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572章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估计卢克早就被他那宛如刀子一样的目光大卸八块了。

“保护这个世界？你指的是这个资源已经快要被开采殆尽，差不多进入末日时代的世界吗？不好意思，如果这就他们所保护的世界，我只能说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根本不配获得信仰，早就应该随着旧时代一起灭亡。你所侍奉的东西与其说是神，倒不如说是旧时代的亡灵，他们所希望重建的秩序，永远都可能实现了。”

伴随着略带调侃的语气，卢克一步一步朝要塞的正门逼近。

当他即将跨过门槛的刹那，身穿黑色皮甲的男性突然释放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原本灰色的瞳孔内释放出金色的光芒。

“凡人！刚才是你在大放厥词，藐视神明的存在吗？”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质问道。

“你就是他们所侍奉的神？一个连真面目都要隐藏的胆小鬼？”卢克停下脚步，毫不示弱直视对方的眼睛。

“胆小鬼？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吗？不！年轻人，我只是比较谨慎。更何况，那些自称达伦特人的入侵者从未真正离开过。告诉我，你来到这地方究竟在寻找什么？”

未知的神似乎并未被带有强烈侮辱性的词汇激怒，摸着下巴露出好奇的表情。

毕竟再厉害的口头侮辱，也比不上被达伦特人像抓老鼠一样，不断压缩生存空间，从根源上铲除他的教会和信仰。

“我来寻找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卢克没有试图掩饰什么，大大方方表明了来意。

“过去和未来？”未知的神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忍不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啊！我差点忽略了，原来你也是个外来者，浑身上下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气息。”

卢克敏锐察觉到了对方的潜台词，皱起眉头试探道：“这么说，我并非出生在这里？”

“不！当然不！凡是在这颗星球上出生的生命，都会获得一个标记，一个只有神明才能看到的灵魂标记。我很好奇，是谁告诉你到这里来寻找过去和未来的？”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明抬起右手，似乎想要去触摸男孩的额头。

但还没等触碰到，卢克便释放出一道气墙将其摊开，一脸厌恶的呵斥道：“滚开！把你的脏手拿远点！别想窥探我的思想！是一个达伦特人告诉我的。”

“达伦特人？！他在哪？”未知的神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可卢克却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他是透过一个仿生炼金傀儡跟我对话的，如果你想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先去寻找一个叫做死亡阴影的劫掠者。据我所知，达伦特人已经利用那具仿生傀儡干了不少事情。哦，差点忘了跟你说，他还要求我杀光这座要塞内所有自称神明信徒的家伙。”

神冷笑着撇了撇嘴：“哼！利用你来试探我的虚实？无聊的小把戏！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么？”

“我接下来怎么取决于你的态度。如果你让自己的信徒离开要塞，那么我就什么都不会做。可要是你继续阻挡我前进的道路，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和你的信徒统统摧毁。相比起创造和建设，杀戮破坏永远容易得多，不是吗？”卢克直截了当给出两个选择。

对于达伦特人，他内心之中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才不会百分之百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第1284章 重现

“你很自信，觉得光凭一个人就能杀光我和我的信徒？”

未知的神明似乎并没有因为受到挑衅就勃然大怒，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确切的说，他可能早就在达伦特人不断打压的恶劣生存环境下，遗忘了愤怒之类容易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的情绪。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在愤怒下做出错误的决定，让原本就不多的信徒损失殆尽。

经过几次试探，卢克无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面无表情的回应道：“能不能做到要试过才能知道。神，的确是一种超越凡人的强大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神明是无敌的，至少达伦特人的魔法可以伤害乃至杀死你。最重要的是，以你现在的状态，又能发挥出多少力量呢？”

“哈哈哈哈！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如果你不是一个外来者，我甚至愿意赐予你部分神力和神性，让你有资格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但是很遗憾，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的规则就是，任何外来入侵者都没有办法成为神，更没有办法获得信仰的力量。好吧，我会满足你的要求，退出要塞让你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未知的神明也不知道究竟在考虑什么，主动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做好了拼死一战的信徒们让开。

“谢谢！”

尽管卢克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这样做，还是礼貌的弯下腰行了一礼，然后便大踏步走进这座充满了异世界装饰和情调的宏伟魔法要塞。

注视着他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一名看上去级别比较高的家伙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您就这样放他进去了？”

“怎么，难道你还想阻拦他？还是说你刚才没有感受到他体内那澎湃的魔法能量？这个孩子说的没错，他有足够的力量将我们全部杀死，虽然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未知的神微笑着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至于是不是丢脸，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生存！

是种足以改变一切的东西！

压抑、妥协、适应、最终从残酷的淘汰中存活下来。

从众神陨落时代走过来的神，他早就把所谓神明的骄傲与尊严丢进垃圾堆，否则那些被达伦特人杀死，囚禁、切片研究的蠢货，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令您难堪的。”开口说话的家伙赶忙低下头，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放松，我又没有责怪你。你和那些牺牲的信徒一样，都拥有宛如金子一样璀璨虔诚的信仰。但问题是，长时间的压迫使得你们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条件，缺乏足够的知识以及敏锐的判断力。记住，这个孩子非常特别，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在他身体周围环绕的命运之力。”

“这么说……他有可能成为那个伟大计划的推动者？”

“也许是推动者，也许是阻碍者，谁知道呢。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对达伦特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属于可以争取的盟友。”

……

就在不知名的神与信徒交谈的时候，卢克已经来到了位于二楼最左侧的方面。

不过原先那些摆放的玻璃罐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用来休息的床。

不用问也知道，占据要塞的家伙把这里改建成了休息室。

幸好，地上那一摊摊已经干涩发黑的血迹，仍旧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这是……达伦特人的血混杂着脑浆？！”

卢克弯下腰，透过手指释放出来的魔法能量分析着已经失去活性的细胞。

要知道达伦特人的血液，与这个世界生命的血截然不同，不仅颜色上更加深，而且承载魔力的上限也要高得多的多。

如果把这个世界大部分施法者拥有的魔力比作一碗水，那么达伦特人就是一口井，甚至是一个巨大的水库。

透过持续不断的深入研究，以及不断对自身进行的改造，达伦特人早就已经超越了原本的自我，晋升到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态。

不过让卢克感到难以理解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将十几个达伦特人的脑袋瞬间炸开。

为了搞清楚真相，他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张淡黄色有些发黑的卷轴，随后不假思索激活了上边存储的法术。

下一秒……

轰！

整个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然后迅速重组，宛如时光倒流一般，开始呈现出以前发生的事情。

由于速度太快的关系，没过一会儿就倒退回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快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从时空之环传送过来的神秘生命！”一名男性达伦特人高举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婴儿，满脸兴奋的大喊道。

“从时空之环传送过来的？怎么可能！时空之环不是因为能量风暴的关系出现了故障吗？正常来说，在这段时间是不可能有东西成功传送过来的。”另外一名女性达伦特人盯着幼小的婴儿质疑道。

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这个小小生命体内释放出来的魔法能量。

干净！

纯粹！

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

简直就是所有施法者梦寐以求的宝贵财富。

“我们需要对他做一个全面的研究！”又一名达伦特人站起身主动提议道。

从他的眼睛里，可以明显看得出兴奋、激动，以及强烈的期待。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首先，我们需要切开这个婴儿的颅骨，查看他最重要的脑……”

还没等这个说话的家伙拿起工具，一道惊人的冲击波从婴儿的体内散发出来。

紧跟着，整个房间的魔法能量就如同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刺激，开始疯狂产生共鸣，巨大的噪声甚至隔着几百米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所周知，共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现象，甚至可以用灾难两个字来形容。

结果不出意外，在场每一个达伦特人的脑袋，都在这共鸣下突然炸裂开，唯有一个站在门口的幸运儿逃过了一劫……

第1285章 观察与监视

在死亡和恐惧的支配下，唯一的幸存者很快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婴儿一个人咿咿呀呀的待在原地。

又过了一段时间，布洛林终于出现，将婴儿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转身从二楼窗户跳了出去。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不，应该说是过去的我。我来自于空间之环，是被某种力量传送到了这颗星球上。”

注视着眼前停顿下来的幻象，卢克眼睛里闪烁喜悦的光芒，甚至忍不住试图去触摸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自己。

大概一两分钟过后，当卷轴内存储的魔法消耗殆尽，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恢复原状时，一面用不知名金属制作而成的镜子，突然浮现出极为模糊的影子。

紧跟着这个影子用一种颇为熟悉的声音问：“怎么样，你看到自己在诞生之初所拥有纯粹而又强大的力量了吗？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来自什么地方？”

“是你？你一直在监视我？”卢克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听出来了，透过镜子与自己交谈的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操控仿生炼金傀儡的神秘家伙，同样也是幻象中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监视？不，不，不，不是监视，而是观察。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远远超越一切的巨大潜力。也许有一天，你和你的种族会出现，说不定还会做我们曾经对这个星球做过的事情。”达伦特人语气中透露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这样想。

毕竟发源于摩卡星球的达伦特人，就是如此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用成千上万种族的痛苦、绝望、鲜血和死亡铸就成今日的辉煌。

正所谓以己度人，假如有一个更高级的文明与物种突然降临，按照他们的理性和逻辑，一定会做跟自己相同的事情。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是整个种族派往这里的探子？”卢克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种族，会把一个没有任何自我意识，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但达伦特人显然并不这样认为，反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婴儿的确是最适合作为入侵一个世界的先锋。因为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无害，就如同我们最开始往这个世界派遣的仿生炼金傀儡，可以完美融入陌生的环境，甚至赢得信任。最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冷漠，看到了无情，看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残忍。”

“哦？就因为我杀掉那些劫掠者？”卢克冷笑着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站在文明的角度，像劫掠者这种没有任何产出，完全靠杀戮、毁灭和破坏来维持生存的害虫，不管死多少都是罪有应得。你真正的冷酷体现在对待同伴，对待养育了自己十二年的部族。还记得那个偷偷溜走的女孩吗？你在获得了自己迫切渴望得到的线索后，毫不犹豫便放弃了继续寻找她。因为你的血是冷的，没有一丁点的温度，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就是我隔着这么远都能深刻的体会到。”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达伦特人语气充满了赞叹，仿佛这冷酷是一种无上的美德，一种更加高级的进化方向。

要知道“绝对的自我”，一直都是达伦特人所提倡并追求的一种类似思想、哲学的理念。

在他们的概念中，只有排除所有杂念和牵挂，全身心投入到魔法与知识的海洋中，才能真正领悟到力量的真谛，才能达到某种纯粹至高的境界。

而卢克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以及毫不留情抛弃没有价值过去的行为，恰好与这种状态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仿佛部族长老们近十年孜孜不倦的教导，统统都做了无用功。

他们所想要灌输给男孩的价值观、理念、亲情、友情、感激等等，最终都能起到任何效果。

才接触外面世界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卢克就变成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另外一副模样。

假如他现在回到部族驻地，那些曾经熟悉他的人，一定会吓得浑身发抖。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卢克明显开始有点厌倦这样的谈话方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