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先是不可捕捉来源的嘶哑低吼，如同晦暗丛林中环伺于黑暗中的食肉兽无意识中的呢喃。这低吼声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畔，有着让人情不自禁汗毛倒竖的魔力。
这种低频破音让幽兰黛尔本能地感受到了不安，十来岁时就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的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的忐忑感。她早已忘记了什么叫作恐惧，因为在连年累月的战斗中，无论什么样的危险她都见过，哪怕是生死一线，她也不曾有过这种动摇。
这种动摇与恐惧不同，也与紧张不同，那仿佛是一种来自骨髓，来自基因深处的记忆，那种本能的，无法被剔除的天性。
这种天性告诉她：【掠食者已经盯上你了】。
那低吼声正在慢慢清晰，仿佛近在咫尺。幽兰黛尔记得铿惑说过让她不要回头，不要减速，因此她才忍住了回头看一看的冲动。可这愈发明晰的兽吼却让她本能地感到战栗，那种不安感正慢慢逼近她，让她越来越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此时，低吼声陡然一变，一道通天彻地的咆哮声响彻雪山，那声音如同凶兽，杀气冲天，即使是被金芒保护着的幽兰黛尔甚至都感受到了一股狂风险些将自己掀翻在地，她甚至以为自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心脏随着这声咆哮猛地一揪，浑身的肌肉也反射般地和毛孔一同收缩，寒毛倒竖。
这是毫无偏差的虎啸声，山林中的虎啸可以直接将猎物吓死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实事。镌刻在生物基因中对于掠食者的那种恐惧是无法避免的，也许刃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来将这种反射效果减弱，但当这虎啸是一个精通虎啸之术的方士以金丹雷音于丹田震吼，完完全全就是以震慑对手而发出的时候，那种在基因中沉睡的恐惧与应激反应会冲破一切主观意志的枷锁，把一个事实摆在你面前，压在你身上。
【你被掠食者盯上了，你背对着它，你死定了。】
幽兰黛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那种近在咫尺的危机感如芒在背，仿佛一杆长枪正一点一点地扎进她的脊柱中。她仿佛能感受到某种生物的鼻息正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拂动，自己的心脏正在飞速跳动，这种心率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那种太过真实的感觉让幽兰黛尔浑身僵硬，如果不是她的手已经牢牢握着车把手乃至僵住，她现在没准已经从车上掉下来了也说不定：“只是稍微看一下……不转头，只是用余光稍微看一下身后……应该没有问题吧……”
……
山腰之上，铿惑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死士，她们仿佛被拔掉了电池的自动人偶一样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在地上向远离铿惑的方向爬去。
虎啸山林百兽散，自古以来，人类尊虎为百兽之王，并非细谈。所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而虎啸亦乘风势愈发凶猛暴烈，那不是狂兽的疯狂嘶吼，而是属于兽中之王的王道霸音。
闻者臣服，心寒，胆碎。
这便是虎啸雷音，用虎啸的形式将灵魂的波动扩散开，渗透进周围一切生物的灵魂里，这种类似共振一样的效应会让所有听到了这吼声的有灵魂的东西发自内心地震颤，恐惧，伏倒，逃离，生不出任何与使用者对抗的心思，因为恐惧已经被深深印在了它们的灵魂里。
铿惑咳嗽了两声，声音的十分沙哑，显然刚才的虎啸雷音让他的嗓子遭了大殃。可现在并不是检查战果的时候，铿惑跨上一直被自己保护得好好的雪地摩托，头也不回地向着山脚下开去。
因为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雪崩要来了。
雪崩会平等地埋葬这座山上的一切，如果他不撤得快一点，也会和这些死士一样被这座雪山吞噬。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竟然是个拐？
一骑绝尘。
铿惑毫无保留地将摩托车的速度开到最大，在那些死士的身体上如同压路机一样碾了过去。他努力压着车头，维持着雪地摩托的平衡，以免让雪地摩托的速度达到他的预估值之前就翻掉。
一道与幽兰黛尔身上笼罩着的无异的金芒罩在他的身周，让他的速度飙升，远远看去如同雪山上冲下的一颗流星，璀璨夺目。
“速度达到最大……是时候了……”铿惑双腿一蹬，双手依然握住车把手的同时，双脚已经稳稳地踩在了摩托车的座位上，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体内因为刚吼完那一嗓子而有些紊乱的气息，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地面，“机会只有一次……虽然最好的方法是等幽兰黛尔完全脱离雪崩范围再动手，可死士毕竟不是人类，她们很可能过一会就缓过来了，所以每一秒都尤其珍贵……”
“气流稳定，速度已经达到最高，距离尚有一半多一些……足够了……起飞！”
铿惑的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腾飞的鸿雁般迎着猛烈的逆风跃上半空，他脚下的雪地摩托因为没有人的操控，几乎在撞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死士的同时就翻了车，如同滚地葫芦般在地面上翻滚着，细小的零件被砸碎抛飞，上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加上它自身的重量，让它几乎在顷刻间就难以再辨认出原来的模样。
铿惑的双臂向前探去微弯，构成了一个仿佛盘一样的气流场，顿时下落的速度一缓，整个人沿着一条倾斜的弧线向山脚下滑翔而去。
“幽兰黛尔？”铿惑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滑翔，一边寻找着幽兰黛尔的踪迹，刚才他太认真于驾驶，没有空闲去看看幽兰黛尔的情况，现在他既然进入了计划中的滑翔阶段，自然也就有空稍微瞟那么一眼。
可是这一瞟不要紧，铿惑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
他看到幽兰黛尔回头了。
……
【猛虎，咬住了你的喉咙。】
幽兰黛尔觉得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系统，她的肺仿佛在痉挛，无法动弹，缺氧的感觉袭击了她的大脑，她的眼前乌黑一片，眼冒金星，手脚如同丧失了控制力一样软绵绵的，几乎要从摩托上掉下来。
幽兰黛尔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也终于明白了铿惑之前所说的“千万不要回头”是什么意思，可是为时已晚。她现在显然已经受到了铿惑那一吼的影响，仿佛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感知力，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眼前一片黑的时间究竟有多长，但对于她来说每一秒都如此的难熬。
幽兰黛尔无法感知自己的平衡，或者说好像短暂地失去了对于【平衡感】的这一概念，她只能通过目测来判断自己的身体是否倾斜，然后用稍稍恢复了些力气的胳膊把自己撑回来。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失神的那不知多长的一段时间里速度到底慢下了多少。
突然间，幽兰黛尔感到身后好像有东西正在飞速靠近，但这次她可不敢回头了，只是用力地偏转身体，将车头一扭，试图扭开背后追击着她的东西。
但是她显然没有把握好这种无法通过身体感知平衡感的情况，她几乎是在拧过车头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掌握好平衡，车身的倾斜幅度太大，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车仰人翻的未来了。
可是几乎就在同时，她的摩托车被一股力量向着反方向一压，被硬生生掰了回来，一个什么东西正贴在她背后的触感随之而来，一只手把住她的肩膀，将她拉正。
幽兰黛尔本能地抬肘向后攻击，却被未卜先知般地接住，那只手捏住自己的肘关节，似乎是不经意地在肘关节处一拨，肘部的神经节就倏忽紧缩了起来，原本就已经软绵绵的整条胳膊现在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别打！是我！好好开车！”发觉幽兰黛尔似乎还要继续攻击，铿惑连忙出声制止，但他的嗓子有些哑，即使风被车外围的能量护罩挡住了也难以听清他在说什么。
眼看着幽兰黛尔好像并没有听清自己说什么，并且还要转身回击，铿惑意识到幽兰黛尔恐怕还没有完全从自己刚才的虎啸中缓过神来，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使出在他看来最为有效的唤醒方法。
铿惑的右手狠狠地掐住幽兰黛尔的脸颊，用力拧着，还辅以左右摇晃，一副笑搓狗头的姿势：“你清醒下！是我！你再打下去咱俩就都玩儿完了！”
幽兰黛尔此时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发出了一声呆呆的“哎？”，随即就意识到了铿惑在做什么。
“松手！”幽兰黛尔用力地甩着头，把铿惑的手甩掉，她的金色长发本来就因为坐在速度极快的摩托车上而飘扬起来，现在猛甩之下，像扇耳光一样在铿惑脸上甩来甩去。
铿惑废了半天劲才把幽兰黛尔的头发捉住摆在一边，呸呸地吐掉了口中的发丝和雪沫：“别分身！快开车！我想办法再给这车提个速……”
“怎么了？”幽兰黛尔显然没有听见铿惑之前说的话。
“你回头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便有了凝滞，我给你上的术法的象征意义被打破，被我强行固定在现实的抽象概念消散了……”铿惑有些无奈，“雪崩离我们还有段距离，原本按照我的计算，我们是可以在雪崩追上来之前赶到安全区域的，但现在嘛……听天由命吧。”
回头意味着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回头者的自身，而非外来的恐惧感，换句话说，在她回头的时候，就已经是弱者的姿态了。
而铿惑的术法本身就是取自于“象征”，他以星官为阵盘，在地上构筑了人类共同意识中抽象存在的实体，将人类无意识中构筑起的思维波网降临到现实。也就是说，这套阵法可以说是唯心的，但不可以说是“俺寻思”的，只是现代的科学尚未到达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水平。
思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可以说它是三维存在，是神经节中微弱生物电产生的反应。但在方士眼中并不是这样，在他们眼中，【思维】本身就是【灵魂】的一个属性，而灵魂——以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方士并不认为灵魂与肉体处于同一维度，而如同灯下之影一样的映射关系。
“没听懂！”幽兰黛尔大声回复着，毕竟现在没有了那层金光罩子，强风之下很难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因为你回了头，所以现在没有加速状态了！你先开车！我想个办法给车速再提上来！”铿惑一边扑棱着幽兰黛尔的那些没有被他抓住的细碎发丝，一边伸手在须弥袋里掏摸着，现在的情况他可顾不得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了。
掏了半天，铿惑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用于加持自身的各种符箓。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直接用在他自己身上的，现在要拍在雪地摩托上，他还真不知道管不管用。
铿惑将神行符随手拍到了雪地摩托的屁股上，张口开始念咒：“古有夸父呸呸呸……”
铿惑感觉十分难受，他虽然握住了幽兰黛尔大部分的头发，但还有少许的发丝在空中乱飞，他一张口念咒，那些发丝就会噗噜噜地飞到他嘴里。
“你等等，我先给你这个头发处理一下，你这头发甩来甩去的我根本没法坐好……”铿惑的双腿紧紧地夹着摩托车的车身，双手则十分迅速且熟练地把幽兰黛尔的长发分成三束，十分熟练地几秒钟就给幽兰黛尔扎了个麻花辫，用手握紧，防止它再抽自己的脸。
铿惑觉得总这样握着不是个办法，而且画风也不是十分美观，他左看右看，最后干脆从须弥袋里拿出一个橡皮筋儿给她扎上了。
“你在干嘛？！”幽兰黛尔早就感觉到了铿惑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没有说，现在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使她忍不住想问一下。
“给你扎个辫子！要不然老是抽我抽得疼！话说你留这么长头发就不觉得行动的时候碍事吗！”
“要你管！”
铿惑装作没听见幽兰黛尔那没好气的回话：“古有夸父，逐於隅谷，昼跨少室，夜渡洛水！神行千里，一步百山！”
“你说什么？”幽兰黛尔听到身后铿惑神神叨叨的，不禁有些懵逼。
“我没跟你说话！你好好开车！”铿惑双手扒着幽兰黛尔的肩膀，往前探着脖子看计速表，“速度提高了吗？”
“没有！况且计速表已经到达上限了！就算是真的加速了也看不出来！”幽兰黛尔有些不自然地往前挪了挪身子，脖子也稍微缩了缩，好像是在给铿惑腾出地方，“你现在是要让这辆车加速，对吧？”
“对！”铿惑觉得自己给幽兰黛尔扎了个麻花辫很可能是个失误，因为麻花辫抽人显然比发丝抽人要疼。
“那你来开车！”幽兰黛尔往前凑了凑，给铿惑腾出更大的空间来，“你握住车把手！开车的事交给你了！“
“你要干嘛！“铿惑知道现在不是讲究礼貌的时候，往前贴了贴，从幽兰黛尔肋下将手伸了过去，握紧车把手，把头往旁边偏了偏，掌握着雪地摩托的平衡与航向。
身后雪崩那如同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早已传了过来，他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雪层正如同洪水般追逐着他们。
幽兰黛尔身上穿着女武神装甲，虽然是轻甲的类型，但外置装甲绝大部分都是硬质装甲，因此也并没有什么旖旎的触感，只有冰凉的硌感。
而此时，铿惑也心无旁骛，除了集中精力驾驶车辆以外，还得在脑海中滚屏播放琪亚娜的大头照以保证自身风评不被害。
“闭嘴！“幽兰黛尔的声音很大，她空出来的手将自己的剑再次从剑鞘中拔了出来，竖在自己身前，一手伸出食指与中指，贴在剑身侧面，仿佛在轻柔地抚摸，从剑柄处慢慢向上移动。
幽兰黛尔的眼睛慢慢闭合，似乎正在集中精神。随着她的手指慢慢抚过剑身，那柄长剑好像被镀上了一层荧光材料一样从根部慢慢开始发光，直到整柄剑都闪得跟绝地武士的光剑一样。
铿惑并没有认真观察过那柄剑，但此刻却觉得在光照下，这柄剑竟然有些耀眼，让人不敢正视——即使他正戴着茶色雪地镜也一样。
“Βασ?λειο?借吾热血，敬以为吾身骁勇，是以一骑当千，是以百折不挠，当以不灭，当以恒常……”
“其主为圣者，其身为天使，故吾在此呼唤你的名字——Durandal！”
铿惑一脸懵逼，幽兰黛尔的举动和方士念咒时的样子很像，他虽然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座下雪地摩托的速度突然飙升，险些把他甩飞出去。
铿惑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幽兰黛尔做了什么，只不过这种事的具体细节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出雪崩的影响范围。
幽兰黛尔维持着那个持剑的姿势，似乎正在维持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拐？”铿惑目瞪口呆，在幽兰黛尔耳边大声喊着，他已经明显意识到了幽兰黛尔刚才做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Saber，没想到你竟然是个Caster？”
幽兰黛尔并没有回答铿惑，看起来好像是集中精力维持着这股力量。
“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武神念咒……”幽兰黛尔不说话，铿惑的话匣子却打开了，他好像有些兴奋，追着幽兰黛尔问东问西，“这是你的独有技能？还是总部女武神都会的？有教材吗？学这个有什么条件吗？人人都能学吗？”
可是幽兰黛尔一声不吭，好像现在无法回答铿惑。
“可惜了……”铿惑的声音有些惋惜，“这个技能我觉得挺牛逼的……”
在那股与金丹意志极其相似的能量附着在铿惑与摩托车身上的时候，铿惑就发现了这个异常。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座下摩托车的速度加快了，但风阻却变小了。他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但那并不是他的视力出了问题，而是车速实在太快了。
可即使车速很快，雪地摩托也没有产生丝毫的晃动，他好像坐在一个不会动的木头上一样，只能听见耳边些许的风声风驰电掣，划出极其尖锐的响声。
很显然，这是幽兰黛尔刚才使用的某种能力。铿惑对此很好奇，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跳大神以外的人念咒的——而且还和自己一样，并不是因为中二而编了些没有用的词，而是真真正正的，有实在效用的咒文。
“是那柄剑的能力吗？”铿惑用余光瞅了一眼那个亮得跟咖喱棒一样的剑，现在他根本无法透过那光芒看清里面的剑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雪地摩托的速度飞快，并且还有着无法理解的稳定性，好像它并不是从雪地上开了过去，而是从这片空间中穿了过去一样。
幽兰黛尔微微眯起眼睛，估算了一下她还需要摆多久这个姿势才能到达安全区域。
她并不是必须要维持着这个姿势才能加buff，而是如果她现在不保持这样的姿势，她就没事干，会显得她很尴尬——尤其是还需要面对两个人现在姿势的问题。
当然，她也可以把手搭回车把手上，但那样就更尴尬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冰山龙骸
“嗯……我有预想过这种情况，但是我没想过这种情况……”铿惑坐在雪地摩托的后备箱上，向着雪山的方向远眺。
“你想说的到底是哪种情况？”幽兰黛尔已经收起了剑，整个人已经几乎贴在车把手上了，和铿惑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铿惑眯着眼睛，他姑且将自己这双集中精力时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或常人看不到的【概念】层面上的【存在】的双眼叫作【天眼】，此刻他正用天眼察看着那座雪崩之后的雪山：“我想过这座山上可能会有什么东西，比如说曾经在长空市出现的那种崩坏兽传送门，或者正在诞生的超弩级崩坏兽，甚至有可能是什么上古神器横空出世……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座山……不，那个东西竟然是……一座龙骸？”
准确地说，那是一座冰山，完全由冰组成的山峰。在西伯利亚平原，这可极其少见，因为这种东西往往只存在于北极点这种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陆地的地方。
更何况，正常的冰山应该因为表面小冰晶造成的光线折射的缘故呈现白色，可不会像这座冰山一样，浑身上下晶莹剔透，刚才的雪崩仿佛只是它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灰尘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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