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78章

作者:辰时埃

她曾经反抗过。

她曾经努力反抗过。

但是每一次对方都将她的反抗踩在脚下,变本加厉地“惩罚”自己的反抗。

久而久之,由乃学会了顺从。

只要顺从,就不会再进一步受伤。

只要顺从,她们尽兴过后就会离开。

只要顺从……

由乃的双眼空洞无神,双手颤抖着垂在身体的两侧,任由对方如同拽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随意地拉扯着,殴打着,喝骂着。

只要……只要忍耐这一会就好了……

……

但是……

一滴泪珠还是从她的眼角滑落。

还是希望……谁能来救救我……

救救……无力反抗的自己……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拜托了……请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

这段记忆渐渐灰白,最后定格在那几个女生离去的背影上,为首的那个女生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路边的猫咪。

“对不起……”铿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如果能做出表情的话会是怎样的狰狞可怕,但痛苦和愤怒的情感在他的心中不断地交替,“我……拯救不了你……”

“对不起……”

·

八重樱扛着铿惑走进房间,嗵的一声把他扔到了客厅的地上。

从八重樱身后飘出的黑影化作一团烟雾,包裹住铿惑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向着旁边的厨房飞去。

“你要干什么?”八重樱瞥了一眼绯狱丸。

“你不是要炖一锅香喷喷……”

也许是感受到八重樱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气,绯狱丸十分识相地止住了话头:“那你带他回来干什么?这人之前不还糊了你一脸辣椒面?”

“他要死了。”八重樱犹豫了一下,对着那团黑影说道。

“嗯,尤其是被你刚才在地上砸了一下之后。”被称作绯狱丸的黑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你要弄死他就干脆点好不好?弄死了咱们早点上路行不行!”

“你把他体内的崩坏能吸出来。”

“这不就对……什么?”那团黑影十分人性化地向后一窜,“你嫌崩坏能影响肉质?”

“他正在死士化。”八重樱的目光锁定在了铿惑的身上,身为拟似律者的她对崩坏能的反应十分敏锐,她能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状况。

在那惊天动地的撞击中,这名男子奇迹般地竟然没有被反震之力震死,也没有因高空坠落而摔死,这之间的谜题八重樱想不明白,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

铿惑的身体正在被大量的崩坏能侵蚀,那些不断愈合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崩坏能正在将他改造成类似于丧尸的生物,而第一步就是先修复他的身体。

当他的身体修复完成的时候,恐怕崩坏能就会开始真正的侵蚀了。

“我不干!”

八重樱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刀抽了出来。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是老大我吸还不行吗。”绯狱丸磨磨唧唧地附身到铿惑的身上,一丝丝晶莹得如同星辰般的能量从铿惑的毛孔,伤口甚至口鼻中缓缓飘出。

八重樱看了看铿惑:“生死由天,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卧室里,八重樱把沾了凉水的毛巾拧干,轻轻搭在德莉莎的头上。

德莉莎呢喃着,仿佛在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梦呓。

八重樱的手指轻轻抚过德莉莎滚烫的面颊,看着那与自己深爱之人有着七分相似的脸颊,一时之间竟沉默了下来,仿佛时间都要在此刻凝固。

然而这沉默却被绯狱丸低哑的声音打断:“还没下好决心吗?”

绯狱丸倏然飘到八重樱的身前,搁在八重樱和德莉莎中间:“我们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

八重樱没有回答。

绯狱丸没有气馁,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闪着狡诈的光芒,它慢慢从德莉莎和八重樱中间飘开:“看啊!她和你的卡莲长得多像啊,身上还有她的味道……但是所以呢?别忘了,卡莲已经死了……”

“五百年了,没有人能够活这么长时间……”绯狱丸在八重樱的耳边低语着,“你猜封印了我们之后回去了的卡莲,会做什么呢?”

“再次封印了盒中恶魔的她居功至伟,嫁做人妇,然后留下了血脉……”绯狱丸的低语丝丝入耳,如浸骨之毒,“她背叛了你……背叛了你的爱……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想一想她在婚礼上的嫁衣,想一想她令人怦然心动的初夜……那时候她可没有想着你啊……”绯狱丸的话语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恶意。

“不……她不会的……”八重樱像是没听到绯狱丸的话一样,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不会?她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你啊……”绯狱丸倏然从八重樱的左耳飞到右耳边,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钢锥般钻进八重樱的耳朵里,“难道你以为自己偏执的爱得到了回应?别开玩笑了,她的回应是她要守护所有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一个……”

“你只是她的顺手而为……”

“你只是万千路人中的一个……”

“对她来说……你只是一团过眼云烟而已……”

“闭嘴……”八重樱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杀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抗拒着什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别骗你自己了……看看这是什么!”绯狱丸猛地窜到德莉莎的身后,将她的上半身抬了起来,将那张烧得通红的脸杵在了八重樱的面前,“这是她的血脉,这是她的不知多少辈的后代!”

绯狱丸化作的黑影猛地消散,德莉莎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地砸倒在枕头上,八重樱双眼无神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背叛了我……吗……”八重樱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那是一种内心被挖空的感觉。

“你自己也知道!”

“卡莲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爱情可言!”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自我陶醉。”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自导自演的舞台上独舞!”

“没有人需要你!也没有人会在乎你!能陪伴你的……”

“只有我这个恶魔啊……”

绯狱丸的眼睛中闪烁着杀意:“杀了她……快!我们离开这里……”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在绯狱丸如同直接印到她心底一样的低语下,八重樱的手慢慢抬起,握在德莉莎的脖子上。

八重樱的眼神渐渐被杀意和怨恨所替代,她的手臂颤抖着,似乎耗费了无法形容的勇气和毅力。

见八重樱依然无法下定决心,绯狱丸开始急切地催促起来。

“杀了她!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那个东西’正在醒来!再留在这里,你身上的律者核心只会刺激它醒得更快!”

“杀了她!她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是背叛者的血脉!”

然而八重樱的手颤抖着,似乎内心深处在做着巨大的挣扎。

”别搞笑了,亲手杀死了妹妹作为献祭给神的祭品的你,还妄想着有人会爱你?在乎你?不会的!你本身就是一个背叛者!背叛者没有资格去祈求别人的关怀!!”

“你不被任何人所需要!你是世界的毒瘤,是地狱里独行的魔鬼!你只需要你自己!”

“我是……背叛者……”八重樱的眼角渐渐湿润双目已经失去了神采。

“没错……你杀死了朝夕相处的村民……”

“我是……不被需要的……额外……”一字一字诛心的话语,在她的心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没错……你在她心里毫不特殊……”

“我是……”

八重樱的眼睛里浓郁的杀气在慢慢加重,成分复杂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涌出,停在她白皙的下巴上。

“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恍然间,一直昏迷不醒的德莉莎竟然微微张开了双眼,迷离的眼神里,仿佛饱含着眷恋。

她好像没有感受到八重樱盎然的杀气,也没有感觉到脖子上的那股桎梏感,而是抬起那只无力的手,向前伸去,似乎要抚摸面前的人一样。

八重樱充满杀意的眼神微微一滞,心跳仿佛在这个瞬间慢了半拍。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德莉莎软绵绵的手终于覆在了八重樱的脸庞上,八重樱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似乎能听到对方心底里的那种关怀和欣喜。

“你还有……想要守护的人吗……”八重樱轻声问到,那段尘封已久的故去终于在她心底悄然扩散,泪水开始止不住地蔓延开来。

“你还有……未尽的愿望吗……”

“你还有……在等待着你的人吗……”八重樱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泣的颜色,她僵硬的手在慢慢变得柔软。

“能够知道未来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你的那种人生……真的是很美好啊……”八重樱的眼神在嫉妒和温暖间挣扎着,徘徊着。

“可是……我所想等待的那个人……”八重樱泣不成声,那张绝美的容颜在泪水的点缀下更加的惹人怜爱,“她已经不在了啊……她已经……离开了啊……我的未来已经……”

“已经……”

“已经空无一物……”

八重樱慢慢靠在德莉莎的胸膛,终于忍不住自己心里埋藏多年,直至从封印中醒来都无法忘却的悲伤和痛苦的回忆,任凭它们从自己最深邃的记忆中汹涌而出,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可是我……哪怕是这样的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啊……”

“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是……”

“但是我……”

那张绝美的哭颜慢慢被悲伤和绝望所占据。

“即使是这样的我……我也希望……”

“被拯救啊……”

八重樱的手和德莉莎的手无声地重叠在了一起,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轻轻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