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不喜欢偷懒
玛格丽特夫人看一看他脸上的神情,再看一眼那朵无瑕的百合花。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一直觉得花丸花火这个女孩儿就如同洁白的百合花一样美丽。
“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应该有很多故事吧?”玛格丽特夫人笑问。
上杉櫂用平常的语气说:“故事很少,也很平淡,但我觉得已经没有人会再像她那样关心我了。
“在那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觉得心是缺了一块,每晚睡觉想得都是她在樱花树下的笑颜,喊我名字的弱气声音。”
“这种感受...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存在的......”
看到他凝视那朵百合花一动不动的眼睛,白发苍苍的玛格丽特夫人微笑起来:
“真好啊,在你们的身上,我甚至体会到了那几十年的感觉。”
上杉櫂回转过头:“说起来,为什么没有见到过夫人您的丈夫和孩子?”
“去世了。”
玛格丽特夫人不在意地笑着说,“我们也没有孩子。”
“更多来说,是没有机会吧,我以前得过子宫腺肌症,这是一种要往身体里置入器具,停掉月经的病症,每日要靠昂贵的药物来维持生命,并且我的这个病还伴随有不孕的并发症。”
“......”
“对一个女人来说很残酷是吧,”玛格丽特夫人面露微笑,“那段日子很艰苦,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在餐馆打工的服务员。
“我与他常会在夜晚下班的时候,一起坐在阶梯上去闲聊,聊他今天遇到的奇怪客人,聊他今天又遇到了哪位贵客给的小费。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说这些,并承诺我以后一定会在白城区拥有一幢别墅。
“我在那时候也总是笑他梦想不够现实,因为白城区在伦敦的西边,‘权贵在西’说的就是精英与尊贵显赫的白城区。
“那是大家都会向往的地方,那里的人每天出门都带上了笑容。”
“他不会抽烟,不会喝酒,兼职三份工作,这在当时他的朋友里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我知道,他只是将钱用来给我买那些昂贵的药而已。
“虽然很累,但那段日子我们相互扶持还总是幸福快乐的。
“他明知道我不能生育,却也依旧愿意为我承担医药费,我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回答他。”
说到这里时,玛格丽特夫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坚强阳光的面孔一直在脑海里闪现。
“四十三年前,他离开了。”
夫人接下来没有说出原因。
“...夫人现在在这里的房子...?”
“十年前我自己买的,也算是给他的一个交代吧。”
玛格丽特夫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太多,“快准备准备吧,每个生日都只有一次,而年轻时的生日更是短暂,你能替花火小姐筹办生日会,我想她一定是幸福的。”
夫人去厨房内准备披萨去了。
上杉櫂不知道如果花火的笑颜突然从生命中消失,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想必,一定会迷失前进的方向。
如同前世那般——除了日益憔悴的精神,就只有日复一日没有任何改变的无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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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艺术学院出来的两位手提画筒的少女,正走在回去的路上。
“真的是!明明都已经拒绝了,还以为自己很有艺术气息吗?”
“没事的,悠希,不是说明了嘛。”
“我是说你啊,姐姐,他们也明知道你是有婚约了的。”
花丸花火没有接下话,而是转移话题问:
“悠希,你们是不是在筹备我的生日会?”
花丸悠希怔神一下,然后开心地笑笑说:“啊?哈哈...没有没有,只是想送你几个礼物而已。”
“我知道的,”花丸花火脚下踩着黑亮的小圆鞋,“櫂君前几天的手因为练琴起了水泡,我知道他是个循序渐进的人,很少有这么努力的事情。”
“姐姐,你觉得姐夫他很好看吗?”
“嗯,很好看。”
“其实悠希有时候也好羡慕你们啊,能在一起过那~么幸福的日子。”
花丸悠希轻快地踏在英伦风的街道上。
“虽然我觉得他有点自私,让你过来又突然想让你回去,不过转而一想,有一个思念你,愿意放下学业追到几千公里外等你回去的男朋友,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嗯。”花丸花火脑海中闪出他在机场的样子。
“所以姐姐你要是还认识像姐夫那样的朋友,务必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的要求不高的,只要有点小帅和专注就足够了!”
“悠希你...是想谈恋爱了?”
“不行吗?”
“当然不是,只是以前都没听你说过这些。”
花丸悠希突然抱住花丸花火的胳膊,在她的面前笑说:“那是以前很少遇到姐姐,现在经常看到你和姐夫甜甜的样子,就觉得好幸福啊。
“早上你们会打招呼,你会为他准备午餐,放学他又会为你调制一杯咖啡,偶尔间的小对视,也是心照不宣的微笑。”
“一切,不都是美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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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櫂在门口等着,夕阳很辉煌地照着。
如果要让他评价一下花丸花火是个怎样的女孩,那他的回答便是柔弱且坚强。
她会把好留给别人,把笑颜展现出来,把自己最想说却又怕打扰他人的话深埋在心底。
温柔是个很常见的属性,但上杉櫂觉得自己早已离不开她的温柔,她的温暖。
门外不远处便是喷泉,夕阳将喷涌出的水流照得波光粼粼。
少女背着背包,手提画筒,踱着小步向他均匀走来。
火红的霞暮遮断了天空,少女盈盈而动的美丽白裙令人见得不禁心生爱恋。
她的影子被逐渐拉短,伴随那舒缓而平调的步伐,嫩红可爱的小脸走进在面前。
“欢迎回来。”上杉櫂微笑说,“悠希呢?”
“她说买礼物去了......”花丸花火双手将画筒提在身前,仰起脸,缤紫色的眼瞳望向他,“櫂君...是一直在这儿等花火吗?”
“是的,一直都在等。”
“如果花火没有回来,会一直等下去吗?”
“一直。”
“花火——”
“花火你——”
两人同时缄默。
上杉櫂:“你先说。”
花丸花火黑色的小圆鞋,与他踩在同样的街道上:
“櫂君其实不用为花火办生日会的。”
上杉櫂:“生日会是大家对你的关心,还记得你四岁时生日是怎么过的吗?”
“伯父、伯母、爸爸、妈妈,还有櫂哥哥一起......”
“这就是关心,尽管身处他乡,他们依旧会关心你,你的周围也依旧会有人为你举办生日会,相信他们已经和你打过电话了吧?”
“嗯......”
“櫂君......”花丸花火看见他身后背着的吉他箱子。
上杉櫂向她递出了手:“走吧,先来楼上,距离你的生日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花丸花火接上他递出的手,软软地应道:“好...”
秋天的夕阳很美,将天际边上的片片滚云都熏染得金红交会。
上杉櫂坐在阳台的凳子上,胸口抱住前几日买的吉他,“十天里勉强学的,如果弹得不好,还请花火不要介意。”
花丸花火看到了那他起茧的手指,“没关系,倒是櫂君不用这么......”
上杉櫂拨动一下琴弦,抬头说:“对花火,不是要用最好的努力去回应吗?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了。”
他低下头,手指按在琴弦上。
“我不怎么会唱歌,但我还是愿意为你唱上一首《花火》,这是我第一次弹唱,给陪伴我十三年时光,一起长大的女孩。”
微风浮动,夕阳的光辉在流转。
上杉櫂手扫琴弦,舒缓而又青涩的嗓音立刻唱了出来:
“一声惊响,绚烂绽放,悄然四散,花火在夜空之中张开了怀抱,恋之花火,瞬间将我们照亮,盛开在夜幕,凋零的、细碎的火星悄然化为了悲伤,我的胸口染上了层层灼热......”
上杉櫂没什么唱歌的经验,可是当他开始唱出熟悉歌词的一瞬间,花丸花火微笑起来,不禁与他一起合唱。
此刻,夕阳在他的面庞上熠熠跳跃着,仅有两人的阳台,流转出了温暖又有些悲伤抒情的音乐:
“对你的思念,仿佛发烧一般,即使只有一瞬,也不想离开你,想见你,就是一直想见你,第一次牵起你的手中涌现出无限的爱意,为了不让它溜走我们就这样紧紧的牵着手,抬起头,看向照亮夜幕的烟火......”
这是她经常唱给他听的一首歌。
.......
共同唱完之后,上杉櫂放下吉他,与坐在身畔的花丸花火相互对视着笑了笑。
“有没有觉得这首歌和我们很像?”
花丸花火点头,并反问道:“櫂君知道花火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前年的花火大会,花火回到家不停翻动手机,想着又没能鼓起勇气在一同看烟火时向櫂君表白,在那个时候,花火找到了这首歌。”
上杉櫂忽然想起了什么,浅浅地微笑:“所以从那开始,一直不会唱歌的花火就开始偶尔唱歌给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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