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来风叶已鸣廊
树桩上盛开的血色花,正是当初被彼岸花栽种神社当中的遗种,从四周汲取妖力与生机这才反哺树桩不令其破灭,而代价就是周围将不再生长活物。
“雪丽,怎么回事?”
彼岸花询问地说。
“不,姐姐,十分抱歉,我从未有关注过御神木的事情,所以对此并不知晓具体,还请责罚!”
雪丽倍感自责道。
作为现如今唯一遗留此地的妖怪,却对于御神木惨遭破坏一事居然毫不知情。
不论怎么想都是她的失职。
“与你无关,我只是想知道,谁如此不敬神意,居然敢在我的神社内,将我的镇守神木破坏……”
彼岸花的眼神愈发冰冷,内心过多的怨恨急需一个宣泄口,而现在的状况,毫无疑问是最好的理由。
“……抱歉,事件距离现在过于久远恐怕找不到线索。”
雪丽也没有办法回应彼岸花。
“不,让它自己亲口告予我即可。”
彼岸花抬起一只手,虚压向那截树桩。
“但是,姐姐……”
雪丽第一反应便是未能理解,直到四周的树木“哗哗”作响,大量幽暗的妖力在彼岸花手中汇聚,她忽然记起,当初后者正是以这般手段将她从寒冬的风雪当中召来。
想到这里,雪丽的话语当即沉默。
而在进行妖灵赋予的彼岸花,翻阅她当年存下的众多式神卡,其中有三张泛着深紫色的光芒,骨女、一反木绵以及……
——人面树!
“复苏吧,曾经的神木,我已感召你心底无穷的恨意,那将圣洁都以血泪侵染成红艳的灾厄之花!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伴随彼岸花的赞美,脚下的地面开始发出微弱的颤动,仿佛一道低鸣,砂石在跳动引起尘雾。
“没错,就是这样,跟我一起来吧,去向这个世界进行‘复仇’,我们相互为对方心底残留的怨恨以赤色还击,把它践在脚下!”
彼岸花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尽管其神色尽是妖邪,没有温柔与慈悲,有的只是对过往遗留下的苦痛而所憎恶。
“咻——!”
刺耳的尖啸向四周扩散,遍布方圆数十米范围内的树根拔地而起,好似一双遮天的臂弯笼罩其身。
翠绿的汁液从树桩流淌,最终化作墨绿的衣衫,鲜红似血的灾厄花在不断地延伸,形成绯色妆容。
丑陋的枯干四肢,似有人形,一张狰狞的鬼面之相依附在树桩的顶部,它的双目赤红且妖艳,胸膛更有开裂的缺口,嘴角的朱唇仍有怨毒之情残留。
“曾经的神木啊,分明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神圣,未曾想却选择了如此罪孽,这可真的是,太让我满意了!”
以手扶额,彼岸花愈发愉悦地说:“既然这样,我就此赋予你新的名字,从今往后你便叫做人面树吧。”
——
【真名:人面树(SR)】
【等级:31】
【属性:已觉醒】
【攻击:B】——【生命:S】
【防御:S】——【速度:C】
——
“人类……”
堪堪诞生意识的人面树,仍未摆脱怨恨的束缚,理性依旧被压制,只注意到彼岸花以及雪丽表相人形,于是便发起进攻。
“……你这个蠢货!给我睁开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雪丽当即站在彼岸花的身前,冰锐的护盾挡下千斤重的砸击,反手召冰锥破势,将目标狠狠锤在地上。
“不,雪丽,何必那么暴躁,我们的新人只是有些混乱罢了,冷静一下就好了。”
彼岸花的语气稍作温和。
“是我鲁莽了。”
雪丽重新站回半步。
“不过,你居然如此痛恨人类,这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呢。”
彼岸花望向人面树说道。
——
第三百二十八章七面天女
曾经的神木,如今的祸根。
公元1657年3月2日,那场肆意烧却了整座江户城的火灾,妖怪丙因此而诞生。
但在这一切之后,为了重建这座当时东瀛最为鼎盛的城池,投入难以数计的资产,砍伐众多树林。
御神木,庇护村庄数百年,只因神圣而被换取千几金币。
只因为神圣,所以将其砍伐作为避灾护佑的木梁,人面树无比痛恨人类的理由,就在于此处。
千百年的慈悲最后换来的却是背叛。
如果连它都没资格怨恨人类,那这世上就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提及“怨恨”一词。
三百年的苟延残喘,怨恨滋生怨恨成为了它的养分,赤红之花以血泪侵染。
“所以,你只记得这些了吗?再往前是否还有当初的记忆?”
彼岸花向下追问,如若人面树还记得五百年前的事情,那便能为它的疑惑解答。
但很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
人面树轻摇下头。
归根结底,御神木已死,如今留下的祸根人面树,只是一截残骸罢了,因为怨恨而诞生妖力以维系自身。
所以只有近三百年的记忆。
同时,也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跟随我吧,你的仇人时隔三百年也必然化作骸骨,人类无法向你一样存活千年,但是你的仇恨我不会劝你释怀,以我之名,向那些违背自然之理的污秽给予清洗,我会赐予你更强大的力量成就这一审判。”
说罢,彼岸花伸出一只手。
人面树想了一下,它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与它同等的气息,是了,彼岸花,维系它三百余年生命的灾厄、不,是生命之花。
于是人面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硕大的手掌搭在彼岸花手中却不敢握紧,生怕会将后者误伤。
于此,黄泉花境再一员干部就位。
……
一个势力,不论规模大小,都需要有足够稳定的地盘,而彼岸花选择的是,曾经由她与雪丽统治的森林。
东京湾,树妖之森。
正是最适合人面树治理的地方,只是当初栽种附近的树妖都不见了,只有一些新生草木妖怪余留。
按理来讲,东京二十三区,除了夏目玲子居住的那一町都是奴良组的地盘,包括东京湾沿海森林,只是这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让干部鸩来管辖。
鸩,那个咳嗽一下都有可能咳出血的毒鸟病秧子,其意不言而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没必要处理。
而今,彼岸花拿回这片地方,短时间内也不会被奴良组盯上,就算盯上了……
大不了再打一架!
除了两代滑头鬼让彼岸花忌惮以外,其他妖怪都是小事。
不过,还是需要积攒实力。
“雪丽。”
彼岸花回头看向雪丽,目光落在后者挂在脖颈处的项坠,蔚蓝色的光芒闪耀,又有些许裂纹的——人鱼魂晶。
“在的姐姐。”
闻言,雪丽恭谨地说。
“那个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呢。”
“是的!姐姐的礼物我自然不会遗失。”
“分明都已经过时了。”
“但对我而言它就是最好的。”
“是吗……”
彼岸花的语气稍顿,想了下,还是伸出手说道:“能否把它再借予我一用。”
“当然可以。”
雪丽把「人鱼魂晶」摘下,双手递交至彼岸花手中,还刻意用手遮挡住裂纹。
冰冷的触感,是雪女的温度。
“说起来,时隔五百年后的再遇,我却未给你久别重逢的礼物。”
“久别重逢就是最好的礼物。”
“分明是雪女,偶尔也该高冷一点,不要总说些跟雪……”
张了张嘴,彼岸花最后还是没有在雪丽的面前说出那个名字,反而直言道:“过时之物就该被遗弃,保质期都快过了。”
“回忆比效用更重要。”
对此,雪丽说道。
“你也是这么觉得?”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