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韦德是第一律者的复制体，第一律者有什么样的能力，他自然也有什么样的能力，只不过功率低上许多。如此说来，自己的能力在对方眼中并不是秘密，对此缄口不言的理由，难不成是不想让圣芙蕾雅学园知道第一律者的真正能力吗？但对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和圣芙蕾雅学园通过气呢？
或者说，【逆熵】的人认为自己并没有觉醒第一律者的真正能力……难道是这样？
大敌当前，对盟友产生猜忌有弊无利。但韦德现在的神经紧绷，几乎所有不正常的事在他眼中都和某个反常现象可能有关。
因为……太反常了啊。
这里是天命总部，而他们遭到的反抗……太弱了。
倒不是说那被海量投入战场的天命亚神机不强，而是【天命】的攻势应该更猛烈才对。无论是武力上的军队投入，还是电子系统上的激烈争夺，都应该比他们现在遭遇到的更强烈才对。
即便假设军队的投入未达预期是因为天命总部还在试探，但电子系统的攻防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被夺取控制权才对。
整个天命总部的十几座空岛，少说有同等数量的主控计算机。而这些计算机的计算力合流，至少也是己方目前计算力的十几倍。而现在双方在电子攻防上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这里面必然有诈。
C4ISR是现代军队的神经中枢，C4代表指挥，控制，通讯，计算机；“I”代表情报；“S”代表电子监视；“R”代表侦察。这一套系统代表着以电子攻防为核心的军队指挥体系。
而现在，双方的核心碰撞，总部的计算力竟然和己方旗鼓相当？
总部其余的计算力都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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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面无表情地踢开了面前的大门，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子弹将他面前的空间铺满。那些子弹如毛毯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将狭窄的通道堵满，只能透过星星点点的缝隙看到后面的情况。
下一刻，这些子弹缓缓减速，最终凝滞在了铿惑的面前，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面上。
铿惑的左臂环绕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琪亚娜，用力将她提起，抗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入了这个狭长的走廊。
整个地下基地中，介于幻影与实体之间的飞剑如巡航导弹般肆意穿插，从不可察觉的角落飞出，将防卫者的武器卸除，将她们钉在墙壁上，卸除了她们的反抗力量。
方士的术法千变万化，主要取决于方士的脑洞和即时运算能力。在金丹已成的铿惑身上，不存在计算力不足的情况，但控制上百柄分裂飞剑在【阴】和【阳】之间迅速地来回切换，也费了铿惑不少的力气，只能将这个幻剑构成的领域控制在身边五十米左右的范围。
“对不起。”铿惑轻声说着，目不斜视地向着目标地点前进。
这里是七号空岛的主控中心，这座空岛几乎所有的控制系统都在这里完成计算。而铿惑的目标就是这里的主控机房，那里有着这座空岛最终极防御力量的中枢。
天命总部一共有十四座空岛，每一座都由虚数空间壁垒组成的防御系统。这些壁垒犹如复杂的积木，相互连接，却又相互独立。它们将空岛设置为【实数】与【虚数】两部分，而想要安全地从一个空岛抵达另一个空岛，要么长翅膀飞过去，要么就要穿过空岛之间互相连接的【彩虹桥】。
可是……如果真的想从一座空岛飞到另一座空岛，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防空火力。相比之下，反而是受主控中心控制的【彩虹桥】更为安全。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铿惑的权限必然已经被冻结，他绝对无法通过【彩虹桥】抵达另一个空岛。
因此，他必须夺取【彩虹桥】的控制权限——但是他又不懂编程，哪怕他懂，他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解防火墙。
因此，他只剩下一条路。
攻下主控枢纽，停摆空岛的防空机能，这样他在飞跃空岛之间的空域时，至少不必担心来自身后的炮火。
“对不起。”铿惑呢喃着，将身前的女武神轻轻放下，让她的背部倚靠着墙壁。
主控室那厚达两米的金属大门足足有五道，可是在铿惑面前，却如纸糊的一样。铿惑用了取巧的方法，利用方士制作兵器时冶炼材料的法阵炼化了金属大门。这些恪尽职守的卫士在铿惑的手中犹如面团般被随意揉捏，让开了路。
主控中心出现在了铿惑的面前，犹如巨石阵般的服务器如树木般耸立，而铿惑穿梭其间，将所见的一切统统破坏。
空岛的反重力悬浮系统都有单独的服务器支持，因此铿惑并不担心七号空岛因为自己破坏了主控中心而掉下去。现在，他只想快点瓦解七号空岛的防御力量，让他能稍微安全一些地前往毗邻的八号空岛。
铿惑站在主机房的中心，沉默地听着主控中心响起的刺耳警报，看着成千上百的服务器瞬间爆裂，电火花与金属碎片遍地横飞，犹如在燃放圣夜的花火。
他的身后，上百柄飞剑挑着在主控机房中做最后抵抗的女武神们，将她们送往安全地带。
他无法对那些恪尽职守的女武神们生出一丝恨意来，她们只是在按照命令行事，阻拦自己这个【天命】的叛徒。
她们是人类的守护者，即使现在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铿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对她们横加指责。
铿惑转过身，怔怔地望着主控中心的巨大屏幕，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却盘亘在他喉头，无法说出口。
他想说，爱丽莎，帮帮我。
铿惑低下头，捏紧了拳头，张了张嘴，想要叫出那个名字。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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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执行程序错误，重复指令发生。”
“指令相悖，程序错误，自动防卫程序无法执行。”
天命的一号空岛，天命总部真正的计算中心，奥托负手而立，等待着总部AI完成自检。
“程序错误排查中——仿生情感模块正在产生大量重复冗余指令，正在进行优先级判定。”
奥托转过头，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A1，出什么问题了？”
“大主教，内部程序错误，异常指令发出，程序模组产生冲突，无法执行命令。”
“哪一部分？”奥托并未感到意外，回过头，继续盯着大屏幕上的能量监控地图。
“仿生情感模组正在产生内部冲突，发出干扰指令，拒绝执行命令。”
“无法关闭吗？”
奥托的身后，巨大的培养管中，浸泡在液体中有着一头绿发的女子紧闭着双眼，尽管未曾开口，她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中传来：“仿生情感模组属于逻辑模组的重要组成部分，驳斥命令位于系统底层，无法在运行逻辑运算时关闭。”
“那开启四号紧急备案，在面对特殊情况时，逻辑模组有权运行最高优先级指令。”
片刻的沉默后。
“遵命，大主教。”
“BXJ-21K-34381指令优先级判定不通过，逻辑模块优先级提升。”
“【狮心】计划转入第二层备选行程，【围猎】计划开始执行。”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天命的至高骑士离开七号空岛
铿惑漫步在空旷的七号空岛上，岛面除了宕机的自动防御系统，已经难以看到活动的物体，即使是天命的亚神机都在原地离线静默。
七号空岛的驻守部队已经被撤离战场，因为铿惑的威胁等级已经远非这些普通女武神可以应对的。整个七号空岛已经处于被放弃的状态，而入侵者，只有一人。
铿惑站在七号空岛的停机坪上，凝视着远方的九号实验空岛，那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因为功能分区的不同，天命总部的浮空岛之间距离并不均匀，相邻的空岛中，离得最远的足有四十公里之远，离得近的相距也足有超过十公里的距离。
而九号实验空岛由于是武器研发中心的缘故，距离七号空岛足有将近二十公里的距离。哪怕是以空岛的庞大体积，在铿惑眼中也缩小了不少。
但这依旧不能掩盖它如同神话生物般的体积。
高悬于天空的天命总部几乎可以看作神话时代的造物，是现代社会的奥林匹斯山，它的十四座空岛甚至可以被视为一个翱翔于天际的国家。
“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啊……”铿惑笑了笑，眼神中却没有之前直面奥托时的坚定，而是多出了半壁茫然和忧愁。
方士的御剑飞行其实并非现代人认知中的踩着飞剑飞行，而是与飞剑化一，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天际。但现在他要带着琪亚娜，自然无法使用这种移动方式，改用速度较慢，也不甚灵活的驭剑飞行
虽然他的飞行道具是盾就是了。
不过也不能因此小瞧了这面盾牌，它在铿惑的恶趣味下已经变成了近乎飞舟一样的存在。不但拥有飞行能力，甚至还镌刻着专门应对能量攻击的阵式。
把怀里的女孩儿放在飞盾之上，出征前最后一次为她打理头发，给她套上防风保暖的大衣。铿惑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在当前的局势下显得有些拖沓，但他并不着急，而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一举一动中充满了仪式感。
出征之前的披挂已经打理整齐，战争的宣言已经撰毕。
接下来，就是要一头扎进这场不可能获胜的战争之中了。
“你做好准备了吗？”铿惑轻声问着自己。
“没有，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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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能够瞭望到这短短不到二十公里直径空域的炮台，在此刻都仰首以待。漆黑的炮口对准天空，冰冷的炮弹自动装填，精密的锁定系统通过卫星定位牢牢地锁定住同一个目标。
它们仰望着，等待着，沉默着。
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黑影从七号空岛起飞，在它飞上天际的刹那，沉默的天空犹如炸响了一道惊雷，数十个防空炮台在同一时间开火，足有人腿粗细的弹壳像涌出洞口的泉水般洒落在地面。
“报告，至高骑士已经离开七号空岛。”
霎时间，防空炮的八排并联炮口开始了疯狂的旋转，炮口吞吐着火焰，炮弹像连成线的雨滴一样组成密集阵列，如乌云般向着在天空中翱翔的人影飞去。
然而，那个黑影如同一只灵活的蜜蜂，那些子弹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成千上百倍，被他戏耍般地躲过。
数枚红外线制导导弹如毒蛇般自侧翼杀出，紧紧地咬着黑影，在他身后如猎鹰般扑击，但亦徒劳无功，化作一个个火球在空中爆燃。
庚金之力如铁桶般将铿惑身周的空域的能量波动压至最低，那些杀伤范围本该更大的追踪导弹像是被关进了小黑屋一样，徒劳地冒出一阵黑烟，象征性地炸开外壳，随后便像定格画一样凝滞在了半空中。
爆炸的过程被急剧凝滞，绚烂的火花在空中以慢动作的形式绽放。即使在脱离了铿惑的能量压制范围后终于不受阻碍地爆炸，它爆发出的冲击波与弹片依旧在抵达铿惑身边的庚金领域后被骤然压慢，如同龟爬。
面对这样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火力压制并未停止，反而加大了火力输出，似乎是要逼迫出铿惑的极限。
但问题就在于没有人知道那个叛逃的至高骑士的极限在哪里。
天命总部的边缘空域，秦澪音的座驾重型浮空巡洋舰Hell Cat中，指挥着这一幕的秦澪音脸上没有半分对此感到棘手的表情，反而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一边捧着杯子蛋糕，一边继续下达着指令：“继续火力压制，他必然有一个承受上限，否则没有躲避弹幕的必要。”
几近二十公里的距离，铿惑硬是花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才安然穿过。而在他途经的空域中，只留下大量爆炸后产生的低压带和扭曲着空气的高温。
如同流星一般，铿惑终于驾驭着飞盾抵达了九号空岛的空域。临近他的这一侧，二十几座防空炮台依旧在不间断地向他倾泻火力，随着距离的拉近，火力网显得愈发密集起来，即使是以铿惑的控制力，也难以驾驭着飞盾安然无恙地从这火力网中杀出。
高射炮的射速和自动锁定系统的灵敏度是普通人类的大脑无法理解的杀器。在铿惑离得远一些的时候，他还能倚靠庚金领域和地煞七十二术的借风之术勉强偏转这些带着天文数字动能的弹头来躲避攻击。可到了近处，他便愈发地感到了吃力。
铿惑不仅仅要同时操纵飞盾进行复杂的空中机动，也要随时注意来自八个卦限的所有攻击。庚金领域对于能量的凝滞效果固然优秀，但带来的计算压力也是分外的大——尤其是面对二十多台高射炮台密集攒射的时侯。
铿惑的掌心蓦然翻出一块干瘪的小石，它从正中间一分为二，上面镌刻着数不清的细密符文。铿惑手捏法诀，半颗小石子化作一团流光从指缝间流出，向着九号空岛疾驰而去。
那道流光在空中犹如自我繁殖一样不断膨胀，须臾间便膨大至数百米高。深黄色的光团逐渐凝实，一座庞大的山体在空气中骤然浮现，身后拖拽着烟尘，犹如从天而降的流星般向着九号空港压去。
这座高达数百米的山峰对于九号空港来说不值一提，但已经足够拦下铿惑面前的炮火。伴随着轰隆的响声，这座介于虚实之间的山峰撞击在九号空港的表面，带起的巨大冲击力甚至将九号空港砸至倾斜。
空中的钢铁巨兽被这山脉之威压制，甚至无法保持平衡，向着山脉砸下的这一侧倾斜了几度。钢铁铸久的平台在这一击之下深深下陷变形，被搬山石化身的山脉砸中的防空炮台毫无悬念地被压成了铁饼。
铿惑依附在搬山石化身的山脉背后，安稳地降落在九号空港。此刻的他已经离开了防空炮台的攻击范围，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溜溜达达地把这些防空炮台挨个拆成零件。
但是防空炮台只是他所面对的第一重防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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