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随着胁差的轻轻一撬，帝王崩坏兽的胸甲如同瓷器般陡然碎裂，大量的崩坏能和崩坏兽组织液瞬间喷涌而出，糊了铿惑一脸，但铿惑并没有被这些东西遮住视线，而是非常精准地将手中的胁差插在了那头帝王崩坏兽的核心上。
崩坏兽的核心说是核心，其实与律者核心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律者那种介于结晶化与能量态之间的律者核心，倒不如说是一个输送能量与组织液的肉质器官比较好一些。
铿惑的双腿在那头【能量免疫】的帝王崩坏兽身上尚且完好的部位一蹬，如同飞鸟乘势滑翔，在半空中划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地板上。
“一对一的话，就没那么麻烦了。”铿惑并没有陷入击杀了一头帝王崩坏兽的喜悦中，而是冷静地擦了擦脸上的崩坏兽组织液，趁着被自己损毁了核心的那头帝王崩坏兽还没来得及借着【血缘】而再次获得行动能力的这短暂间隙，拔出插在地上的灵刀，向那头仅剩的帝王崩坏兽袭杀而去。
铿惑右手的灵刀随着他的挥动再次如无根之水般划出一道樱色的剑气，穿过那头帝王崩坏兽的护盾，狠狠地斩击在它的胸甲上，激起了大蓬大蓬的火花，而铿惑并没有因为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而分心，而是故技重施，【七涟·一闪】再次施展开，试图将对方的甲壳破开。
可是事与愿违，那头帝王崩坏兽仿佛心有感应般地向左侧一滑，避开了铿惑必中要害的七刀，只留下了半截肩甲便逃窜开，再次与铿惑拉开了距离。
“这把刀会自行斩出剑气，倒是有点意思……”铿惑如影随形地追上了那头逃开的帝王崩坏兽，“像方士的装备那样的武器吗？有机会研究一下吧……”
虽然嘴上话很多，但铿惑手上的攻击却没有停下，他仿佛未卜先知般地闪过帝王崩坏兽在身体周围杂乱飞舞着的裙甲片，从重重激光中间的缝隙完好地穿了过去，手中的灵刀如同索命无常，一点寒芒直刺帝王崩坏兽的胸甲。
铿惑犹如一辆火力全开的蛮牛，蛮不讲理地顶着发出如合成音般充满科幻感刺耳尖叫的帝王崩坏兽向着后方的墙壁撞去，一路上铿惑所踏过之处皆寸寸碎裂，木质地板的残渣和碎片伴随着他的每一步踏出纷飞而起。伴随着宛如车祸的撞击声，那头帝王崩坏兽几乎被铿惑砸进了墙壁里。
铿惑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势，他依然保持着上段持刀的姿态，握刀的双手在这一刻舞出数不尽的幻影，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那把灵刀犹如毒蛇，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帝王崩坏兽身上的所有部位。
“天然理心流奥义·真·狼牙！”
铿惑的身影陡然化作一道光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仅剩的那头帝王崩坏兽胸前的甲壳上密布的无数个孔洞也骤然消失，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大洞，从里面汩汩地流淌出紫色的组织液。
“还是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身后挂一幅字，上书‘诚’才对啊……”铿惑将胸中陈气缓缓吐出，温度之高竟拉出一条白雾，迸射如剑。
“果然，这把灵刀的攻击的本质是能量攻击……不对，或者说……其中蕴藏的剑意？”铿惑并没有回头检查敌人的状况，而是一边向前走，一边把八重樱留下的灵刀放在自己眼前，仔细地观察着，“这里面确实有一种近乎活着的剑意的感觉……是特殊的锻造方法吗？”
“绯玉丸，走了！”铿惑招呼着在墙角缩成一个球，用四条毛绒绒的尾巴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的绯玉丸，“你知道我该怎么走的吧？”
“啊？打完了？”绯玉丸有些吃惊地把头从尾巴中间探了出来，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之后才忙不迭地追上铿惑，“顺着这个走廊往前然后右拐就是楼梯了！”
“这个天守阁一共有多少层？”铿惑突然问道。
“大概……”绯玉丸掰着手指头，“六层！”
“哦……很多啊……每一层都有敌人吗？”
“应该吧……这里是……兽道之层，每一层都有守护者，我们必须一层层打上去才能到达塔顶，在塔的顶端，有一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它】很厉害，能做到很多很多的事……”
“没关系，我并不需要知道【它】是什么，”铿惑摆了摆手，打断了绯玉丸的话，“我只需要知道，我杀到最顶层，把所有见到的敌人全部杀光，我就能得到我女儿的消息，对吧？”
“呃……”绯玉丸迟疑了一下，铿惑的说法好像也并没有错，“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就可以了……”铿惑把插在【能量免疫】帝王崩坏兽身上的胁差拔了下来，轻轻甩去刃上的液体。
“以前……我曾畏惧过战斗，因为那总是让我受伤，让爱丽莎担心。而战斗过后，除了伤口，我一无所得。”
“因此我一直都觉得战斗是一件很傻逼的事情，它没有任何作用，而我能从战斗中得到的，也只有帮助我下一次战斗能够战胜对手的东西……所以说到底，战斗会受伤，会弄坏装备，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困惑，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可以不要那么一刻不停地作战下去吗？终有一日，是不是我也会像那些被我猎杀的崩坏兽一样，被崩坏兽猎杀掉？”
“可是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所以我才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现在……我才懂得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
“我浴血奋战，不是为了得到，而是为了不失去。”
第一百九十章 圣痕空间的奥秘
“对对前面右拐上楼梯……”绯玉丸扒在铿惑的肩上，像车载导航一样给他指着方向。
铿惑一个箭步窜上楼梯，马不停蹄地继续奔跑：“这一层的敌人呢？”
“这一层的敌人在这楼的正厅，是很棘手很拖时间的敌人，一会如果大叔你看到几个大冰块，把大冰块打破它就会现身了……”
“这是什么原理？”铿惑皱着眉头，十分暴力地一脚把门扉踢开，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眼前出现的东西还是让他稍微震撼了一下。
上百平米的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将近两人高的大冰块，如同卫星般拱卫着正中间那个足足有三人高，如同微型冰山一样的巨大冰棺。
“这就是……你说的敌人？”铿惑眼尖地看到那几个大冰块中若隐若现的躯体，看大小和形状好像是死士，但是它们的颜色却有些不对劲……
“对对！大叔，这一层是鬼道之层，这一层的守塔人不会主动攻击来者，但是会死守向上的道路……”
“你是说，我在跟它们打之前，必须先把冰块砍破？这是什么道理？好好打一架行不行？还得我先把它们请出来？”
“……对。”
铿惑摸着下巴想了想，把后背紧贴在墙上，横着身体轻手轻脚地溜着墙边，像螃蟹一样向那四座大冰块后面的楼梯横行而去。
“大叔……”
“它们被冻在冰块里，就算想拦我也拦不住啊。”铿惑神神秘秘地说，“所以说不要总想着登场时的酷炫和牛逼，实用才是硬道理，它要是拿冰块把楼梯口堵上我还有可能跟它们打一架……”
绯玉丸憋了半天也没想到该说些什么，在她的认知里，一定要击败守塔人才能继续向上走，铿惑的这个行动显然超出了她对于铿惑下限的认知水平。
“你看，它们被封在冰块里，动不了，就不能和我打，所以我逃过了战斗它们也不能追上来，对吧？你快说对！”
“……对。”
“你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铿惑循循善诱。
“为什么啊！”绯玉丸完全搞不明白铿惑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要求，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嘘……”在绯玉丸把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铿惑及时制止了绯玉丸接下来的问询，“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不要惊动它们。”
“可是……”
“嘘……”铿惑十分严肃地做出了禁声的手势，贴着墙边，眼睛牢牢地盯着那四座冰棺，生怕对方突然气劲陡发一记北斗友情破颜拳打破冰块从里面跳出来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直到铿惑站到了台阶上，那些大冰块也没有一分一毫变化，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铿惑一样。
铿惑十分不放心地侧身对着鬼道之层的守塔人们，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向上走去，一直走到楼梯的尽头也没有什么异变发生。
“这样真的能行吗？”绯玉丸有些害怕地向身后的楼梯里望着，生怕第二层的守塔人追上来，“它们不会追上来吗？到时候你就要面对两层的守塔人了……”
“不会的，它们如果要追的话早就追上来了。”铿惑注视着绯玉丸的双眼，好像是要催眠她一样，“所以到现在它们也没追上来，一定是不追了，对吧？”
绯玉丸茫然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成功了，接下来……】
“那就没问题了。这一层……呃，没人吗？”铿惑转过身，看着第三层空旷的大厅，一时之间有点茫然，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绯玉丸，“这一层没有人，对吧。”
“不……”
“不许说不！要说没有人！”铿惑义正词严地制止了绯玉丸的发言，“你看这里空空荡荡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对不对？你不要胡说！这一层就是没有守塔人！”
“可是……”绯玉丸倔强地顶了回去，“我记忆里说了，这一层的守塔人不是人，是……”
“胡说！你胡说！根本就没有！你记错了！你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来来我们走直接穿过这里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那是因为这一层守塔的金刚力士……”
“轰——”
“是从天而降的……”随着那两声几乎同时出现的沉重落地声，绯玉丸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所以一开始不会看到敌人……”
铿惑有些僵硬地看着那两尊……
金刚力士？
这不是泰坦爸爸吗！无论是造型，体型还是设计思路，跟【逆熵】的泰坦战术机甲如出一辙！唯一有些区别的地方就是这两架泰坦机甲的涂装不同，以及各自有一条机械臂的粗壮。
【实验失败，等到下一层再试一试吧……】铿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绯玉丸，【刚才我确实有意识地在引导绯玉丸的想法，但是还是让她说出口了……】
“这里是第三层，地狱之层。守塔的金刚力士掌握冰与火双重的力量，而去它们天生就是双生子，必须要同时战胜它们才能进入下一层……”
铿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头没有重型武器的他此刻要面对防御力极强的战术机甲，可以说是劣势非常大了。
“本来我是想尽量节省时间的……”铿惑将八重樱的灵刀握在手中，精神高度集中起来，“现在看来，得临阵磨枪地试一试金丹方士的战斗方法了……”
铿惑的话音刚落，那两尊泰坦机甲便一个大跳，瞬间跨越几十米的距离，如同两座小山一样向着铿惑狠狠压来，而铿惑脚步一错，瞬间发力，身体拉出一道残影，瞬间便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一阵地动天摇的震动从两架泰坦机甲落地的位置传来，让铿惑几乎以为是地震了，饶是如此，这一层看起来脆弱无比的木质地板也没有丝毫的裂痕产生，跟那强烈的震动感形成了对比鲜明的反差。
“就是现在！”铿惑手中的灵刀上突然间好像镀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连光线经过时都要一波三折地抖几下。
铿惑的身影陡然向着那两架落地的机甲直冲而去，他刚才仔细观察过了对方的行动规律，对方在发起攻击时非常迅捷，但这也意味着它们的关节结构承受的压力非常大，因此当一套动作结束之时，必然需要一个缓冲，而铿惑要抓住的就是这个短短的缓冲期。
铿惑手中的灵刀没有任何花俏招数地向着黄色涂装的泰坦机甲直劈而去，以灵魂之力凝作的剑气竟然只在它的钢铁外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方士的成长分为几个阶段，普通的方士便是没有凝结金丹意志的方士，这个层次的方士实力良莠不齐，大多依靠方士独特的灵器作战，离开了装备，自身战斗力有限。而金丹方士则可以独当一面，甚至镇守一个城市，保护当地不受崩坏侵扰的高手，靠的便是自身已经凝为实质的灵魂可以附着在武器上，身体上，甚至施展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此时他所使用的所有武器与铠甲都会得到极大的加强，哪怕手中是凡兵，也可以轻易斩杀崩坏兽。
此便是炼魂为兵，此便是所谓仙家妙法。
“正面防御力太强，那么关节处呢……”铿惑把目光投向了那两架泰坦机甲的关节，那里的轴承结构暴露在外面，但是依然粗壮得如同树木，实在不是一个容易攻破的点。
“那么对外探测器呢？”铿惑的目光集中到了泰坦机甲头部脆弱的探测器上，那里有着很明显的光学探测器，至于它有没有其它的探测手段，铿惑不可能知道，但暴露在外的探测装置就只有这一个，“也不行，这把刀太小，即使刺进去了也不一定就能破坏到能源核心……”
【我之前就有这样的猜想，刚才在鬼道之层稍微实验了一下，但是实验样本实在太少，不能作为证据，而来到这一层的时候绯玉丸也没有被我说服，所以也不能算……】
【但是我还是感觉……我就是有这样的直觉，我是对的！】
“绯玉丸！你放火烧那个金刚力士的胸口！”铿惑大喊一声，让挂在吊灯上瑟瑟发抖的绯玉丸吓了一跳。
“可可是……我我害怕！”绯玉丸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事！你挂在吊灯上，高得很，它们打不到你！”铿惑用十分确信的口吻忽悠着绯玉丸。
“哎？！好像对哦！”绯玉丸的眼睛仿佛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她叉着腰站在吊灯边上哈哈大笑，“看我烧死你们！”
“喝……呀！”绯玉丸的脸色憋得通红，好像浑身上下都在往不知道哪里用力，偶尔有零星的火苗在她的身边炸开，好像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在铿惑以为绯玉丸便秘了的时候，一道冲天的火柱猛地从黄色涂装的泰坦机甲下方升起，火浪如同火山喷发般将泰坦机甲整个包裹进了里面。
“高温会让金属软化，到时候我就能砍得动了！你的火焰温度很高，肯定能把它们烧……烧化掉！”
“好嘞！”好像得到了夸奖的绯玉丸兴奋得不行，在吊灯上蹦蹦跳跳地开始搓手，随着她手的搓动，一团小火苗在她的掌心中越来越大，慢慢膨胀成一个柚子大小，“看我火焰放射！”
铿惑一跃而起，单手抓住吊灯，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看了看正喷火喷得一脸开心的绯玉丸，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帮她把方向调整对。
绯玉丸吓了一跳，还以为铿惑又要拿她做地狱火焰大陀螺，身体猛地一僵，如果不是感觉到铿惑没有举起她到处乱转，她刚才一定就逃跑了。
铿惑看着在吊灯下面呆呆望着天花板，沐浴在绯玉丸火焰中的两架泰坦机甲，心中的猜想慢慢变得更加清晰。
【果然，只要绯玉丸相信它们跳不上来，它们就真的跳不上来……而且绯玉丸的火焰能力在打开那几个箱子之后得到了非常显著的提升。】
铿惑之前的话全都是骗绯玉丸的，这两架泰坦机甲刚才一跳几十米的距离，这四五米高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怎么会够不到？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里不再是我的精神空间了……而是绯玉丸的！】
【把我拉进她的精神空间，目的是什么？这个天守阁的顶端，到底有什么东西？这里不是她的精神空间吗？为什么需要我来帮她？】
【况且，八重樱会在这里吗？再怎么说……】
铿惑的瞳孔骤然一缩，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一样。
【等等？精神空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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