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如今看来，她来到新楚后喜欢宅在这个冷清的家里，并非是没有一点道理的，一切都是其来有自的。
“已经快了。”
顾与秋收回目光，说道：“舞台已经好了，最后的戏也该上演了，否则不要说观众，连我都要等到腻味了。”
深红心想你指的是林牧诗，还是……那位将在后后后天到来的教宗呢？
……
……
“我好了。”
“那就走吧。”
“你要和我一起？”
“是的。”
“理由是什么？”
“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不能亲眼看见，那肯定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而我最讨厌的就是遗憾。”
“原来这就是世人崇拜目光中的真实的你？”
“抱歉，如果让你幻想破灭了，我还是拒绝道歉。”
苏颜说道。
林牧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然说道：“不用，我还要感谢你告诉我，知人口面不知心这个道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走了。”
苏颜最后说道：“那么我衷心希望你能死去。”
第100章: 第九十八章 神意
在林牧诗家的侧对面远方，有着一座现代化的高楼，其中某层在前些天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像过去一样繁忙。
因为原先在当中工作的人都已经被请走，这时候身在其中的人，来自于神意行者。
与幽眠教会不同，神意行者作为当今世界上极为出名的组织，其首领并非五阶巅峰，但在各国眼中，其危险性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因很简单，这个组织所崇拜的那位神明，是一位真正的现世神明，而非幽眠教会所信奉的被无尽岁月埋葬的旧神。
也许正是神意行者没有由于信仰，得到那位神明的赐福，乃至于一眼的目光，因此他们在这一次事件当中，变得格外疯狂。
在他们看来，那位神明遗落在新楚中的遗物，就是神明为他们而设下的考验，当这个考验通过之时，神明将如闪电般过来……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位圣徒，得以继承，登临神位，再一次统治这个世界。
是的，神意行者所信仰着与追随着的那位神明，即是曾经的顾与秋。
至于顾与秋的态度。
在她曾经与高树，便是那位来自幽眠教会的信徒，一场关于信仰的谈话中，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
神明从不需要信仰。
信仰与追随，从来都是信徒的需要。
因此顾与秋未曾理会过神意行者，只觉得这是一群无药可救的白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白猫曾经为此劝说过她，希望她借助这股力量完成布局——奈何顾与秋在这方面有奇妙的洁癖，嫌脏，或者说不想与白痴太近。
然而顾与秋的漠视，根本没有浇灭神意行者的热情，当中那些执掌着权力自命圣徒的人，早已有一位来到了新楚。
……
……
“目标出现了。”
随着通话系统中的这五个字落下，身处这栋高楼监视了林牧诗十数天的那些人，开始了悠闲的交流。
“根据目标的习惯，这个时间她不会出门买菜，是快递吗？”
“目标最近没有进行任何网购。”
“那她为什么要出门？”
各种以林牧诗为核心的消息，因为这个忽如其来的反常行为，比先前……稍微迅速了一点，再次了开始交流。
“目标准备去哪里？”
“暂时无法准确判断，预言能力所得出的结果，她好像……要前往特事局。”
“请示圣徒大人，询问是否需要阻止。”
话音落下，监控现场骤然安静了下来，那些来自于神意行者的超凡者们，静静等待了结果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林牧诗迎着各种精密仪器，以及在超凡能力的注视之下，走出小区大门时，那头的答复终于到来了。
回答很简单。
其中的文字简洁到极点，不可能出现任何误解，甚至于强行误读的可能。
“抓住林牧诗，不惜一切代价。”
……
……
林牧诗的底细早已被神意行者查清。
她出身自一个单亲家庭，自幼开始懂事，勤奋读书学习，天天向上，成年时忽然觉醒，得以成为超凡者，踏上了登神长阶，经过审核后加入了特事局，半工半读至今，是一位不错的年轻人。
如果只是看这些信息，那么林牧诗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因为前些天的某些事，比如那位卓先生的死亡，又比如愚人船的毁灭，还有深红的重伤，这个名字焕发出莫名的光芒，进入了许多人的眼中。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坚定认为，她还未够层次接触到那位的遗物。
深红的所作所为，必然是在故布疑阵，为了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因此神意行者那些负责监视林牧诗的成员，最开始展开讨论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懒散，打不起精神。
毕竟林牧诗不管从何处看，都那么普通。
只是如今圣徒大人郑重以待，传达下来的消息，却彻底地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一段不算太过漫长的死寂过后，身在楼层中的神意行者成员们，彼此相看了一眼，继而点了点头。
“开始行动。”
……
……
林牧诗不知道自己被看轻了，更不知道那些人的反应。
当然，即便她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早已学会了无视路人的评价。
这时的她已经上了网约车，坐在后排，以沉默拒绝了司机的搭话，静静看着前方……的后视镜。
苏颜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看的就是苏颜。
自从她离开家门后，这位无罪女皇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成为了完全透明的人，与世隔绝。
林牧诗对此十分不习惯，但又不想自言自语被当成莫名其妙的人，于是只能沉默。
苏颜忽然说道：“还没有感觉吗？”
林牧诗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问的是自己能否感知到那些目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苏颜说道：“那你就还不算无药可救。”
林牧诗心想我难道不可以通知陆修，告诉她这件事吗？
“当然可以。”
苏颜笑了笑，说道：“问题是新楚的局势如此紧张，尽管你在他眼中是不一样的，但他真的还有空余的力量来相信你吗？”
便如旁人看不见她一样，这些话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出，却还是只有一个人能听到。
林牧诗没有说话。
苏颜继续说道：“既然有人决定要对你动手，那必然就是全力以赴。”
话音落下，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一滴雨水从天而降。
与车窗相撞。
碎成了一朵花。
林牧诗静静看了会儿，然后微仰起头望向天空，只见云层灰暗的还不彻底，尚有冷淡的天光落下。
然后天光被渐大的冬雨模糊。
空气中的寒意渐深。
她听到司机开始了抱怨，咒骂这糟糕的天气，收回了视线，缓慢而认真地整理着衣领。
没过多久，司机迎着已经稳定的雨势，开到了高架桥上。
时间还未来到十二点，桥上的车辆却已经不少，林牧诗感知着隐藏在雨中的恶意，不由得生出了些担忧。
然后她想到苏颜就在自己身旁，就不再那么的担心，深呼吸了一口，正想对唠叨不断的司机说话时……
那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在她的心头涌出。
她下意识望向了某个方向，在雨中捕捉着那道气息的源头，数秒过后，一个身影在她眼中清晰浮现。
那里站着一个身披雨衣的中年男性，双手没有拿着任何的武器，就像是无奈地站在遮掩物下躲着雨的路人。
任谁看到这样一个人，都不会觉得心怀歹意。
不知道为什么，林牧诗却毫不迟疑地坚信这人有问题，就是神意行者的人。
在很短的时间内，一些过去在特事局中得到的信息，自她的脑海中浮现，清楚到仿佛上一秒才听过。
“诅咒，秘言之路，律令，恩赐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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