帽的男人。
他是谁?
他为谁工作?
绑走自己又有何目的?
迦迪娜绞尽脑汁,试图从头到尾还原昨日整件事的经过,并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她实在是太累了,饥寒交迫之下,很难集中起注意力来进行周详缜密的思考,当她越是如此努力,她便越感疲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支撑不住,头缓缓耷下,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噩梦中于高处向下坠落的迦迪娜,猛然惊醒,全身条件反射地剧烈抽搐了一阵,拽得手腕上的镣铐咵咵作响。
“晚上好,迦迪娜大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正前方的黑暗中响起,使得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迦迪娜重重地喘着气,眯眼窥视着黑暗中那道若有若无的轮廓。
忽然,桌上的提灯被打亮,瞬间照明了幽暗的地下室。刺眼的光线逼得她闭上眼,偏过头去。
她的双眼很快适应了光芒,再度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个戴着单眼孔面具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小桌旁,一边在手里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小刀,一边看着她说道:“很抱歉用如此粗鲁的方式邀你来作客,但对于我这等地位卑微的平民来说,要接近高高在上的四大臣,实在是难于登天,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还望谅解。”
嘴里的布被拿走了,迦迪娜活动了酸痛的下巴,冷笑道:“我的谅解?那重要吗?如果我承诺原谅你,你就会放我离开?”
男人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好像确实不重要。”
“你是谁?为谁工作?为什么知道我今天会出席永生祭典?”
即便身处困境,迦迪娜也丝毫不肯在气势上落得下风,反而喧宾夺主地率先发问。
既是黯淡之主狂热的拥趸,又身为四大臣之一,迦迪娜和她甘愿自断手臂的妹妹卡卓雷娅一样,守墓人不会畏惧死亡,更不会屈从胁迫。
“迦迪娜大人以为我是为谁工作?”男人反问道。他站起身,在桌子上摆放的诸多刑具中挑选起来。
“卡洛琳,”迦迪娜不假思索地说道。但这句话还有下文。“最开始我怀疑的是她。但以她谨慎多疑的作风,要么不做,要么就一鼓作气,做得干干净净,不留把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来做,那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男人没有回话,他拿起一把锯骨小刀,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
“灰烬御卫?那更不可能,”迦迪娜看着他拾起一把矬子和铁锤,嘴角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那群狂信徒对于叛教徒和异端从来都是零容忍,他们的信条是若无纯粹的信奉,则予以彻底的毁灭。他们不可能会允许一个守墓人从自己眼皮底下活着离开。”
最后,男人选定了他要用的刑具——在众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中,显得平平无奇的一把铁钳——踱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一颗纽扣被解开,迦迪娜白皙的领口被袒露出来。她没有挣扎,只是用遗憾而失望的眼神看着对方。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被解开的皮带落在地上,在敞开的衣襟下,不是曼妙的胴体,而是埋葬暴躁的原始欲望的坟场。触目惊心,迦迪娜的身体上遍布淤青与鞭挞留下的皮开肉绽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酷刑不会让她畏缩,相反,她乐于追求并享受这种极致的痛苦。
以肉体之痛苦砥砺修行,守墓人对信仰的狂热追求显露无余。
迦迪娜高高扬起如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浅杏色的眼眸直视那张冰冷的面具,被冻得乌青的嘴唇轻颤着,像是在嘲笑对方的软弱,“如你所见,不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相信我,你都不会如愿以偿的。”这个男人很大程度上只是在虚张声势,至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从容。迦迪娜知道在埃斯布罗德贸然绑走一位身居要职的大臣,对方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和压力,他必定正迫切地渴望着获得与风险相符的回报。
面对她傲慢的自信,男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来迦迪娜大人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那我们这就开始吧。”说着,他慢慢用手掐住了对方的两颊,然后缓缓施力,逼迫迦迪娜张开嘴巴,“首先,请允许我向守墓人不惧苦难与死亡的坚韧意志聊表敬意。”
迦迪娜感觉到冰冷的铁钳探入了温热的口腔内,紧紧抓住了右侧的一颗大牙。
当第一缕鲜血从牙龈下喷溅出来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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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风鼓野火
忽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埃斯布罗德。
灰烬御卫的出现,在这幅雪与火的美丽画卷上留下了一团不可磨灭的污迹。发生在永生祭庙外的那场令数百人丧生的恐怖袭击,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浇醒了尚沉溺于太平安逸的美梦中的埃斯布罗德人。
在袭击事件爆发的第二天,整日热衷于声色娱乐的埃斯布罗德人才恍然惊觉变天了。随着原本大批扎营于墙外雪原的蛇人军队进驻墙内,全城进入紧急戒严的状态。不论是下等贱奴或是一等公民,在新签发的宵禁令面前一视同仁,除了大家族主母及其第一顺位继承人外出公办,街道上只允许各政府部门的车辆通行。
与此同时,一场范围遍布整个城区的搜捕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当中。
新雪埋旧辙,死寂的风声淹没了往日喧嚣繁华的街道。
“风声鹤唳,”芙尔泽特对着百叶窗外犹似鬼泣的风雪声说道,“灰烬御卫毕竟有人形使徒的称号,仅仅六个人就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惶恐,何况很可能还不止这个数目。”她边说边摘下用以避人耳目的兜帽,甩了甩那头被卷曲起来的水蓝色长发,“我现在那位‘母亲大人’从卡洛琳大臣身边的人那里打听到,这两天一共有近两千三百名蛇人进驻城内,它们现在就像蝗虫一样无处不在。那些丑陋的爬虫是古龙用以征服威尔敦的重要战略资源,现在为了围剿深入己后的灰烬御卫,几乎倾巢而出。”
尤利尔拉开房门,疑神疑鬼地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望了望,随后关上门,转向坐在桌边的芙尔泽特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古龙想用自己作饵诱出残余的灰烬御卫,一举剿灭,但它没想到自己身边出了个内鬼。”
“那个阿尔莎。”芙尔泽特说。
“说不准,也许是其他人,”猎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尔莎和那帮灰烬御卫有没有关系,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守墓人中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她冒着开罪主子的风险,把我偷渡进埃斯布罗德,自然不是让我来赏雪的,肯定还会有后续计划。前天你见到的那个地头蛇,里奇·恩罗斯,十有八九是她的人。”
他从门口踱到窗边,透过结着一层厚厚冰霜的百叶窗,可以看到卡玛什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蛇人,它们正在挨家挨户地进行盘查。好在里奇·恩罗斯总有办法挡开这些麻烦。
“不过奇怪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里奇·恩罗斯明确告知我,如果三天内没有收到新的报价,他就会接受瑟芬斯女士提供的合同,把我的奴隶契约转记到卡洛琳大臣账下。他声称这份合同是我靠着在竞技场的优异表现挣来的,契约交接完成后,我会得到了一场不算太正式的册封仪式,被授予二等公民的身份和一个新名字,然后被划入焚化队新建的第六支队之列。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很快就将参与到围剿灰烬御卫的行动中。”
“这般劳师动众,就是为了扑杀几个灰烬御卫?”芙尔泽特有些怀疑。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利尔说,“过了这么久,评议会不可能还没察觉到埃斯布罗德的存在。何况平衡教会的眼线一直潜伏在我身后,卢纳德暂且不论,你见过那人……”
“憨厚,但并不愚笨。”芙尔泽特插嘴道。
尤利尔点点头,“真正棘手的是一个叫戈尔薇的女人,现任的赫莱茵国王之剑,我在旧镇和她有过一次不太愉快的会面,但当时她没有拔出自己的剑。据我所知,戈尔薇其人参与过上一次护送火种的行动,但因上任圣徒的叛变而记恨至今。你觉得她和平衡教会能放任我在这个叛教徒的地盘上随意活动吗?换句话说,谁敢保证巴姆还会产下第四个子嗣,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承担得起遗失火种的代价吗?”
“所以,此次讨伐古龙势在必行。”芙尔泽特唇角微扬。
她仿佛已能嗅到战火与硝烟的味道。死亡与混沌的味道。
“古龙的陨灭是旧神自远古时期就达成一致的共同夙愿,”这支古老的高等物种,因不可节制的傲慢触怒了混沌主宰,受天谴而灭绝。“这次由评议会集结起来的圣职者联军,不会逊色于驰援贝奥鹿特时的阵仗。”
“那么我们的圣徒大人届时又会向着哪一边呢?”芙尔泽特扑闪着讽刺的双眸,调侃道:“要是你不想委屈自己给守墓人当狗腿,就告诉我。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全埃斯布罗德数一数二的富婆,花钱买下一个小男宠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要画蛇添足。”尤利尔冷冷地回拒道。他离开窗边,走回屋内,“渗入敌内的机会只此一次。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要是阿尔莎打算借我之手来对付她的好姐妹,我不介意当一回刀。”
话虽如此,但他自身的立场到现在却还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未知数。
事实上,从离开歌尔德的那一刻起,尤利尔就从未将遵从巴姆的意志当作自己应当恪尽的义务。
没有虔诚而崇高的信仰,谈何伟大的牺牲?
诚然,若没有巴姆之子以自身为献祭,他可能早已命丧旧镇,沦为深海的走狗。现在回忆起来,尤利尔猜想自己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这项使命,不仅仅是忌惮追寻火种而来的深海使徒,也非发自对光明与和平的渴求,而是他打心底质疑巴姆大义凛然的形象,他质疑一旦自己提出拒绝,最先变脸的会是坚称自己绝不干涉历史进程的平衡教会。
究其原因,旧镇之旅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个人与神祇之间的悬殊差距,或许他只是心底不愿承认自己已屈就于弱肉强食的无情法则之下,于是用缅怀阳光世界的谎言来蒙蔽真相。
假如说,沐浴在贝奥鹿特的阳光中,是久违的兴奋感冲淡了疲乏和这种矛盾的心情。那么埃斯布罗德的雪与阳光,才真正揭开了这道疤,展露出鲜血淋漓的事实。
卑微的善意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内心中所余的温存也在无情的时间长河中逐步冷却。彼时索菲娅与彼得同在的歌尔德,如今早已随那些短暂而美好的回忆,被他抛之脑后。从邂逅康妮与火种的伯爵府,到充斥着尔虞我诈的镜之城,再到残酷隆冬的贡德乌尔、阴谋环伺的贝奥鹿特,他被种种不可抗拒的因素一路推着奔走至此,他累了,也厌倦了。
恰在此时,尤利尔猛然发现,一个能够一举消除所有顾虑、一劳永逸的绝佳机会正好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古龙、灰烬御卫、守墓人,再加上他一早就猜忌与巴姆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平衡教会,各方势力逐鹿埃斯布罗德,如果他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一举铲除掉这些于己最具威胁的几股有生力量,将生杀予夺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时间,他在这个所谓一劳永逸的计划中越陷越深,浑然未觉芙尔泽特审慎观察的双眼。
混沌之女清楚地看见猎人眼中有一股炽热的渴望在翻涌,犹如破茧见日般明朗。这不全然是火种的影响,芙尔泽特明白这只是诱因之一,真正如风鼓野火般助长他释放欲望,是连神祇也无法豁免的贪念,以及长期处于压抑之下对突破桎梏的渴望——他不过是从最初一味顽固而冷漠的抗拒,到如今尝试与自我本性达成和解罢了。
在她眼中,这反倒是一种顺应自然的、积极的转变。无欲无求的人是不存在的。于是芙尔泽特趁热打铁道:“你说得没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件事。近侍古龙左右的四位守墓人,似乎相处得并不怎么融洽,但奇怪的是,她们既没有撕破脸皮针锋相对,而古龙似乎也默许了这场争斗的发生……”
“你想说什么?”被打断思路的猎人,口气有些暴躁。
“我是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埃斯布罗德与你是多么的相契么?”芙尔泽特嫣然笑道,唇红齿白,让人心神荡漾,“埃斯布罗德就像一个缩小版的物质界,不仅有温暖的阳光,且不被混沌与深海所控制,这里的人民无不信奉永生的火焰。就让他们去斗吧,你大可坐等埃斯布罗德成为一片无主之地,然后……”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欣赏猎人沉沦其中的模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利用火种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拥有如神明一般的地位和权力,从此不再受任何法则的拘束。”
“是的,或许是这样没错……”在混沌之女充满神秘感的言语诱惑下,尤利尔微微出神地喃喃道,缓缓伸手,轻抚着她明艳动人的面庞。他意识到无论如何都要把芙尔泽特拴在自己身边,假如有一天火种反噬或使徒来犯危及到他的安全,手握混沌之女及其未诞的子嗣的灵魂,就是他与深海谈判的资本和斡旋的余地。
芙尔泽特故作温驯地依偎在猎人冰凉的掌心里,但两人却各怀心事。
“对了,”她抬头道,“那个叫迦迪娜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她肯开口了吗?”
“你听到了什么?”尤利尔反问道。
“没有,司法部把消息封锁得很严实。现在知道迦迪娜失踪的人应该不多,但其他三位大臣肯定在列。”
“那就不必着急,”他替芙尔泽特将一缕头发捋过耳后,垂眉端详起这张堪与迦迪娜相比的美丽面容,“这个女人比较特别,不管我动用多少酷刑,她却还是连一个字也不肯说。我怀疑就算我咬了她,把她转变成我的眷属,也无济于事。寻常方法很难让她屈服。”
“既然这样都没办法让她开口,那就更不用指望她会倒戈阵营了。这个女人对你已经没用了,我建议你最好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芙尔泽特提议。
“不,我只是说常规办法行不通,”猎人放开手道,“意志再坚,也会有极限,一个寄宿着鲜活灵魂的血肉身躯,绝不可能变成水火不侵的岩石。就算真的是岩石,也可以被敲碎。”
“你有办法?”
“是,但需要你的配合。”
芙尔泽特微微蹙眉,有些迟疑而谨慎地询问道:“你想做什么……?”
风在屋檐下尖啸,一刻也不安宁。
情绪一度有失控趋势的尤利尔,此刻逐渐恢复了平静从容的面色,望向窗外。
“我打算放了她。”
……
对人胖腿短的里奇·恩罗斯来说,巴罗斯宅邸每级皆有半米来高的楼梯根本就是反人类,简直岂有此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二楼的他,顾不得满头大汗,提起那条宽松欲掉的大马裤,火急火燎地奔向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他鼓着鱼目般浑圆充 血的双眼,凶狠地冲那只蹲在走廊里的死肥猫挥了下拳头。花猫慵懒地叫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敦实的屁股。
里奇·恩罗斯敲了两下门,通知里面的人道:“艾菲尔小姐!艾菲尔小姐,搜捕队的人上门儿来了!”
只听见门后传来一阵忙乱的声音,不一会儿,艾菲尔·马韦洛那张标志性的苍青色面具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见她领口还敞着,以务实著称的里奇不敢贪恋那片香艳的美景,连忙低下头说:“很抱歉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您,但搜捕队的人上门来了。您贵为堂堂马韦洛家的下任主母,若被人知道跑来卡玛什私会男奴,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恐怕会惹来非议。”
“你倒是很机敏,”艾菲尔说,“正好我也完事了,就要离开。这是赏你的,拿着吧。”
里奇·恩罗斯满脸谄笑地接下了金灿灿的打赏,打躬作揖地恭送艾菲尔离去。
随后当尤利尔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却是满脸黑云的经纪人。
“小子,我劝你不要因为艾菲尔小姐的一时兴起就得意忘形了,出钱赎你的竞价者里可没有马韦洛家族。”说起这件事,里奇·恩罗斯就心生妒火,懊恼不已,“也不知道你给艾菲尔小姐灌了什么迷 魂汤,让她白买了这座宅邸送你。”
“只是让我暂住而已,”尤利尔笑了笑,“你也说了,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等过几天我的契约转手到了别人账下,我只怕是连这扇大门也进不来了。”
胖子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自个儿待着吧,我得去对付那群搜捕队的人了。妈的,刚捂热和的金子就要没了……”
见里奇·恩罗斯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尤利尔笑容尽敛,他转向那只蹲坐在窗台上,不知是何时溜进宅邸里的断耳花猫,“芙琳做,还是你来做?”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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