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又想起杨所说的，希儿像是被【打包】送到世界泡迷宫里的一样，而且守门人也否认这件事是方士所为。
想了想，铿惑将希儿的名字补在了这一列的末尾：“希儿有可能是量子之海侧从神安插的棋子。”
停下笔，铿惑把第二列可能有关系的线索列出。
“数千年过去了，甚至在2000年发生了按理说把全球都卷进去的第二次崩坏事件，为什么人类社会直到广州市的蚩尤登陆事件才意识到崩坏的存在？”
那件事一直都是铿惑心里的一个坎，但它暴露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现纪元人类对抗崩坏的历史何其之长，哪怕有成立了数千年的天命一直在暗中抵挡崩坏，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走漏。
只需要一张图画，一段录像，一个幸存者，【崩坏】的存在就不可能被完全隐瞒。
可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广州市的蚩尤登陆事件之后，【崩坏】才终于进入普通人的视野？
难道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如此多的幸存者共同目睹【崩坏】？
不，2000年的第二次崩坏事件规模远比广州市蚩尤登陆事件大。根据历史记录，当时的第二律者西琳几乎摧毁了整个西伯利亚，更是召唤陨石雨向地球砸去。
再之前呢？再之后呢？地球上爆发的崩坏事件大小不一，天命至今都不敢保证能够完全侦测到地球上的每一起崩坏事件。
数千年过去，难道人类社会真就这么迟钝，或者天命真的就把人类社会保护得如此之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铿惑正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才产生了【崩坏是活的】的想法，也对天命为什么只把【无尽深渊】当作矿场产生了怀疑。
为此……
铿惑心中一动，翻出了很久以前做过的笔记。
“……崩坏很有可能具备类似于生命体的意识，这一点已经被证实……”
“……但是否没有人注意过，崩坏有可能对人类的意识施加了大范围的影响，使人类忽略了一些事？”
“比如说2000年的第二次崩坏事件，比如说……科学家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无尽深渊】的事。”
此刻翻阅以前的笔记，铿惑却有了新的想法。
——人类的潜意识之海，以前的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只要通过人类的潜意识之海进行一定操作，就有可能达成同时屏蔽全人类对某件事情认知的目的。
再结合铿惑之前在杏的心灵之岛中想到的，人类潜意识之海可能具有自我管理机制的事……
“人类抑止力阿赖耶？”铿惑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出戏，“这……确定不是隔壁剧场的？”
“不对，如果真的是人类抑止力，怎么会做出给崩坏打掩护这种事？”
铿惑停顿片刻，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不对，人类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崩坏的存在，但这些人基本上都存在于各个对抗崩坏的组织里，比如说天命，比如说神州的方士……”
“然后其它人对此一概不知，就可以在保持社会稳定的同时，又保留对抗崩坏的战斗力。”
“社会的稳定有助于人类的繁荣，繁荣推动科技的进步，进而能更好地抵抗崩坏——但这也导致崩坏的进一步升级。”
“所以……若是真有阿赖耶，屏蔽掉科学家对【无尽深渊】的想法又是为什么？”
铿惑心中一动，险些窒息。
守门人早已给出了回答！
——“……在黄泉路的尽头。若你们发现一处由十三重空间重叠，与故乡以空间锚点相连，里面由浅至深处崩坏能浓度逐渐上升，有以记录下的信息态重组而成的崩坏化生物的亚空间……”
——“那就是黄泉路了，我在黄泉路的尽头。”
十三重空间重叠，与主世界以空间锚点相连，崩坏能浓度逐渐提升……
铿惑一拍大腿——当时他怎么没想到！
十三重重叠空间！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铿惑把目标锁定在【无尽深渊】上了！
难道说，【无尽深渊】就是【黄泉路】？
对，这么说来，黄泉路的尽头便是守门人所在之处，守门人的身后是鬼门关，鬼门关后……
是从神胚胎！
铿惑的思路已经爆发便不可抑制，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踱步。
如此说来，屏蔽掉对【无尽深渊】的研究想法，是为了让人类在能力不足的时候不要去贸然接触不可战胜的敌人？
“怎么感觉越来越有可能了……这么一解释简直毫无矛盾，顺理成章……”
“守门人还说过，【黄泉路】由十三个【世界】的残骸重叠而成，是【从神胚胎】进食后的残渣。”
“如果我们贸然展开对无尽深渊的研究，以人类天生的尿性，很可能就会不小心作大死。”
“是因为这个吗？因此潜意识之海才故意屏蔽掉了对【无尽深渊】的认知？”
“可为什么不直接把【无尽深渊】从人类的意识中抹掉？留着它有什么用？”
铿惑的脚步一顿，忽然间想明白了这种操作的理由。
“因为以后有用，所以先留下一条线索，在时机到来的时候解除这个屏蔽……”
铿惑的眉头皱起，小心翼翼地拿出个人数据终端，重新翻了一遍刚看过的报告。
其中两篇映入眼帘。
《对无尽深渊建立固定式矿场的可行性分析》。
《论空间重叠理论的应用前瞻性报告——以无尽深渊为例》。
铿惑把这篇文档关掉，坐回了沙发上，埋首沉思。
他刚刚思考的这两件事中都有同一个群体的身影——神。
虽然铿惑对【神】这种称谓并不感冒，但暂且以这个名字代称倒也无妨。
崩坏侧有崩坏从神，量子之海也可能有自己的从神。
可守门人又告诉他，他是方士制造的人造圣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与人类的【神】应该也有些关联——前提是，人类真的也有【神】存在。
那人造圣人，他自己，他人道核心中那类似于【权柄】的东西又是从哪来的？人类的【神】给的？那人类的【神】又是什么，难道就是抑止力阿赖耶？
铿惑从未感觉过有谁赐予过自己，更没有感受过任何与更高层次生命体的交流。
人道核心就是自己突然出现的，结合羽渡尘的历史记录，更是让铿惑确定他的人道核心就是由金丹碎裂后蜕变而成的东西。
这些东西糅杂在一起，仿若一锅乱炖，铿惑只觉得思路一片混乱。
“现在是时候了？”铿惑喃喃自语，“确实，前纪元的最强战力，现纪元的最强战力，前所未有的人类大团结时期，还有记录了前文明几乎所有知识的虚空万藏存在，这是一个跨越五万年时光的联盟，现在正是展开对崩坏战争谋划的最佳时期。”
“可是……现在的人类，真的有能力对抗崩坏吗？”铿惑的十指深深地埋进头发里，用力地抓挠着，“这个先不想，苍玄和丹朱引发的【天缺】还没有弄明白，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
铿惑的思绪忽然一顿。
对，还有丹朱和苍玄的【发现】，这一点羽渡尘里没有记载。
按照丹朱和苍玄的猜测，正是那个【发现】引发了【天缺】，招来了远超当时人类所能承受程度的崩坏。
那个时候，鬼门关还未建立，从神胚胎可以长驱直入！
那个时代……就是从神胚胎本应降临这个世界的时代。
可因为苍玄和丹朱的计划，两人分别化作两座管理中枢，镇压【天缺】的两端，这才延缓了从神胚胎入侵世界的步伐。
【天缺】显然是崩坏引起的，那么，那个至关重要的【发现】究竟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那苍玄和丹朱究竟发现了什么？
铿惑莫名地焦躁起来，现文明没有留存任何丹朱与苍玄的研究结果，只挖掘到了一些武器图纸之类的应用类资料。
确实很奇怪，这些资料中只有应用类资料，原理类的资料却很少，绝大多数也没有用。
“她们故意销毁了吗？是怕后人从资料中推断出那个【发现】？”
铿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很可能只是一张棋盘。
他原以为自己战胜了奥托，终于可以成为执棋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其实只是成为了一个高级一点的棋子。
真正的棋手，是虚数界与量子之海的【从神】，甚至还有可能存在人类潜意识集合体。
这个世界……大有问题。
……
铿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一个有些诡异的想法，而羽渡尘的历史数据中，符华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这个世界大有问题，有许多矛盾，有一些不可被人类发现的东西。
有些矛盾之处甚至可以说是BUG。
尤其是在铿惑接管了天命并浏览过一些重要情报之后，这种想法便愈发富有活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铿惑的脑子里蹦出来。
可这些资料，奥托估计都已经看了不知几百几千遍，自己能意识到的事，他怎么会意识不到？
距离现在这个时间点最近的一个【矛盾】，或者说这个世界的【BUG】，就是西伯利亚雪原上的那头龙形崩坏兽。
那头与时雨绮罗共生的崩坏兽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甚至在羽渡尘的历史数据里都没有！
它就好像是一个程序中的废案，因为BUG而出现在了西伯利亚雪原。
“从未有过记录的审判级崩坏兽……很奇怪，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铿惑心中思绪翻滚，打开天命数据库，搜索关于西伯利亚雪原上发生的事情。
西伯利亚雪原因为人数稀少，故而崩坏事件发生频率也很低，像审判级崩坏兽这种存在更是只出现过一次。
那就是2000年的第二次崩坏事件中，第二律者西琳的伴生崩坏兽，魔龙【贝纳勒斯】！
记录中的魔龙贝纳勒斯外形与西方神话传说中的巨龙相近，具有操纵雷电，火焰以及冰霜的能力。
比起巨龙，那头未知的龙形审判级崩坏兽身体纤长，总体形态上更接近东方的【龙】。虽也有足爪，但尾巴却与贝纳勒斯不同，带着如弯刀般的镰钩。
总而言之，那头审判级崩坏兽与贝纳勒斯在外形上截然不同。而后续的解剖研究也表明，这头审判级崩坏兽不具备第二次崩坏中魔龙【贝纳勒斯】的种种能力，采集到的鳞片也提取不出与贝纳勒斯残留在战场上的鳞片相符合的基因结构。
铿惑虽一开始也想过这可能是贝纳勒斯又产生了一次变异，但根据记录，贝纳勒斯最后被齐格飞夫妇击败，并死在了雪原之上，直到临死前都是魔龙原本的样子。
因为当时战事紧急，没有来得及回收魔龙的尸骸，结果等一切尘埃落定，魔龙的尸骸却不见了。
天命还以为是被某些见不得光的投机者偷走，可时至今日都没有再发现魔龙贝纳勒斯的尸体。
如果与时雨绮罗共生的那头龙形审判级崩坏兽不是贝纳勒斯……这便引发了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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