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好了，你说一下吧，关于我们对希儿·芙乐艾的态度问题。”德莉莎站在舷窗边，装作看风景一样盯着窗外的浮云，实际上心里却在思考这件事如何解决。
她当初并没有对铿惑说关于这个量子试验室的情报，最开始的时候是怕这个来自于古斯塔夫的情报会让铿惑与自己决裂，后来则是因为事情太多，再加上找到那个量子空间的三维坐标叉口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因此也没能跟铿惑说。
至于最后，找到了那个量子空间的三维坐标叉口时，铿惑却提出了要去休假，为了让他放心度假，德莉莎也没有告诉他这个情报，结果却没想到这个量子实验室竟然自己跑到了铿惑面前，还把他拉了进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敞开了说，是因为各种巧合因此造成了隐瞒的现状，如果钻牛角尖，那就是两人之间的信任问题。
“德莉莎，你认为【圣痕】是什么？”铿惑并没有正面回答德莉莎的问题，而是用另一个问题顶了回去。
“你直接说你的结论就可以。”德莉莎感觉有些头疼，有的时候铿惑就喜欢搞这种设问句，让她感觉很浪费时间。
“天命一直都认为【圣痕】是人类在与【崩坏】漫长的战争中自主进化出的对崩坏能的抗体，但是它却又不像人类本身的细胞一样，拥有相同的基因序列。它就像是一个寄生虫，它的基因序列拥有着与主体相同的部分与不同的部分，不同的那部分基因序列被天命的科学家们普遍认为是产生对崩坏抗体的部分，并且积极地对它进行了研究。但是我现在觉得，这个研究方向很可能是错的。”
“你的意思是……”德莉莎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她抬起手，制止了铿惑的话，再次检查了一遍舰长室里的保密系统，确定了所有影像与声音记录设备都关闭了之后，她还是不放心，把自己个人信息终端搭载的信号探查系统打开，仔细地又检查了一遍才作罢。
“你可以继续说了。”德莉莎小心翼翼地进行排查之后，才让铿惑继续说下去。
“圣痕那部分与人类基因不同的基因序列，确实有一部分是生产对崩坏抗体的基因序列，但这部分很可能并不是它的主体，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附带的保险装置……它真正的目的，是生产崩坏能抗体，来保护这部分多出来的基因序列中的其余部分。”
“其余部分？你的意思难道是……”德莉莎觉得铿惑说的话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天命对圣痕的研究持续了不知多少年，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被铿惑推翻？
“【圣痕】其实是一个保险库，抗崩坏因子其实只是它的保险库大门，而保险库里真正储存着的东西，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举一个例子，重装小兔。”
“等等……”德莉莎坐在了舰长椅上，食指有些焦躁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对铿惑说的话感到十分不安，“你是说……基因序列里储存的是大量的数据？”
“没错。”铿惑的回答斩钉截铁，“是数据，是情报，是信息，是……”
“人为的产物……吗……”德莉莎轻声说着，目光似乎有些呆滞，“生物的基因不会产生这种变异，你说的这种东西，在人类的基因中插入片段的行为……必须是人为的，那么是谁做的？谁能在人类的基因片段里插入新的片段？天然圣痕可不是人工圣痕，天然圣痕一直都被认为是人类的基因变异产生的……”
“基因变异可能制造出如同设计师精心设计过的图案吗？一个两个还可以解释，但所有的天然圣痕都有着符合审美学的设计思路，这也能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来解释吗？显然不能！”
铿惑的话语掷地有声，德莉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面前的铿惑似乎有些陌生，却又偏偏说不出陌生在哪里。
“现在话题回到希儿是如何【释放】出重装小兔的……答案就是，希儿是从【圣痕】中将它释放出来的！”
德莉莎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似乎有些快，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说其实并不是秘密而是被人掩盖的真相——正在她的面前浮现。
德莉莎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在舰长室里来回踱步：“你的意思是，【圣痕】的作用并不是让人类拥有对抗崩坏的力量，而是为了保护基因中藏着的那些【武器】的图纸？”
“没错，而且这件事出自谁之手也很清楚了——上个纪元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希儿通过对自身圣痕的操纵，将呈现数据态的【重装小兔】具现化为了四维存在，并将其投影到三维空间里，是吧？”德莉莎转过头去，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盯着铿惑。
“没错。”铿惑感觉德莉莎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审视的意味，似乎是在重新打量自己一样，“虚数具现化……这个技术已经应用于天命的单兵系统了，最直接的就是【对崩坏武装虚数具现化装置】，这就是对虚数空间的应用，对【不存在】的空间的运用。而希儿，仿佛本能般地使用了这一能力。”
德莉莎叹了口气，这段并不算长的谈话中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巨大，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别的不说，单单铿惑的最后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想上一个礼拜。
希儿仿佛本能般地将圣痕中的数据具现化为了真正存在的物质，使用的是虚数具现化的方法，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希儿……甚至可能源源不断地从【圣痕】中将上个纪元人类所留下来的宝贵遗产一一变成她们手中的武器！
希儿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然圣痕的持有者，也不是什么量子化的人类，她真正的价值是……一个远超当前人类科技水平的……兵工厂？！
“那么……铿惑，该说正题了，你认为，我们对希儿·芙乐艾应该采取的态度是什么？”
“学园长，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你应该先想明白一件事，”铿惑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德莉莎，在【学园长】这三个字上咬得很重，“【我们】，是天命极东支部，还是圣芙蕾雅学园？”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德莉莎一样，她神情一凛，坐姿变得十分端正，她凝视着铿惑那双黑色的瞳孔，终于弄清楚了她之前感觉铿惑有些陌生的原因了。
原来的铿惑，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他更在乎学园的发展，在乎学生们的安危，在乎的是身边触手可及的这些东西。
而现在铿惑这样的视角，这样思考问题的方式，让她感觉铿惑似乎正无限地向着立于天命顶点的那群人靠拢。
是从逆熵袭击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后？
是在新加坡的那次任务之后？
还是自己和铿惑摊牌与逆熵合作的事情之后？
德莉莎不知道，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铿惑思考问题的方式已经不再局限于眼中的小小一隅，而是开始从更大的格局中思考，这样的他，还是一个圣芙蕾雅学园能够栓得住的吗？
德莉莎低下头，一种突如其来的想要将未来可能的威胁在萌芽之前斩草除根的冲动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眨眼间就又被她扑灭。
铿惑和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在德莉莎告诉铿惑中央教堂底下的秘密之后，铿惑应该比她更加清楚这一点。
“圣芙蕾雅学园。”德莉莎的声音有些轻，却无比的坚定，“【我们】指的是……圣芙蕾雅学园！”
“明白。”铿惑点了点头，把一个U盘放到了桌面上，“那么我来说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对于希儿应该持有的态度和做法。”
德莉莎没有作声，而是示意铿惑继续说下去。
“我们要保护她，掩盖她的能力，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特殊之处……而我们要采取的行动……”
铿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是让她成为偶像。”
“啊？”
德莉莎的大脑在这个急转弯之下，险些打了个死结。
第三百四十七章 希儿偶像化计划
“你给我原原本本解释一下。”德莉莎深吸一口气，知道铿惑每次的神转折背后一定都有一套理论支持，所以也不急着驳回，而是打算听完他的解释后再做打算。
“希儿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三维空间的【因果】正在逐渐减弱，等这个【因果】衰弱到一定程度时，她所在的四维空间就会与我们所在的三维空间断开联系，也就是说，在那个无穷无尽的空间里，通往我们这个空间的入口将会消失，不仅仅是我们将无法通过任何手段观测她，单单是她能够再次找到这个空间入口的可能性就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我们要采取的第一步行动是稳固住她与我们这个空间之间的【因果】，让她能够持续被我们观测。”
“成为偶像和加强因果之间有什么关系？”德莉莎对此不知可否，只是继续询问。
“成为偶像，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记住她，了解她，因为她而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这些影响又会产生新的【因果】，而这一连串的【因果】的尽头，便是希儿。因此，成为偶像是为了增大曝光率，加强她与我们这个空间之间的【因果】联系。毕竟她现在处于量子态，在我们这个空间里无法被直接观测，只能通过人的【记忆】来维持……但是人毕竟是人，【记忆】是会慢慢衰退的，哪怕再刻骨铭心，记忆中的一些小细节也会逐渐丢失，比如说她第一次见你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小动作之类的……”
“那么你跟我说这些东西，想来是已经有一个计划了？”德莉莎越想越觉得铿惑好像是蓄谋已久的样子，决定试探他一下。
“嗯，我决定塑造一个希儿的虚拟偶像，发布在网上，作为圣芙蕾雅学园的看板娘……”
“啊？看板娘？”德莉莎傻了眼，这一点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过的，“你的意思是……”
“让她与【女武神】这个词联系起来，凭借圣芙蕾雅学园和女武神的名气将她的名气打出去，”铿惑的回答有条不紊，德莉莎越听越觉得铿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套说辞，“而且又能帮助我们推广女武神的形象宣传计划，让人类社会对女武神的认识更加立体，而不是单纯的战士。”
德莉莎叹了口气：“但是……铿惑，女武神……其实就是单纯的战士。”
“尽管圣芙蕾雅学园给了她们教育环境，给了她们自由的时间表，给了她们职业化的管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们是军队，一旦与崩坏的战争打响，无论她们是在哪里度假，在做什么，都要义无反顾地投奔战场。”
“我知道，但是战士吃饭也要付钱啊，战士从战场上下来了也会想看点废萌番治愈一下自己啊。”铿惑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我知道你担心的是女武神的主业和副业混淆的问题，但是这个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德莉莎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她还是怀疑的话，现在她就绝对确定了，铿惑一定对此早有预谋，”你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你最初打算推出的偶像是谁？“
“咳咳……”铿惑轻咳一声，把目光偏向一边，“八重樱……在我让她去当义警之前一段时间拟定的这个计划……”
“原来如此……先提高八重樱的媒体曝光率，再借助这个名气塑造平易近人的女武神形象，再偶像化……个鬼啦！”德莉莎气愤地拍着桌子，“八重樱可是圣芙蕾雅学园的重要战斗力！评级材料的审核下来后妥妥的是个A级女武神，一个A级女武神天天去参加偶像活动，那么重要任务谁来负责啊？！总会有人手不够的一天啊！况且民众会觉得女武神不务正业的啊！”
“所以我才迟迟没让这个计划上线啊。”铿惑振振有词，“但是现在好了，我看希儿那孩子的作战能力并不算强，而且心里其实对于战斗这种事是比较排斥的——至少她现在占据主导的那个人格是这样——再让她上战场的话，我怕她的双重人格症状会加重，不如我们就把她塑造成一个偶像，这样既能增加她的【因果】，又能塑造学园正面形象，还不用浪费一个重要战斗力，一石三鸟，岂不美哉！”
“行了行了，你继续说……那个看板娘怎么回事……”德莉莎感到一阵无力感袭来，对于铿惑的想法她是管不住了，不如坐下好好听听到底有几分可行性。
“就是一个标志，代表了我们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形象的虚拟形象，我们不需要一口咬定她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们编出来的，我们只需要将希儿的真实故事作为这个虚拟形象的背景故事，告诉社会这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其它的就任由他们想象就好……”
“好，那你打算用什么样的形式公布希儿的存在呢？新闻发布会？”德莉莎有气无力地应着声。
铿惑用一种关怀弱智的目光盯着德莉莎：“新闻发布会是什么？普通民众还真不怎么关心这种东西，他们顶多就是看一眼记者精炼出来的简报，日常生活里谁还把新闻发布会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看？”
“……那你就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
“首先，我这里已经储存了希儿的三维影像数据，我们直接找宣传部，让她们找人把这份数据做成3D模型，在比较有名的动漫产业网站上配布，然后进行大量的宣传。现在【女武神】可是一个热门话题，天命本部那边也出了一些对于女武神的介绍，新闻发布会等等……但是那些都太过正式，太过严肃，与民众的生活太远了，而我们的希儿……会更贴近民众的需求。”
“嗯……”德莉莎思虑良久，才缓缓点头，“可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箱子吧……”
“这个箱子……”铿惑把摆在一旁的大木箱推到德莉莎的面前，“在那个量子空间里，这个大木箱是希儿圣痕的具现化，而在我们这个空间，它是进入希儿所在的量子空间的出入口。”
“出入口？那希儿为什么不直接从里面出来？”德莉莎有些不解。
“因为她的意识现在是四维空间意识了……”铿惑叹了一口气，“你把你的意识挤进一个平面试试？你把你的身体挤进一张纸试试？我没有对她说实话，是怕她接受不了，所以给了她一个希望和暂时缓解症状的盼头，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让她回到我们这个空间的办法。”
德莉莎被噎了一下，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那你的意思是说希儿其实是无法真正返回我们这个空间的？除非找到方法把她降维？”
“无法真正返回……但是她可以将自己像重装小兔那样投影到我们的空间。”铿惑挠了挠头，他心里确实噎觉得这样实在太残酷，可是他噎没有别的办法，“到时候她看着我们的世界就像我们捧着平板电脑看动漫一样，但区别是我们不能进入动漫，但她可以在动漫里塑造一个自己的角色，并控制着它参与进去……”
“怎么听起来像打游戏一样……”德莉莎小声嘀咕着，“但是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总觉得希儿一个人呆在那样的空间里……会很孤独……”
“也许我们以后有办法，但现在……只有这一种了。”铿惑也是坦然，做不到的事情没有必要装作知道，“然后我们再说一下这个箱子……”
“箱子不是出入口吗？还有别的用途？”
“不，它就是一个单纯的出入口而已，但是我要说一下，我们与希儿的联络只能通过这个箱子，如果它坏掉了，我们很可能将永远失去与希儿的联络，兵工厂一说也无从谈起，更别提解析圣痕中的秘密。”
“我们需要将它保护起来，一定不能让别人破坏它或者偷走它，可是圣芙蕾雅学园有什么地方是类似于保险库的吗？”德莉莎若有所思，“如果再次发生像上次逆熵入侵那样的事件，我们怎么能保证它不受损伤呢……”
“中央大教堂的地下是安保等级最高的地方，但我们注定不能用那里。”铿惑叹了口气，“而且我们需要频繁地进入这里与希儿取得联系，安抚她的情绪，增进她对学园的归属感，所以一定不能放在那种放进去就拿不出来的地方。”
“那到底放在哪好呢……”德莉莎苦思冥想。
“我建议……”铿惑看了看德莉莎的脸色，斟酌片刻，用地下党同志交流情报时的音量说道，“放到精炼厂的地下，由爱丽丝看管……”
“嗯？”德莉莎一惊，抬起头来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盯着铿惑，“你就不怕爱丽丝哪天把它给炸了？！”
“不会不会不会的。”铿惑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首先，自从那个叫作芙兰的助手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以后，爱丽丝的爆炸事故频率降低了非常多，从原来的一天一炸变成现在都快半个月了还没炸过——武器试验不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爱丽丝现在用的是飞行实验室，实验武器的时候再怎么炸也炸不到地面上……”
“而最重要的一点……”铿惑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手指，“按照爱丽丝那个性格，如果我们拜托了她什么事，她一定会比自己的工作还上心，至少派出三十个自律人形进行全天候的保护，睡觉都要抱着它睡，我就不信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箱子还能受到损伤……”
“……所以你的安保计划就是让三十个人形炸弹保护它？”德莉莎气鼓鼓地用手指头试图去戳铿惑的脑门，“你脑子叫琪亚娜蹬过吧！还有你别折腾人家行不行？人家本来工作就很忙的！”
“蹬过啊，怎么了？”铿惑无比坦然，“爱丽丝的工作用自律人形是不会爆炸的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主要是这个也不会真的占用爱丽丝的工作时间啊，我们就告诉她这个东西很重要，千万不能弄坏了就行……”
“不行！我亲自看管！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又开始犯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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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圣芙蕾雅学园就要从度假沙滩撤军了，德莉莎一个人坐在帐篷里思考着些什么。
德莉莎的心里其实十分矛盾。
铿惑的能力就如他脑子里的坑一样出众，这一点无可否认，但是德莉莎最初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帮她做事的手下，而不是一个与她拥有相同话事权的人。
铿惑也许是从小就没被规矩管束过的原因，很多地方他都不明白规矩的重要性，只是认为自己这么做效果更好，便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了。有些地方显得有些越俎代庖，但在德莉莎的默许下，也没有翻起太大的风浪。
德莉莎并不是怀疑铿惑对圣芙蕾雅学园有异心，准确地说，她无比信任铿惑对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提出如此之多的学院建设方面的提案。
可是铿惑的思维方式正和那群立于权力顶峰的人越来越像，德莉莎十分了解那类人的思路，如果铿惑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谁都说不准铿惑会不会成为那群冷血的人的翻版。
圣芙蕾雅学园需要的是铿惑，而不是那群规划着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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