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她能感受到接受信仰之力与神力的，是一位苍老的神祇。她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神祇长着当年施库尔村某个修女的面容...是自己的幻觉吗？
塞西莉亚捂着头深感疲惫。而也就是在这时，外面守卫的苦修女突然闯了进来，说有急讯需要汇报。
“圣女大人，普利修拉女士...圣彼得堡有状况了。”苦修女面色凝重，“从圣彼得堡现如今的地表出入口...有大量像是蜘蛛一般的活死人出现了。我们初步判断那是跟骸骨天使一样的构造体，现在它们似乎正在朝着旧教的所在地前进...请问我们该怎么做？”
苦修女们姑且是新教最强大的神职人员力量，她们很清楚那些骸骨怪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从圣彼得堡离开后朝着某处前进。
她们认为，或许是旧教触怒了光明神，以至于光明神决定对旧教给予惩罚——但她们也在怀疑，能搞出这种怪物的光明神真的会惩罚同样做出丑恶之事的旧教么？
老一辈的苦修女或许对光明神教的丑恶不太清楚，毕竟她们加入苦修女的时间点，正好是光明神教在先王与圣女的带领下处于最健康的时期。
但新一辈的苦修女却是被主教们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才获得了拯救。
她们对光明神教的憎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了最极端的异教徒对光明神的厌恶。她们的憎恨甚至影响到她们对光明神的信仰，而这份影响甚至传达到了每一个苦修女的心中...
再加上圣女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禁言，自然而然的，现在每一位苦修女都在怀疑光明神的真实面目到底有多么的令人憎恶。
...不过苦修女们毕竟只是苦修女。她们在这种大事上毫无定夺的可能。她们只能将此事汇报给圣女大人，期望圣女大人做出决策带领她们走向胜利的同时，也期望旧教与光明神覆灭的那天。
对此，圣女塞西莉亚与普利修拉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决定，加强现阶段新教控制区的防御，并确保未来可能主战场的优势。
“...让我们的人立刻加强防御。让信徒们再稍微努力一些，今天夜晚将防御土墙最后加固夯实一米后便可休息与领取额外的粮食。但绝对不可散播谣言或损坏秩序——如果有，你们自行处理。”
经过长期的执政，现如今塞西莉亚已经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为自己毫无怨言工作的这点。
她恩威并施，成功让原本溃散的新教民心再次稳固的同时，也真正意义上让自己的政令得以用正常效率施行。
但就算是这样...塞西莉亚的才能也只是局限在【圣女】这一栏里。
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杨浩或先王那样强大...也正因为吃尽了原本不会体验到的政治工作上的苦头，她更是渴望有朝一日还能回到过去那般，回到过去的罗曼帝国...并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时间倒流是不可能的。
看着苦修女们的背影消失在了逐渐合起的大门后。
塞西莉亚叹息着。
捂着头，尝试搞清楚引流光明神神力的存在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身份。
.............
与此同时，在拜耳佔斯的君士坦丁堡。
在杨浩等人的见证下，拉路米亚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上越聚越多的力量，一边也算是探明白了现如今光明神体量的同时，也让光明神误以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位可怜的圣女。
“【毒】已经成功发作了。”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等上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我的力量便可尽量恢复到足以对抗现如今光明神的程度。这样一来，我们面临的风险也就越来越低了。唯一的问题在于，光明神伴随着力量的流逝，很有可能会尝试逃跑。”
拉路米亚很清楚光明神的品性。她知道现在光明神处于慌乱中的暴怒状态，知道光明神现在肯定在想方设法用一种【尽可能无风险】的操作对付被他误以为是罪魁祸首的圣女——虽然作为一个神混到这种地步未免也太丢人了一些，但正因为光明神的【懂实务】，光明神才会成为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只会在有优势或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现在杨浩等人为他准备的陷阱上。有优势的情况下不必多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知道自己胜利无望，他绝对会离开现场逃之夭夭...
贼被刷死后，联合之国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享用属于自己的战果。但如果这个贼只是逃跑而且还贼心不死的话...每年每天都惦记着一个神祇，这未免也太过痛苦了。
所以拉路米亚决定找到一个基准点。一个既不会让光明神逃跑，自己又有处理他的实力的基准点...
...
她眨了眨眼。而也就是在拉路米亚思索什么的时候，杨浩却皱着眉头道：
“光明神会出现在战场的关键点可能只有一次，我们得趁这个关键点前往天国将他的身体一劳永逸的干掉...同时还得避免他再次拥有一具新身体【复活】，换句话说...我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嗯？那么，杨浩你打算怎么做呢？”
“动员。让教区边境的部队开始秘密行动，同时让妮娅帮我们一把——毕竟作为黑龙她能免疫很多魔法与神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也可以在天国的环境里自由活动。甚至还能抗住光明神的神术很长一段时间。”
这场战争的关键点并不是教区的胜负，也不是为了夺取圣彼得堡，更不是为了单纯的让拉路米亚恢复力量——杨浩等人的真正目标，是彻底杀死光明神。
在这个基础上，为了避免光明神逃跑，又或者有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性，更为了避免自己好不容易将他位于天国的身体杀死，他结果在现实又附身到某个倒霉蛋身上的可能性...杨浩不想等，也不能等。他们近期就需要展开军事活动，而这次活动黑龙小姐似乎又成了必需品。
不过想来，黑龙估计是乐意过来的。毕竟这是弑神的最好机会，不仅可以秀联合之国的拳脚，更可以让伊苏嘉德获得几百年未必有一次的直接考察神祇力量的机会。
想必作为工业发展的人才，黑龙小姐肯定也希望亲眼见证天国的构成吧？甚至杨浩会在邀请妮娅小姐加入队伍的时候公开表示【在天国的战利品妮娅可以自行处理】...
这样一来，杨浩指不定能获得来自伊苏嘉德的感激，获得庞大的外交收益，获得这场战争的保证...而自己付出的东西实际上则不值一提，最多就是天国由实质化灵魂化作的石土，可以称得上是血赚。
这种好事，这次错过的话，自己下次又该上哪找呢？而且待会杨浩甚至可以不【邀请】，而是不经意间在妮娅耳边提及接下来的计划...到时候她主动参加的话甚至可能会赔点什么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杨浩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拜耳佔斯，是为了联合之国，是为了自己的老婆——这是合情合理的。
而面对杨浩的理直气壮，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却不约而同因为妮娅与伊苏嘉德的【外人】身份选择了高兴的沉默。
除了拉路米亚大人。
“...你这么做的话，我都为黑龙小姐感到悲伤了哦？”
拉路米亚苦笑了两声，杨浩这种将外人当做纯纯的工具来使用的性格，某种意义上是真的不知道算好算坏。
“不过既然是你的想法...那么我肯定也是愿意遵守的——那就听你的吧，孩子。”
“嗯。”
他们开始现场进行会议。在确认了边境的驻军的确够用甚至可以继续加强后，他们认为这次计划还是不要过于细节会来的更好。
越是详细的计划就越有可能出错。
如果你只是想着去厕所拉屎就会理所当然的脱裤子放屁的话，那么当你在拉屎之前还得想自己蹲姿要符合黄金比例构图，自己的裤腿儿绝对不能卡在小腿肚上，甚至自己拉出来的屎都得精准无误入洞的话——指不定在你蹲下来之前，屎就要爆浆了。
为了避免最后【爆浆】的结果，杨浩等人给这次战争设置的计划并不复杂。
趁着光明神与新旧教打仗的时候潜入天国。
在天国里干掉光明神的身体。
然后同时在外面干掉光明神的神娶。
大概就这三个步骤。
为了达成三个步骤的三大目标，这次军事行动需要分两个队伍进行活动。
其一，是杨浩与拉路米亚以及黑龙妮娅组成的特遣队。
他们要冒险进入天国，带队用最少的人数完成最关键的目标，芬与部分法师会在天国外随时进行接应将他们从里面传送出来。
如果他们成功找到并斩杀了光明神的身体的话，芬则会带队重回本阵与特蕾莎等人并肩作战，而杨浩等人也会在离开天国后再次加入战局，确定胜利基础的同时，也能避免【天国】可能的崩溃。
其二，则是特蕾莎，伊莲娜以及娜鲁佳组成的正面部队。
她们会指挥最多的部队等待着教区内战最疲弱的时刻加入战局。在杨浩等人的计划成功之前，她们只会进行骚扰性的进攻——但在杨浩的计划成功后，她们会立刻展开凶猛的攻势，争取将光明神击溃的同时，顺带看看能不能把圣彼得堡物理意义上的抢占下来。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
“拉路米亚的天国不是在圣彼得堡那儿吗？为什么我们不能顺带占领圣彼得堡呢？”
特蕾莎窝在杨浩的怀里，一边好奇地发出了询问，一边对着自己身旁的拉路米亚大人眨了眨眼。
“还是说，【天国】的本体在圣彼得堡，但【入口】却在城外的某个地方？”
面对特蕾莎的询问，拉路米亚大人只是苦笑着说，你能潜入一座城池，却不代表能够占领一座城池，哪怕那座城池原本就属于自己都好——想要占领它，还是得在彻底杀死光明神之后。
“我们充其量只是潜入天国杀死了现在的主人的身体罢了——但大家也知道，神祇就算失去身体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肉体的损伤会不断破坏神祇的神躯。但说到底，在真正意义上死亡之前，绝望的神祇还是有行动的能力。
有的人会选择自毁长城，有的人会选择用烈焰覆盖自身与恶魔同归于尽，还有的会什么也不做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每一个神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杀死光明神后，光明神很有可能会在绝望下毁掉圣彼得堡——到时候我能保住天国，却不代表我能保住圣彼得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想真正意义上占领那座城市的话，还是彻底确认光明神死亡后再进行会更好。”
原来，拉路米亚在回收了部分力量后已经拥有了确保天国安定的能力——但在彻底恢复自己的力量之前，她也只具备保护天国与对抗光明神的能力。
就好比一个懂得拆弹的拆弹专家能够拆除自己面前的炸弹，却未必可以拆除一个大楼的炸弹一样。光明神很有可能会在临死之前破坏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到时候圣彼得堡可能会毁于一旦，而在那之前进入圣彼得堡的部队也很有可能会在毁灭中遭到重创...
虽然圣彼得堡的毁灭不会影响到被拉路米亚保护的天国，但占领圣彼得堡的士兵却会付出实打实的伤亡——这也难怪拉路米亚会说，最好等光明神真正意义上死透后再处理圣彼得堡啊。
杨浩等人对拉路米亚的谨慎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而也就是在这时，一旁端坐着的伊莲娜却脸色怪异的开口道：
“...疑惑：说到圣彼得堡...现如今，曾经我们无法观测到的处于内部的敌人，似乎已经出现了。”
她举起了手，在空气中写写画画。已经在君士坦丁堡铺开的魔网便在她的指挥下具现化了出来，并在大家面前呈现出了一个弧形的屏幕。
在屏幕中，是经过加亮处理的夜间监控的画面。娜鲁佳眼睛发亮嘀咕着说这可以用在飞行哥雷姆身上，而杨浩等人更加关注的是，却是在硬木中央，那些在地面上高速爬行的宛如蜘蛛或者螃蟹一样的生物。
确切的说，是【骸骨】。这些家伙由大量的人类骸骨构成，密密麻麻的人体骨骼在中央聚拢成了怪异的球形，而球形的四周则是由无数人体骨骼拼凑出的【关节】与【肢体】。
在那些肢体与球体的表面，有大量手臂紧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或者说是弓箭标枪，或者说是长枪与刀剑，杨浩甚至还在其中一个最大的骸骨怪物上看到了应该是恶魔头骨的玩意儿...
...
恶魔的头骨？
本来就面色凝重的众人在意识到某些问题后，便安静了下来。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骸骨怪物，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这些言语在最后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为什么恶魔的骨头会出现在这些骸骨怪物身上？
光明神到底是从哪找到的那么多的尸骨？
杨浩张了张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跟面色苍白的特蕾莎陈述自己的想法——毕竟再怎么说，这只是一种猜测。
但不懂气氛的伊莲娜小姐却只是在大家的沉默声中点了点头说：
“陈述...根据我的对比...，这些骸骨蜘蛛使用的骨头，有超过90%的可能性来自拜耳佔斯人。
解释：根据观察判断这些至少有千百年历史的骨头是经过神术强化后才能维持现有状态进行加工的，而在圣彼得堡的千百年前，根据拜耳佔斯的历史记载来看，位于君士坦丁堡底层且战死的，只有拜耳佔斯人与入侵的恶魔。
...疑惑：为什么大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小的合成人偶诞生自一个全民可以更换身体且几乎不会死亡的国家。
在她的观念里，【尸体】这种东西其实没有什么价值——毕竟魔导人偶们想换什么配件就换什么配件，对他们来说，【零件】遭到污染换了就是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是这一回事了。
尤其是是对特蕾莎这个地道的拜耳佔斯人来说。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祖先的尸体遭到羞辱。
---------------
第十一章: 3/5 拜耳佔斯人的愤怒 -8K
“你说他妈的光明神竟然在用我们先祖的尸骸做活死人构造体？！这他妈真敢做出来啊？！”
特蕾莎愤怒的吼叫声显得并不优雅得体。
但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就算是最优雅冷静的人也不会顾及自己的礼仪，就更别说本来这个在祈祷时都不忘嘴臭拉路米亚的小修女了。
尸体——先祖的尸体。在拜耳佔斯人的精神文化中，【尸体】是需要慎重对待且神圣的存在。
先祖的尸体自然不必多说，有能力的话基本都要专门安置在合适的墓区进行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