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凡是有人类涉足的地方，都渐渐出现了弩级以上的崩坏兽。而为了在它们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阻止灾难，驻守各洲的高级战力也不得不迅速出动。
可如果这就是律者留下的后手……那也太无力了些。
虽说这也有人类方反应迅速且情报流通顺畅的原因在，可……总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韦德越想越不对劲，干脆赶在爱茵斯坦他们抵达神之键阁前打了个通讯：“琪亚娜，铿惑那边怎么样了。”
琪亚娜迟疑片刻：“铿惑……还是没有醒过来，但生命体征逐渐趋于稳定，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若是布洛妮娅在就好了，琪亚娜忽然如此想到。
布洛妮娅曾经改装过一个脑波潜入设备，可以读取佩戴者的梦境。如果铿惑现在真的遇到了灵魂上的麻烦，也许她们可以……
不，铿惑也不一定是在做梦，谁都不能保证灵魂方面的事一定与做梦有关。
可琪亚娜处于崩坏能网络连接状态下的时候，那种全新的视角给了她特别的感悟。
她觉得崩坏能网络是与【意识】挂钩的。
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琪亚娜一直在尝试用崩坏能网络接入铿惑的意识，但这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
“琪亚娜？”韦德叫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琪亚娜叹了一口气：“啊我……我正在试着唤醒他，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生效……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与其问我，不如催一催医疗团队什么时候到。”
“已经快到了。”韦德也听出了琪亚娜话里的火气，“我找你是为了说一件事。”
“我建议你制造一个空间屏障之类的东西，越牢固越好，把铿惑放在里面，用最稳妥的方式。”
琪亚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你有病？”
“我是认真的。”韦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突然间说这种话很容易遭人恨，但现在情况紧急，铿惑下一秒就有可能产生不可知的变化，他赌不起，“把一万四千道门作为后手，虽然能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不致命。反倒是铿惑正面承受了律者的临死反扑，如果我是律者，那一万四千道门更可能是障眼法，后手更可能在铿惑身上埋下。现在我们的战力分散在……”
琪亚娜的声音很平静：“你亲眼看到了？”
韦德一怔：“……没有。”
“所以你就是仅凭怀疑，就要把铿惑关起来？”琪亚娜的音调渐渐拔高，“他受伤了！他还没醒过来！他……”
“琪亚娜，你冷静一点。”韦德知道自己触动到了琪亚娜的底线，急忙试图安抚，“我不是要关押他，而是他现在的状态我们都不清楚，只是暂时把他放在安全的地方……”
“那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在牢房里？！”琪亚娜忽然爆发，怒火仿佛瀑布，劈头盖脸地朝韦德扑去，“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东西！你是说铿惑醒过来会攻击我们？你开什么玩笑！”
……
丽塔吃惊地看着琪亚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在她的印象里，琪亚娜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很识大体，知进退，一举一动都是正……总之琪亚娜尤其清楚现在的局势，哪怕反对韦德的意见，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才对。
更何况，刚刚不就是琪亚娜主动提出分散众人去守护各洲的吗？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怕这个提议会受到琪亚娜的反对，但琪亚娜却为了防止局势被耽误而主动提出来了。由此可见，琪亚娜早就接受了事实，并做好了某些方面的心理准备。
可这才过了多久，琪亚娜怎么忽然间变卦了？不对……如果是牵扯到铿惑，琪亚娜确实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地发飙……
丽塔的眉头皱起，眼底的怀疑与思索之色一闪而过。她的目光离开铿惑，锁定到了主操作舱里的琪亚娜身上，似乎有话想说。
丽塔担忧地看了一眼铿惑，把他放下，自己向主操作舱中的琪亚娜靠近。
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上一次亲眼见到还是在天穹市的时候，而且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琪亚娜可是律者，律者也会被崩坏侵蚀吗？
“琪亚娜，冷静一下，韦德先生不……”
丽塔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忽然止住了。
在主操作舱中的琪亚娜转头看向丽塔，眼眸中不仅仅有怒火和迷茫，还有丽塔未曾想过的东西。
琪亚娜的眼睛已经不再是湛蓝的双眼，那双眼底微微闪着淡金色的光芒。
【什么时候……什么什么时候？！明明刚才律者死去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此刻，躺在地上的铿惑忽然咳嗽起来，沉重的呼吸声预示着他仿佛马上就要醒来。
可随之而来的，却没有往常的安心感，丽塔只觉得浑身汗毛炸立，一种来自于直觉深处的恐惧感席卷至全身。
这里是神之键阁，崩坏能网络的中央，琪亚娜的喜怒哀乐甚至可以通过崩坏能些微地传递给其他人。
但丽塔甚至都分不清这种恐怖感到底是来自铿惑还是琪亚娜，还是除了他们之外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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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的意识挣扎着，不断地寻找着离开这个光怪陆离世界的方法。
从进入这个视角开始，铿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觉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睡觉的自己被人拿笔轻轻戳了几下一样。
他的意识顺着那个感觉循去，试图找到离开这个囚笼的途径。
铿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却感到呼唤着自己的声音忽然停下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终于找到了方向感，顺着隧道不断地下沉。
下沉的终点，似乎有一缕光正等待着他。
他伸出手，混沌一片的意识循着本能向现实世界靠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道目光追随着自己，一直下沉到终点。
第八百九十九章 初现端倪
【天缺】，到底是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铿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根据羽渡尘中的历史记录，符华认为【天缺】源自于一个发现，并在发现者将信息与他人交流时引发了【天缺】。
但铿惑对此并不抱有百分之百的认同，毕竟在羽渡尘的记录里，苍玄和丹朱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符华她们究竟发现了什么，只告诉符华她们有一个引发了灾难的发现，且灾难的征兆出现在【交流】之后。
可这很奇怪，一般来说，不都是会认为【发现】本身引发了灾难，而不是【交流】吗？为什么苍玄和丹朱那么笃定地告诉符华，是【交流】引发了【天缺】？
是苍玄和丹朱隐瞒了真相，还是……符华误会了【交流】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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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的手背在身后，双指快速地在通讯器上盲打：“琪亚娜状态有异。”
丽塔的目光落到了被琪亚娜封印的半颗【捭阖核心】上，她隔着厚厚的空间隔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根据现场的形势判断，很有可能是那个东西出了问题。
当初设计神之键阁的时候，铿惑给了琪亚娜极大的信任和极高的操作权限。在神之键阁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丧命，铿惑昏迷不醒的当下，琪亚娜就是这里的最高权限者。
换句话说，这个可以把整个世界拖入深渊的究极武器就掌握在琪亚娜手里。如果她真的被崩坏操控，那她现在就可以造成比尼娅大得多的灾害。
雷暴，飓风，空间风暴，在神之键阁的加持下轻而易举。
就在刚刚，琪亚娜还通过神之键阁远程支援了欧洲，龙卷风与雷霆直接把三头超弩级崩坏兽劈成渣子扬了。
“对，其心可诛，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丽塔在一旁帮着腔，偷偷向琪亚娜靠近，“琪亚娜，先把他关起来得了。”
丽塔瞬间变了的口风不但没有刺激到琪亚娜，甚至还很受用，让琪亚娜的视角更集中在韦德身上。
此时的琪亚娜可是处于神之键阁功率全开的状态下，远在欧洲的韦德犹如在她眼前一样，她随时都可以在韦德身边展开空间裂缝，把他放逐到虚数界之中。
丽塔在心中悄悄给韦德道了歉，非常时期，非常办法，韦德先生一定会理解的。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她的掌心甚至微微渗出汗水，在她的必胜法宝上蒙了一层潮湿。
琪亚娜的侵蚀状态很明显是在初期，是可以通过崩坏能中和药剂缓解症状的。只要琪亚娜能抵抗住第一波侵蚀，她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琪亚娜也不是吃素的，她与崩坏意识的抗争经验绝对比任何人都要丰富。丽塔并不需要完全治愈琪亚娜，只要让她从第一波侵蚀中稍微清醒一瞬就可以了。
“琪亚娜，大部分【门】已经关闭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丽塔向主操作舱靠近，柔声问道。
“……不行，还不安全。”琪亚娜的声音又沉了下去，与之前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已经全部关闭了，但我觉得还得摞几层补丁……”
与此同时，丽塔巧妙地隐藏着自己的想法，多年女仆生涯练就的察言观色，与多年暗杀经验练就的伪装之法让她骗过了心思不在她身上的琪亚娜，慢慢靠近了自己想靠近的地方。
主操作舱的生理监控台。
这个操作台连接着主操作舱的生理监控系统，具备在琪亚娜生理状况超标的前提下强行终止主操作舱与神之键阁连接的权限。
丽塔的手藏在监控台后，手指慢吞吞地爬上桌面，摸向紧急停止阀门。
只要这个阀门被拉开，主操作舱中的液体就会立刻被排出，主操作舱的舱门也会解锁。
否则，凭借那厚达三十厘米的多层抗压强结晶保护壁，丽塔根本无法接触到琪亚娜。
而韦德也是很懂，似乎明白了丽塔的用意，开始在通讯中大声辩解。
琪亚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韦德吸引过去了，此刻正是好时机。
丽塔的手无声地解开安全锁，拉开紧急停止阀门。下一刻，丽塔的身影便化作一道影子，向咫尺之遥的主操作舱冲去。
无声的步伐，迅捷的身影，暗杀者的巅峰技艺此刻在丽塔身上展露无遗。她几乎在瞬间便拉开了主操作舱的舱门，任由里面的人造液体冲击着自己的身体，右手如刀般向琪亚娜的头部刺去。
可丽塔的右手落到了空处，根本没有走在预定的轨迹上。丽塔心中一惊，手腕瞬间已经被琪亚娜擒住。
她的手刺入了一道空间门，直接落进琪亚娜的手里。
琪亚娜眼中的金芒在这一瞬间加重，她转过头来，用力握住丽塔刚刚向自己脖颈刺来的手，冷笑着举到面前。
“你！……放了炼乳还是奶油？好浓的奶香……唔……好好次……”
丽塔手里拿的并不是武器，而是曲奇饼干。
琪亚娜的吃货本能在这一瞬间稍微战胜了夺取她意志的力量，将目光锁定在抓住的丽塔右手中的曲奇上。
丽塔微微一笑：“你忙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
嘴上虽这么说着，脸上也是和煦的微笑，但丽塔的左手却如毒蛇般，自视角盲区中飞刺向琪亚娜的的侧腹。
琪亚娜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间完全被曲奇饼干吸引，崩坏能网络随着操控模式的解除而断开了连接，使琪亚娜不再有360°视角，这才是丽塔的必胜法宝。
一管针剂在琪亚娜的意志占据上风的同时扎进琪亚娜的身体，在真空针管自动向琪亚娜的身体里输入崩坏能中和药剂时，丽塔的话音还未落。
“嘶——哎你干嘛！”琪亚娜一惊，本能地抬脚就是一踹，猛地往后一跳，伸手去摸侧腹，却只摸到一截已经空了的针管，“这啥？中和药剂？”
丽塔早有准备，在扎上药剂的时候就飞身后退，恰好躲开了琪亚娜的那一脚，观察着琪亚娜的变化。
“冷静下来了？”丽塔轻声问着，声音里却带着警惕。
“你干什么啊！”琪亚娜急忙把针管拔下来，“好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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