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
“绘奈还没有应答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仓库外的不远处，如雷的爆炸声让芽衣感到愈发焦急。绘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呼叫了，而这几分钟里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也从绘奈负责的区域附近传出，这无疑说明绘奈那里发生了战斗。
“绘奈！收到请回答！发生什么了！我们正在赶往支援！”
第七百二十章 为了还活着的人
仓库里静得让人心悸，尽管燃烧的火焰不断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两人却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你觉得，是我杀了他？”丽塔轻声问道。
冰冷的镰刀停在绘奈的下巴下面，轻轻地把她的脸抬起。绘奈倔强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着丽塔，尽管什么话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是我的错吗？”丽塔继续问道，也许她并不是在寻求答案，但她却这么问了。
“是我的错吗？”这个一向以温柔示人的女仆声调渐渐拔高，有些尖锐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愤怒。
“是我的错吗！”
“你以为这样的折磨，只有你一个人才有吗！”
绘奈的不回答让丽塔心中的怒意渐渐被挑起，她缓缓向前走去，镰刀的刀背抵着绘奈的咽喉，把她的身体顶得向后仰去。
“放开她！”
刹那间一道电光闪过，一个在黑夜中看不清的黑影向着丽塔袭来。这个飞行物的角度选得十分刁钻，从丽塔持握镰刀的右手方向直射她的咽喉，如果丽塔想先杀死绘奈再挡下它，时间根本来不及。
丽塔的身影疾退，轻松地闪过了那枚袭来的手里剑。那枚闪烁着电光的手里剑深深地扎进水泥墙壁中，身上缠绕的电流瞬间顺着墙壁没入大地。
芽衣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上百米的距离在运动增强装置的辅助下被她瞬间跨过，整个人化作一团流光，向着丽塔直刺而去。
丽塔冷哼一声，即使是她，现在也没有任何想要客气的想法。一个轻巧的转身避开了芽衣最盛的锋芒，身体带动着镰刀与芽衣错身而过，若不是芽衣眼疾手快地用剑挡住了镰刀的刀刃，这一下恐怕她要被自己的冲击力撞在镰刀的刀刃上。
“你也这么认为吗！”丽塔的声音带着未加掩饰的怒意，凌空一记鞭腿抽在了芽衣的腹部，将她整个人踢飞出去。
即使是被踢飞，芽衣也忠实地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发现目标，位置CA-22，请求支援！”
绘奈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她的右手已经和枪支冻在了一起，但左手还能运动。一把电磁手炮倏忽间出现在她的手中，子弹连发，在短短几秒之内打空了整个弹匣。
两人的袭击让丽塔的怒意更甚一筹，这一次她没有再留手，身体的高速运动让她拉出数段残影，早在绘奈开枪之前便闪离了之前的位置。
“你们……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镰刀在空气中轮舞，所行的轨迹留下一道雪花，如体操运动员的彩带，在空气中画出优雅而又致命的刀光。
“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丽塔那张布满寒霜的脸闪现在芽衣的身前，镰刀勾挑，收拉卡别，险些将芽衣的武器从手中夺掉。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丽塔的突然发难再一次展示了双方之间的武力差距，在S级女武神的面前，绘奈和芽衣瞬间便陷入了劣势，与其说僵持，倒不如说是尽量拖延败北到来的时间。
“你们愤怒……你们怨恨……对啊，我是该被怨恨，你们的愤怒和仇恨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在我身上，因为……因为我！”
丽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能切身地感受到绘奈身上的那种仇恨和愤怒，那宛若实质的，如刀芒一样刺眼的杀意。
她比谁都懂得绘奈的情感。
因为她有着一模一样的仇恨和愤怒。
“我们……你又懂得什么！你又失去过什么！”绘奈怒吼着，用右手的枪支试图招架住丽塔的镰刀，左手的手枪却送入了丽塔的怀里，“我失去了一切！我的一切！”
绘奈的话彻底挑起了丽塔的怒火，此时的丽塔已经不复以往的温柔恬静，狰狞的表情伴随着她怨毒的声调，所有人闻所未闻的杀气在她身上沛然涌现。
“你的一切？！”
丽塔的腰身一扭，如蛇般滑入绘奈的怀中，提膝猛撞，直接把绘奈砸在了墙上。
“那我又失去了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丽塔空着的左手死死地捏住绘奈的喉咙，杀意充盈的双眼直视着绘奈的眼睛，眼中狰狞的杀气仿佛化作血海，在这一瞬间几乎摧毁了绘奈的反抗意志。
“你问我……我懂得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失去了吗！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在受折磨吗！你的愤怒！你的仇恨！我远胜你千百倍！”
一滴清泪自丽塔的左眼缓缓落下，她的眼神依旧凶狠，声音却出现了些许的哽咽。
“因为我……因为……我……”
虽然不知道丽塔为什么突然间情绪出现了异常的波动，但绘奈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的腰身发力，双腿如蟒蛇般缠上了丽塔的左臂，配合着她钳紧丽塔左臂的双手，赫然便是要发力将丽塔的胳膊扭断。
“和你一样，我失去了……他。”
丽塔的手缓缓松开，绘奈的身体贴着墙壁缓缓滑落。
神经毒素起了作用，绘奈的肌肉已经开始麻痹，她无法再使出半点力气来了。
瘫倒的绘奈很明显让芽衣着急了，她顾不得调整呼吸，把身体中剩余的崩坏能压榨出最后的潜能，发挥出了她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向着丽塔奔袭而去。
雷蛇击穿空气，刺激着空气受热膨胀，一个个气泡炸响出鞭炮般的噼啪声。芽衣的身体上裹着一层耀眼的电流，在黑夜中犹如一盏显眼的火炬。
可是面对全力出手的丽塔，现在的芽衣并不能对她造成足够的威胁，反而因为自身气息不稳定，爆发力只提升了短短的一瞬，被丽塔抓住了破绽，一个闪身错开，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丽塔如同勒住缰绳的骑手，左手紧紧地攥着芽衣的长发，左脚抵在芽衣的背后，将她用力压向地面，而右脚则稳准狠地踩住了芽衣持刀的右手，让她无法反击。
芽衣吃痛，不自觉地顺着那股拉拽的力量仰起头，藏蓝色的长发却被丽塔更加用力地向后拽去，整个人几乎反向拉成了一把弓的形状。
“天真的小女孩儿啊，竟然还留着这样没用的长发。你的爱美之心能让你保护你的舰长吗？能让他死而复生吗？”
泪痕尚在脸颊，丽塔的表情却重新覆盖上一层寒霜。她用力地拉着芽衣的头发，声音中的愤怒和刻薄如同刀子般让芽衣感到难以抵抗的疼痛。
“真是……很漂亮的头发，你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去保护它。”丽塔的语气突然间温柔了起来，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芽衣光滑的头发，发出由衷的赞叹。
“明明身处战火之中，却私藏着不该在这个时候留存的爱美之心。你并没有拼尽全力地活着，你还在心存侥幸，或者说，你以为自己还活在童话里？”
丽塔的手骤然收紧，声调也随之拔高。
“那他的死又换回了什么？换回了你继续当公主的梦境没有破碎？”
“你们……你们这些幼稚的，天真的，自私的小孩儿……醒醒吧！他死了！他死了！是为了让你们活着！”
丽塔攥着头发的手愈发用力，她脚下的芽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芽衣觉得自己的头发几乎要被连根拔起了。可是她的武器在右手，右手却被丽塔踩住，根本反击不了。
芽衣的左手手腕突然弹出一把袖剑，在丽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唰的一声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挣脱了束缚的芽衣翻身而起，将丽塔掀飞出去。
反击……必须要反击……特斯拉博士给这套装甲增加了许多新的功能……一定有能破解这个局面的办法……一定有……
【能量束流系统】，【电磁激发装置】，【辅助动力骨骼】……
【流体塑能带】！
刹那间，与女武神装甲动力炉直连的武器【破晓者·塔尔瓦】全功率启动。之前芽衣还顾忌着全力启动的【流体塑能带】可能因为自己操作不娴熟而误伤到绘奈，但现在绘奈既然无法动弹，自己反而能毫无顾忌地使用这个号称是特斯拉博士最强作品（之一）的装置。
“丽塔……你说得很对。”
被削断的长发在空中如秋叶般飘落，悄悄地融入了火焰之中。而漫天飞舞的长发背后，是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的丽塔。
“我确实是……天真而又幼稚，还自私的小孩儿。”
烈焰中，少女原本长长的头发已经收束成一截短马尾。
发丝簌簌而落，如同婚礼上的花瓣，宣告着一个人的一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芽衣很随意地转了两下刀，数道能量流便如长鞭般激射，将周遭的火焰劈开，似乎是它的主人在检验它的效果。
“我确实还留着……小孩子的梦想，和小孩子的天真。”
“我还幻想着，有一天我在课堂上醒来，发现舰长还在，琪亚娜还在，大家都还在。”
“可我也知道，他们都不在了，这样美好的时间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所以我才更加明白，我在为什么而战。”
丽塔笑出了声来：“那你又在为什么而战？为了那些已死的记忆吗？”
背对着火焰，少女的身影如一道漆黑的剪影。
刀光中，唯有少女的明眸熠熠生辉。
“不，是为了还活着的人。”
————————————————————————————————————
“我不建议你现在回去查看情况。”一个很明显的电子合成音从少女的衣服兜里发出。
少女有些不耐烦地把手伸进兜里，把手机的音量键按到最低，却依旧无法阻止那个声音。
就在前不久，她发现自己的行踪好像被人发现了，在一路狂奔之后，她以为自己甩掉了那个追踪者，却被前方正在发生的机甲暴动拦住了去路。
她就这么寻找了一个角落藏起来，她本想去帮助那些正在对抗暴走机甲的武警部队，可是从天而降的逆熵战术机甲却打消了她的念头。
逆熵……这是不是说明圣芙蕾雅学园也来了？大姨妈也来了？她们还是发现自己在这了？
可是刚才追踪自己的人……并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人，从那身装备和制服上的标志来看，更像是天命总部的女武神。
如果不是这里据说有那个人的消息，她肯定不会还留在天穹市。少女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却在天台上看到自己来时的方向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我调过监控录像了，很可能是圣芙蕾雅学园和天命正在交战，她们的目标都是你，你现在现身的结果就是双方同时调头来追你，这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很不利。”
“啰嗦死了。”少女小声嘀咕着，把唯一的帽子套在头上，如同一只矫健的猫一样从脚手架上跳下，抓住一旁的栏杆用力一荡，像高低杠运动员一样在空中翻滚出一道曲线，灵巧地落在了对面的楼上。
“不要嫌我啰嗦，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身份认证消除，要是再暴露出来让人发现，我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再说话我拔电池了啊！”少女不耐烦地恐吓着手机里的那个声音，从语速上来看明显就是经常恐吓对方，“以后一三五停电，二四六看心情供电！手机卡都给你拔了换2G的！”
“……那星期天呢？”
少女气急，没想到对方竟然抓住了她的语言漏洞，为了反驳干脆口不择言：“星期天……星期天我放假休息！哪有空管你！”
终于，手机里的那个声音仿佛崩溃到了一个临界点，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哇不要啊——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不是还要找我哥吗！我这一路出了多少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之前还是我及时发现了你身上的定位器呢！没有我你哪会拆那东西啊！你现在这是自投罗网，你可别一尸两……三……”
“胡说！你明明顺着5G信号就跑了！要危险也只有我一个人危险而已！”少女忽略了对方奇怪的发言和定位器的事，把口袋的拉链拉上，让那个手机的声音顿时显得小了许多。
少女白色的发丝从兜帽中偷偷舒展出来，如蝴蝶在空中飞过时的轨迹线，调皮地窥探着这个并不安静的夜晚。
上一篇：拥有变身能力的我，是个审判者
下一篇：女主从书里跑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