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听到这句话后，哗然声四起。
在无限接近虚境化的新楚中还能出声的人，至少都是二阶巅峰的超凡者。
连这些一路沉默过来，片刻前亲眼见证一位旧神陨落的强者们，都无法安静下去，忍不住惊呼出声，便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恐怖。
苏颜面无表情。
沈暮蝉神情冰冷到极点，看着教宗，眸子里满是杀意。
林牧诗的情绪很稳定，只是觉得教宗大概是疯了。
顾与秋倒是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笑容更盛，说道：“噢？”
“还请你原谅我的直接。”
教宗说道：“因为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应该浪费在绕圈和话术上，既然想到了，那就该直接一些。”
顾与秋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她的视线从教宗身上移开，落在那枚散发着诡异光彩的宝石上，微嘲说道：“就凭这具尸体而已吗？”
教宗认真说道：“这是你所追求的事物，为此付出了天大的代价，近在眼前放弃，不是你该做的选择，更重要是……现在的你很弱。”
“继续。”
顾与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教宗不在乎她的目光，说道：“而我可以庇护你，在幽眠之主陨落后的现在，只要我将你送入梦境世界，就没有人可以找到你，直到你我成神为止。”
顾与秋笑了笑，问道：“当神就那么有意思？”
不知为何，她直接忽略了话里的重点，询问了这样一个无关的问题。
教宗同样不理解，微微皱眉，理所当然说道：“有成神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做人？”
“好像是这样的。”
顾与秋笑着说道：“可惜了，尽管你的提议貌似十分美好，但我还是不怎么动心，毕竟我又不是没当过神。”
话音落下，人们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很快，这些复杂都演变成一种情绪——敬畏。
除了她，有谁能够如此随便地说出这种话，甚至还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顾与秋看着教宗，神情随意问道：“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吗？”
“不要说什么举世皆敌。”
她斜了一眼天空某处，仿佛看到了那五位近乎神明的至强者，淡然说道：“这种事我一直在经历着。”
教宗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哪怕你极有可能会死去？”
顾与秋说道：“过去这样的事情还少吗？这几个人带着一堆又一堆的废物，每一次我都好像要死了，可我真的死了吗？”
这句话很是嘲讽，某位当事人再也无法忍受，冷哼了一声。
“之前是因为你太过渺小，不值一提，才没有引来我们的目光，你以为我们现在还会给你时间，让你回到神座之上吗？”
顾与秋看也不看一眼，对教宗说道：“你看，白痴的借口总是千遍一律，指望他们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
教宗无言以对。
就在这句话落下后，原本沉寂的新楚，忽然间有了动静。
陆修望向顾与秋。
还有很多人，那些原本藏在暗处的各个势力的成员们，都来到了夜色之下，自四面八方形成了包围。
这既是那五位近神强者的意志。
“真的……白痴啊。”
顾与秋感叹说道。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喵叫声响彻天空。
松糖自沈暮蝉的胸口一跃而起，跳到了顾与秋的肩上，白色毛发迎风而动，威风凛凛，眼神轻蔑地环顾四周。
就像是一只雄狮！
然后，它摇了摇头。
意思十分清楚。
——就你们？
陆修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望向沈暮蝉，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苏颜看了他一眼。
她猜得出陆修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你和顾与秋仇深似海，为什么还要站在她身边，不如弃暗投明。
只要顾与秋死了，那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可以不提。
……
……
“那我呢？”
就在这时，这三个字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人们望向声音的起处，不由得睁大眼睛，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教宗。
明明你们先前还在谈判，何以现在就要生死相见？
“我说过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教宗看着顾与秋，神情冷漠说道：“你有必要让事情走向最糟糕的结果吗？”
顾与秋说道：“我不接受一切威胁。”
教宗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哪怕我们联手就是天下无敌？”
顾与秋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又不是没有无敌过，对我来说，这难道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吗？”
“而且……”
她抬头望向天空，叹息说道：“天下无敌是天下的无敌，又不是到了天上也无敌，你连这一点都想不清楚吗？”
教宗说道：“眼前的人与事才是最重要的。”
顾与秋摇头，说道：“放弃，或者你认真想想自己该怎么让步吧。”
苏颜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这就是你的谈判吗？
未免强势的太没道理。
这时候的新楚，教宗的确是无敌的，因为另外那五位已经没有动手的余地，那将会造成虚境化的完成。
谁也不愿意去承担杀死一千七百万人的罪孽。
世界就此再次安静。
自虚无大海而来的海浪声，越发清晰可闻，空气中多出了淡淡的咸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教宗的声音响了起来。
“世俗的归世俗，神圣的归神圣。”
他对顾与秋说道：“今日之后，我仍然是教宗，而你就是神明。”
一片哗然声响起，然后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这毫无疑问是极大的诚意，是甘居人下的意思，是尊你为神。
只是……当人们看见他右手中的那一枚幽黑宝石，心里不禁有些怪异。
顾与秋当然也想到了，微笑说道：“接着，不久后的某天再重演一次今夜的故事？”
教宗摇头说道：“不会。”
“理由？”
顾与秋似是好奇问道。
教宗说道：“因为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道路，像你这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再重复一遍自己，所以我们没有冲突。”
顾与秋轻笑说道：“原来你是图谋我的位置呀。”
“是的。”
教宗的视线在天地间扫过，落在每一个人身上，然后说道：“除我以外，谁配坐在你的位置上？”
顾与秋微笑不语。
随着这句话，林牧诗低下了头。
她想起了很多天前，自己做的那场梦，还有梦中与神的对话。（详见本卷第二十五章）
她经常被说白痴，其实只是不愿想得太多，这时候如何还能不明白？
她就是顾与秋选择的继承者。
再换一种简单的方式形容。
她就是圣女。
是神选。
是注定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
……
“我不这样觉得。”
顾与秋轻声说道，打破了寂静。
教宗微微偏头，望向林牧诗，例行问道：“为什么？”
顾与秋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因为我早已选好了继承者，还算是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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