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79章

墙壁或者门窗，无法阻挡她对温暖的渴求，温暖就在林嘉德的房间里，林嘉德与茉莉相拥入眠，他们的灵魂光焰贴在一起，变得更加灿烂，温暖就在他们身体所成的空隙里。

“不行，我不能……”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剑兰的灵魂却穿过墙壁，来到床前。皎洁的月光穿过玻璃，穿过窗帘的缝隙，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点亮林嘉德与茉莉的面庞。

有那么一瞬，剑兰被两个年轻人平静的睡颜所治愈，就像母亲看到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一样充满欣慰，但她旋即想到，她根本不是过去自我认知里的那个剑兰，不是什么三十岁的女人……

过去的人设被否定，那么过去的人设所附带的禁止事项呢？

危险的念头一经产生，便成为剑兰心里不可逆转的冲动，她的身体向着床铺的方向坠落，漂浮在两人之间，同时拥抱着他们，生者的温暖。欲望的满足化为销魂快感。冲击剑兰的灵魂。

“茉莉……对不起。”剑兰低声说道

林嘉德和茉莉共同做了一个寒冷的梦，他们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醒来，朦胧的视野里映出对方的视野。

今天是28号，周日，没有课程，也没有镜界的远征，只剩下下午的考试。林嘉德抽出枕下的教科书，随手把茉莉揽进怀里，摸到她肋部的时候突然惊奇道:“你胖了……嗷！”

茉莉轻轻撞了林嘉德一下，她解释道:“这是激素导致的变化，我的身体在为生育做准备。”

“也因为剑兰女士的手艺，让你多吃了一碗饭？”

“我不否认这一点。”

茉莉觉得枕的不舒服，正打算换个姿势，突然发现林嘉德脖颈处的草莓印，她愣了一下，舔舔嘴唇凑了上去，啾的一声，在那片肌肤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并与那片草莓印完全重合。

“我亲的？”茉莉有些茫然，“我完全没有印象。”

她来不及细想，林嘉德丢下教科书，翻身凑近，她迷醉在男友的亲吻里，原本推在他胸口微微抗拒的动作，很快变成搂抱，顺势发力，把林嘉德压在床上。

身下的林嘉德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但茉莉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发，抓起教科书拍在他脸上。

“唉。”

林嘉德一声哀叹，随着药物的服用，因为发情期接近而变得瑟瑟的茉莉一去不复返，茉莉享受亲吻，享受拥抱，享受一切温馨的互动，但她的行径里不再有激情。

“今天还有考试对吧，以及，我也快要回学校了。”

“什么时候？”

“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两周时间。”

林嘉德翻身起来，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剑兰正在对着一本烹饪书发呆，她看到他的时候，略显慌乱的偏过头去。林嘉德还以为她处于身份认知的混乱里，不疑有他。

他诚恳的说:“我知道女士心里不好受，等我明天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后，我们好好谈一谈，来讨论看看我们要过怎样的生活，在此之前，我们维持现状，好吗？”

“可是，你的前辈那边……”

说木棉木棉就到，林嘉德手机响起，他接通之后，木棉说道:“你还好吗？”

“哦，我还好，就是有些累。”

林嘉德把昨天发生的事和木棉说了一遍（略去了不能说的秘密），着重提到了对方和10月4日那起事件的牵扯，然后才说道:“抱歉，我太累了，忘了和你报平安了。”

“我知道你没死，只是返回了我们的世界，所以不是太慌。”木棉回答。

“哦，那一大清早就要开车去学弟家的是谁？”

电话里钻出合欢的声音，木棉飞快挂断电话，不久之后又打来说:“今天你有场考试？”

“对。”

“等你考完，我们见面说。”

“好。”

木棉再次挂断电话，林嘉德好奇道:“奇怪，前辈是怎么实时掌握我的状态的？”

剑兰搞不清自己的事，却能看出一些别人的门道，于是回答:“你的前辈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所以对方能大致掌握你的状态。”

“什么时候？”

“至少是在10月22日，我在你体内苏醒之前，你们的联系就已经存在。”

“哦。”

“你不奇怪吗？”

“前辈那是担心我吧，而且，我周围都是这样强势的人，我有点……习惯了。”

林嘉德回去复习，茉莉在听网课，杜鹃回天界去了，只余下剑兰在客厅里发呆，思考自己是谁，又要如何选择，过怎样的未来。

她的思绪像卷起来的毛线，越滚越大，最后变成纠缠在一起的线团……直到茉莉在她面前挥挥手，她才发觉，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

“林嘉德和木棉在外面吃，我点了外卖，要一起吃吗？”茉莉问。

“我这副样子……”

“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

“茉莉小姐……”

“茉莉，正如你称呼林嘉德不加任何后缀一样，直接这样叫我就好。”

“谢谢。”

在借用茉莉的身体又一次品尝生者的食物时，“我是谁”这个问题仍然折磨着剑兰，过去，她还有遗留的常识可以去推理，给自己打气充满希望，而现在，她连自己保有的常识都充满怀疑。

她把身体还给茉莉的时候问道:“茉莉，我该过什么生活？”

第七十三章 蠕虫 XI

“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而如果你感觉迷茫的话，要么去睡大觉，要么找点事做，等着别人来指点你，我就是这么等来了林嘉德。”

提到男友的名字，茉莉眉眼温柔，嘴角带着笑意，过去，守望他们的幸福给剑兰带来一片心灵的宁静，而现在，在宁静中，黑色的嫉妒正在翻涌。

若剑兰处于正常状态，她会立刻反省自己不该有的嫉妒，将自己重新定义为林嘉德与茉莉的守望者，但眼下，她正处于醒来后最混乱、最迷茫的时刻，曾经的道德与规则不再束缚她的行为，解放了她的本能，因而，她默认了嫉妒的增长。

林嘉德把我强留在他的生活里的，让我为他而活，他是否该对我的人生负责呢？

剑兰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她不准备对茉莉说，因为在数个小时之前，她就已经背叛了茉莉。

“杜鹃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呢，茉莉？”剑兰转移话题。

“不知道，那个女人看起来和我们很亲密，无话不说，但她嘴里没什么实话，包括林嘉德，我们都对她一无所知。

我有一种感觉，你也是那个丘比特骗子的受害者，她的核心利益是林嘉德，而我们不过是用来让林嘉德向上攀升的工具。

我给林嘉德带来金钱，而你给林嘉德带来知识。而后，她躲在林嘉德背后，把他当做自己的盾牌，让受害者们针对她的行动束手手脚……这样可不行，我们得把林嘉德从她手里抢回来！”

剑兰哑然失笑，她暗暗感叹茉莉的幼稚，但还是与茉莉立下约定……毕竟，这事对她有利。

茉莉，对不起……明明是一句应该充满愧疚的道歉话语，但剑兰在心中吟诵的时候，却只有打破规则的禁忌快感。

此时，林嘉德和木棉在外面餐馆，准确的说，是林嘉德小区附近门面店的餐馆。第三次镜界远征的不告而别，让他觉得应该和前辈请客告罪。

木棉没客气，但也没准备痛宰他，所以就问他的推荐。林嘉德推荐了上次他和茉莉去过的那家餐馆，一听到和茉莉去过，木棉立刻不去了。

林嘉德只好推荐去年他光顾第二多的餐馆，听他说还没带过朋友去那里吃过饭的时候，木棉答应了，开车把他载到目的地。

他们点了同款海鲜炒饭，在等待的时间里，林嘉德不停喝水，等待着木棉先开口。

木棉也一边喝水等着他先开口，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有点像冷战后想要和解，又拉不下脸的朋友。于是，他们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林嘉德的膀胱不堪重负。

“我去趟厕所，前辈。”

林嘉德被迫先开口，他有种输了的感觉，但等释放完压力后，他又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

“你有事瞒着我，学弟。”木棉说。

林嘉德针锋相对:“你也有事瞒着我，前辈。”

“交换秘密？”

“好。”

木棉先开口:“我们寻找的错误秘密，与帝国的特级巫术通晓者科罗博奇卡有关。”

“科罗博奇卡就在我身边。”

林嘉德本以为这个劲爆消息都吓到木棉，但木棉淡然回答:“她不是，只是一个混杂了科罗博奇卡部分灵魂碎片的奇怪家伙，长相和科罗博奇卡完全不一样。”

“？！”

“你终于说出那个女巫妖的存在了，我一直配合你，装作看不加她很辛苦。”

林嘉德有些结巴:“前辈你你你你能看到她？”

“我还真是被小看了，你觉得我看不到？”木棉说。

林嘉德的脸变成一片惨白，如果木棉能看得到，那么其他人……

“放心吧，他们看不到。那个巫妖和你建立了契约，只有和你有所渊源的存在才能看到她。”

林嘉德拍拍自己的脑门，长舒一口气，他说道:“剑兰女士得知自己不是科罗博奇卡后，我和茉莉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自我否定的边缘拉回来。

我们在为她寻找存在下去的目标，未来的生活，这既不涉及到帝国追踪的错误秘密，也与科罗博奇卡无关。

我前往镜界的最大动力已经消失了，我可能……让你失望了。”

木棉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建议你暂停前往镜界。”

“为什么？”

“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星期五的口供，再加上对鲁滨逊所在公寓的信息搜集，我们确定这次事件涉及到贝克街小队，一支由七名高级魔法研究者组成的队伍。

他们在三十年前已经被判定为全部阵亡，那是帝国最混乱的时期，魔法户籍科审核不力，为了图省事，省下调查经费中饱私囊，把本应标注为失踪的贝克街小队标记成集体阵亡。

那是混乱时代管理不力的缩影，脱离帝国控制的魔法研究者里，有三分之一都是那个混乱时代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谁都没想到，三十年前不经意间埋下的祸根，竟然在今日钻出地面。

我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转向追踪并调查贝克街小队，以防止他们用错误秘密制造错误。

这是一支为帝国效劳十年，清楚帝国运作机制的队伍，特别是魔法研究者剑兰，她在科罗博奇卡体内潜伏了三十年，掌握着不少秘辛……摧毁她的优先级甚至排在追回错误秘密之前。”

她不是潜伏者，剑兰和科罗博奇卡是同一个人啊。林嘉德想。

林嘉德想说出三个剑兰的事，又害怕木棉出卖他……然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抬头说道:“我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那就不要说。”

“好，我说……等等，不要说的吗？”林嘉德瞪大眼睛，“妈耶，前辈，这可不兴反套路的。”

“我能感觉到，你有隐瞒我的事，说出来之后，你可能会承受风险对吗？但不说的话，你又觉得对我有道义上的亏欠？

我比你了解帝国的作风，如果你感觉自己说出来会承受风险，那么事实就是如此。”

“前辈小心，剑兰可能和科罗博奇卡是一个人，也是剑兰在西汉姆医院把我拖入这件事里。”林嘉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