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20章

作者:黑巴洛克

“咳咳,没什么……”尤利尔身上穿着厚实的猎装,但他却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样难受,“你在给我包扎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我是说……”

“怎么,我应该看见什么吗?”索菲娅微微偏了偏头,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是隐怒的迹象。

一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扮演好一名符合圣职者心理预期的自由猎人形象,没少对索菲娅毒舌,而在他的记忆里,索菲娅从小就是一个不易动怒,但绝对是会记仇的人,这一点在她进入神学院进修后也原封不动地延续了下来。此刻索菲娅那看似平淡的笑容在他眼中变得就像恶鬼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和她相比,外面那些面目狰狞的堕落生物简直比猫咪还可爱。

尤利尔忍不住低下头,用指关节使劲儿揉了揉眉心。

这下子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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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冷战

空气从未如此安静。

索菲娅把经书放在并拢的双腿上,却没有要翻开的意思,反倒好像对猎人脸上那条暗红色的缎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微微偏头,端详起对方眉间、嘴角上那些稍纵即逝的小细节。眼神始终很安静,看不出有情绪上的波动。彻骨的夜风从床边的百叶窗涌入室内,拥有三分之一昆尼希血统的尤利尔理应不会被这点寒冷打败,但他还是禁不住缩了下肩膀。床头柜上那只光源玻璃瓶里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他只能在心里盼着它早点熄灭。

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拥抱黑夜,因为只有黑夜才能化解他的窘境。

索菲娅已经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从她前后态度的转变,尤利尔可以肯定地作出结论。

事实上,在雾湖岸边看见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索菲娅时,他就隐约预感到了会有这一天,心里也早就做好了承受对方怒火的准备,甚至已经构思好了一套逻辑严谨的说辞来应付她的质问,譬如他的武器装备是哪里来的,他的战斗技巧又是从什么地方学会的。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知是出于报复心理亦或是别的考虑,索菲娅既没有提出质疑,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要明确揭穿他的打算。

原本一个简单的问题,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最麻烦的是,以尤利尔目前的立场而言,由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何况索菲娅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也没有必要冒着惹恼她的风险不打自招。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人相安无事,都能平安返回镜之城,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发生在旧镇的一切都一笔勾销——而索菲娅之后的一番话也确实证明,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与他不谋而合。

“霍尔格先生,请容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有家人吗?”索菲娅用冷淡而生疏的口吻问道,仿佛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尤利尔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在试探?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舞台上的一个小丑,台下的观众全都在嘲笑他,可他除了配合表演别无选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摇摇头:“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自由猎人。”

索菲娅点点头,“我有五个姊妹,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她微微垂首,用修长的食指拨开书页,目光轻飘飘地在庄严的经文上游离,“大概就在几天前,我最小的弟弟闯了大祸,他擅自推脱掉了父亲为他安排的婚事,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理所当然的,父亲大发雷霆,把他逐出了家门……”

“这是他自作自受,你大可不必为他感到惋惜。这种任性妄为的公子哥不多吃点苦头,是不会成长的。”尤利尔知道索菲娅就是在等他这句话,说她喜欢记仇一点不假。没办法,谁叫把柄落别人手里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数落了一通。

听完他的话,索菲娅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浅笑:“不过,虽然他被逐出了家门,但这只是暂时的。霍尔格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家里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在继承人的问题上父亲头疼了很久,大家都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太久,父亲就会把我小弟招回去,并且把他当做未来的继承人进行重点培养……”她轻轻把书合上,“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能安分一点别再惹出什么祸来,就最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尤利尔总算是听懂了,索菲娅是在旁敲侧击地警告他,一旦他乔装打扮成自由猎人进入旧镇的事情被外人发现,他就会彻底丧失继承人的资格,这也是索菲娅没有选择当面戳穿他的原因所在。

他一下子有些语塞。索菲娅的良苦用心让他忍不住有些动容。他继承了尤利尔本人的全部记忆与情感,他清楚地知道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和彼得对自己的关照是多么的无微不至。此次他不顾危险进入旧镇调查真相,不可否认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偿还这个人情,不希望索菲娅和彼得被卷入这场灾难之中。

一言不发,尤利尔低着头,看着那两条交错纵横遍布着裂口的护臂,似乎在回味之前的战斗,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重现。突然,他皱起眉头来:“修女小姐,我记得自己应该伤得很重才对,你是怎么……”

话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只见索菲娅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把头扭开:“教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尤利尔不由地苦笑了一下。看来她是准备和自己冷战到底了。

“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你的伤势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至少在你有能力下床走动以前,我们暂时会在这里住下。”索菲娅抱着经书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住下?”尤利尔心里一急,直接就要坐起来,但是接踵而至的,胸口下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又把他强行摁回到床上。用手肘撑着床板,他抬起那张血色全无的苍白脸庞,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必须要尽快赶往市政广场和费奇他们汇合,否则……”

“霍尔格先生,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才对,如果你连举起刀的力气都没有,我们真的能顺利抵达市政广场吗?”索菲娅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也是唐娜小姐的意思。请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唐娜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过一会儿会再来看你。”说罢,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房门咯吱一声轻轻阖上,尤利尔强提起来的一口气顿时在胸膛下消散开,他无力地摔回床上,慵懒的目光穿过床头柜那只行将熄灭的光源玻璃瓶,落在墙壁上那幅灰蒙蒙的陈旧挂画上。那是一幅肖像画,画面主体是一个扮相雍容的中年男性贵族,双目平视前方,炯炯有神,一只羽色丰美的猎鹰站在他肩膀上,不难看出这幅画是以狩猎为主题而作。

这人也许曾经是这栋房屋的主人,谁知道呢,这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事。

一想到费奇他们很可能已经到达了市政广场,而自己什么也干不成,只能窝囊地躲在这间避难所里,尤利尔难免会有些心烦意乱。不过着急归着急,但他心里还是认同了索菲娅的观点,如果不养好伤,凭他现在这副半残废的鬼样子是不可能带着她们走到市政广场的。

他颇感烦躁地闷哼了一下,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把乌鸦之眼稍稍松开一些,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就在他背过身去的一刹那,床头柜上那只光源玻璃瓶终于燃尽了自己的生命,光荣退役,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好在还有月光,百叶窗把苍白的月光切割成一条一条的形状,投映在对面墙壁的那幅挂画上。

条状的月光恰好落在画像上那名男性贵族的上半脸,将其轮廓分明的脸部细节映照得一清二楚。

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羽毛,轻缓无声地飘落在地上。

那双始终保持平视前方的眼睛,忽然转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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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盛宴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费奇舔着干巴巴的嘴唇,把长剑上的血迹在皮甲上揩拭了几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为了逃避真知教会的狂战士的追杀,他们一路东逃西蹿,要不是教会骑士一再强调他没有迷失方向,佣兵险些以为他们是在原地打转。毕竟旧镇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邪乎了,所到之处无不阴森可怖,寒雾缭绕,一股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惧始终笼罩在头顶上,挥之不去。

眼下三个人正躲在一条两人肩宽的小巷里,蒙泰利亚人利用他那双灵敏的大耳朵,仔细监听着外面大街上的风吹草动。

“那个狂战士没有跟上来,还好,咱们总算甩掉他了……不过还是有不少活尸在街上游荡,大概十来个的样子……”库恩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对于手无寸铁——其实是有一把割兽皮的小刀的蒙泰利亚人来说,一个活尸和十个活尸没有任何区别,一旦离开了佣兵和骑士的保护,他就成了送到堕落生物口中的丰盛大餐。

“十来个……”佣兵那张马脸上流露出一个复杂的神情,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教会骑士手中那把残缺不全的断剑,问道:“你确定原住民的避难所就在前面?恕我直言,就凭你手里这把断剑,走不出三条街我们就会被活尸生吞活剥。”

“我确定,就在前面。”教会骑士揭开头盔的面罩,把眼睛鼻子露出来。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欢迎空手而来的圣职者吧,不是吗?”费奇冷笑道。

“只要我们能回到镜之城,教会方面就能立马筹备物资运送,我们和原住民之间的默契已经维系了很多年,最起码的一点信任还是有的,我想从他们那里借来一把趁手的武器应该不会太难。”说着,骑士重新放下了面罩,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调节呼吸。

“但愿如此吧……”佣兵叹了口气,接着用手拍拍蒙泰利亚人的脑袋:“准备好了吗?”

库恩正想回答说没有,结果教会骑士和佣兵两个人二话不说便相继冲出了小巷子,迫不得已,他也只好跟着冲了出去。

大路上的活尸比他想象中要少一些,唯一对他们造成麻烦的是三头变异猎犬,连番冲击,险些让骑士的盾牌脱手,好在佣兵剑术超群,三两下削掉了它们的脑袋,三个人才得以顺利穿过这条大街,在转过一个拐角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幢荒废的贵族宅邸,同时也是原住民的一个聚居点与避难所。

在那群受诅咒的原住民的不懈努力下,这座贵族宅邸的外围围墙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大截,目测有五米左右,这个高度足以抵挡住绝大部分低级活尸的侵扰,而且墙壁本身也进行过一些加固措施,除非是他们之前在石桥上碰见的那头巨型变异狼人,否则避难所的防御措施很难被突破。

这些高墙的存在,不仅可以出色的完成防御工作,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筑高了人们心中的安全底线。他们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这里的原住民在足以自御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吝啬一把趁手的武器,甚至能够分享给他们一些储备干粮就更好不过了。

走在围墙下的三人,此时都抱着同样乐观的心态,直到他们抵达了避难所的正门外。

这是一扇由两道铁栅与一道用钢板加固过木门构成的防御工事,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四周的围墙全都崩塌,这扇大门也绝不会被攻破。

然而,这扇大门现在竟然是开启的状态。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加快脚步,而之后出现在门内的景象令他们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院子里一片狼藉,冰冷的月光照在地上那堆触目惊心的白骨与散落一地的生锈兵备上,坍塌的内墙、让血染红的水池、被连根拔起而枯死的月树,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向他们清晰地呈现出一场发生在不久之前的惨烈战斗,而这扇豁然洞开的大门,就是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原住民们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

“我们来晚了一步吗……?”佣兵踩着脚下这条由白骨铺成的道路,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也许还没有。”教会骑士对他指了指前面那栋所有窗户都被木板加石砖封死,活似一幢鬼宅的主楼,那里的大门是紧闭的状态,说不定原住民在失去了第一条防线后,在那里成功阻拦住了活尸进侵的步伐。

当然,这或许只是骑士的一厢情愿,但费奇认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有尝试的价值。于是用脚尖扫清掉台阶上的那几具被活尸吃空、只余下一些肉丝还黏在骨骼上的骨架子,佣兵率先登上台阶,来到主楼的大门外,然后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听不清,你来。”他把位子让给蒙泰利亚人,后者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露出不太确定的表情,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好像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有声音就证明还有人活着。”教会骑士把盾牌反手挂在背上,径自走上前,用力敲响了大门。

砰砰砰。

砰砰砰。

他接连敲了数次,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别的路可以进去吗?”光这么敲门也不是办法,费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可以试试烟囱,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能耐爬得上去的话。”骑士挑了挑下巴,佣兵抬头一看,烟囱顶的高度少说有八米,主楼四面的墙壁光秃秃的,连个落脚的缝隙都没有,想要徒手爬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不然让我来试试?”蒙泰利亚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佣兵和骑士异口同声地发出质疑。

“蒙泰利亚的旅者精通一切机关暗道,当然也包括开锁!”蒙泰利亚人为自己所受的不公正待遇而坚决抗议。

库恩难得一见的强硬态度,为他争取到了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只见他把手里的血脂提灯放在地上,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截铁丝和一根钢针,围着门锁忙活起来。

半分钟后,蒙泰利亚人不负众望,一声咔的清脆响声跃入耳际。但库恩并没有急于拉开门,反倒让开了位子,一脸骄傲地佣兵做了个请的手势。

“难怪我常常听人说,要是蒙泰利亚人改行做小偷,能把公主的内裤从王宫里偷出来……现在看来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啊。”佣兵用独具自我特色的方式狠狠夸赞了蒙泰利亚人一通,并成功得到了后者扔过来的两个白眼。他从库恩身边挤过,握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拉开了这扇沉重的铁门。

一打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便扑鼻而来,嗅觉灵敏的蒙泰利亚人险些直接呕吐出来,他不得已只能把鼻子死死捏住。另外两个人也不比他好过多少。佣兵在狩猎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他太熟悉这种味道,这是血腥与腐烂融合发酵的结果。

库恩举着血脂提灯走进来,三人在火光的帮助下逐渐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比起院子里那一片狼藉的景象,室内的情况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脚下那片被鲜血洗刷成深红色的地板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骑士把头盔摘下来抱在怀里,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被诅咒的生命,愿真主宽恕你们生前的罪孽,带你们的灵魂去到极乐世界。”

骑士和蒙泰利亚人不约而同地驻足于门前,不愿入内,只有佣兵不在意空气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他从蒙泰利亚人手中接过提灯,独自一人步入了室内。

他首先看到了一张桌子。他把提灯照过去,只见血迹斑斑的桌面上,摆着几只银制的盘子,盘子里堆积着一大堆白骨,从形状来判断,从肋骨到腿骨,乃至于颅骨,一个人身上应有的部分,在盘子里都能找到。

“被诅咒吗……我看未必。”他从盘子里捡起一截指骨,很小,骨质也较为松软,不出所料的话这应当是一个小孩的食指或是无名指。佣兵像是明白了什么,扭头望向这股恶臭的源头。那是通往地下室的方向。“同类相食,看来咱们错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啊。”他忍不住冷笑道。

话音刚落,他又在桌上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

在桌子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信封。他把提灯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信封检查了一番。信封很干净,并且有被拆开的痕迹,而里面的信纸已经被人取走。不过,他虽然无法获知这封信的具体内容,但是信封上那一行娟秀的字迹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自伯爵府的晚宴邀请,康妮·凡纳尔

第四十四章 真相

“嘿,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佣兵吹了个口哨,回过头,冲着门口的两人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蒙泰利亚人胆小如鼠,遇到麻烦溜得比兔子还快,但他们的好奇心可一点也不小,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库恩捏着鼻子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我去别处看看。”教会骑士留意到了桌面上那些盘子里的白骨,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过他不愿去想这件事。再者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尽快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更重要。没有剑的骑士不能称之为骑士,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变成像蒙泰利亚人一样的拖油瓶。

“一个人到处乱晃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的骑士老爷,”佣兵抬起头,冲着背影即将穿过大厅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骑士喊道,“要找武器也不是这个时候,在看到院子里那堆骨头后你还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吗?”

费奇不相信这个骑士,而后者也没有展现出足以让他信服的实力来,比起这个号称为圣职者小队头头的蓝斗篷骑士,他宁愿相信那个年轻的猎人,霍尔格,他有成熟的战斗技巧,同样也有勇气。佣兵不会把自己的信任分享给金币和佩剑之外的东西,但没有人会介意队伍里拥有一个像霍尔格般的厉害角色,不管怎么说,一名优秀的队友总是会让任务变得容易不少。

“至少把灯拿上,要是遇上麻烦,首先你得看得见自己的对手才谈得上反击。”

“不必,我有这个。”骑士把手探入胸甲下面,取出挂在脖子上的穿着一枚半透明晶体的吊坠。他用力捏碎了晶体的外壳,一团朦胧的银光从晶体内迸发出来,光亮甚至盖过了桌上那盏血脂提灯。

月之精华,炼金术师们利用月树果实制造出来的一次性光源,造价高昂不说,且时效很短,不足十分钟,优点是光亮够强,在应对一些特殊环境时非常奏效。

“好吧。”对方既然连这种宝贝都舍得拿出来,佣兵也不再自讨没趣,耸耸肩道:“遇上麻烦的话记得大叫,然后保护好要害部位。”

骑士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转身走开。一抹银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墙面上,没入黑暗。

佣兵和蒙泰利亚人留在大厅里对着一封来历不明的神秘信件琢磨起来,在与他两人分别后,汉斯骑士一改之前的稳健作风,独自走在这间阴森的孤堡中,步伐矫健,而盾牌自始至终都挂在背上。他好像完全不担心那些拐角处的阴影里,或者是头顶的横梁上会突然钻出来一个活尸,继而热情地抱住他的脑袋做些这样那样的事。

他唯一的凭仗就是手里那把断掉的重剑,断口上那些锋利的锯齿多少还有一些杀伤力。

空气中那股腐臭越来越重,他一度感觉自己吸进气管里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黏糊糊的泥巴,是硬邦邦的铁块,塞在气管里不上不下,让人呼吸困难。

在走廊里他看见了一些腐烂的尸体,躺在墙角下。尸体腐败得很厉害,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很难从那坍塌的面部细节中看出这些人的本来面貌,但从这些尸骨的体格来判断应当都是成年男子,而身上披着已经被利器撕咬得千疮百孔的制式皮甲,则说明他们曾是原住民中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