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感觉到脑袋上的温暖被寒冷的晚风代替，铿惑只觉得后脑勺空落落的。
“你要是想继续摸也不是不行。”铿惑小声嘀咕着。
“哦。”符华顿时眉开眼笑，伸出手去继续摸。
跟撸猫似的。
铿惑忽然间有些理解布洛妮娅了，她也总是在自己摸她头的时候这么说，可如果自己把手稍微离她的头远一点，她又会把小脑袋瓜凑上去。
他对布洛妮娅有些感同身受了。
“阿妈……”他轻声念叨着。
“阿妈……”他捂住自己的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簌簌而下。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被补全了，他……
“呃……”符华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大片的迟疑之色，似乎有些尴尬，尴尬中又透露着不情愿，“这个……”
铿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听得出符华似乎有些不情愿。
“你看起来比我还大，”符华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怪怪的……”
铿惑僵住了。
符华蹲着，小声地跟铿惑打着商量：“咱们打个商量，私底下我不管你，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别在别人面前叫？怪丢人的。”
铿惑试图挣扎：“……你儿子很牛逼的！不丢人！”
符华的眼神里透露着心虚：“不是……跟这个没有关系……就是……觉得你年纪这么大了……”
“我……我很年轻！”
符华振振有词：“但我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啊。”
“我&%*#￥%*&……”
铿惑已经说不出人话了。
但鬼话连篇过后，铿惑也冷静了下来。
说到底，自己这趟就是为了见符华一面。现在心愿已了，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了。
天命总部那边的神之键阁还等着他检查，崩坏圈养计划也必须立刻进入筹备阶段，针对律者的探测装置也没有布置完。
他已经浪费了好几天时间，现在得立刻回去赶进度了。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逐渐因为话题的关系渐渐产生了一丝尴尬，与其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如让符华早些回去休息。
“就到这吧。”铿惑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觉吧。”
符华也站起身，只不过刚刚蹲得太久，脚有些麻，不过抖两下也就好了。
“以后有空可以去欧罗巴大陆那边看看我，我有空也会来的。”
停顿片刻，铿惑却没有离开：“我送你回去吧。”
把符华送回住处，铿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站在疗养院的大门前
说完，铿惑没等符华回应，便对远方的角落招了招手：“丽塔，我们走吧。”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路灯的光线下：“铿惑大人，车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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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龙马已经离开，临走前把铿惑的手机还给了丽塔。
按照丽塔所说，雷电龙马和芽衣打了很久的电话。
听到这，铿惑也就放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逆熵的盟主瓦尔特先生说有事要明天和您见一面，希望您今晚在此留宿。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问您的意思是？”
铿惑沉思片刻，隐约猜到了杨的目的：“是想和我说一下月光王座的事吧，可以，那我们晚几天再走。”
车上沉默片刻，铿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丽塔闻声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在昏暗的车中显得比以往都更明亮。
“谢谢。”铿惑低声说道，“很抱歉让你等那么久。”
丽塔微笑着，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她其实早就找到铿惑了，只是看他一个人躲在灌木丛里哭得可怜，便心软而没有去戳破。
丽塔是何等的冰雪聪明，自是知道铿惑的样子必然和符华有关，便悄悄去找了符华，把她引到了后院。
虽然她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安慰铿惑，但这终归只是安慰。
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八百五十二章 月光王座Ⅱ型
翌日，前往逆熵总部的路上。
“铿惑大人，符华大人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让她好好休息吧，她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以前的水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与符华见过面之后，心底一直埋藏着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铿惑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只觉得心底一片轻松，比起在天穹市的时候平和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若是说完全轻松是不可能的，未来还有许多挑战在等着他。只不过现在，他难得地感到了清闲。
不多时，车辆来到一座摩天大楼后身，拐入一个地下停车场。
这里便是逆熵总部了。
下车，乘坐电梯来到第28层，铿惑总算是见到了杨。
“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铿惑笑着伸出手去，“这一路上少说过了七道安检。”
杨同样伸出手与铿惑握紧：“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再来——我们来谈谈关于【月光王座】的事吧。”
月光王座计划建立在能够把崩坏能转化为人类能够使用的能源的机器，【月光王座】上。
因为原材料造价高昂，再加上许多方面尚处于试验阶段，逆熵对于【月光王座】的研发实际并不快。
不过得益于凯文带来的部分资料，许多问题迎刃而解，甚至还与逆熵的研究者们实验所得的数据互补，有望进一步提高功率。
“研发过程出现什么问题了吗？”铿惑对月光王座计划的进展十分关心。
杨转过身，打开了屏幕：“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我们现在正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提高覆盖范围——毕竟下一代机型与我们原本的设计目的有些差别。”
一个三维建模出现在三人面前，赫然便是重新设计后的下一代【月光王座】。
这一代【月光王座Ⅱ型】的设计目的不再是针对律者的定点强杀装置，而是具备更大探测与崩坏能吸收范围，并设置了大功率的能量转化与输出装置，用于把吸收的崩坏能转化为电能后放出。
尽管这从很大程度上牺牲了它的作战能力，可好处就是可用一台【月光王座Ⅱ型】覆盖更广的面积。
换句话说，这是一台为居民供电的民用机器。只要把它像信号塔一样在人类聚集地的各处建造起来，它就会不断吸收游离的崩坏能转化为电能并供给城镇。
铿惑抛出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新机型现在的覆盖范围有多大？”
“半径100公里的圆，这是极限了，再远的话，以目前的功率来看依旧有漏过崩坏兽的可能。”
铿惑沉吟片刻，细细计算了一下，大概三万多平方公里……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
说不小是因为一座城市也就一千多平方公里，装得紧密点足以装下二十多座城市。
可说它大吧，它又不够大。
以北美洲为例，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需要三百多台【月光王座Ⅱ型】才能完全覆盖，而【月光王座Ⅱ型】的造价高昂，核心部件需要的魂钢总量更是让逆熵都难以承受。
因此，想用【月光王座Ⅱ型】把整个地球包起来不现实，可月球的刷怪塔显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成的。
那么这段空档期该怎么办？
铿惑想过向虚空万藏讨要魂钢的制作方法，可制作魂钢需要一套远超当前人类科技水平的工业体系，而制造这些机械又需要一套没超人类当前水平那么远的工业体系，而这套没超……
总之，现在的人类如果想要制造魂钢，需要跳过数个科技阶段，并建立与每一个科技阶段相匹配的生产设施，这显然是不稳妥的。
羽渡尘历史记录中的【天缺】让铿惑至今都感到胆寒，虽说【天缺】很可能是因为丹朱和苍玄的某个【发现】而引发的，但贸然推进人类科技进程显然也会提高崩坏的能级。
因此，必须想个办法绕开这一点。
至于让杨这个理之律者关在小黑屋里学习魂钢构造后玩儿命制造这种事……铿惑倒也不是没想过。
可要让老杨一个人去与几十亿人共同建立的工业体系同台竞技，就会显得他效率太低。
更何况老杨这么好用的工……这么优秀的领袖，很多比制造魂钢重要的事还等着他主持，怎么能让他把时间浪费在制造那一点点杯水车薪的魂钢上？
“我建议北美这边……”铿惑的话刚出口，就察觉到了又一件不妥的事。
他本来是想建议北美这边将幸存者聚拢，尽量靠在一处，以使【月光王座Ⅱ型】的生效范围能够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可这也会带来一个问题——所有人类都被关在不知坚不坚固的城墙里，也就相当于把城墙外的大批资源区白白送掉。
这算啥？进击的崩坏兽？
虽然崩坏兽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能够利用地球资源的征兆，但人类终归是需要那些资源的。
大片种植小麦的土地，饲养牛羊的养殖场，挖矿的矿山，提炼矿物的工厂，地下深埋的石油，河流中引来的水源——这些东西可不会乖乖听话地跟着人类搬家。
所以人类还是要分散居住，而分散居住就意味着【月光王座Ⅱ型】要多生产，但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原料……
这成了一个死循环。
“怎么了？”杨见铿惑皱着眉头不断地踱步，便隐约有了猜测。
“在想如何分配【月光王座Ⅱ型】和人类聚居点的事。”铿惑停下，抬手一挥，杨的办公室里就又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投影，“资源不足以大量建造【月光王座Ⅱ型】，我们需要让出部分人类聚集地，把人们集合到几个【月光王座Ⅱ型】庇护下的安全地区。”
“这个我考虑过，”杨打了个响指，另一份计划书出现在了铿惑面前，“这是我们做的初步规划，但现在全球崩坏浪潮出现了衰退的趋势，因此我们并没有急着推动它的进行。”
铿惑若有所思地快速翻阅着这份计划，眼中的赞叹之色愈发明显。
“可以啊老杨，你们什么时候捣鼓出来的？”铿惑对这份规划书大加赞赏，“三个【月光王座Ⅱ型】成三角之势，最大化利用辐射范围，并且辐射范围内有水有田还有矿，如果以后挖一条人工运河与大海联通，哪怕真到了世界末日，全球都被崩坏占领，这份规划也是有可行性的。”
“这个计划我们从上个世纪就开始做了，是为了预防最坏情况的出现。”杨递给铿惑一个移动硬盘，“这里面有备份，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铿惑接下移动硬盘，随手揣进新做的须弥袋里。
杨沉吟片刻：“还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用部分不那么贵的材料代替【月光王座Ⅱ型】里的魂钢组件。虽然需要定期更换，但可以节省大批的魂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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