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第12章

卓先生对此很清楚，因此他才做出了今夜的决定。

“你不已经查过了吗？”

顾与秋的语气十分随意。

卓先生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我看到的信息是真的，那你刚才就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一只幽魂从他身后掠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顾与秋。

幽魂身披盔甲，速度却丝毫不慢，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跨越了十数米的举例，来到了少女的身前。

然后，一道银光转瞬即逝。

幽魂的头颅与身体顿时分开，眼中的猩红缓缓淡去，仿佛被雨水洗净。

顾与秋神情淡然，踏过了幽魂正在消散的身躯，步伐不快不慢。

卓先生似乎没有惊讶，平静说道：“有些意思，但你杀得了一只，难道还能一直杀下去吗？”

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数十只幽魂再次出现。

与先前铺天盖地的黑潮相比，这看起来似乎有些寒酸，事实上却不然，因为这些死者生前都已经踏上了超凡之路。

林牧诗很确定，这里面的其中数只，甚至要比她来得更为强大。

顾与秋不想对这句话作出回答，缓步向前。

一道银光出现在夜色当中，她的身影不再被黑暗彻底掩盖，只是若隐若现。

那些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保留着一部分生前力量的幽魂，以各种方式展开进攻，然后被那道银光斩去头颅，化作灰烬。

漆黑雨夜中，顾与秋的脚步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无论风雨，还是别的什么事物，她的每一步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甚至有着一种雨中漫步的惬意感觉。

闲庭信步，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林牧诗看着这一幕，眼中倒映着那把匕首挥舞时发出的银光，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是因为顾与秋忽然改变了注意，而是卓先生做出了改变。

作为幽眠教会的主教，他的实力极强之余，对各种情况都有着极强的应变能力。

当然，最为关键的原因是顾与秋杀得实在太快。

十几秒不到的时间，数十只幽魂就只剩下了一半。

那把匕首所化成的银光，仿佛可以未卜先知，无论卓先生驱使幽魂以何种方式进攻，始终无法逃过。

他看着顾与秋那件微湿的白色修身衬衫，确定那并不是鲜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紧接着，他的视线离开了顾与秋，不再思考对方为何强的这么没道理，但气息又如此羸弱，落在了林牧诗的身上。

那些正在围攻顾与秋的幽魂转为守势，将其包围在中心，继而有数只准备飘出，朝林牧诗袭去。

做完这一切后，卓先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顾与秋，紧接着踏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步……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林牧诗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本以为卓先生准备最后一搏，命令幽魂攻击自己，转移顾与秋的注意力，找到胜利的机会。

结果卓先生在明显还有余力，甚至自己还没出手的情况下，竟没有任何想法，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便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句话。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顾与秋的声音还是那么懒散，听不出半点强硬的感觉。

卓先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你非要想留下我，那她就得死，难道你不在乎自己的朋友吗？”

顾与秋微笑说道：“你可以试试。”

第16章: 第十六章 自寻死路

夜雨无声，并不烦人。

寒风缓缓拂过，将极淡的血腥味彻底吹散。

随着顾与秋的话音落下，战斗似乎暂时停歇，场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与最开始相比起来，此刻显得格外可怜的十数只幽魂，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却没有再一次发起进攻。

卓先生还是没有回头，忽然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对你朋友动手，今夜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顾与秋说道：“然后你明天让人送信到特事局，实名举报我故意放走你，让我被内部调查缠上？”

卓先生转过身，看着她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事实上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像顾与秋这种明显有着极大秘密的人，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显然暴露在众人目光当中。

虽然他根本无法理解，以顾与秋的这一张脸，平日里到底是怎样保持的低调，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与秋理都没理，向前走了一步。

卓先生面无表情说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那就死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似乎很疲惫地叹了一声，再次抬起了手。

随着这个动作，余下的幽魂骤然发出呜咽的啸鸣声，宛如鬼泣一般。

下一秒，夜雨忽然静止在空中，温度开始急速下降，霜迹出现在公路一旁的绿化树上，仿佛转眼来到了寒冬。

这毫无疑问就是卓先生真正的底牌。

顾与秋神情不变，抬手拨开了身前凝成薄冰的雨珠，仍然朝着前方走去。

林牧诗不再看着她的背影，望向站在五十米外的卓先生，心想支援应该快到了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从最初卓先生以梦境覆盖现实，将两人拽入梦境之中，直到如今的局面，只不过是数分钟的事情。

按时间来说，特事局距离确定现场位置，应该相差无几，而这很可能就是卓先生想要离开的原因。

便在这时，卓先生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顾与秋走去。

就在林牧诗看着这一幕，以为这位主教终于不再冷眼旁观，决定和顾与秋正面一战决出胜负时……

梦境忽然发生了颤动，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再一次出现。

然后，卓先生的身影消失了。

然而那些幽魂依旧存在，攻击未曾停止，一切都不像是结束的模样。

但顾与秋却忽然停下脚步。

呜咽声还在，寒风将雨点化作利刃，自四面八方而来。

顾与秋就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细眉微微蹙起，转身望向身后。

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林牧诗很清楚地将一切收入眼中，正疑惑不解想要出手时，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不知何时，卓先生来到了她的身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近，近到林牧诗连他眼角的皱纹都能清楚看见。

比这些更为清楚的事物，是卓先生握着的那把匕首。

以及他眼中的那一抹嘲弄色彩。

是的，从一开始卓先生就没想过去杀顾与秋。

原因十分简单，他并没有信心在特事局到来之前做到这件事，那只有换上一个目标。

比如挟持林牧诗。

即便顾与秋不愿意妥协，他也能凭借人质在手，拥有比先前更多的周旋空间，这无疑是极为正确的一个选择。

就在卓先生挥动匕首，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谈判的时候，一道叹息声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声叹息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穷无尽的寒意，在听见的那一刹那，便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本来还想让你活着的。”

这道声音卓先生很熟悉，因为不久之前他才和说话的人聊过天，谈过一些并不愉快的问题。

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顾与秋的声音会突然出现，而且听上去似乎还很近。

明明对方一秒钟前还在被幽魂包围，没有任何突围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匕首真正落下的刹那时光中，卓先生想了许多，却始终没有想明白，然后他再也没能想下去。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

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他的颈部出现蔓延。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好像飞了起来，视野骤然抬高了许多，将更多的事物收入了眼中。

比如一具无头的尸体。

比如一道逆流而上的鲜血瀑布。

比如两个隔着漫天血花对视的少女。

……

……

警灯不断闪烁，救护车与警笛的鸣叫声混成一片，掺和在夜雨之中，将冒雨围观的人群隔开，留下一片空间。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隔离带，直接开进现场。

在场的特事局成员看到车牌，连忙迎了上去，打开车门，撑起一把大伞。

随后，一位秘书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从轿车上走了下来。

钟重山就坐在这张轮椅上。

他看了一眼还在收拾的现场，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眉头渐渐皱起，说道：“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