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590章

爱茵斯坦的目光往上抬了抬，翻了一个含蓄的白眼：【但她还是觉得铿惑没死，我们怎么办？列出一黑板的公式向她证明铿惑已死？】

特斯拉很干脆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单方面终止了这场无声的对话。

————————————————————————————————————

“所以，你选择哪一个？”

圣芙蕾雅学园的园长办公室中，德莉莎正襟危坐，面孔冷若冰霜。她对面屏幕上出现的是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身影，而刚刚那句话，正是奥托所言。

他举止优雅，从容不迫，仿佛那场持续了一天的战役已经是去年的事，也好像世界各地同时爆发的崩坏事件没有发生一样，甚至还有空闲和极东支部讨论战后遗留问题。

“……换句话说，只要铿惑包庇第二律者的事情被公之于众，这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崩坏事件就会不可避免地把他也带进去。人类不敢咒骂律者，但人类敢于诅咒人类。极东支部也会成为与律者为伍的人类叛徒，极东支部的总指挥官因为个人感情而不愿承认律者是律者，反而要为了律者而向天命宣战……”

“他会成为人类史上永远的叛徒，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事，人类留给他的都只有唾骂。德莉莎，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愿意让铿惑在死后都得不到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吗？”

“没错，他们当然会相信【天命】，因为自从【崩坏】这个词进入人类社会之后，一直以来都是【天命】在为保护人类社会不断奋斗，也是【天命】在为受到崩坏感染的人们提供治疗，而不是极东支部。”

奥托顿了顿，似乎刚才那段话太长，需要留一点时间给德莉莎好好考虑。他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表情没有变化的德莉莎，观察着她的反应。

“对于铿惑的事，我很抱歉。但同样你也要明白，若不是为了你们，铿惑本可以活下去的。”

“铿惑为你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想你也不会吝啬这么一点点权力，对吧？这是一次互惠互利的合作。毕竟我们对于K-423的态度很相近，我们都对她不放心。所以合作一下，把她控制在安全区间内，这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德莉莎没有回答，她的面孔自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一分一毫的变化，宛若一个脸是由整块钢板打造的机器人。

见德莉莎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奥托摊了摊手，似乎也是有些头疼：“退一步来想，极东支部也没有失去什么。第二律者可以继续呆在你那里，但是为了保证她不会失去控制，我会派遣一只特殊小组驻扎在极东支部对她进行全天候的监视。毕竟一个律者随时都能制造城市级破坏，就算我放心，你也不放心，不是吗？”

“德莉莎，你为什么不说话？”

奥托的眼神渐渐的变了，尽管看上去依然温和，但对奥托分外熟悉的德莉莎知道，现在的奥托心情并不美好。

“让我猜猜，现在可怜的K-423被她的学园长带回了家，关在了地下的实验室里，茫然地接受着所有人的疏远，想解释，可一道看不见的墙却已经横在了她和其他人中间——德莉莎，你真的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吗？”

“又或者……我们换一个剧本。”

微笑的奥托如同诱人犯罪的魔鬼，刚刚把血淋淋的斧头劈在桌面上，又和着血端上一盘甜点。。

“天命总部附近突然爆发了特大崩坏事件，罪恶的律者试图直接对【天命】总部发起进攻，消灭人类最精锐的反抗力量。极东支部的总指挥官铿惑在保卫天命总部的战役中与新生的律者同归于尽。”

“尽管他死去了，但我们会永远铭记他的无畏和牺牲。铿惑将会在【天命】的名人堂中占据最重要的一个席位，他的名字将会被传唱到人类历史的尽头。”

“而在这场战役中表现优异的极东支部也伤亡惨重，天命总部为了表彰女武神的英勇，赋予了他们完全的独立自治权，从此以后总部无……”

“噗……”

一声嗤笑打断了奥托的发言。

德莉莎依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出了声。奥托给出的条件很优越，甚至可以说……很诱人——或者说，不答应的话会让人很难以接受。

“奥托，很抱歉，我以前从未发现你竟然是如此的……”成功地用笑声打断了奥托的话，德莉莎深吸一口气，酝酿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傲慢。”

奥托并不是在这个全天命上下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时候还在惦记着极东支部，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顺手。

就像是去拿杯子的时候顺手给旁边的人也拿了一个一样，只是一个不花时间，不花精力，不花资源的举手之劳，甚至于连这件事是否有一个结果他都不在意。

可不该是这样的，对于天命总部来说，将极东支部重新收编远比把极东支部除名更好。尽管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种种代价都是可以谈判的。

就像奥托此刻所言，将铿惑死后的名誉作为筹码的一部分，再辅以对极东支部的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若是德莉莎识大体，就会明白此刻的她答应奥托的要求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最好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可奥托的态度就像他是德莉莎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他的睿智让他早早地察觉了德莉莎能够保全极东支部和铿惑声誉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和奥托的谈判来划定界限，可他的傲慢也让他早早认定了德莉莎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奥托后面要说的话即使不出口德莉莎也知道内容，奥托必然是想要用极东支部的安全换取琪亚娜，或者保留极东支部的编制，派遣一支强而有力的部队驻扎进极东支部，一方面监视德莉莎，一方面监视琪亚娜。

对于现在的奥托来说，极东支部的逃脱只是暂时的，若不是这场全球规模的崩坏浪潮迫使天命必须去平定崩坏事件，一个小小的极东支部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极东支部就像一块做菜时滚落到地面上的菜叶子，捡起来也就是顺手，不捡起来也无伤大雅。但是奥托在这个时间点做出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很耐人寻味。

韦德早已离开，学园长办公室里只剩下德莉莎一个人。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曾为亲人的两人对视无言，一个稳坐钓台，一个含怒不发。

————————————————————————————————————

当德莉莎还在和奥托对峙的时候，韦德已经一个人来到了研究所附近。他静静地走着，步调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要经过测量。

铿惑战死，极东支部重创，逆熵更是在那一战中被消灭了70%的机甲部队。而天命那边，奥托完胜，虽然不知道天命总部究竟损失了多少，但总要好过他们。

局势很糟糕，如果不是这场席卷全球的崩坏事件，恐怕奥托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辛苦救回的人还是会被抢走，而这一次，极东支部也逃无可逃。

哪怕不提天命总部的威胁，神州现在也在发生大量的大规模崩坏。刚刚遭受重创的极东支部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价值必须出兵帮助神州，这又是一次雪上加霜。

韦德从天命总部返回极东支部后就一直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气，这股火气已经大到不能以铿惑在自己面前赴死自己却只能干看着来解释，毕竟他和铿惑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什么战场上的兄弟情深。

韦德的愤怒来自于【输】。

【输了，就会失去一切，你所有珍贵的，想保护的，都会毁于一旦。】这句话他经常说，而铿惑就是这句话最好的佐证。

但这次不一样。

铿惑输了，他没输，可他还是感觉有一股冲天的火气自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燃烧蔓延。不知道为什么，韦德总是想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脸上狠狠来一拳，好像那个人天生就长得容易勾起他的火气一样。

那种俯视众生的傲慢，仿佛是将自己与其他人划分成了两个物种。肆意操纵别人的命运，操纵别人的身体，操纵别人的灵魂。尽管看起来很温和谦逊，但实际上，那个人是世界上最能代表人类【傲慢】之罪的人。

【算了吧，卑微的普通人可不会有你那样的傲慢。】

每次那个奥托的身影浮上心头，韦德的心情就愈发暴躁。唯独奥托，他一点，一次都不想输。

那个男人用那种傲慢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明明只是一个区区人类，却用自以为是神的目光俯视着别人。而更可笑的是，那个人竟然还自比为小丑，认为他是塔罗牌中的愚者，是盲目地向着目标前进的拓荒者，是一个在命运面前徒劳挣扎的沧海一粟。

【小丑？】韦德觉得心中莫名奇妙浮起的这段想法有些不着边际，他觉得这个形容好像有些耳熟，却总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尽管形势很严峻，但也正因为这严峻的形势，韦德的心里产生了别的想法。

“铿惑，你说对了，我们还没输，我们只是还没赢。”

他有一个计划。

一个有他十分风格的，疯狂计划。

第六百九十五章 转交

“你怎么来了？”爱茵斯坦有些警惕地看着通话屏幕上的韦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不是在和德莉莎商量怎么对付天命吗？”

门外的韦德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那确实是他和德莉莎之前在做的事。但因为一则突然响起的通讯，他不得不暂时退避一下。

“德莉莎那边接到了来自奥托的通讯，我留在那里不太合适，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那个叫琪亚娜的小姑娘谈一谈，就过来了。”韦德敲了敲隔离门外的对讲机，看上去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之门外，“我说，能不能让我进去？”

爱茵斯坦感觉韦德的理由有些奇怪：“德莉莎那边接到了奥托的通讯，你不是更应留在那帮忙的吗？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韦德叹了口气，看得出他其实也对那边的状况有些头疼：“因为在那个通讯响起来之前，我把奥托所有有可能说的话和提的条件都告诉她了，还告诉了她答应哪些条件会有哪些后果——不过不必担心，就算我什么都没说，她也一条都不会接受。”

爱茵斯坦皱了皱眉，她捕捉到的重点和韦德有些不一样：“所有的？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我假设天命的大主教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行动永远比蠢蛋要容易预测。睿智的人都是一样的睿智，而蠢货则各有各的蠢法。”韦德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如果不愿意放我进去的话也没关系，其实我就是来替人转交个东西，我把东西给你，你交给那个小姑娘也没问题。”

爱茵斯坦想了想，却没想到能有谁让韦德转交东西的——在这个时候有东西要交给琪亚娜的人大概也就她小队中的那两个人，可她们实际上并不需要让韦德转交，让德莉莎转交反而更为妥当，也更加理所应当。

“转交？什么东西？”

韦德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的神情来，他欲言又止，表情渐渐变得复杂。他低下头，把那个小巧的盒子在掌心翻了几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韦德把小盒子打开，举起，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爱茵斯坦看。

爱茵斯坦愣住了。

半晌，厚重的隔离门从左侧缓缓向右侧的墙壁中收起，露出了门后的爱茵斯坦。她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结合这个东西要转交给的那个人，她不难想出到底是谁拜托韦德转交的——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

“他为什么不亲自给，一定要你转交？”刚才还在暴躁踹墙的特斯拉突然出现在了爱茵斯坦的身旁，从她接话的流畅度来看已经偷听了很久，“等等，你先说好，这个东西是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刚他给我的——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这不现实。”韦德深吸一口气，把盒子合上，似乎是在调节情绪， “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不信任我，但我只是转交个东西而已。那时候在天命总部，他没机会也没时间，当时他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所以拜托我转交，就这么简单。”

说完，韦德便把盒子递了过去，但等了半天，爱茵斯坦却并没有接，只是怔怔地盯着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半晌没有说话。

终于，在特斯拉轻轻推了推她之后，她才叹息一声：“你去吧。”

————————————————————————————————————

“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她身体里出现的变化我们还未探明，如果你刺激到她，不排除她的律者人格会苏醒的可能性……”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我希望我能和她单独相处一下，因为有些话我要代为转述，而那些话，我想铿惑是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

……

圣芙蕾雅学园地底的隔离室是一个密室中的密室。

它由两层密室组成，最外层是特种钢铁打造的外壁钢铁外壁，墙上镶嵌着向内的单向玻璃。这层外壁主要是为科研人员准备，装载着大量的探测与检测用仪器。

而琪亚娜的房间是一个气泡状的巨大高强度玻璃泡，被钢索吊在这钢铁密室的内部离地面两米左右，由一个横向的高强度玻璃管道与外界相连。而在管道的尽头，则是密不透风的隔离门。

数十条吊索将隔离舱吊在密室之中，像鸡蛋的蛋黄。而琪亚娜一个人呆在这里，无所适从。

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没有她熟悉的东西。唯一一个她认识的人是八重樱，可现在她也不能进来，只能远远地用广播与自己对话。

特斯拉博士向琪亚娜解释了她身体的状况，她懵懵懂懂地听着，除了应声之外什么都不敢做。

在那个……不是梦境的梦里，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握着武器向自己冲来。她想解释，想让他们冷静一下，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自己身体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接管了自己的身体，与极东支部的大家战作一团。

尽管在当时意识模糊，可是现在她却回忆得很清楚。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出现在了那个噩梦里，芽衣和温蒂被取出了征服宝石与渴望宝石，德莉莎身中数创，臭老爸和姬子老师生死不知，就连学园的那个电工都……

“对啊……电工……电工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是假的，都是梦才对……”琪亚娜低声呢喃着，“是梦吧……臭老爸怎么会……他怎么会……不可能的……”

琪亚娜很慌，她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当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希儿曾经被隔离观察的实验室中时，她却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她心里清楚。

她原比任何人都清楚。

……

开门声在这个安静的隔离室中分外惹耳，哪怕打开它的人努力想让声音轻一些，却依旧清晰地传入了琪亚娜的耳朵里——这里太安静了，琪亚娜甚至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琪亚娜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欣喜，望向门的方向，看到的却不是她想见到的人。

“琪亚娜，好久不见。”韦德将门合好，向着琪亚娜走去。

琪亚娜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失望，但随即便被紧张替代。她不动声色地在病床上坐起来，身体朝向韦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