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桦之莲
——是来自克兰的无线电。
“我有点事，过会儿再进去。”
牧枫跟守门的士兵说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塔楼正门。
他就近找了一处信号不错的楼顶，怀揣着轻微的疑惑，接通了来自克兰的无线电。
“是牧枫吗？我是克兰。”
“我是牧枫，你怎么了？听你说话的语气......你似乎有点疲倦？”
克兰的语气很奇怪，说是疲倦又有点不太恰当，反而有点像是精神饱受某种东西摧残的感觉。
“我没事......好吧，我也许真的有事。”
克兰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口齿不清的说起了这三天的经历。
自从参与了那场祭祀，他的状态就变得很不对劲。
耳边时常出现呢喃低语，似是诱惑、又似是邀请，让他烦不胜烦。
那种呢喃的声音由女性发出，而且自称为“圣母”。
圣母自称拥有病毒的「解药」，并以此诱惑克兰。
克兰的目标本就是病毒的解药，自然而然的听信了圣母的话语，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水坝。
这次无线电通讯，正是克兰进入水坝前的通讯。
“我即将见到圣母。”
“牧枫，我......我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需要你的帮忙，非常需要你的力量！”
“我可能没办法顺利回到哈兰了，你能来这里帮帮我吗？至少要将解毒剂带给泽雷博士和卡姆登博士。”
克兰没有给牧枫拒绝的机会，直接将水坝的具体位置告诉牧枫。
牧枫沉默了几秒，然后在克兰烦躁的询问中，同意了他的请求。
“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水坝距离那个地方有点远，不过我提前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一辆车，应该能及时赶到我这里？”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克兰的声音渐说渐弱，最终没了声响。
牧枫挂断无线电，缄默无言。
在原地踌躇了几秒，他拿出地图，在其上标注出水坝的位置。
继而又检查了一番身上的军用飞刀，再三确认数量足够使用，然后立即动身去往那处水坝。
在此过程中，他不忘联系布雷肯，将这件事情告知于布雷肯。
同时，他着重提及了克兰的精神状态不对劲，让布雷肯做好解药无效的心理准备。
......
临近日暮。
牧枫穿过腥臭的下水道、跨越陡峭的山间通路，而后又驾驶越野车，粗暴的撞飞拦路丧尸，来到了水坝附近。
看着远处的水坝，以及临近黄昏的天色，牧枫心知肚明，他应该是来晚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刻冲进水坝内部。
——他来晚了，但又不完全晚。
进入水坝内部的时候，拉亚斯特就将克兰的位置告诉了他。
此时，克兰还没有将圣母杀死，但他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牧枫，他正在向那种丑陋的怪物转变。噢......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强了还是弱了？”
“似乎会变得更强......在他完全转变之前，我不能明确感知到他的实力。”
“我明白了。”
牧枫微微颔首，脚步不停，迅速冲向水坝内部。
不多时，牧枫姗姗来迟，抵达了克兰所处的位置。
伴随着克兰又惊又怒的低吼，牧枫就见圣母被克兰枭首，狰狞、可怖的头颅在半空抛飞，竟是掉在了他的脚边。
牧枫默默估测自己跟克兰的距离，然后又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圣母。
——他有点从心。
圣母早已变成了夜魔，体质远在人类之上，而此时的克兰还没有完全变异，却能轻易枭首圣母......
答案显而易见。
克兰最终的形态绝不会是夜魔。
“暗夜猎手......”
牧枫呢喃这个字眼，同时不动声色的甩出一把军用飞刀，将圣母的头颅彻底钉死在地。
补刀很有必要。
“......我会先杀了你......然后我会救我的朋友......”
克兰的自言自语在水坝内部响起，将牧枫的思绪从出神中拉回现实。
“克兰！我在这里！”
牧枫大声呼喊克兰。
克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药剂瓶，将其收入包裹。
做完这些，克兰仍然没有注意到牧枫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不远处的通道走去。
在此期间，牧枫一直跟在克兰身后，数次呼喊克兰的名讳。
但结果始终如一，没能得到克兰的回应。
克兰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所谓的“解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物存在。
当牧枫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再开口呼喊克兰，而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克兰。
克兰步履蹒跚地走进下水道，牧枫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克兰。
克兰的精神严重失常，嘴里时常呢喃着奇怪的话语。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我杀掉你了！我踏马杀掉你了！！”
“这不是毒药！不是毒药......这是解药！！”
说到这里，克兰神经质的拿出一支「解药」，仔细端详了几眼，然后郑重地收回包裹。
随后。
克兰再度迈动蹒跚的步伐，一边向着自以为的「出口」走去，一边拨通牧枫的无线电。
“牧枫？”
“告诉莉娜和杰德，我这就带着解药回去！”
“我们有能力帮助每个人！”
“还有、还有......”
“告诉泽雷和卡姆登，他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了！”
“不对！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更好的选择！”
第三十九章 消逝的光芒
克兰看似拨通了牧枫的无线电，可实际上......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拨通无线电，甚至没有按下无线电的按钮。
牧枫看的很清楚，克兰的手指在无线电表面摩挲，像是要拨通无线电，但始终没能按下按钮。
看着克兰即将转变为暗夜猎手，仍然在心系哈兰的幸存者，牧枫的内心略感沉重，却也一言不发。
——他在克兰身上看到了「黄金精神」。
牧枫敬佩、尊敬拥有这种精神的人，但是不愿意拥有这种精神。
诚然。
拥有这种精神的人，魅力往往很大。
但他们的结局也很惨淡，少有善终之人。
牧枫很自私，为数不多的无私也只会放在珍重之人身上。
所以他不会去做这种救世主的行径，更不会妄想自己是什么救世主。
或许......
他以后会成为克兰这种人？
牧枫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更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理念和梦想。
克兰行走的动作越来越艰难，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往往需要尝试许久，才可以跨越平时轻易就越过的障碍物。
渐渐。
克兰不再自言自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嘴里时不时挤出的痛哼。
牧枫紧紧地跟着克兰，看向克兰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敬佩。
“他是个......无私的人。”
拉亚斯特赞叹了一声，言语间略带唏嘘，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