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陆修一直不愿意对两人采取非常规的手段，很大程度就是碍于这些人的态度。
直至今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将顾与秋请入了特事局的审讯室中……
以刘斩和宋明雨作为代表的这群人，态度竟依旧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无疑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顾与秋向来骄傲，从未将五阶以下的超凡者算在心中，这时候不禁有些意外。
闲来也是无事，她问道：“为什么你们这样觉得？”
“因为……”
刘斩犹豫了会儿，低声说道：“你的形象太好。”
形象包括很多方面，即是长相亦是言谈，更是许多难以具体描述，却又真实存在着各种微小细节。
顾与秋心想这也太肤浅了些。
宋明雨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最重要的是，像你这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些见不得光的人混到一起去呢？”
顾与秋心想事实的确如此，无可否认。
假如她不是骄傲到极点，又怎会放着神意行者不去利用，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无意义，过手都觉得脏了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一个。
——她不愿意和这个世界留下太深的因果。
所谓的因果，就是外人无法干涉的事物。
这也是苏颜无法替她抹去，只能隐藏，致使她必须亲自走上一趟的真正理由。
只是……现在苏颜又在做什么呢？
顾与秋很清楚，她今天必然要去见深红一面，了结前些天的那笔账。
问题在于，结账的方式是什么？
……
……
林牧诗想起了那串被自己撕碎的数字，向那头发生了一条极为简短的信息。
于是，陆修由此也得到了一个号码。
片刻犹豫过后，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在聆听了数十秒的音乐后，说出了那句有些生涩的话。
“我该怎么称呼你……深红吗？”
……
……
“沈暮蝉，谢谢。”
少女抬起头，望向笑容嘲弄的苏颜，继续说道：“请问你是打错电话了吗？”
陆修很认真地想了一遍，发现记忆中并无这个名字，亦无相似的声音，说道：“顾与秋，你认识吗？”
沈暮蝉无视了白猫的眼色，说道：“认识，所以你是？”
苏颜笑容愈发美好，大概是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陆修不在这头，自然看不见天台上两人一猫，神情各自不一的诡异画面。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应该知道顾与秋的工作吧？”
“是的。”
沈暮蝉说道：“特事局的特别顾问，听着挺高大上的，就是不怎么适合她而已。”
陆修怔了怔，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却没有深思，说道：“那么麻烦你现在过来一趟特事局。”
沈暮蝉叹道：“但我现在忙的很，没有办法走开。”
陆修不疑有他，平静说道：“你将手机交给你的上司，我会替你解决这个问题，不会有任何后果。”
“真的吗？”
沈暮蝉望向苏颜，与她相对而笑。
陆修忽然问道：“对了，忘记问你一个问题，你是顾与秋的什么人？”
沈暮蝉没有回答。
因为苏颜来到了她的身前，直接从她手中夺过手机，说了一句话。
“她只是一个女仆，仅此而已。”
第121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死亡为开端
“女仆？”
陆修皱起眉头，听着这道暂无印象的声音，心想这又是怎么了？
他自然不会相信这句话，因为林牧诗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打电话去通知一名女仆——只要柳南的判断是正确的。
难道是林牧诗想要借助这位女仆，以此去通知顾与秋的父母？
这个猜测十分符合逻辑，任谁也挑不出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在遇见事情后的正常反应。
问题在于，这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当特事局在执行某件事情上，拥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后，那就没有人可以组织，更别提改变。
再简单一些说，那就是谁来都不管用的意思。
当然，这里的谁并不包括那七位高高在上的近神强者。
便在这时，那道说话声再一次落入陆修的耳中。
“是的，她就一个女仆。”
“那么你又是顾与秋的谁？”
“一位朋友。”
“你只是她的朋友，没有资格代表她的意见。”
“总比一位女仆来得有资格。”
“……是的，那么你要和这位女仆一起过来坐坐吗？”
很简单的对话，很直接了当的要求，原因是陆修不想在在电话里说太多，涉及到那些真正重要的。
比如顾与秋的来历。
比如顾与秋和你们的关系。
比如顾与秋背后到底站着谁。
这些天来，每当陆修暂时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便会去思考这些问题，想要从各种细微的痕迹中找出一个真相。
可惜始终一无所得，直到今日。
陆修等了会儿，听到一声带着复杂意味的好后，紧接着就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他没有生气，将手机放好后抬起头，望向恰好推门而入的秘书，问道：“相关的信息都调出来了？”
女秘书点头说道：“顾小姐平日的活动范围很小，这十几天来基本都在家里，外出的记录可以确定在五次以内，一日三餐依靠外卖，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似乎买了不少的菜，但又不做饭。”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关于顾小姐在现实中的调查大致如此，然后如果可以……我们的经历将会放在顾小姐的网络上，比如浏览器记录，这一类很可能包含关键信息的事情上。”
话到最后那一部分，她如此显然的迟疑了，是因为调查一位有着极大功劳的特事局顾问，注定了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有着繁重的流程要走，承受极大的压力。
哪怕这一次是顾与秋有过错在先，绝大多数人的态度还是明确，就像刘斩和宋明雨。
以陆修的权位，依旧需要去考虑到这方面的意见，因此第二话中的后半部分，如今只停留在纸面上，未能真正落实。
事实上，陆修获得那串数字的方式，已然违反了特事局的规定。
陆修很清楚女秘书的担忧，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不用想太多，这只是特殊状况下的特例而已。”
女秘书微微低头，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抬头还以微笑，轻声致谢后关门离开。
离开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
“对了，顾小姐……好像特别的受欢迎。”
……
……
江水在远方，被冬日暖阳静静照着，变成了一条金色的系带。
风景很好，沈暮蝉却没有去看，而是盯着前方那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正在极轻微的颤抖着，仿佛想要做些什么，却又迫于某种原因停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一声嗯。
苏颜左手拿着电话，剩下的右手食指伸出，落在了沈暮蝉的眉心之上，将她的身形静止在半空。
风依旧流动，云还在改变自己的形状，远方的江水奔流不息。
时间却在此间静止了。
松糖蹲在一旁的围栏上，看着这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想着长得矮果然是要吃亏的。
幸好它不是矮脚猫。
“明白了吗？”
苏颜看着沈暮蝉，淡然说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沈暮蝉面无表情说道：“我的伤还没有好。”
苏颜不屑一笑，收回落在她眉心上的食指，然后微微弯曲，轻轻一弹。
这个动作看上去没什么力度，很是随意。
然而下一秒，一道宛如雷鸣的巨响，就此骤然爆发出来。
晴空依旧。
万里无云，不该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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