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奥托哑然。
“我觉得吧……不如这样。反正我觉得我们圣芙蕾雅学园培养出来的女武神总部也看不上眼，这点儿蝇头小利我也就不跟你多计较了。新生抽成的事儿就算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另外的东西做一个交换……”铿惑咬了咬牙，决定把那颗在虚数空间里发现的龙珠拿出来，反正在这些天里他已经将龙珠上时雨绮罗的同质化烙印祛除干净，也不怕天命拿这颗龙珠研究出什么，就当作一个铿惑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珍稀崩坏兽核心的样本。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让铿惑警惕了起来。
奥托摆了摆手，似乎早就料到了铿惑藏着一手，他的语气不疾不缓，好像一直都没把铿惑刚才所说的学园扩招的事放在心上：“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铿惑皱起了眉头，他心里可估量不准奥托所说的这件事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答应了琪亚娜要准时回去看她们的演唱会的，如果奥托让他去做的这件事比较着急的话……
一边是女朋友，另一边是支部未来的发展，就在铿惑举棋不定的时候，奥托却再次发话了。
“事情等到了时候自然会通知你，前提是你只要答应下来就好——放心，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只不过这件事非你不可罢了。”
铿惑的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奥托的话让他心里十分没底：“你能不能先说一下是件什么类型的事儿让我心里好有个底？万一你要我女装在天命总部跑三圈……”
奥托的眼神终于不可抑制地古怪了起来：“你的脑子里到底塞的是什么东西？”
“那咱话能不能敞开了说？”
“我想让你去探查一个地方，寻找一个东西——不，或者说，是要去寻找一种可能性。”
“可能性？”铿惑嘀咕着这三个字，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复杂，“只要我去帮你探查，你就给圣芙蕾雅学园的扩招文件批申请？”
“当然。”
第四百二十章 四号疗养院
从奥托的宅邸离开，铿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原本觉得奥托邀请他加入阿波卡利斯家族是另有所图，但就目前来看，奥托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给他施加压力的样子，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鼓励他大力发展极东支部的意味在里面。
对于铿惑所提的条件，奥托基本上都答应了，甚至还给了铿惑一些特殊优待，虽然并不夸张，但也到了足以让铿惑晚上睡觉都能在梦中乐醒的程度。
学园扩招的事情就不提了，奥托甚至答应给极东支部增设一批最新型号的作战用无人机和配套的空港附件，开放了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升阶考核自主评测资格，提供了一批精密机械方面的技师，甚至还给批了十几台最新型号的无尽深渊专用采矿机，
到头来，铿惑不但没有面临他所预想的考验和刁难，反而莫名其妙地带着一大堆崭新的物资清单走出了奥托的宅邸，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他看我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以看就是个济世之才，决定拿资源把我堆起来？”
铿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坐上了悬浮车。
“去WB-6空岛，四号疗养院。”铿惑按照奥托给的地址对司机吩咐着。
奥托十分干脆地答应了铿惑见爱丽莎一面的请求，这让铿惑有些措手不及。他这些天的情绪一直都因为终于有可能见到爱丽莎而十分亢奋，但当它真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铿惑却有些怂。
为了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也为了给自己的心情一个缓冲的时间，更为了让奥托不认为自己对于见爱丽莎那么急切，铿惑决定听奥托的建议，先去看一下正在四号疗养院休养的时雨绮罗。
时雨绮罗在回到了本部之后接受了大量的身体检查，按照奥托的说法，时雨绮罗的身体状况一度恶化，甚至死士化迹象险些上升至30%以上，但现在还是得到了控制。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她的死士化进程已经近乎凝滞，已经死士化的躯体却没有恢复的迹象，需要继续在总部进行观察治疗。
一想到这个，铿惑就想起了在新加坡遇见的玛基博士。
那位让人难以评价的老人留下了最后一份崩坏能逆转药剂的样本，原本是希望铿惑用于救下琪亚娜，不要将它交给天命，可铿惑为了大局考虑，依然将试管中残存的些许样本交给了总部。
如果总部能够逆向推演出这份崩坏能逆转药剂的成分，将会有数不尽的人类在未来获救——尤其是姬子，铿惑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因此才会尽量减少她的出击安排，现在她在学园内的主要工作是管理教学相关的事务，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悬浮车依然是那么迅速地穿过了【彩虹桥】，在这几天里，铿惑已经多次使用过这个传送设施，也稍微弄明白了这个【彩虹桥】的原理——说是传送设施，其实不如叫它【桥】更为合适。
【虚数空间】是由人为创造出来的空间，因此可以对【虚数空间】里的各种物理常数进行设定。比如说，将【虚数空间】里的两座浮空岛之间的距离设定为【1微米】，然后构建起这座【1微米】的桥，车辆便可以一瞬间就跨过【实数空间】中上千米的距离来到另一座浮空岛上。
铿惑不由得想起刚才奥托跟他说的一席意味深长的话。
——“你知道【神枪手定律】吗？就是一个假设有一个神枪手，在一张纸上绝对精准地每隔十厘米远射出一个洞，那么那张纸上的二维生物中的科学家就会发现它们的宇宙中沿着某一个方向每隔十厘米就有一个空洞，它们研究了这个现象后将其定义为【十厘米空洞准则】，并且发展出大量的假说来论证这个现象发生的原因。可是有一天，那个神枪手改主意了，开始在纸上随便乱射洞出来，那么那张纸上的二维生物之前所研究的那些理论就会在瞬间支离破碎，它们的科学体系也会瞬间崩盘。”
——“对啊，所谓的量子层面的不确定性，所谓的拉普拉斯妖不可能存在这种说法……是因为我们只不过是那张纸上研究空洞的科学家而已。想要打破这种困局，唯一的方法就是分清楚到底什么才是这张纸上固有的，什么是神枪手射出来的【洞】。”
说到这里，奥托的话题就转向了别的方面，弄得铿惑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奥托究竟想表达什么。
也许他是想给自己一个提醒，也许他只是在说起【虚数空间】理论时一时兴起讲了些题外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至少这些信息还没有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铿惑走出悬浮车，将车门关上，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建筑，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敲了敲司机的车窗：“你没走错吧？”
“没有走错~”司机是一个说话仿佛都带着咏叹调的年轻人，他用唱歌般的语调肯定了自己身为大主教专属司机的认路能力，“天命总部——我闭着眼~都不会开错……”
说完，他还特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再次给了铿惑肯定的答复：“这里！就是！四——号——疗——养——院——”
铿惑一脸蛋疼地转过了身，一边腹诽着奥托挑选司机的品味，一边打量着这个怎么看都跟疗养院不沾边的建筑……呃……植物园？
说起疗养院，人们心里往往会浮现出一个跟医院差不多的形象，但楼会比医院小一些，比如那种长条的三层建筑，楼前是一片大草地和公共活动区，总之就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舒适很让人放松的静养之地。
可是这里……确实是个很让人放松的静养之地，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呢？房子呢？人住哪儿啊？还是这里太广阔或者地表起伏幅度比较大所以建筑被丘陵挡住了？
“你确定这里不是公园？”铿惑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放眼望去根本没有看到一个地表上的建筑，全是大片大片的绿色植被，还有一群鸟在树林中盘旋鸣叫，哪里看得见人影？
“确定！”司机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化微笑，“啊~四号疗养院~它比较特殊……我！只能送您到这……请您~稍等片刻！疗养院——已↑经↓派↑人↓来↑接↓您↑了！”
铿惑叹了口气，他总算知道之前丽塔在的时候为什么每次司机一想开口说话丽塔就要咳嗽两声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个人不但唱了个咏叹调，还用了标准的美声发音，铿惑甚至都觉得刚才那句话的前半段里有点儿黄梅戏的味道……
铿惑不由得感叹道：“天命总部果然卧虎藏龙。”
就在这时，铿惑终于看见了一辆小小的观光车从树林里开了出来，它的体型很小，也就能坐下两个人的样子，不过这也给了它在树林中穿梭的本钱，如果是铿惑身后这辆奥托专用座驾，恐怕刚开进去就要被树卡住了。
然后铿惑就看见那辆经常在旅游景点看到的敞篷观光车一个停在了疗养院的大铁门前。
“请问是铿惑大人吗？”车上的轻手轻脚地走下了观光车，跟刚才那个险些把轮胎都甩飞了的漂移一对比，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操作。
“我就是，我来探望一下时雨绮罗。”
“探病申请已经通过，但是在那之前，请您先戴上这个。”那名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东西。
铿惑拿着那个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是摸又是拽，最后还拿自己的PDA在上面刷了一下，确认了它没有除了它的本职功能以外的任何功能之后，他才满脸狐疑地抬起头：“你给我个头套干什么？”
“这是规定。”那名工作人员挠了挠头，好像也不是很理解，“说是您在我们的特殊名单上，所以要给您发个头套，在您到达病人的住所前不可以摘下来……”
铿惑无语地看着那个一看就是给犯罪嫌疑人戴的那种头套，在脑海中搜索着全球各地的风俗习惯，愣是没找着一个跟这个相符的：“为啥？”
这个很明显是个新人的工作人员对这条规定也有些不理解，但他也只是照规章制度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前辈叫我来接你的时候一定要嘱咐你戴好头罩……”
“行吧……”铿惑皱着眉头把那个头罩戴上，“然后呢？还有什么别的没？”
“没了没了。”工作人员摆摆手，坐回了那个观光车上，“请上车吧，时雨绮罗小姐的住所离这里有点儿远。”
……
铿惑坐在那辆观光车上，一路心惊胆战地紧紧握着车门的上沿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怕自己一松手就可能被甩飞出去了。
这个工作人员的驾驶技术……实在是太高超了，字面意义上的。
这辆只能坐两个人的小型观光车被他愣是开出了F1拉力赛的感觉，在树林里各种漂移过弯，各种闪转腾挪，甚至还会利用小土坡来飞跃树根盘亘的凸起，简直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铿惑有些绝望地把身体贴在车门上，风从前方毫无遮拦地吹着他的纸质头罩，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声，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人开车竟然这么虎，因此也没系安全带，但现在他就算想系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松开把着车门上沿的手会不会立刻被甩飞出去。
“我以前是学生啊，今年刚毕业，本来想在大医院找份工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调到这里来了……”那个新人不知是太楞了还是对这种驾驶环境习以为常，一点儿气息不匀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语气十分平静，“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怀特·罗特斯，在四号疗养院担任护工，虽然现在还在实习。”
铿惑用肩膀夹住头罩的下沿，防止头罩被风吹走：“我有句话想说很久了……你开车能慢点儿吗！”
“哦哦好。”
果然，观光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铿惑终于有机会扶一扶自己的头罩，看一看这个疗养院的景色了——他之前站在铁门那里的时候就很在意，因为这个疗养院建得跟国家森林公园似的，一开始他还想坐着观光车一边前进一边欣赏景色来着……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
“铿惑大人，这就是时雨绮罗小姐的的住所了。”
铿惑慢悠悠地推开车门，先伸出脚在地上杵了杵，确认自己腿没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草地上。
其实这趟车开得并没有过山车那么刺激，毕竟树林里也没有那么多高低坡让怀特玩云霄飞车，但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不得不一脸绝望地看着自己坐着的车直挺挺地往一棵树上撞，然后在最后一刻一个转向漂移擦着边儿从树旁边蹭过去……然后继续往下一棵树上撞。
“我现在可以把头罩摘下来了吗？”铿惑正了正自己的头罩，刚才这个头罩被风吹得险些前后调个个儿。
“应该可以了，这里是单独分配给时雨绮罗小姐用以疗养的别墅，这周围不会有其它病人在。”
铿惑终于能把头罩摘下来了，原本只能从两个孔里观察外面，现在摘了头套之后顿时视野一开阔，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里有多大？多少个病人啊？还给时雨绮罗单独划了个区？”铿惑有些好奇地问道。
“四号疗养院的规模其实在天命的医疗设施中算是中等的，大多数病人的住所都离得比较近，但时雨绮罗小姐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给她单独划了一个区。”怀特将车门关上，走到铿惑的身边，拿自己的工作证刷开了门禁系统。
“容我冒昧地再问一句，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铿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看那辆其貌不扬的小观光车。
“我父亲？家父从事豆制品食物零售行业……”
“哦哦行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铿惑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胃，“给作者省点儿版权费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生死之外，皆为擦伤
铿惑轻轻敲了敲门：“喂？在吗？”
并没有得到回应。
铿惑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怀特：“她不在？”
怀特好像也有些困惑，他也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没理由啊，我出门之前她还在房间里休息的……”
“话说这里只有你一个护工？”铿惑一路上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如果这里的护工只有怀特一人的话，这么大一座房子他打扫得过来吗？
怀特摇了摇头：“并不是，时雨绮罗小姐的身份与病情都比较特殊，所以我们有一个专门的团队来负责监控她的身体状况。时雨绮罗小姐在您到来之前刚做完今天的身体检查，其他团队成员现在应该都在地下室进行数据分析，时雨绮罗小姐则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才对。”
“时雨绮罗？”铿惑试着叫了一声，却没想到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惊叫和什么东西打翻了的声音，引起了铿惑的警觉。
旁边的怀特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开门，看看时雨绮罗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那可是他的病人，如果在他值班的期间出了问题，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但铿惑眼疾手快地制止了怀特，捏着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现在就开门：“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开门比较好，一般来说文艺作品中的人在这个时候开门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怀特显然没有听懂铿惑的话，但他好歹知道铿惑是不想让自己开门：“可是……”
“放心，她现在很安全，也没有出事。”铿惑一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听脚步声里面只有一个人，她应该在收拾东西，如果你现在进去了，我觉得你可能就要面对另一种人生了……”
怀特被铿惑的话说得将信将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铿惑听见里面的声音停下来了，才再次敲了敲门：“时雨绮罗，你在吗？”
“我……”门内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呃……在……”
铿惑看了怀特一眼，轻轻推开了门。
室内很干净，显然是被人好好地打扫过；窗户敞开了一条缝，让空岛的人造风能够拂动窗帘；被生态穹顶过滤过的阳光柔和地铺在地面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而那个恬静地坐在病床上向房间门口张望的少女，让铿惑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我先问一下，你没有失忆，对吧？”铿惑十分警惕地问道，毕竟此情此景实在让他不能不回忆起琪亚娜住院的时候，“你也不会问我认不认识你，对吧？”
时雨绮罗微笑着，只不过铿惑觉得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果然，命运指引了你。穿梭于深渊与世界的守望者啊，你来到我的宫殿，所为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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