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感觉有些蛋疼，因为他可能还得重新解释一遍：“那个……”
“呀？大哥哥来了呀！”表人格的希儿抬起头，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刚才和另一个希儿在一起玩儿吗？”
“我们确实一起玩儿了一会儿。”铿惑挠了挠头，觉得这件事上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我们现在在看剧本……对了，这个剧本就是……”
“她已经告诉希儿啦。”希儿低下头，重新把并不长的剧本读了一遍，“她还说带着大哥哥去到处玩儿了……”
铿惑嘴里的话被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嗯嗯……”
既然里人格的希儿不喜欢这个剧本，那表人格的希儿总会听话吧？毕竟希儿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而且这个剧本也没有什么让人很羞耻或者无法接受的地方……
“希儿不喜欢这个剧本。”出人意料的，表人格的希儿竟然也有些不乐意，“希儿为什么要管别人叫哥哥？”
“这是人设，现在的大家都喜欢妹妹系的角色啊。”铿惑一直都觉得自己写的这个剧本没什么问题，但也没想到希儿不喜欢的竟然是这个地方。
“可是……希儿不喜欢管别人叫哥哥。”希儿可怜巴巴地看着铿惑，似乎是希望他对剧本做出一些更改。
“那……”铿惑犯了难，“毕竟你年纪小，不叫观众哥哥的话，那该叫什么呢？”
“哦——”希儿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小脑袋轻轻地左右摇晃了起来，“是这样啊……”
“这只是表演嘛……”铿惑试着说服希儿，“就像你在街上想向陌生人问路，打招呼肯定要说哥哥好啊……”
“行……吧……”希儿嘟着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铿惑一阵汗颜，平时希儿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在这种问题上这么死脑筋呢？
“那这个【介绍平时兴趣爱好】该怎么说？”希儿突然拿起剧本，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问道。
“那你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呢？”铿惑觉得这份自我介绍应该尽量贴合实际比较好，毕竟这关系到希儿的【存在】在现实世界中定位的问题，如果观众的认知产生了偏差，那结果可能会大幅偏离原本的预想。
“希儿……没有什么爱好……”希儿低着头，好像很是苦恼。
“那你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么？”
“唔……看水族馆里的水族箱。”希儿歪了歪头，觉得这个应该不算是爱好，“可是这都是希儿无聊的时候才去做的……”
“那希儿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会感到开心呢？”
希儿抬起头，望了望铿惑，再次把目光放回剧本上：“希儿以前一直和布洛尼亚姐姐在一起，我们做什么都是一起的，和布洛尼亚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开心……可是这也能算是爱好吗？”
“那和布洛尼亚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会做什么呢？”铿惑摸了摸希儿的头，鼓励道。
“嗯……”希儿把剧本抱在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早上的时候，我们吃完早餐会一起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水，松土。做完了这些之后如果还有时间，孤儿院的大家就会一起玩儿一会儿，捉迷藏，或者猜影子，木头人。吃过午饭后，可可利亚妈妈会给我们上课，教我们写字，算术，孤儿院里的教工阿姨也有教我们画画和乐器。到了晚上，我们会一起做饭，随后就是各自去做每天的功课，晚上睡觉之前，布洛尼亚姐姐会和希儿钻在被窝里一起读童话。”
希儿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看得出那是一段恬淡而又温馨的日子：“可是孤儿院里的童话书我们都看过了，所以希儿想和布洛尼亚姐姐创作新的童话。”
希儿睁开了眼睛，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握住长凳的长沿，身体不自觉地左右晃动起来，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糖果镇的糖果巫女，狼外婆和小红兔，大侦探布洛摩斯……希儿和布洛尼亚姐姐擅自改编了好多童话，再把里面的细节渐渐完善，最后变成了很奇怪但很有趣的故事。”
看着希儿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开心神色，铿惑心里慢慢有了底：“那把看童话当作兴趣爱好好不好？”
希儿的头歪了歪，突然间用剧本盖住了自己的脸，身体左右扭动着，不知怎的就闹起了别扭：“不好！这个不好，希儿……和布洛尼亚姐姐一起读童话很有意思，但自己一个人读就很无聊……而且希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喜欢看童话什么的……好丢人……”
铿惑差点被希儿从椅子上晃下去，他连忙双手按住长凳，避免希儿刺溜出去：“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啊，我也喜欢读童话。其实童话也是故事的一种，这个世界上喜欢读故事书的人比比皆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是人，就无法抑制住自己对外界的好奇，而故事就是了解世界的渠道之一，我觉得喜欢这个爱好一点儿也不丢人啊……”
“希儿决定啦！”希儿把双臂伸直，盯着手里的剧本，好像在举着奖杯一样，“希儿的兴趣爱好就说是讲故事吧！希儿很擅长给人讲故事的！”
“真的？很喜欢给人讲故事吗？”
“当然了！”希儿好像是觉得铿惑在质疑自己的可信性，气鼓鼓地申辩着，“以前孤儿院的大家都特别喜欢听希儿讲故事的。”
“那好啊，在自我介绍的这一部分就说这个吧。”铿惑笑着把话题顺了过去，“接下来呢？”
“下面是……成为Vtuber之后要做什么，最大的心愿或者梦想是什么……唔，这些都还可以啦。”希儿好像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最大的心愿是能够回到陆地上，那样就可以每天都和布洛尼亚姐姐还有大哥哥在一起，还可以不再呆在这里吃鱼了……”
铿惑的额头滚下一滴黄豆大的汗珠，他给希儿送了很多食材来，避免了她还需要坐在地上等鱼落进这个空间里的窘境——也许她说的吃鱼是从水族馆里捞也说不定。
“那个……【成为Vtuber之后会做什么】这一点呢？”
“唔……不知道欸……”希儿吐了吐舌头，尽管她被布洛尼亚恶补过相关知识，但突然之间让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她还真说不出来，“大哥哥知道吗？”
“……这个还是挺重要的。”铿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因为这一点将会关系到你以后上传的视频内容，所以不如说以后会给大家讲睡前故事什么的？”
“睡前故事吗？”没想到希儿一听这个竟然来了精神，“好呀好呀，希儿很擅长这个呢！以前布洛尼亚姐姐经常听希儿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噗咳咳……”铿惑想强行憋住笑，结果却没憋住，险些把气管都咳破了。
希儿一头雾水地给铿惑拍着后背，不知道铿惑为什么突然间就咳嗽起来了：“大哥哥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这里太冷了？”
“没有没有。”铿惑连连摆手，“那个……要不你现在给我讲个故事试试？”
“大哥哥想睡觉了？”希儿歪了歪头。
“没有，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哦……”懵懵懂懂的希儿，往四周望了望，却有些为难，“可是希儿现在没有书……”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有。”铿惑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本《吼姆妈妈睡前故事》塞给了希儿，“你选一篇，读读看。”
希儿乖巧地翻开了这本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大的童话书，很是随意地翻开了一章，清了清嗓子，抬起头叮嘱铿惑：“大哥哥可不许听睡着了哦。”
铿惑讪笑着，显得有些尴尬。
“今天希儿要给大家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爱与拯救的故事……”
“你还没看内容呢怎么就知道是爱与拯救了？”铿惑第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对劲儿。
希儿抬起头，腮帮子都鼓成了包子：“希儿在营造氛围啦，大哥哥不要捣乱，这一类的故事主题内核都差不多嘛——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冰封万里的土地上，一个小小的婴儿诞生了……”
铿惑拄着下巴听着希儿讲故事，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布洛尼亚当初听希儿讲故事听到睡着可能是因为她太困了或者没有艺术细胞……
希儿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柔软感，就像一块儿细腻的海绵，能轻轻擦去人心底的浮躁。她的语调抑扬顿挫，引人入胜，虽然语速听起来并不算快，但能渐渐引起听众的兴趣，尤其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被她空灵的声音屏蔽掉了一样。
“就这样，山德鲁带着火把，牵着克利尔的手，向着远方的火光走去。他知道，那里是他们的家。”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是很温馨的故事，甚至带着些许的残酷，可是在希儿的声音里，却变得柔和，让人更加容易体会到那种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众人抱团取暖的淡淡温馨。
只不过……希儿的讲述方式和铿惑所理解的“讲故事”有些许的差别。
铿惑印象里的讲故事应该是一人坐在长桌之后，先提起桌上的醒木啪地一拍，然后用低沉沙哑而又带着丝丝神秘感的声音开讲：“书归上文，那元力天尊牛顿被量子道尊普朗克寻衅，心中甚是愤懑，当即大喝一声，说：‘黄毛小儿口舌好个伶俐，不知敢不敢接在下一招【万有引力】？’正当此时，一道光华闪过，三个人蓦地从空气中蹦了出来，大声喝止。要说这仨人，那可是大有来头，一者乃是相对寺住持，质能圣僧爱因斯坦，另一者乃是五雷派掌门，天雷法王特斯拉，最后那个不显山不露水儿的，元力天尊也是认得，正是那曲面上人黎曼……”
就在铿惑脑海里还在跑火车的时候，希儿合上书，长舒一口气，好像是打完一套拳之后的收势一样：“怎么样？好听吗？”
“啪啪啪——”铿惑拼命地鼓起了掌，“太棒了，我觉得你都不用干别的，以后专门儿给人讲故事就行了。”
“那就是通过了？”希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掩藏不住的欣喜。
“完美！”
“( ?? ω ?? )y耶~”
第四百五十三章 去仓库逛超市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经过了长时间的练习，铿惑对希儿的表现分外满意，至少现在她不会对着镜头怯场了，“好好休息，我下次来的时候就要正式录制视频了。剧本就放在你这，你再熟练一下，明天这个时间就开工了吭。”
希儿啪的一声立正，俏皮地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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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披星戴月地向着精炼厂走去，他要去仓库里提一些东西。
铿惑的打算很简单，他要让希儿亲手将那颗龙珠重塑，以此奠定两者之间的因果联系，只有这样才能让龙珠更有可能成为希儿的【替代品】。只不过这颗龙珠毕竟是一头至少帝王级打底的崩坏兽的崩坏核心，并没有那么容易对其进行重塑，所以他必须用方士炼器的方法对它进行一些加工。
而这个加工过程，必须由希儿亲自来做。
当然，铿惑不会让希儿从头到尾全程亲手制作，毕竟方士炼器手法的关键步骤需要大量的练习和日积月累的学习。不过对于材料的前处理就没有那么专业了，况且还有铿惑在一边看着指导，这种简单的工序希儿很快就能上手。
方士炼器分两个阶段，就跟做菜差不多，第一阶段是准备炼器素材，并把炼器素材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工，就像炖鱼汤之前先把鱼鳞刮掉，去除内脏后放血，切个葱花，把醋和料酒摆在锅旁边一样，这种准备工作哪怕给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来做，顶多也就学个十分钟。
而第二阶段就是比较专业的步骤了，这个步骤只能由铿惑亲自来做，他会用希儿曾经留在沧海市海滩上的那种泪滴状的宝石，也即希儿实质化的【存在】作为原料，将希儿的【概念】融合进那颗完成了重塑的龙珠里，到时候这颗本身就带有【跨越虚实】特性的龙珠就会带上【希儿】这个概念，相当于希儿的分身。
最后，只要当希儿的【存在】能够达到在现实世界显现而不消散的程度，铿惑就可以试着用方士术法中比较高级的【神降】道法让希儿【降临】到龙珠上，之后通过激发龙珠本身【跨越虚实】的特性，把【希儿】这个个体的概念偷换，让龙珠替代希儿回到量子之海与现实宇宙的夹缝，让希儿留在现实世界。
所谓【神降】，其实是【扶乩】的源头。所谓【扶乩】是道教的一种占卜方式，通过向【神】提问，请【神】上身来进行占卜。在占卜结束后，【神】会回到它该在的地方，双方的交易结束。而铿惑所要做的这个改版，便是把【希儿】这个概念作为【神】请过来，然后在【希儿】的占卜结束后，返回量子之海与现实宇宙的夹缝这个过程中动一些手脚，让本来就带有【希儿】的一部分属性的龙珠作为【替死鬼】，被送往那个荒无人烟的夹缝。
而这个过程需要的材料，铿惑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不过反正希儿连龙珠的重塑步骤都没开始，自身的【存在】也没有凝实到那个地步，所以时间上还来得及。
铿惑这次没有和胡查他们打招呼，反正也只是过来拿一些原生的崩坏兽素材之类的东西，用不着通知他们。
“嗯……我想想，鲜嫩多汁的弩级崩坏兽肉块一份用以提取血液，战车型崩坏兽的髓液两份用于吸收重塑过程中的溢出能量，突进型崩坏兽的心脏二十枚用来制作软化剂，骑士型崩坏兽蹄子一个用作容器……算了多拿一个备用吧。”
像在超市里大采购一样，铿惑行走在用于堆放崩坏兽素材的仓库里漫步，时不时地从货架上拿点儿东西下来。
拿完了需要的崩坏兽素材，铿惑便走向了结晶区，继续着自己的采购之旅。
“嗯……这块不纯，这块儿还行……”铿惑把一块以太结晶扔进了须弥袋里，“我想想还有啥？双子月光意志结晶一个替代脾和胃，双子碧蓝意志结晶一个替代肾，膀胱和三焦……不行，这样的话六腑那边对不上啊……”
铿惑停下脚步，打开须弥袋看了看自己拿的这些东西，思索片刻：“emm……土和水有了，那颗龙珠本身不带有属性，也有可能是我当初那道雷给劈没了……既然如此的话，凑个五行，应该能让术法更顺利些……对，需要五行来模拟人体的五脏是为了制作更加贴近于现实的【替代品】……同时需要保证六腑的平衡性，所以不可以用纯度太高的双子结晶，否则平衡性很容易爆炸，统统用纯度低一些的单结晶吧……”
铿惑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挑挑拣拣，这块纯度不够，不要；这块儿太小了能量不够，不要；这块儿形状不规则长得丑，不要……
等铿惑挑完需要的素材，已经过了不知多久了。
“嗯……软化剂，有了；能量吸收环带，有了；塑形剂，有了；中和剂，有了……”铿惑一边低头扒拉着自己的须弥袋一边往精炼厂外走去，“万事俱备，等明天去给希儿录像，之后就……先让她拿别的东西练练手吧……”
铿惑所说的【车珠子】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把珠子抛光打磨，而是利用方士炼器手法中对于材料的处理步骤对龙珠进行粗加工，让希儿把这颗龙珠打散，重新塑形，并且将希儿自己的【存在】融入其中，再交给铿惑做成一个【替代品】。
需要希儿插手的过程并不复杂，而且还有铿惑在旁边指导，到时候铿惑把步骤一二三还有各种药剂的调配方法都写好杵在希儿眼睛前面，旁边挂个秒表，铿惑就不信这种情况下希儿还能出错。
“这都几点了？”
已是月上柳梢头，却无人约黄昏后——废话，这都后半夜了。
“行吧，赶紧回去睡觉了……”铿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可当到了他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宿舍门的距离时，脚步却突然一滞，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回事儿？”铿惑皱起了眉头，往四周观望了片刻，却没能看到半个人影。
心下当时就觉得有问题的铿惑没有贸贸然回家，而是先绕着自己的宿舍转了几圈，检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之后才绕回了正门。
“怎么回事儿？”铿惑看着摆在自己房门前那个眼熟至极的袋子，却愣是不敢靠近。
这个袋子铿惑就是老年痴呆了也不会认不出来，因为只有爱丽莎才能在那个袋子上绣出两个难看到具有了相当辨识度的包菜。而且那里放着的并不只是铿惑曾经的须弥袋而已，旁边的墙角还杵着一个长长的，用布条包裹住的东西，光从外表来看根本分不清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难道是奥托前几天来的时候顺手给我捎过来了？”铿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可是那都过去两天了啊，难道奥托还没走？”
可如果奥托没走，那他为什么偏偏要隔了两天才偷偷把铿惑的须弥袋放到铿惑的家门口？
铿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在确定了这不是一个拙劣的捕铿陷阱之后，他才贼眉鼠眼地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抱着那个须弥袋和旁边杵着的被布条包裹住的东西窜进了家门。
……
铿惑的书房被他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桌子什么的都被推到了墙边，而此时铿惑正坐在地中间，摩挲着下巴，觉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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