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605章

作者:辰时埃

琪亚娜不想在监控摄像头下暴露,所以才用空之律者的力量从便利店里偷面包,还会把钱偷偷放在放着面包的地方,这一路上她都是这么做的。

可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催生了崩坏兽。

是因为前几次小心谨慎之后,心渐渐放宽了吗?觉得少量使用一些崩坏能也没有问题,觉得用过很多次所以不会失手……

但这只突进型崩坏兽的出现把琪亚娜渐渐放轻松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再次提醒了她自己的身份。

所谓【界限】,只要越过了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

随后,【界限】被拓宽,在一段时间后,这个新的【界限】会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再次被越过,重复之前发生的事。

原因很简单,越过【界限】的惩罚机制不够严格,才使得一次次越过【界限】的人发现这种惩罚自己是承担得起的。

人在尝试过一次甜头后,就会想尝第二次。而在这无数次的【越界】之后,对于自己越界行为的容忍度也会越来越高。也许就是在不知不觉里,她对于崩坏能的使用频率和量越来越多。

琪亚娜咬着牙,没有出声,泪水却从眼角沉默地流了出来。

这一次是小得像蚊子一样的突进型崩坏兽,下一次呢?会不会是小狗一样大小,再下一次会不会是汽车一样大小?

自己是移动的大型崩坏源,这件事已经几乎被琪亚娜刻意忘记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当这个事实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自欺欺人。

所谓的绝望并不是面对无法战胜的困境,而是连战胜它的办法都想不到。面对现实的绝望让她不知所措,除了远离人群,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远离人群之后呢?她要去当野人吗?这次从她的崩坏能中诞生的崩坏兽是偶然还是先兆?以后她的身边会不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崩坏事件?她在荒郊野岭,是不是也会产生崩坏兽?

奔跑中,符华的声音响起:“琪亚娜,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这一次,琪亚娜没有拒绝。

她擦干眼泪,闷声不响地向着渺无人烟的方位逃离。

……

“你说的办法呢?”

在广袤的精神空间里,琪亚娜向着符华发问。

此刻的她和符华身处一个圆形的水潭上,各自立于一个小岛上。这两个小岛在水潭的两边对立,都仅能容下一人席地而坐。

这里是琪亚娜的精神世界,是符华构建起的一处空间。现实中的琪亚娜正躲在树洞里睡觉,睡梦中的她就被符华不由分说地拉了进来。

其实在之前的一周里,符华也曾无数次想要琪亚娜跟着她学习控制崩坏能的方法,但那时候的琪亚娜和符华正处于冷战状态,她根本就不听符华的话。

直到抵达了岘山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才有所缓解。而也是直到琪亚娜发现自己会在无意识间召唤崩坏兽,她才同意了向符华学习。

符华也明白琪亚娜心里一定有疙瘩,也正是两人之间没法用道理解释的矛盾导致了两人的对立。但现在,只要琪亚娜愿意学着去控制崩坏能,那就是好事。

两人现在见面略显尴尬,却又不得不经常交流,关系维持在了一个很微妙的状态。

“【太虚剑气】是一种改造人体的手段,可以潜移默化地将人体周身练成崩坏能的容器与通道。”符华并没有被这种奇怪的气氛影响,像以前给琪亚娜补课一样,言传身教,席地而坐,“【太虚剑气】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其中心蕴和意蕴是内功,形蕴和魂蕴是剑招。”

“在天命,女武神们接受的女武神训练便是【心蕴】的删改版。通过这种训练,你可以更加清晰地感知到身体里的能量流动,这是控制崩坏能的基础。”

“啊?”琪亚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情愿,“冥想吗……”

女武神的训练课程中,包含有控制身体里崩坏能的训练。但是作为这门课程最基础的冥想部分,琪亚娜一直都是靠睡过去的。她靠着自己的天赋在这里打着马虎眼,马马虎虎地通过了女武神的基础训练。

但这是掌握人工圣痕力量的基础,如果不是因为琪亚娜天生特殊,就以她这种睡过去的态度,根本不可能通过考试。

“是,你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的天赋,但这次不一样。庞大的能量更加需要精密的感知和操控,你必须从基础重新开始。但好在你是律者的体质,现在的情况特殊,律者核心里的崩坏意识已经消除,你自然而然地可以使用大量的崩坏能。”

“但是你基础不稳,贸然操控很容易造成刚才那种情况。所以要从头开始,打牢基础。”

琪亚娜深呼吸片刻,摆出了记忆中训练时冥想的姿势,可内容却忘了:“我该怎么开始。”

符华坐在琪亚娜对面的小屿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断绝妄念,收束呼吸。”

“唔……听不懂……”琪亚娜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难受的神色,“什么叫妄念?收束呼吸是什么意思?把肺收紧,不能呼吸吗?”

符华叹了口气,她又一次找到了当初给琪亚娜补课的感觉:“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躺着也行——闭上眼,感受自己的呼吸,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我脑海里总是想说话怎么办……”琪亚娜脸上的为难之色更重了,“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啊……”

“随着你的呼吸,在心中默念【呼】和【吸】。”

看着闭上眼睛按照自己的吩咐开始冥想的琪亚娜,符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琪亚娜在平日里……在补课期间算得上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儿,只是被她傻乎乎的表现盖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过不了考试就不能成为女武神,所以琪亚娜才会在补课的时候集中起注意力。但这也变相说明了琪亚娜其实并不笨,甚至资质还要比其他人都要好,否则以她平日里的懒散程度,即使是临时抱佛脚也抱不住。

在崩坏能控制的问题上,符华其实骗了琪亚娜。

在这一路上,作为【羽毛】和符华的意识分裂体,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琪亚娜控制她的崩坏能流动。在此之前,每次琪亚娜使用崩坏能的时候,符华都会帮她节流。

可这一次,符华没有帮她,因为作为【羽毛】,她不可能永远都留在琪亚娜身边,终有一日琪亚娜要独自面对这个现实。

在那之前,她必须帮助琪亚娜掌握这本该属于她的力量。

符华静静地坐在小屿上,遥望着对面的琪亚娜。圆形水潭中的水开始按着一个方向缓缓流动起来,两个圆形的小屿分隔两侧,仿佛阴阳鱼一样动静一体。

符华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她和自己的养子可以称得上是反目成仇,而养子的爱人成为了律者——而她现在竟然在教一个律者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她所能做的,所想做的,只是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他们。但如果他们选择的命运不合自己的心意呢?如果他们最终选择了向自私而又贪婪的人类复仇,那么自己就是他们的帮凶。

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这个个体因为自身的强大力量,一举一动都必然会对人类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如果琪亚娜和铿惑最终决定向背叛了他们的人类复仇,那时又有谁能拦得住他们?

符华低下头,她没办法用道理解释自己的想法,因为从理性上讲,她的做法绝对称不上明智。

她相信琪亚娜和铿惑,是因为她亲眼看着他们成长,亲眼看着他们在一次次的抉择中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自己的信念。

在广州市,铿惑愿意以自己为诱饵换取部下的生存;在新加坡,琪亚娜愿意用生命作为代价去尝试那个拯救整个城市居民的可能性。即使是在被同为人类的同胞背叛,琪亚娜也没有表现出对人类的痛恨,甚至因为自己可能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而刻意地减少与普通人接触的可能。

可那都是以前和现在,那将来呢?谁又能保证琪亚娜有一天不会变卦?

符华的心境出现了少许的变化,这种怀疑是千里之堤中的蚁穴,让她的心境出现了波澜。

圆形水潭中围绕着岸边环绕的水流出现了些许冲突,流动较慢的水流撞上了流动较快的水流,激起了一捧不大不小的水花,溅在了琪亚娜所在的小屿上,弄湿了她的衣服。

琪亚娜睁开了眼,眼神里有些歉意,看起来是刚刚从水让她从集中精神的状态脱离了出来。符华也是由此才注意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水流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望着似乎有话要说的琪亚娜,安慰似的开口:“没关系,第一次总是不容易成功的,再来一次。”

琪亚娜犹豫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开口:“符华……我……感受呼吸之后呢?我有些不太明白之后要做什么。”

符华愣了一下,她确实没和琪亚娜说过。她本以为如果琪亚娜能够集中精神感受呼吸,冥想到一定时间后自然会感知到自身。但既然琪亚娜问起了,现在就告诉她也无妨。

“感受呼吸,感受自己的心跳。感受皮肤与衣服摩擦的触感,感受外界温度的变化。”

“从纤毫处,感受你自己。”

“然后去听水流碰撞的声音,去感受风吹过你肌肤时的触感,感受你的心跳传导到土地上的震动。”

“然后从这世间万物里,找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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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琪亚娜和听着符华的话在精神世界中学着控制自己的力量时,圣芙蕾雅学园的行动却从未停止过。

金丘城,是位于神州中原地带的一座小城。就在【大崩坏日】当天,这座小城的所有对外信号全部断绝,整个被笼罩在了一团崩坏能浓雾之中。

外部的探测器无法探查到内部的情况,更是没有一个生还者和电子信号从里面逃出来。在初步稳定了神州各地的局势之后,圣芙蕾雅学园才能腾出手来,对这座在外界看来已经是死城的城市进行探查。

直到现在,金丘城外笼罩的崩坏能浓雾才消散了稍许,达到了能够进入探查的最低标准。但这能够进入探查的最低标准也只是最低标准而已,因为大量的崩坏能浓雾,使得崩坏能探测器成了摆设,浮空战舰更是不能进入这种恶性崩坏天气,只能依靠地面部队进行探查。

探测信号无法进入,但崩坏能浓雾的浓度下降又很慢,谁都不知道放任这浓雾再盘旋几天会发生什么,因此必须派人进入内部探查,以免几天之后这里突然蹦出一个排的超弩级,甚至封号级崩坏兽。

电子元件会被崩坏能侵蚀劣化,因此机械部队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能担当此重任的,只有女武神部队。

……

金丘城内,以太小队被之前遇到的死士尸潮冲散,不得不分头行动。

内部通讯被强烈的崩坏能干扰,使得凛子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绘奈……我……爆炸声,是你吗?”

绘奈的声音很冷静,但也听得出她好像有些疲惫:“遇到一群死士,数量有点多,不过已经解决了,正在赶往汇合地点。”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萩的提醒:“之前学园长说金丘城附近发现了天命部队的踪迹,小心行事,我们的任务是侦察,学园长说不要与对方起冲突——你怎么在喘粗气?”

绘奈深呼吸,把乱掉的呼吸重新平稳起来:“明白,没事,就是刚才跑得有些急,三十分钟后在预定地点集合,都认得路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绘奈才关掉喉麦,进入了静音状态,把巨大的铳枪从脚下的尸体上拔起。

阴影中,双马尾的瘦小女武神怀抱着与她体型不符的巨大铳枪,疲惫地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女武神装甲上有被枪火擦过的焦痕,有利刃切过的伤口,最触目惊心的便是侧腹染红了女武神装甲的一大片血红,就连她的铳枪上都布满了被砍出来的缺口,枪口侧面的枪刃更是被削断了一只。

绘奈背靠着墙壁的身体渐渐滑落,跌坐在地面上。她的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原本的双马尾如今一根长一根短,活像被狗啃了一样。她解开自己的发绳,把头发收成一束,拿起落在一旁的匕首,慢慢地把不整齐的头发割下。

她摸索出肾上腺素,给自己打上一针,咬着牙拿出止血绷带和止血喷雾,喷好喷雾后把绷带围着受伤的地方一圈圈缠上。

时间很充裕,只要接下来她跑快一些,不会有人发现她在途中耽误了时间。

但还是得赶一下时间。

绘奈大口地喘着气,让身体从之前的剧烈运动中渐渐恢复过来。氧气正随着她的血液向身体各处流去,给她提供继续行动的力量。

“咚——”

沉重的铳枪被绘奈扔下,砸在脚边的尸体上,滚落进一地的血泊中。

两侧的墙体拉起一片阴影,而绘奈的脸则深埋在这阴影里,如在噩梦中潜行的影魔。

绘奈捡起脚旁死士的镰刀,沉默如行刑的刽子手。

“嗤——”

她挺直腰身,将镰柄举起,抡出一个半圆,终点则是脚下的尸体,随后拔出镰刀,在身旁划出又一个半圆,把镰刀抡回原位,重复之前的动作。

“嗤——”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春耕的农夫,甚至还带着轻快的节奏,。

“嗤——嗤——”

沉闷的穿刺声响起,镰刀的刃尖刺穿了绘奈脚旁血泊中的躯体。她的眼睛里满是被压抑着的疯狂和冷漠,鲜血喷洒在她布满怒火的面孔上,显得分外狰狞。

利刃刺穿肉体的噗噗声低沉而有力,规律的节奏感充盈着这个已成鬼城一部分的小巷。尸体的血液已经渐渐冷却,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劈砍溅在旁边的墙壁上。这些新鲜的血迹与早在几天前就已干涸的血迹并列,乃至重叠在一起,渐渐变成褐色的枯疤。

她一言不发,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与她为伴。她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机械地运动着,刻骨铭心的愤怒和仇恨在她身上保持着安静,安静地宣泄在了那具尸体上——尽管它刚刚还在呼吸。

沉重的镰刀劈开了头颅,刺穿了脏腑,在确认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绘奈才停下手,把镰刀丢在一旁,把其它几具尸体拖过来,垒在一起,压在了最下面的凸起物上。

绘奈扛起自己的铳枪,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脸上的血迹抹净,走进了浓雾已经消散了大半的空旷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