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740章

作者:辰时埃

杨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想向守门人提问,但铿惑和守门人已经开始了问答。

“你是何人,为何要等我,等我又要做什么?”

铿惑的三个问题将事情的核心提取了出来,

“吾辈……乃是戮魔之刃。”

铿惑心中一沉,甚至有些早有预料的不知所措。

【戮魔之刃】,这个名词他并不陌生。这个词自从他有意识起便纠缠着他,一度让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后来,铿惑把【戮魔之刃】这个名词放进了他【困兽符】的咒里,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说她……不,他们是【戮魔之刃】?

那他自己又是什么?也是?

“……在你之前的,神州最后的方士。”

铿惑的心跳反而随着这句话平稳了下来,毕竟在此之前有太多线索指向这个答案了。

神州的方士在近百年前突然消失,唯独留下自己,而中间则有近百年的断代。

同样的【戮魔之刃】,同样的神州语言,再加上对方很明显对自己很熟悉以至于在这里等着自己,无不说明自己与这个【守门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铿惑终究还是意难平,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压力一直有增无减,此刻更是险些被这句话引爆。

因为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多少年里都想要找到自己的根却一无所获。

对自己根源的探究几乎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可无论是父母还是其它家人,铿惑从一开始便一无所有。他其实一直怨恨着,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怨恨什么。

他只有他自己,只有徘徊在他耳边的那个词。

【戮魔之刃】。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他是强迫自己忘记了。

他让自己把圣芙蕾雅学园视作家,把身旁的女武神们视作自己的家人。这确实是在共同面对的磨难中建立起的信赖使然,但也不得不承认,是他无法寻得自己的根源后做出的妥协。

是他无数次碰壁,无数次迷茫,无数次无功而返后的妥协。

他累了,他找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家在哪,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这些东西。

他认命了,他就是天煞孤星,出生起就一无所有,他想要获得和其他人一样的东西,就必须靠自己去得来。

他累了,他不想再找下去了,他想在一个地方歇歇脚,他渴望找到自己能够归属的根源。

圣芙蕾雅学园,圣芙蕾雅家园,这也许是铿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一字之差。

他已经找到了,他找到家了。他有爱人,有家人,有自己的家了。

可现在,另一个自称方士的人,就离他十步,坐在他面前。

说在等他。

——“我们守住了这道门。”

——“酆都之门。”

第八百四十章 崩坏秘辛

“你怎么证明你是神州的方士?”铿惑并不会因为一面之词就相信面前的人。

话音刚落,守门人身后的高大城墙便亮了起来,隐藏在墙缝和裂痕中的阵法闪亮。

与此同时,数十道层次由低到高的阵法自地面升起,演化出基于五行真理的无穷变化。

“在这里,我无法与天宫链接,因此不能呈现出真正的效果。但看到这些,你应该明白。”

“【戮魔之刃】,这是我们曾给予你的名字……之一。”

铿惑默然,方士的符文体系哪怕是凯文都不了解,如果他再怀疑,未免有些吹毛求疵,强行怀疑。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守门人的声音出现了片刻的迟疑,似乎拿不定主意,“这大概会是个很长的故事,可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其它守门人去哪了?”杨抓住机会向前一步,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杨上一次与守门人通讯,还是几年之前他刚进入量子之海的时候。如今几年过去,守门人为什么会只剩下一个?

守门人顿了一顿:“他们入关了。”

杨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守门人身后的高大城门上:“什么关?”

“鬼门关。”

“那你为何在这?”

“为了等待……等待一个可能性。”

铿惑沉默片刻,视线不自觉地放到了守门人身后的城墙上,把话题引开:“那城墙是什么?”

“是为了阻隔【天缺】带来的【从神胚胎】机制的泄露而建造的隔离带。但我们没有能力完全阻隔【从神胚胎】的影响,只能尽可能抵挡一部分。”

守门人的声音舒缓而平稳,似乎这段话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而这道门前,直通往故乡的路,我们称之为……【黄泉路】。”

“【黄泉路】由十三个【世界】的残骸重叠而成,是【从神胚胎】进食后的残渣,也是未诞生的祂向下一个食物铺设的道路。”

守门人的话让人一时之间听不明白,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么说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所以先从最重要的说起吧……关于【崩坏】。”

“自太初开辟,混沌便一分为二。浊者下沉,清者上浮,此即太极生两仪之态。”

“上浮者,量子之海,不具备真实形体的抽象概念,走向变化和抽象,是【混乱】;下沉者,虚数之树,所有【确定性】的集合,【物质】的集合,走向确定和稳固,是【秩序】。”

“二者分为阴阳,互相渗透,互相对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阴阳两仪,轮转不息。”

“这便是混沌初开,盘古开天后的奇迹——所谓【盘古】,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人格化存在,而是【混沌】自行分割的现象。”

“由此,【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便成为了二元对立的神明,它们互相依靠,却又互相对抗,哪一方都想吞噬对方,回归最初的【混沌】。”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之下,也诞生了各自的【从神】。”

“那么从神从何而来?量子之海的【从神】尚不可知,但对于虚数之树的【从神】诞生过程,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自认为无限接近于真相的猜测。”

“我们所在的宇宙,是【花】。”

铿惑忽然间仿佛从守门人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他脑海中的记忆忽然开始翻滚,数不清的片段同时涌了上来。

最先出现的是在新加坡,琪亚娜被【静谧宝石】侵蚀时发生的事——那个自称为律者西琳的崩坏侧意识对铿惑下达了【死亡】的命令。

铿惑当时为什么没死的具体原因尚不可知,但如果他所在的【世界】是【虚数之树】的一部分,那么【虚数之树】便理应拥有对【花】的管理权。

比如说……【死亡】,比如说【电磁力】,比如说……【空间】。

“而【崩坏】,则是虚数之树的某种自行机制。”

守门人忽然停止叙述,抛出一个问题:“花开之后,会怎么样?”

“凋零?”杨下意识地回答。

“结果……”铿惑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自己【死】时听到的,虽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觉却告诉他,那是【胎动】。

此时,铿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片段,那是他在实质上执掌天命总部后发现的东西。

在天命之战后,天命总部发起了一项新的理论实验——【崩坏能隧穿效应】。

这个效应的提出者是一个名字可以写三页的中二病学者,他撰写的那本《论能量的金字塔阶梯式分部以及高阶能量向低阶能量转化势能详解》曾不知被德莉莎拍在他脸上多少次。

在【崩坏能隧穿效应】中,【崩坏】呈现出一个捕食结构,通过崩坏能作为通道,以一份崩坏能换取额外的四份能量。这多出来的四份能量不知消失于何处,因此被怀疑是【崩坏】在对现实世界的能量进行【捕食】。

守门人叹了一口气:“对,【花】存在的意义便是繁殖下一代,即【结果】。”

“而这个【开花】-【结果】的过程,便是【崩坏】的机制。”

“【繁衍】,或者说,【从神】的诞生。”

“我们诞生的世界是【花】,而【崩坏】会孕育【果实】。在结果的过程中,花会衰败,养分会被【果实】吸收,这便是【崩坏】的机制。所谓【果实】,便是虚数之树的【从神】的胚胎。”

“这个过程往往发生在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战场上,是在两位真神的战场上诞生出的奇特现象。我们也不敢肯定究竟是虚数之树主动创造了【崩坏】机制,还是双方交锋中被动诞生出来的。”

“我们的世界,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消亡而存在,为了供养出那颗【果实】,即虚数之树的【从神】,进而帮助虚数之树对它的【花】进行管理,或者对抗量子之海。”

停顿片刻后,守门人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还推测有另一种可能性。”

“【崩坏】在吞噬【花】的过程中遭到了【世界】的抵抗,凋零了,而这个能够让【崩坏】凋零的文明一定是经过重重筛选后极其强大的文明。因此也可以理解为是【虚数之树为了对抗量子之海而培养出强大文明,从而对世界线进行定向修剪的机制】。”

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让铿惑都不由得呆住,整个世界观都在飞速重塑。

铿惑的心中波涛万丈,表面却不动声色:“你们是如何得知……不,如何确认的?你见过【从神】?”

“直接观测,见过,但没有交流过。”

铿惑险些没一口气把自己噎死。

守门人并未因为铿惑受惊而停下:“【从神】的问题暂且不谈,这道门后,便是通往二元对立之神战场的通路。双方在对抗中本能地试图通过繁衍扩大自身优势,【崩坏】不仅仅是虚数之树的从神繁衍机制,也是与量子之海对抗中的主要手段之一。”

“而我们在此守门的目的,便是防止二元对立的神明战斗时产生的余波摧毁我们的世界,同时尽力拖缓【从神胚胎】的成熟。”

“【崩坏】从侧面反映了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对抗的激烈程度,也会如实反映【果实】的成熟进度。随着【从神胚胎】越来越成熟,对我们的世界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我们最终会被它吸干,凋零落入量子之海。”

铿惑强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提问:“那量子之海呢?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对抗机制又是什么?”

守门人没有片刻停顿,似乎在说早已确定的结论:“……结出了【果实】的世界,则会像【花】一样凋零为世界泡,落入量子之海。世界泡最终会在【海水】的冲刷下溃散,分解为最初的信息,同化进量子之海中。”

铿惑若有所悟,甚至举一反三:“就像落叶归根,花会被泥土中的微生物分解——最终又会被树吸收?”

“是。”

“所以……崩坏其实……”铿惑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有几分无奈和自嘲,“我们只是两个神明之间……不,甚至入不了它们眼的残渣?我们连它的孩子都不算,我们只是……胎盘?不对,脐带?”

守门人未正面回答,但她的话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铿惑突然回过头,意有所指:“凯文,这些事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