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深红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顾与秋，面无表情说道：“还是你真的觉得我不可能反抗你？”
顾与秋很随意地嗯了一声。
深红寒声说道：“那你只能失望了，连林牧诗都不会屈服于你，何况是我。”
顾与秋微微一笑，问道：“难道过去你被我踩的还少了吗？”
深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是的，我的确被你踩在脚下很多次，但那是因为我输给了你，从不代表我屈服于你！”
顾与秋说道：“假如你要用这种说法来安慰自己的内心，那么我可以理解。”
开口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深红的反应，事实并没有超出她的意料。
为什么她还是要这样说？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有别致的癖好，又或者是在某些方面有着强烈的欲望，是一个很纯粹的决定。
以及试探。
假如深红没有装傻，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那她就必须要重新去思考某些事情，彻底改变自己的看法。
幸运的是，深红始终还在她的掌控当中，没有超出计算的范畴。
至于深红只是演戏这个可能，她不太认真地想了一遍，只觉得那约等于林牧诗忽然聪明了起来，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
“所以呢？”
顾与秋身体微微后仰，赤足随意地上下晃着，在暖色调灯光下分外诱人，带着一股很特别的感觉。
就像她的嗓音中的慵懒感觉，淡淡的，轻轻的。
“你做错了事情，却又愚蠢到被我发现，现在还想着以尊严作为理由，拒绝惩罚？”
她看着深红，微嘲说道：“未免想的太过美好了吧？”
深红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微沉说道：“换一个。”
顾与秋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深红有些意外，然后发现整个客厅的气温急剧下降。
那些寒意源自于顾与秋的意志。
这是她十分熟悉的气息，不过片刻间，被时间埋葬的恐惧再次回到了她的体内，清晰仿若昨日重现。
她的脸色渐渐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喊道：“你都是装的？”
“哪有？”
顾与秋摇头说道：“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撒谎的人。”
深红看着她，一言不发，显然是将这句话看做嘲弄。
“就算我离开了神座，但留下的痕迹依旧存在，时间还没有真正碾过去，将一切都抹除干净，那我就能够影响其中。”
这是顾与秋的实话。
如果她不是为了最初的念想，不得不抛开得到的一切，自神座上离开，又何必弄出这么多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这种代价都愿意付出？”
深红根本无法理解，认真说道：“只要你告诉我这背后的答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无论什么。”
这句话也是真的。
顾与秋问道：“难道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深红很平静，说道：“这是另外的事情，与你所谓的惩罚无关，是我对于你不惜代价的好奇。”
顾与秋随意说道：“那么你是准备接受惩罚了吗？”
深红有些艰难地低下了头，看着那仿佛散发着微光的赤足，沉默了很长时间，摇头说道：“换一个。”
顾与秋说道：“不如你自己来提议？”
深红想了想，说道：“直到你满意为止？”
顾与秋见她冷静了下来，有些遗憾，说道：“最迟明天早上给我答复，如果我不满意，那你就接受吧。”
话到最后，她很是俏皮地拉长了尾音。
于是深红听着，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两个字，当中也有一个吧。
——舔吧。
说完这句话，顾与秋起身离开躺椅，回到饭桌动筷，随意吃着大不如前的晚餐，一顿价格昂贵的外卖。
深红留在了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心情还是无法平静。
她现在真的是很烦。
因为她怎么猜得到什么才是顾与秋满意的？
这就是在刻意刁难她！
那她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的她连一只猫都打不过！
真是耻辱。
于是只能羞辱了吗？！
……
……
“为什么是明天早上？”
“嗯？”
“我清楚记得你，起床的时间都是很晚，而且还很讨厌别人打扰你睡觉，难道你是要以此为理由，到时候借此找我麻烦？”
“抱歉，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明天要早起罢了。”
“早……起？”
深红回到饭桌前，开门见山和顾与秋谈了几句，听见了这个难以想象的答案。
顾与秋夹了一片猪颈肉，说道：“是的。”
深红心想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很清楚，这些天的顾与秋到底有多么的懒，几乎都是在躺着，其中的区别只在于沙发还是椅子，时常麻将，偶尔游戏。
总之，都是日常的，是没有作为的。
她犹豫了会儿，半晌后还是不敢开口，害怕问的太深。
顾与秋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沉默。
两人很安静地吃完了饭，深红熟练地收拾起了碗筷，十几天的时间足以她熟悉这些，而顾与秋则是回到了往常的位置中。
如果不是整个过程太过沉默，这样的画面，与林牧诗在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
白猫跳到了她的肩上，压低声音喵了声，表示你明天是要去看林牧诗吗？
顾与秋安静了会儿，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白猫很是意外，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又想到今天的苏颜，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连忙喵了几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就去看望林牧诗了？”
“算是答应了陆修，那就走一趟吧，毕竟今天的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
“……你和过去的确不一样了。”
“你好像有别的意思？”
终究是一只猫，松糖太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是它的确很担心。
顾与秋听了出来。
她随手拿起刚才落下的那杯啤酒，缓缓饮尽，说道：“你是在想苏颜的事情？”
白猫点头。
“如果是别人问我这种事情，比如深红，肯定得不到我的真话。”
顾与秋放下了酒杯，望向窗外分外明亮的夜空，眼神渐渐有些游离，低声说道：“我也还在想。”
白猫心想你还在害怕那一巴掌吗？
顾与秋知道它想的是什么，说道：“我是不想她恨上我。”
白猫很是无语，心想你这句话未免太过绿茶，故作温柔的那一种，又像是一朵与世无争的白莲花了。
顾与秋忽然说道：“我今天向她道歉了。”
白猫愣住了，一脸震惊地喵了出声，表示你居然也会道歉？
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被吓到直接跳了起来，从顾与秋的肩旁飞了出去，险些撞在了玻璃窗上。
“是的。”
顾与秋感慨说道：“可惜她不接受，而且还更生气了。”
白猫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与秋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她都站在那个位置了，离成神也不算太远，这辈子不是没有希望，为什么还是这么的不理智，说生气就生气。”
白猫心想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只要苏颜还在意着你，把你放在心上，那你顶着林牧诗的身体，在那种时候跟她说对不起，那不就是在找打吗？
这个道理连猫都懂。
你这是在干啥呢？
它犹豫了好久，还是将这些心声喵了出来，表示今天这事苏颜可能错了有九十九，但你肯定也是有一的。
顾与秋安静片刻后，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再去……道一个谦？”
白猫指出了勇敢的方向。
顾与秋的目光不再游离下去，如先前的深红一般，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认真说道：“我舍不得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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