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2章

作者:黑巴洛克

六月份刚刚年满十九的索菲娅·沙维,是沙维大公与温德妮公主的第五个孩子。在双子教会任职圣修女的她,不论何时都穿戴着一身素黑的修女服,长年累月的神性修行逐渐敛去了她身为人类女性的喜怒哀乐,你很难在她那副姣好的面容上看到太多的情绪起伏,此时基于对弟弟的担忧而轻蹙的眉头,已经算是相当出格的表现了。

不过,也正因为其清心寡欲的天性与出类拔萃的修行天赋,让她赢得了旧神兹威霖格的青睐,年仅十八岁便获资格誓发终身愿,由此成为双子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圣修女。而索菲娅本人也很少会对修行之外的事过分关注,除了她的弟弟尤利尔,后者凄惨的出身与童年经历,无形激发了索菲娅人格中感性的一面。她对尤利尔的悉心照料,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对双子教所倡导的母性光辉的一种良好表率与诠释。

而身为穿越者的林,不仅继承了尤利尔的身体,同时也继承了他的记忆与情感,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索菲娅的到来,让胸腔下那颗原本属于尤利尔的心脏,稍稍加快了跳动频率。他用手掌轻轻压住轻浅起伏的胸膛,那急促的震颤向他传递着某种情绪——有敬仰,有感恩,当然也有发乎血缘的真挚亲情。

不过,除此之外,在隐隐悸动的心底似乎还寄宿着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恐怕对尤利尔而言,他心想,索菲娅在其心中扮演的角色,与其说是手足情深的胞姐,倒更趋近于母亲的定位,而尤利尔苦难的童年生活,使得他对母爱的渴求异常强烈,并将这个只存在于理想中的形象投影到了索菲娅的身上。而这份憧憬随着索菲娅逐渐从女孩成长为女人,也随着他本人心理年龄日趋成熟而渐渐开始变化,最终演变为一股违背伦理的原始欲望。好在随着林的到来,使得两个迥异的人格相互融合、适应,其结果便是成功淡化了尤利尔心底这股有悖伦理的冲动。

然而当他尝试着从那身勾勒出曼妙的腰身曲线的黑色修女服中抽回目光时,才明白自己并没有对尤利尔说三道四的资格。

他倚坐在床头,轻轻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表现得尽量自然一些,然后问道:“索菲娅,你今年的修行课已经结束了吗?”

“今天是静息日。我早上跟萨玛妮嬷嬷请了假,回来看看你,晚上我就要回去了。”索菲娅说着,一边从弟弟手里接过喝空的水杯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索菲娅隐隐感觉,今天的尤利尔有点不对劲。在她印象中,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沉默寡言,性子懦弱,平常跟人说话时都会下意识躲避对方的眼睛,声音比蚊子还小,四哥彼得为此没少拿他开涮,经常开玩笑说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

尤利尔坐在床头,环视四周,仔细打量着这间宽敞的房间,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既没有初来乍到的不安与惶恐,也没有对这个未知世界抱有多么强烈的探知欲,他就像清晨在自己熟悉的床上醒来,只是一味的平静,间或还有些许倦怠。唯一让他感到有少许不适的,只有这只几近失聪的右耳,而听觉方面的缺失,也让他更加习惯于安静的环境。

他猜想这是尤利尔的人格在主导思维的结果,即针对恶劣的生存环境所表现出来的良好适应性。毕竟尤利尔·沙维这短短十六年人生,已经足以编写出一部对抗不公命运与世人偏见的血泪史。

“我睡了多久?”他问。

“三天。前天彼得趁父亲出门还偷偷溜回来看过你一次,不过最近报社工作繁忙,他只呆了一个下午就回去了。”索菲娅答道。她拿起放在手边的《莱芙拉苦难书》,就着床头的烛光,静静地翻阅起来。落在经书上的手指白净、修长,指关节微微泛青,纸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很悦耳,催人入眠。

对于那个在《前哨日报》任职主编的四哥,尤利尔脑海中瞬间冒出来一连串个性鲜明的标签:臭美、风流成性、话痨、极度八卦……和尤利尔相比,彼得·沙维属于另一个极端,两兄弟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不怎么讨父亲喜欢。

尤利尔从那身素黑的修女服上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或许我该再睡一会儿。”

他顺着床板滑进被窝,把后脑勺枕在柔软丝滑的天鹅绒枕头里,望着天花板上的菱形金雕看了好一阵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仿佛深陷在一个诡怪的梦里,眼睛看到的,手指触碰到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很难让他获得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于是种种疑惑也应运而生。

这个世界真实存在吗?

自己的到来之于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他在心中反复询问自己,直到陷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死循环,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他才最终放弃了这种自讨苦吃的愚蠢行径。

“刚才赛格斯主教来看望过你。”

就在他愈感困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时,索菲娅平和的声线飘然入耳。

赛格斯主教,一个唯利是图、酗酒好色的机会主义者。尤利尔脑海中顿时生出这样的印象。赛格斯在四十岁以前只是一介出身贫贱的弄臣,后来沙维大公接受了双子教会的传教,皈依兹威霖格,同时基于统治者的基本素质,为了防范教会权力过度膨胀,于是他一手将这个目不识丁的蠢货送上了地区主教的位置。教会上层一度对歌尔德教区的特殊性颇有微词,但看在沙维大公慷慨出资在全国各地兴建教堂的份儿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吗?”他极力克制着没有用嘲讽的语气来演绎这句话。

可心思敏锐的索菲娅还是听出了些许猫腻,她合上经书,用那双淡红色的眼眸看过来。“主教大人带来了真挚的慰问,他祝愿你能早日康复,顺便——”

“——顺便来确认沙维大公是否会按时拨付下半年的款项。”尤利尔替她说道。

“尤利,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讲话。”索菲娅略带责备之意,只是立马又恢复了平静。她伸手替尤利尔扯了扯被角,确保能盖住他的肩膀,接着心平气和地说道:“每个人都有义务与责任对教会的发展作出贡献,只不过并非人人都有这个能力。而父亲恰好是那个有能力的人。”

“只局限于教徒。”尤利尔有些慵懒地纠正道。

索菲娅用罕见的严厉眼神瞪了他一下。“赛格斯主教已经决定下周四为你洗礼入职,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好生斟酌,不能任性妄为。”

“我是认真的。”尤利尔迎着她的目光,认真地说:“我最近一直在想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成为一名圣职者……我是说,我或许还不够格。”在注意到索菲娅阴郁的面色后,他不得不多补充了一句。

索菲娅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权当小弟是在撒娇闹脾气。

事实上,在回想起自己还有一周时间就将入职双子教会,成为给旧神卖命的狗腿子后,尤利尔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个灵魂相互融合,让他掌握了的尤利尔·沙维本不该知晓的知识,其中就包括对这个世界的全新认知。

刚才他在扫视房间时,留意到了床头那只白月历刻钟,刻度精准地指向开拓历第六十四个白月季,而距离游戏中第二次月食爆发只间隔一个血月季。这也就是说,如果历史的轨迹不曾偏移,那么随着下一个血月季的到来,镜之城将会化作一片废墟,傲视北方数百年的沙维一族也将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沦为历史车辙下那道被碾碎零落的挫痕。而双子教会不仅彻底失去了对整个歌尔德地区的统辖权,一度还险些被邪神所染指。

至于他本人,作为刚刚入职双子教会的圣职者,亦无法逃脱堕落狂化的命运,叛教徒尤利尔·沙维的名字将被钉在兹威霖格的耻辱柱上,为后来人所唾骂。

老实说,他现在很郁闷。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地匆忙赴死,这种操蛋的结局想来任谁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他曾是分区前五的骨灰级玩家,开局才一个白月季就扑街,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想活命,他就必须亲手改写历史。

正这样想着,他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来一个透明的红色数值:80%。

下一刻,数字跳到了81%,紧接着便冒出来一行红字来:恢复亚健康状态。

尤利尔不禁愣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这行字幕的出现方式与他曾经进行游戏时几乎如出一辙,在游戏中,玩家只要没有受到威胁生命程度的重伤,坐下或躺下静息都能缓慢地恢复生命状态,而他现在看到了同样的提示,这也就是说……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尤利尔翘首以盼的属性栏如期而至,他猛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注视着凭空浮现的那一行行字幕:

尤利尔·沙维,昆尼希裔,1/3亚人种——

生命状态81%,亚健康。

基础属性:力量9,技巧12(+1),灵敏11,魅力16(+2),智力13(+1),感知10(+1),血质浓度13%(极其稀薄,狂化率极低)

信仰:平信徒(隶属双子教会,歌尔德教区),教会入职【否】

出身:高等贵族(歌尔德公国,修正:魅力+2,智力+1,技巧+1)

入职:——(空缺)

兼职:1、学者(等级1,下次升级所需经验32点;修正:感知+1;技能[1]:一目十行。)2、——(空缺)3、——(空缺)

……

他反复检视了好几遍,才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老天爷在拿他开玩笑,这仍旧是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那个他曾站在高处、俯仰众生的世界。一想到自己曾在这个世界建立的丰功伟业,他不禁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尤利尔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份身为分区前五的顶尖玩家的自信与从容,此刻仿佛又回来了。

他缓缓睁眼,深红色的眼底涌起了一丝温度,“索菲娅,我明天就回神学院。”他说。

索菲娅从经书中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道:“嗯。”

随后她又埋下头去,耳边不时传来纸页翻动的清响,偶尔间杂着凝血蜡烛熔化时滋滋的声响,整个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之中——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尤利尔的机械右手在被褥里不自觉地虚握了一下……

他仿佛攥住了命运

第四章 筹谋(上)

这个世界对尤利尔是不友好的,不论是之于尤利尔·沙维本人而言,还是对后来者林来说,都是如此。

前者的不幸来源于凄凉的出身,机械手臂挽救了他的人生,却无法挽回他在父亲心目中畸形儿兼害死生母的可憎形象。而对后者来说,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被推到了命运的分岔口,几乎没有任何留给他稍事喘息的空隙——根据这两天对月象的观察,他几乎可以确定,下个血月季最迟一个月后就会到来。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每分每秒,他都必须掰着指头细细盘算,走错一步,满盘皆失。

尽管他曾在虚拟世界当中经营多年,经验丰富,然而事关生死,他丝毫不敢大意,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所掌握的信息优势,在这个世界中仍然奏效。

为了尽量规避可能存在的误差所带来的风险,他再三斟酌,最后选择了一个相对保险的方案。

该计划旨在第二轮月食爆发前,查明镜之城、乃至整个歌尔德地区沦陷的真实原因。在游戏的背景介绍中,该地区曾在第二轮月食中陷落于狂化之灾的侵袭,沦为一片异兽横行的废土,然而事关这场巨大变故的具体细节,设定书上却只字未提,因此要想针对性地提前布置预防措施,或者说为了保全自己这条小命,他就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发掘事情真相。再者,被誉为北陆第一大要塞的镜之城究竟为何会失守陷落,作为一名经历过第二次月食的资深玩家,他本人也是惊奇大于惋惜。

不过,在着手开始调查之前,他还有一些准备工作亟待完成。

……

在从塔楼上跌落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五天,尤利尔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但在离开白橡堡返回神学院之前,他有必要去拜访一趟自己的父亲,沙维大公。一方面是出于仪礼,哪怕注定会吃闭门羹,他也不得不亲自去向父亲道别;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好奇,他很想见识下这位叱咤北陆的一代枭雄是否真如设定书上所描述的一般英武伟岸。

可惜天不遂愿,他被总管告知沙维大公一大早就出门巡视领地去了,最快也要三天后才会返回镜之城。

带着一丝遗憾,打点好行李的尤利尔,乘坐马车离开了白橡堡,朝着城南方向那座犹如独角兽犄角般直刺入漆黑深空的钟塔驶去。

那是兹威霖格神学院的星象塔。早在双子教入主歌尔德地区前,这座星象塔便已矗立于此,同时这座历史悠久的钟塔也是镜之城仅次于白橡堡的第二大标志性建筑。

关于这座钟塔,坊间流传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传闻,其中最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则流言,是说星象塔上住着一位神秘的敲钟人,除了历任院长以外,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对于敲钟人的身份,学生中间也是众说纷纭,但大多是毫无根据的臆测,尤利尔记得自己曾听闻过一个十分离谱的说法,说那敲钟人是院长养在神学院里的情妇,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出任何意外,第二天那名造谣的学生就被革除了教籍,被双子教会永久除名了,而他本人也沦为了全校的笑柄。

然而这个倒霉蛋不仅给学生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并在校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还给所有意图退出教籍而不得方法的学生做出了一个良好示范。

尤利尔当即决定依葫芦画瓢,效仿这位前辈的英勇事迹,急流勇退,成为被教会剔名革除的一份子。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是无心之失,而尤利尔是刻意为之。

他这样做的目的在于既能够推掉双子教会的任职,又能被动失去教籍,而这也是他计划当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近年来,得到了沙维大公的大力资助,双子教会在歌尔德地区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大大小小的教堂几乎遍布歌尔德公国各个角落。与此同时,教会势力的飞速扩张,也体现在对政治、经济与军事力量等各个层面的不断渗透,尽管沙维大公对此早有防范,但仍然无力改变兹威霖格正在逐步接管这个国家的事实。

伴随着神权的壮大,是君权的退让与妥协,尤利尔的三哥尼尔与五姐索菲娅也相继步父亲后尘皈依兹威霖格,成为了侍奉双子之神的圣职者,而尤利尔原本也预定将在下周四接受入职洗礼,追随兄长们的脚步成为一名光荣的圣职者。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原因很简单,兹威霖格这对孪生双子在是否予以人类庇护的立场上,其实始终存有疑点,祂们在庇护者与中立者的立场上摇摆了数千年之久,在歌尔德地区的绝对统辖权,也无法掩盖双子教会在整个北陆的弱势地位。而缺乏足够的信仰支撑,也使得这对双子之神能够给予教徒的庇护相当有限,在一些瘴雾相对浓密的地区,或是遭遇月食这种级别的大灾难,双子教会的圣职者几乎举步维艰、难有作为,他猜想这恐怕也正是镜之城,乃至整个歌尔德公国在第二次月食侵袭中沦陷的最主要原因。

更何况,所谓的旧神与外来神,祂们与传统意义上高居神国、垂怜人世的神存有本质的差别,祂们只不过是进化更全面的高级物种,更高级的生命体。换言之,祂们的行为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感性因素的左右。

事实上,兹威霖格这对外形有如巨大蠕虫的孪生兄妹不仅野心勃勃,妄图支配人类世界,并且这对兄妹乱|伦诞下的产物——“贪婪的基尔”是个彻头彻尾的新生邪神,不但将秘血森林改造成了一座活坟,还对过往的新手玩家大肆屠戮,“贪婪的基尔”更是与“恐惧的昂格斯特”、“孤独的埃萨姆”被并称为北陆最臭名昭著的三大拦路虎。

由此可见,兹威霖格双子的立场确实难称磊落,指不定哪天就跳反到邪恶阵营,让麾下的教徒们也跟着沦为一群见人就咬的疯狗。

这显然是尤利尔所不能接受的。

当然,还有一个相对主观的原因是,他实在瞧不上双子教会的职业天赋,其中尤以教会骑士的天赋最是鸡肋——刚毅战吼。生命状态低于20%自动开启,为教会骑士增加额外5%的生命值。

除了小幅延缓死亡时间,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天赋有任何实质性作用。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双子教会的骑士数量还不及圣修女一半多,在一些极端场合你甚至能看见双子教会的圣修女互相祈福来充当骑士吃伤害的神奇画面,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不仅如此,众所周知,双子教会开局除了地理位置偏僻外,还存在着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各职业天生弱毒,堆再多抗毒装备都是白搭,一遇到瘴雾浓密的区域就撒手没辙了,因此很多高等级副本都看不到双子教会玩家的身影,角色定位不上不下,相当尴尬。

基于对各方面的综合考量,尤利尔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入职双子教会。

但是,现在有一点比较麻烦的是,在歌尔德地区双子教会几乎是一家独大,如果拒绝皈依兹威霖格双子,那么他就要陷入无法入职的窘迫处境——当然,诸如自由猎人、雇佣兵、王国骑士等不依附于宗教势力存在的职业也是有的,但这类职业的缺陷十分明显,摒弃了旧神的庇护,使得他们无力抵挡邪神的蛊惑,因此为了避免狂化堕落,这类职业一般只在白月季节活动,局限性非常大。

如此看来,既不能皈依兹威霖格,又不可选择无信仰职业,尤利尔似乎已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

其实不然。

他早已为自己谋划好了出路,把目光瞄准了另一种稀有职业。这一特殊职业因其高危性、高难度性而向来为广大玩家所避之不及,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实力拔群的顶尖玩家才敢于进行挑战。

而他恰好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员。

“堕落猎人”。一个听上去就更倾向于邪恶阵营,且只有遭到教会除名的叛教徒才能担当的特殊职业,它的存在让无数循规蹈矩的常规玩家们咬牙切齿,曾经数度引发联名抵制的浪潮。

究其原因,堕落猎人之所以会受到普通玩家的口诛笔伐,最主要是因为其固有天赋“恶魔敕令”的存在。

恶魔敕令的效果是,一旦堕落猎人以自身鲜血为献祭激发该天赋,他就将在短时间内获得战斗力大幅提升的加持,直至生命状态跌至1%的濒死状态才会停止。虽然开启恶魔敕令会让猎人的生命状态急剧下跌,但这项天赋却为玩家提供了实打实的越级战斗的资本,让他们在面对九死一生的危局时,多了几分可操作性与生还几率——可以说,为高端玩家量身定制的堕落猎人,对于常规游戏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所以在竞技场与某些特定副本中,堕落猎人往往都是被禁止的特殊职业。

而这也恰恰是尤利尔最为看重的一点。

距离下个血月季的到来,只有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在目前极其有限的时间与条件下,为自己创造更大的可操作空间,而堕落猎人无疑满足了他的这项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