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啸沧溟
黑云压得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
黑色的船切开黑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分部把摩尼亚赫号伪装成了一艘渔船，船首上漆着“摩尼丸”三个白字，船尾的吊臂上挂着拖网。
他们离港的时候正值夕阳西沉海面上刮起大风，大批的渔船返回港口避风，只有“摩尼丸”逆向而行，让路明非悲壮的吼了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出海兮不复还”。
恺撒揭开蒸锅的盖子，全身橘红的帝王蟹出锅。
夏木精炼过的狄克推多第一次被使用居然是用来拆蟹，凯撒把雪白的蟹肉码在冰上，旁边有调好的山葵泥和海鲜酱油。
“他很有耐心。”源稚生靠在船舷边，抽着烟对楚子航说。
“在某些事情上很有耐心，比如等上很久等一个女孩爱上他，又等上很久等一个女孩嫁给他。”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长刀，“但也有些事情上你让他等一分钟他都受不了。”
“等很久就能等到一个女孩爱上你么？别傻了，”夏木陪绘梨衣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与海洋，回头嗤笑，“在你傻等的时候她正挽着某人的臂弯走在同一片月光下，只是你不知道。很多时候女孩不是被追来或是等来的，而是你自己足够优秀才吸引来的。”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小声滴咕：“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先生们，还有漂亮的女士，”恺撒举起手来击掌，“来尝尝北海道风格的帝王蟹，烹制海鲜的技法，这里世界第一。”
夏木把拆出来的蟹腿肉小心塞进绘梨衣的樱桃小口里，然后才自己也吃了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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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原始的海味弥漫在口腔里，带着丝丝甜味。
恺撒打开一瓶贵腐酒，把金黄如蜂蜜的酒液倾入玻璃杯中。
“尹甘堡的贵腐酒，配龙虾和蟹是首选。”恺撒举杯，“用这杯酒预祝我们共同的任务圆满成功。”
路明非、楚子航和夏木碰杯，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他们像是回到了上次拼酒的场合。
源稚生面无表情，没有参与。
他实在无法理解现在这些家伙为什么还能嗨起来，每次他试图理解这帮载歌载舞的二百五都会出错，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试着去理解。
“现在容我邀请诸位欣赏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合作的项目，‘不沉之须弥座’。”
夏木顺着源稚生所指的方向看去，隐没在黑云中的海平面忽然如燃烧般亮了起来，天海交接处的一线尤其明亮，简直像是阳光投射在海面上。
接着就像是海中的宫殿浮起，玲珑楼阁灯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楼都辉煌，天海之间被那些宫殿般的建筑照成耀眼的白色。
“家族把全部的六座‘须弥座’浮动平台集中在这里，作为这次深海勘察的基地，它远比当初在这里沉没的列宁号要可靠，所以请诸位不必担心暴风雨的问题。”源稚生说。
“摩尼丸”渐渐向浮动平台靠近，夏木靠在船舷上眺望着巨大的须弥座，手捏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一座巨大的全金属浮动基座，要是覆灭在尸守潮里总觉得很可惜啊…
要不要搞一波大的呢？
如果暴露了全部的实力，会不会令赫尔左格隐藏得更深，后面的计划也出现变化？
但拿下这玩意儿的话，就是一个浮动的海上堡垒…
“木木，你在干什么？”
走上须弥座后，凯撒几人跟着源稚生走，但绘梨衣却发现夏木蹲了下来，闭着眼睛将手贴在地面上。
没等源稚生他们回过头来，夏木又重新站起来，睁开眼睛，嘴角浮现笑意。
回头看了绘梨衣一眼，既然她原本就搞出来那么大场面，现在换他来，大概也在赫尔左格预计之内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女孩的隔空对话
“迪里雅斯特号压力测试第一回！管道压力300大气压，阀门开启！”
“电路测试第一回！全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80%出力！”
“记忆金属膜通电准备！”
船坞中，岩流研究所正在对迪里雅斯特号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呼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迪里雅斯特号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我炼制过的村雨绝对锋利，用得着临阵磨刀么？”
夏木看着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
“这是我的习惯。”
楚子航专注的擦拭着，“听着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声音，我能渐渐地平静下来，就像做瑜加的人听着山水之声就觉得人与天地合而为一。”
“自己像把刀，手里还磨刀…”
夏木滴咕了句，将手随意贴在身后巨型金属柱上，悄悄通过应力感知整个须弥座的结构。
“有个问题，能问么？”楚子航忽然说。
夏木抬起头：“关于夏弥和绘梨衣？”
楚子航点点头。
夏木看了眼绘梨衣的背影，她在黑黑的乌云下红发飞舞，风华绝代。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更喜欢谁？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楚子航磨着刀问。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迎面的海风扑打在夏木脸上，满头碎发乱舞，他的眼睛里半是茫然半是坚定，“但不管变成什么样，我始终会想办法让她…们得到幸福。”
楚子航抬头：“她们？”
夏木点头：“嗯，她们。”
“难道夏弥…”楚子航欲言又止。
夏木将遮住眼睛的碎发撸开：“谁知道呢…”
楚子航好一会儿没说话，默默擦拭村雨，直到时间差不多快要下潜了，突然问：“让她们都幸福，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一家人吧，”夏木也收回手，摊了摊手，“可能一家三口丈夫、妻子和女儿，也可能单亲爸爸和两个女儿之类。”
楚子航脑袋上转起了圈圈，满眼迷茫。
十分钟后。
“呜呜”的长鸣声压过了涛声，六座“须弥座”上同时亮起黄灯。
这些黄灯旋转着扫过周围的海面，天空中的直升机、海面上来来往往的水警船、还有远处负责警戒的林组渔船都闪动灯光。
须弥座底部的潜水坞开启，负载了重物的迪里雅斯特号坠向黑色的大海，从须弥座底部可见白色的气泡涌出，那是迪里雅斯特号释放的空气。
指挥室里。源稚生摘下一侧耳机，拨通了电话：“深潜器已经入水，夏木和绘梨衣也已经准备好，80分钟后深潜器就会到达神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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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辉夜姬已经入侵了军用卫星系统，今夜没有任何卫星能拍到附近海域的照片。”电话那头的橘政宗说，“大展身手吧稚生，蛇岐八家的历史将因你我改写。”
源稚生犹豫了下：“夏木会不会出幺蛾子？”
橘政宗沉声说：“放心吧，就算为了自保他也必须动手，现在我来接他们就位。”
白色的游艇在涨潮中起伏，船首上有银质的“橘”徽章。
橘政宗和风魔小太郎对坐饮茶，黑衣保镖们分布在船头船尾，腰间插着黑鞘的短刀。
夏木与绘梨衣并肩登上甲板。
风魔小太郎立刻起身鞠躬，不是对夏木，而是对上杉家主这个身份。
“得辛苦你们了。”
橘政宗站了起来，目光掠过绘梨衣，落到夏木神色如常的脸上，“也许不会有什么变故，但小心点总没错，我没有你们的能力，只能拜托你们俩人托底了。”
夏木瞥了他一眼：“交给我们吧。”
说着，他与绘梨衣一起跳上了船舷边的小艇。
黑衣保镖们解开缆绳，海浪推着小艇与船舷分离。
小艇带着一道白色的水痕围绕作业中的须弥座，随波起伏。
暴风雨即将来临，海浪越发汹涌。
小艇看起来像是水中一片随时会沉下去的落叶，但夏木与绘梨衣面对面坐在小艇里，安稳如山。
“木木，我可以和夏弥说话吗？”绘梨衣扯了扯夏木的衣袖。
夏木咧了咧嘴：“你要和她说什么？”
绘梨衣眨了眨酒红色眼眸，脸颊泛红：“我想问她…为什么要做我们的女儿。”
“因为这是第三者的新插足方式。”耶梦加得澹澹地回答。
“因为她想逗你开心，而且希望我们早点结婚。”夏木微微笑着说。
“夏木！”
耶梦加得叫起来。
夏木面不改色，欣赏着绘梨衣脸上可爱的小羞涩。
“可是我也想做小宝宝怎么办？”绘梨衣小小声地说。
“那我们结婚，看看让她做孩子愿不愿意。”耶梦加得说。
夏木笑了笑：“她说，你嫁给我也还可以做小宝宝的。”
“你！”
耶梦加得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夏木心底窃喜。
只要她不是整日里一副澹漠语气就好。
“嫁给你…和做小宝宝？”绘梨衣歪了歪脑袋，红发如瀑布挥洒而下。
夏木连连点头：“这两件事不冲突呢。”
“哦…”
绘梨衣脸红红的低头，小手搅在一起，心慌慌的。
夏木怦然心动：“绘梨衣，我想吻你。”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