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151章

作者:黑巴洛克

芙尔泽特耸耸肩,“看来我们得快些走了。”

她在环形大厅的走廊上拐了一个弯,推着病床进入了一条月光无法触及的漆黑走道里。

他们在复杂的走道里飞快穿梭,以镶嵌在石壁上的发光血晶石为路标,最终成功抵达了地下三层。此后的一路上,芙尔泽特再也没有出言讽刺或戏弄过他,这让尤利尔警觉地意识到,那种令芙尔泽特也必须谨慎对待的黑暗造物,正在不断地向他们迫近。

他在病床上努力地抬起头,瞟见在他们背后的通道里,镶嵌在墙壁上的血晶石忽然闪烁了一下,就像眨了下眼,血晶石应声而碎,紧接着,黑暗涌进了这条隧道里。

然后,是恐怖的死寂。

在永无尽头的隧道里,只听得见车轮吱吱转动,和芙尔泽特细碎的脚步声。但不论他们怎么逃,黑暗始终尾随在后,既不接近,也不远离,就像尾行猎物的掠食者,一步步将猎物逼入死角,让恐惧和疲惫杀死它们。

他们途经一个又一个有血晶石照亮的路口,然后一个又一个的血晶石在他们身后碎裂,被黑暗吞没。

它仿佛一道漆黑的帷幕,把这狭小的世界一分为二。

而后,黑暗的帷幕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尤利尔眯起眼,借着岩壁上熹微的光芒,以及吸血鬼血统赋予他的微弱黑暗视觉,他在芙尔泽特身后六英尺的黑暗里,看到了一只缓慢张开的巨型肉眼。这只恐怖的肉眼,几乎塞满了整个隧道,它立刻就发现了正在逃窜的目标。

一阵恐怖的嘶吼,响彻整个地下建筑。

芙尔泽特忽然感觉脚下坚硬的地板变得无比柔软,四周苍白冷峻的岩壁,在不断渗出的腐蚀性液体的侵蚀下,渐渐失去了棱角分明的外观。整条隧道变成了一条蠕动的肉色肠道,它完全扭曲了地形,并利用激烈的蠕动来引发上层塌方,让塌陷的天花板和碎石封死了左右的岔路。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那只恐怖巨眼在这样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它追逐猎物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背后的黑暗像波涛一样推着它前进。

它就快抓住他们了。

但是这时,一扇铁门在前方的走廊上开启,一个身着修道袍的中年修女走了出来,朝着这边挥手大喊道:“快,在这边!”

她急忙退到一旁,好让推着病床的芙尔泽特能以最快速度进入门内。

“关门,埃蒙德!”艾莲娜紧跟在后面跑了进来,早早守候在门内的两个男人,抓住门把,迅速拉拢了沉重的铁门。

只听见轰隆一声,门闩落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该死,你那还有血脂吗,德雷思,快给我一块儿。”黑暗中,一个男人嚷道。

一阵手忙脚乱。

下一刻,一簇光亮从血脂提灯里陡然亮起。

“嘿,有条触手钻进来了,埃蒙德,快踩死它!”

男人惊惶失措地扑向门口,在地上胡乱踩踏起来,那清脆的步调好像一支外行人演绎的踢踏舞。一条被铁门生生夹断的蠕虫状的黑色触手,在逃进角落的阴影里之前,被他一脚踩爆,黑色的血浆溅得到处都是。

“这回还真是惊险,艾莲娜修女,要是让它钻进避难所里,我们就全完了。”另一个男人心有余悸地叹道,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

“这是一把双刃剑,德雷思,它既能杀死我们,也能杀死我们的敌人。好了,现在过来掌灯,埃蒙德,别再踩了,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我这只是保险起见。”男人终于放过了他脚底那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战战兢兢地提着灯走了过来。光亮之中,他看到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孔,因此而完全忽略了少女身后还有一人,正倚着病床,努力地站起身来。

艾莲娜慎重地审视着面前的白衣少女,“你迟到了,我险些以为你背叛了我们。”修女冷冷地说,“幸好你没有那么做,否则你们已经被那黑暗巨眼给吞下肚了。”

说着,她又抬眼打量了下少女身后那个气喘吁吁的病号,略微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的哥哥?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大一样,该不会是邪教的间谍吧?”

名叫德雷思的男人立刻警惕地把手探向了腰间,尤利尔瞥见一道锋利的金属光泽,在黑暗中闪过。

“同母异父的哥哥。”芙尔泽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一边稍显迟钝,却相当体贴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尤利尔。

猎人适时咳嗽了几声,表明自己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足以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然后相当配合地把全部体重都压在了自己妹妹的肩上,完全不顾她变得铁青的脸色。

艾莲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处于警戒状态中的同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武器,“死亡的阴影从那之后一刻也没有远离过我们,艰难的生存环境,让我们不得不更加慎重。我们愿意救助每一名受难者,但我们也必须随时堤防敌人的暗箭。”

“我们……没有敌意……”尤利尔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艾莲娜修女微微一愣,随后摇摇头,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欢迎你们来到反抗者的避难所。

第七十八章 纠正

“西方的云在聚集,”塞拉·雷提恩撩起马车的帘子,用那对冷厉的眸子,凝视着西方的天空,“不敢相信,那群乌合之众只用一天半的时间,就夺回了伏罗特,把我们的主力部队逼退到了河岸。该死!就差这最后一步!”

“尊敬的大人,盖亚提斯要塞背靠着多夫多的北边境,两者联合是迟早的事。”柠檬爵士,哈维·达里奥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阴翳笑容,死人皮一般的苍白脸孔上,浮现出一条条刀刻般的褶子。

“不仅如此。”马车穿过外环城的大门,驶入中环城内,耸立的高墙立时挡住了天空。伯爵一脸疲惫地放下车帘,躺回靠垫上。

“的确不止如此,”哈维·达里奥接腔道,“据我的探子回报,北方的三狮军团从黑玫谷直接开拔,此时已经越过了贝奥鹿特的边境线,预计两天之后他们就会和伏罗特的大部队汇合。好像突然之间,我们那位乳臭未干的小国王,就多出了一大票忠诚的盟友。情势危急啊,我的大人。”

伯爵睁开眼,原本轻柔摩挲着搭在腿上的那条金丝毯子的手,猛地攒紧了毯子,手背上青筋暴出,“我们本来早该一鼓作气拿下盖亚提斯,结束这场该死的闹剧,那个自由猎人和他的小女友,他们毁掉了我的计划!还有那帮见鬼的爬行动物,我一早就提醒过安瑟妮,不能相信那些低级生物,事实证明它们不仅能摧毁敌人的城墙,也能摧毁自己的。”

“我听说蛇人们的祭司,已经不再与我们的指挥官进行沟通,我的眼线留意到它们之中有一部分,已经开始从前线撤退了。”柠檬爵士殷勤地火上浇油道。

“等着看吧,要不了太久,这些墙头草就会原形毕露,”伯爵深吸口气,“现在我们不但要对付河对岸的大军,还要堤防我们的盟友在背后捅刀子。这些麻烦全是安瑟妮找来的,但愿她自己有能力收拾这堆烂摊子。”

“或许王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拾这堆烂摊子呢?”

伯爵愣了一下,他看着哈维·达里奥那耐人寻味的笑容,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柠檬爵士清清嗓子,“王后对于平叛行动的热情似乎并不怎么高,她只是单纯希望制造出更多的混乱。想想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吧,尊敬的大人,蛇人、瘟疫、邪教徒,也许还有更多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在暗中进行。看看现在的贝奥鹿特都成什么样子了,所有难民都一窝蜂地躲进了要塞里,平原上除了尸体和乌鸦,就只剩下倾颓的房屋和被抛弃的聚落……王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王后了。”

伯爵的眼角缓缓扩张,瞳孔逐渐收缩,似乎被哈维·达里奥的发言所触动。

看着他心神动摇的样子,柠檬爵士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没错,她已经变了。就在玛利亚公主出使歌尔德之后,她的决策不再是以拉姆蒂法家族的利益为衡量标准,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继续把威尔伦王当作傀儡来使唤,直到她顺利诞下一个儿子时,她却出乎意料地,以极为辛辣的手段处理掉了这个傀儡,自己大摇大摆地从幕后走到前台。然后是什么,没错,是邪教徒,那些真知教会的圣职者出现了,安瑟妮在领主们头上悬了一把剑,逼着他们站队……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更充裕的时间来慢慢经营,把贝奥鹿特变成她和拉姆蒂法家族的囊中之物,现在她却用血腥镇压,强行捏出了一团随时会破裂的泥国,她为什么会作出如此愚蠢的判断?”

马车笃笃驶过桥梁,凹凸不平的坡面,令车厢震颤不已。伯爵的内心亦在震颤。

柠檬爵士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的内心世界天崩地裂。

“毫无疑问,她被人控制了。”

伯爵震惊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阴谋家,同样也是一具提线木偶?

“看看大街上那些失魂落魄的难民,他们正在失去自己的健康、灵魂还有心智,这真的是天灾?还是人为制造的惨剧?也许同样的灾难早在我们察觉之前,就已经落到了我们的头顶上呢?”

哈维·达里奥层层递进,一点点撬开伯爵的心理防线,同时也撬开他的手指。

“承认现实吧,我敬爱的大人,安瑟妮正在自取灭亡,还想拉上所有人一起陪葬。”

伯爵感觉掌心一凉,低头一看,他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匕首。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在这场混乱里,为我们饱受战火蹂躏的国家,恢复一点小小的秩序。而新的秩序,意味着新的可能,我尊敬的大人。”

“不,这太冒险了,就算是……”就像一块烫手山芋掉在手里,伯爵急忙想要丢掉手里的匕首。

但哈维·达里奥用自己冰凉的手掌覆住伯爵的双手,让他把匕首死死攥在手里。他脸上带着无比谦和的笑容,柔声细语地说:“不会有任何风险,您所要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像很多年前,您对莱娜·波斯弗做过的事一样。我们都不会忘记,她当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刺杀安瑟妮的盲目而疯狂的想法之中,您曾苦口婆心地劝诫过她,不要那样做,不要自寻死路,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像现在的安瑟妮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轻轻拍打着伯爵的手掌,就像是安抚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孩子,“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在这个错误引发出更大的混乱之前,将其纠正罢了。”

“王后不在了,我们还有国王。”

柠檬爵士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让伯爵拨云见日,眼底阴霾尽散,迸发出一抹久违的精光。

安瑟妮如今大权在握,在她的强势统治面前,即位不满半年的沙文三世已经完全被人们遗忘了。

他用力攥紧了匕首。

是的,只要安瑟妮一死,他就可以联合艾尔杰·赫斯特接管这个傀儡国王的控制权,进而掌管整个国家的运营。

安瑟妮把一盘大好的棋下成了死局,接下来不论再走哪一步,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没错,这不是谋逆,他只不过是要纠正这个错误而已。

为了这个国家。

伯爵缓缓放下匕首,闭目轻吁口气,接着平静地睁开双眼,望向窗外,“进城之后,你亲自跑一趟,请艾尔杰公爵来我府中作客,顺便把还留在城里的贵族都请来,战争照打,我们的交谊会也要照开,”他波澜不惊地道,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我们需要一个周密详尽的计划。”

“谨遵您的吩咐,伯爵大人。”柠檬爵士回以含蓄而恭谦地微笑,把脸沉入了阴影当中。

马车从中环城的城门下驶过,守门的卫兵在看到来者是王后陛下近前的红人塞拉伯爵后,自觉分列两侧。这辆马车如若无人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尖叫着避让。

“啊哈,特权人士。”只是一介旅店女招待的缇娜,愤愤不平地哼道,她冲着身后二人说道:“你们运气还算不错,内环城里那些权贵子弟总是喜欢找平民的茬,你能想得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喂,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在城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唐娜低着头,把脸裹在厚实的兜帽里,一言不发。卢纳德的表情同样凝重。

缇娜从刚才开始就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他们自从跟着塔格鲁,也就是她家老板的堂兄,一名和内环城不少贵族都有商业往来的商会会计进了内环城——自然是看在金币的面子上,塔格鲁不会比他的堂弟要价更低——从内环城出来之后,两人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和一星期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唐娜一脸落寞地抬起头,两人无言对视了片刻。最后她忍不住移开了目光,因为卢纳德眼底的悲伤比她只多不少。

她不敢回想自己在内环城里看到的景象,数以百计的徭役苦工的尸体,就堆在真理之门下的河道里,被泥土所掩埋。他们被当作瘟疫感染者处理掉,没有人会追悼这些无辜的亡魂。干枯的河道成了现成的墓坑,苍蝇和乌鸦应邀而来,在黑色大门下不知疲倦地跳起死亡的舞蹈。

“不用担心,他们铸下的罪恶将会得到评议会公正严明的审判。”卢纳德拍拍她的肩膀,唐娜已经利用心视之眼将罪证反馈回了赫莱茵,相信此时评议会足以据此对真知教会进行重新评级。

“迟来的公正没有意义。”唐娜失落地摇了摇头,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之重大。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法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了。

卢纳德闻言一怔,忍不住挠了挠头,“呃……小唐娜,你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师姐。”

“师姐?”唐娜抬起头,困惑地眨了眨眼。

“嗯,”卢纳德点点头,望向铅云低垂的远方,“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师姐,已经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唐娜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开始理解,戈尔薇师姐对待一切事物都如此冷漠的原因了。不过,那一定是某种更加沉痛的悲伤,让她的心彻底死掉了。

“喂,你们要再这么磨蹭,我就丢下你们自己走了!”缇娜不耐烦的叫喊从前面传来。

唐娜吸吸鼻子,努力打起精神来,她走过去拍拍卢纳德如岩石般结实的胳膊,“来吧,我们现在得想法子把女神姐姐他们从隔离区里捞出来。”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希望他们还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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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避难所(上)

地上一日,地下十年。

这是圣冠教苦修在地下监牢的每一面墙壁上都有刻下的沉痛感悟,这里终日不见光照,酷寒难耐,饥饿与疲惫会不断放大内心中的焦虑和惶恐,进而让人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渐渐变得疯狂、失去理智。

这就是尤利尔在地下避难所里看到的预兆。灾难的预兆清楚分明地写在每一名受难者惨白瘦削的脸上,烙印在他们灰沉黯淡的眼眸里。

这是尤利尔进入避难所的第五天,在过去的五天里,他没有和艾莲娜修女以及她的两位副手之外的任何人产生交集,不论主动或被动,他能感觉得出,外乡人在这里并不受待见。这间地下避难所很大,中央大厅可以容纳下近百人,罹难获救的六十六名圣冠教徒和圣职者,大多聚集在那里。尤利尔则被安置在了大厅北面的一个独间里,美其名曰独间,但和牢房唯一的区别仅在于这扇铁门没有被上锁。

根据艾莲娜修女的描述,这原本是一间忏悔室,它的主人是主持修建下层建筑的初代主教之一,同时他也是第一批入驻下层的苦修之一。和其他苦修——或者说重刑犯——不同,他完全出于自愿。据说这位主教出身于强盗的山寨,父亲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头目,母亲则是一个不知身份的妓女。

尽管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尤利尔并没有为此而抱怨,他甚至认为这些反抗者至少脑子还算清醒。在间谍的标签尚未彻底被撕掉之前,禁止他与任何人接触,以免他利用谣言和恐吓的方式,来挑唆并破坏反抗者之间的团结,是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而他也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身份,得益于生存在一个生产力有限的年代里,类似于集中营存在的隔离区,并未给病患统一发放病号服,而沃纳森的研究者们对待实验标本的苛刻态度,也仅仅局限于是否能挨过第一轮颈部注射而已,这让他侥幸保留下了自己的衣服,和袖子下严实包裹住手臂的绷带。不过,他开始留意到自己的头发有些褪色了,发梢部分已经恢复了浅淡的灰色,但这在照明条件有限的地下避难所里,还远不足以成为判罪的证据。

然而,这也造就了连续五天,他都只能与芙尔泽特和她的冷嘲热讽为伴的悲凉现状。他现在好歹能自己拿勺子舀豆子汤吃,但就在两天之前,他尚且需要芙尔泽特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尤利尔吃了多少口豆子,就“心怀感恩”地说了多少次谢谢。他认为芙尔泽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以致于每天一到饭点她就会准时出现在牢房门口,欢快地提醒他该吃饭了。至于其他时候,据芙尔泽特自己声称,她和艾莲娜修女需要长时间待在上层的实验室里,以应付巡逻队的检查。经过仔细推算掌握了那只巨型肉眼在地下隧道里巡逻的规律——为此他们曾付出了超过五名圣职者的代价——并抓住间隙往返于上下层之间,同时也借用职务之便为幸存者们带回急需的物资。

食物和御寒的衣物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有武器。

算上艾莲娜修女和她的副手,六十九名幸存者里有超过半数的圣职者,和见习圣职,但这些反抗者中,数量最多的却是不以肉搏武艺见长的牧师和修女,专精战斗的骑士和猎人只有寥寥数人,且大多还是见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