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你的意思是……”
顾与秋随意说道：“假如我想借这句话打消你的想法，那可以放弃了，因为你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陆修没有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顾与秋叹道：“可惜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意思没你想的那么深，至于深红……我和你的看法差不多吧。”
陆修微怔，不解问道：“你这里的差不多，指的是哪句话？”
“无罪女皇会去找深红，然后打一场。”顾与秋以简略的方式，将他的重复了一遍。
紧接着，她的话锋突然一转，落在了想不到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嗯？”
陆修皱了皱眉，看着她的侧脸，心想你居然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吗？
自最初两人来到高架桥上，相遇继而发生对话，再到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时间，远谈不上漫长。
哪怕这里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不如昨夜倾盆大雨时来得有趣，断桥两段再也不复瀑布盛景……但这也不对啊。
正当陆修疑惑之时，顾与秋忽然做了一件事。
她向前走了一步。
踏入那片空气。
正值寒冬，凛冽如刀的冬风骤然而至，将她的发丝吹乱，有着一种散乱的美，每一条规矩都如画。
她就这样从崖边跌落，任由那些风带着寒意，渗入衣服之后，带来冰冷的刺骨感觉，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笑容。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过程实在太短，因为那宛如悬崖的断桥不算太高——尽管完全可以摔死普通人。
顾与秋落在了地上，那片被阳光烧灼过，瞬间融化出一片琉璃与岩浆的区域，生出一切裂缝的最中心处。
那是一片极其单调的色彩。
数秒之前，上面一个人都没有，特事局的干员们都在外围，不曾真正进入，还在不断排查着可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余波，造成伤亡。
干涸大地上，唯有一人，难免醒目。
顾与秋清楚自己不会有太多时间。
一道气息自她指尖悄然生出，如细雨般无声落下，深藏于现场余波中。
下一秒，陆修出现在了她身边。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时间相差无几，应该没有做事的空暇。
陆修不这样想，面无表情地盯着顾与秋，说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审讯室的鸡腿饭很好吃，准备去尝一尝？”
顾与秋轻笑说道：“那我改天让林牧诗去偷学一下，回头做一份让我尝尝。”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傻！”
陆修盯着她的眼睛，寒声说道：“先不谈论你破坏现场……”
顾与秋打断了他，眼里满是笑意，好奇问道：“因为你自己也破坏了吗？”
陆修根本没想到这句话，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愤怒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行为太过可疑。”
顾与秋不解问道：“原来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的吗？”
陆修深呼吸了一口，强行压抑住怒气，说道：“这与我的自信无关，而是你本身就有很多问题，是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顾与秋微微挑眉，说道：“那你也很可疑啊，明明认为我有问题，还偏要带我过来，难道你是我的同伙？”
说话间，特事局的工作人员们察觉到了这头的异象，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都围聚了过来。
当人们成一个圈，事情自然就会在其中流通。
陆修注意到这一幕，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再一次稳定了下来，看着顾与秋问道：“你这是在抬杠？”
顾与秋耐心说道：“我只是无法理解你的紧张，因此想尽量去了解你的想法。”
陆修说道：“如果我因此而感到不适？”
“那我也不会道歉。”
顾与秋说道：“毕竟这又不是我的问题。”
陆修沉默了会儿，问道：“那你准备一下，现在我们一起去特事局，我会在审讯室里和你将问题谈完。”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很平静，意味着坚定与不容拒绝。
很显然，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直至顾与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止。
顾与秋对此并不意外。
准确地说，这就是她想要见到的局面。
原因十分简单，她不愿意陆修留在现场，发现她先前留下的那道气息，尽管那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想承担相关的风险。
因为陆修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是对的。
当特蕾莎见到了她，因她的选择而感到愤怒，最终又凭借着怒火踏入五阶后，两人之间就产生了联系。
那种联系十分玄妙，却有着一个很直白，无论是谁都能理解的称呼。
——因果。
人死如灯灭。
特蕾莎已然踏入她的神国中，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那句的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如此老套的一句话却始终能够流传，自然是因为话里的意思是对的。
那些痕迹真实存在着，就算这时还被灰尘遮掩，在天日之下却不见天日，但它只要一朝被人发现，就会散发出最为动人的光芒。
顾与秋不想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
因为她的敌人，是那个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同行者，任何看似微小的破绽，都有可能成为巨大的裂缝。
至于林牧诗……
她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都有那么多了，除非杀人，否则已经不可能掩埋干净了，那还有什么所谓呢？
而且教宗真的见到了林牧诗，见到了她留下的那些因果，反而没有了动手的理由，必须要思考这是否一个陷阱。
……
……
特事局，某楼的某间病房中。
林牧诗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位医生，语气古怪问道：“你说……顾与秋进了审讯室？”
那位医生说道：“这是陆局长让我转告你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愿意对林牧诗提起这件事，奈何陆修的态度极为强硬，否决了他关于照顾病人情绪的提议。
果不其然，林牧诗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沉默了很长时间，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嗯……我知道了。”
她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很明显，然后望向医生说道：“我想休息一下。”
医生明白她的意思，稍微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了病房。
时过正午，太阳开始了西斜，阳光洒落病房后太盛，于是林牧诗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串数字。
那是深红的联系方式。
……
……
与此同时，某座高楼的天台。
沈暮蝉站在围栏上，阳光自她身后洒落，让她不再显得那么的矮小。
苏颜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太阳之上，仿佛回忆起了那场发生在深夜当中，却又在黄昏之下的战斗。
白猫蹲在两人的中间，神情十分严肃，就像是一位公正的裁判。
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是，纯粹就是一只看热闹的猫。
苏颜收回视线，看着沈暮蝉说道：“就现在吧，我等会儿要去喝个下午茶。”
沈暮蝉说道：“那你大概是要失望了。”
简单的言语交锋过后，场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就在白猫有些无聊，寻思着她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道极其轻微的震动声，传入了两人一猫的耳中。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沈暮蝉的身上。
“大概……”
沈暮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出声，嘲弄说道：“我们今天是打不成了。”
苏颜微微蹙眉。
沈暮蝉将手机扔了过去，说道：“她被陆修抓进去了。”
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女仆，仅此而已
听到这句话后，松糖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浑身毛发炸开，变成了一朵极为好看的蒲公英，迎着寒风飘扬。
它的目光落在苏颜身上，盯着那部手机，凶狠地喵了一声，表示这事怎么可能啊？
苏颜静静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言不发。
沈暮蝉来到白猫旁边，微嘲说道：“是真的，毕竟这消息是林牧诗那里来得，她没有拿这种事情撒谎的道理。”
松糖喵了一声，心想好像是啊。
然后它想到了一个问题，眼神凝重地看着沈暮蝉，询问林牧诗为什么有你的联系方式。
“关心则乱，还是说你其实也是个白痴？”
沈暮蝉闻言失笑，以手掩唇，俯身低声说道：“你忘了她为什么要对我做，今天早上那些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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