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神与凡，终究是差别巨大，如果不是山姆德松那些家伙这次声势浩大，还有动摇信仰根基的行为，蔓珠院怎么会把我们的力量看在眼里。”银灰倒是无所谓的态度，“至少我们及时撤退了回来，是战是和，都还需要从长计议。”
“哼，如果是姐姐，肯定不会摆出她那幅讨人厌的样子……”崖心低下头，难免有些失落。
“嗯，所以恩雅见了我，大概会摆出另一种讨人厌的冷漠样子？”银灰想象那个场景，不禁露出无奈的笑容。
崖心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是老哥你太讨厌，鉴定完毕。”
……
……
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回来了。
这次战斗非常顺利，战前秦欢充分的调动敌人，战术上的安排几乎完美，最后统计下来死亡消耗的都是生化源石兽，没有战士死亡，连轻伤的都只有一人。
就这位仁兄，还是跑位时脚下不察，失足滑倒撞在地上的圆石上，摔断了小腿，这人品实在需要做点好事来积攒下了。
而他们却攻下了阿尔蒂多芬家族，让他的势力从此土崩瓦解，俘虏了几百人，所以队伍浩浩荡荡，全部走出隧道就花了不少时间，还吸引了庄园里的工作人员出来围观帮忙。
不光是人口，阿尔蒂多芬家族百年积累的财富也极为丰富，大大充盈了希瓦艾什家族的金库，看似说是人财两得，瓦解了一个竞争对手，如果是过去的银灰，一定会因此大大的庆贺一次。
但此刻，首先这场战斗太过顺利，没有什么值得他炫耀的亮眼发挥，其次则是解决了一个阿尔蒂多芬，山姆德松家族却趁这个机会攫取时间和地利，把自己变成了横亘在银灰一统谢拉格的大boss。
更忧愁的自然是格雷蒂丝带来的情报，银灰答应的好，但对于她讲的事情，仍然是半信半疑，拿不准真实的状况，幸好作战也不是立刻开始，他还有一些时间去做调查。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终究是取得了一场期待已久的胜利，今夜庄园取消酒禁，除了有轮值任务的战士，所有人都不醉不归，美酒和食物都由庄园的食堂负责。”银灰还是慷慨地宣布了一个决定，那些愁人的事情，就由他们这些“大人物”来忧愁好了。
把忠诚奉献给家族的勇士，自应得到奖励，部队紧绷的神经确实也需要一点放纵，才能维持士气。
就这样，虽然在隧道里走得又累又闷，但是有家主许诺的酒宴庆祝，大家的心气又高昂起来。
吃，敞开了吃，以后谢拉格应该就是他们的了，再也不怕吃穷东家没有地方收，大家顿时都欢呼起来。
确实难熬啊，希瓦艾什的崛起备受打压，大的战斗以前没有发生过，但小摩擦却从来没断过，这些战士们跟那两家交手试探的次数多到麻木。
现在终于灭掉一家，那些烦人的小事件应该也能少一半，任谁都会开心得不得了。
可惜，现实仍然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他们的轻松欢快，是有人在承担着重任，给他们创造忙里偷闲的一点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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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众人虽然出席了宴会，但并没有像那些战士们般放纵喝酒，大声嚷嚷着开始行酒令，而是保持着克制的态度，浅尝辄止。
更多的兴趣反而在今夜准备的谢拉格地方美食上，很多鲜味是要靠这种方法尝试出来，这次他们又俘虏了重用了几个阿尔蒂多芬家族的厨师，这种古老家族供养的高手，高级材料练出来的手艺，说实话水平比希瓦艾什这边的厨师平均高出一线，完全就是珍惜材料和足够的实践机会练就的本事。
毕竟除了银灰，其他的族长宴会、聚会一年四季都不会停止，往来都是大贵族，没有本事的厨师早就被淘汰了，水平差几分的也被历练得更强大。
……
……
主会场，凛冬看着各种肉类吃得非常之尽兴，同属北方，谢拉格的烹饪风格和乌萨斯总有几分相似之处，至少在选材和分量上，全部都是量大管饱的级别。
只是装作找食物的样子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略微沉思，拿大盘装了不少食物，出了大厅。
找到庄园里的藏书室，看到坐在微机终端前不停操作，同时翻阅查找资料的秦欢，她既觉得心疼，也莫名有种安心之感。
在负担起领导的责任之后，秦欢成长得越来越可靠了，在绝大部分人都在放松的时候，他仍然在努力，似乎要看清当下的局势，扫清所有的战争迷雾，确认破敌之道。
“先吃点东西，别太辛苦。”凛冬坐到了他的旁边，紧贴着他，把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整理完这部分的……你可以喂我一块蛋糕。”秦欢对她笑了下，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屏幕上。
“长能耐了你！”凛冬哼了一声，颇为不满，但是自家男人她不宠谁宠，拿起盘子里的小蛋糕喂到秦欢的嘴里。
这本来就是记得他喜欢吃甜食才拿，见到他沾着奶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凛冬拿起纸巾替他轻轻擦拭，心情也飞扬起来。
投喂和被投喂，在有情时，都是趣事。
“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先把肚子填饱吧？”凛冬又给了剥了个橘子。
咬着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秦欢含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谁知道谢拉格的局势明天会变成什么样，早做准备为好，我现在可不会再随便拖延了。”
“那么你以前……”
“总还是那麻烦，不到截止日期的最后时刻，绝对不会全力以赴，最后的结果就是前工后拙，回头看很多东西都是留下极大遗憾。”
“啧啧，还真一套一套。”
凛冬微嘲，却也没多说，看着他在那里忙碌，把带来的点心和水果慢慢喂给他。
全吃光时，秦欢正在整理的内容也正好完工。
“还要么？”有人这么乖巧给什么吃什么，不乱提要求，凛冬觉得这个游戏体验还不错。
“你也辛苦了，不麻烦你了。”秦欢发了一条消息，很快有侍者推门进来，用小车送来食物和酒，摆好后就退走了。
原来却是有小灶等着他，从食材质量和种类来看，比外面的自助餐要好一个档次。
“恭喜你赶上了谢拉格贵族真正的享受。”秦欢有些小得意，银灰先生还是会做人的，知道自己在替他干活，自然要有所表示。
凛冬本来已经吃饱了，但香味让她忍不住，跟秦欢的抱怨：“吃什么吃，会胖的啊……我就小吃一块尝尝，一会加倍训练就好了吧？”
“你不胖，一点不胖，如果能变成肉肉的也会很可爱。”秦欢捏捏她腮帮。
“说的好听，等真胖了……你们这些男人就开始盯着别的女人看了。”凛冬一副很懂的样子，但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咬住了秦欢给她剥好的一只虾。
在女人这里，总有些问题是怎么回答都不对，不如用美食堵住她的嘴。
毕竟醋坛子打翻了的时候，你感慨一句“月色真美”，她也会回顶你“你跟月亮去跟吧”。
大厨料理的食物，醇厚的美酒，战后余生的放松氛围，都是令人愉悦的内容。
更重要的是，三层的藏书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摆脱了餐厅的嘈杂，属于小情侣之间的世界自然总是快乐。
凛冬也在看秦欢整理的内容，主要是情报，看到不懂的地方就好奇地问：“你说神，到底是什么吗？是经文里无所不能的那种东西吗？”
乌萨斯人一般都没有信仰，他们那里也盛行唯物主义，所以凛冬对于神并没有多少敬畏，尤其是在谢拉格这些日子感觉这应该高居于九天之上的存在，却在插手谢拉格的凡间局势，减少了神秘就更难以尊敬了。
“当然不是要有光就有了光的那种存在，现在泰拉上出现的‘神’，只是因为古人的认知有限外加想象力构建出来的，其本质还是人工智能，需要计算机和能量做为支撑，想要使用任何能力，其实也是利用源石，只不过他们能凝练源石的能量，变成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和我们的战斗中占到不少便宜，这种状态，准确的说应该是伪精四。”
“精四？”
“第四次精英化改造，这是一种只存在理论中，暂时还没有人成功的实力境界。”秦欢调出了几张图给她讲解，“精一是精锐战士，初步掌握源石技艺，领悟了有自己特色的天赋，这算是对能力的一种熟练掌握。
精二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强者了，在军中是一方统帅，在地方上则是重要人物。精二的干员对源石技艺的掌握更上一层楼，可以自如控制其爆发、收缩时机，打出更多变化，合理的释放技能，有改变战场局势的能力。
精三强者，你面对过的就只有塔露拉了，在哥伦比亚被古代英雄控制的伊芙利特，其实也在这个境界。这时干员对自身的源石技艺开发到极限，以其为根基已经开始探索世界运转的本源，也就是深入深渊之门后的信息，却非是游览，而是要心与其相和，尝试掌握其脉动，由此以窥见精四的境界。
精四，在林克莱德人巅峰的时代，我们也不知道其释放存在，标准是其掌握了超越源石技艺的更上位能量，一切源石技艺顺手拈来，可以调动天地间的能量为己用，在某种程度上，除了精四强者，其下的存在再多，也无法对抗精四强者。
而之前的三个境界，再巅峰，也会有可能被人数堆死的，唯有精四是质变，生命层次的升华。
我说林克莱德人制造的人工智能是伪精四，因为它们不是生命，掌控着高位能量神力，但是其演化源石技艺其实是模拟，靠着数据的积累来模仿其他人的能力，而不是依照世界法则凭空创造，并且极度依赖硬件设施，外加的计算力和能量缺一不可，否则根本无法精四级别的能力。
所以，那些神到今天，其依赖的基地已经破损，更有我们不理解的事情发生，使他们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能表现出的战斗力极度受限，不仅不是无所不能，反而是依附于人类而存在，其很多事情都需要通过人手，所以……我们的决定更需要小心。”
第250章 阴阳行动
秦欢给凛冬透露这些信息，是降神项目结合谢拉格这边记载，汇总而来的结论。
比如生命之神，能成为谢拉格人狂热的信仰，她在以前是非常活跃，积极提供信息并且替信徒化解了很多“麻烦”，大到天气异变，小到子嗣艰难，信徒的祈祷不说百试百灵，但九成都会得到回应。
然而在一个时间节点之后，生命之神的回应就变得少了起来，百里无一，虽然蔓珠院依然是大部分谢拉格人心里的精神支柱，生命之神对前路破开迷雾的指点也仍然高瞻远瞩，但直接动用神力去化解困难的正面神迹，几乎没有再被记载过。
这种事情喀兰圣山的典籍上自然不会直言，是秦欢统计“神迹”事件之后，前后对比发现的“小秘密”。
再进一步考证推断，生命之神行为前后差别最关键的时间点，是天灾初次降临泰拉的同年。
天灾从来没有直接降临过谢拉格，但影响也存在，使它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此陷入了沉寂。
当然，这只是秦欢的推论，生命之神沉寂的真正原因他无从判断，但不管怎么说，他能断言是：这个世界，就是神的日子也不好过。
伪精四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精四，它们的存在需要物质基础，需要一个强盛文明的支撑。
而天灾使泰拉的秩序崩溃，遍地死亡，人类经历了重创几乎到了灭绝的边缘，要靠着巴别塔强势崛起发掘古代科技，建立移动都市这才续了一条命，然后这些“神”才重新活跃起来。
活跃……却距离强势期还有很长的距离，甚至连自身存在都是不稳定的状态，比如伊特林要维持在精四阶段，自身就会处于逐渐崩溃的状态。
这个生命之神显然要比伊特林聪明和理智，她能长久的影响着谢拉格，存在稳定性大大增加，但想必代价就是要将自身维持在一个较低的能量层级，影响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手段反而是信徒。
这也就造成了她并非无敌，无论是寄宿在人身的“黑暗面”，还是存在于圣山的本体，在合理的战略布局下，找到薄弱环节都可以攻破。
“所以，我们接受格雷蒂丝的合作，备战加德满市攻略计划？”银灰听着秦欢在那里侃侃而谈。
这又是一场希瓦艾什和罗德岛联合的战略会议，在会议开始，秦欢自然先接受自己总结的情报，然后陈述了自己的建议。
“难道你还能放弃喀兰贸易么？”秦欢反问。
“当然不能，只是……”银灰难得有些踟躇，不过最终，还是铁腕地做出决断，“不管敌对的是人是神是鬼，阻碍我们的赚钱的，都该挫骨扬灰。”
他作为信徒，自然觉得这些亵渎神灵的言辞非常之刺耳，但身为族长、董事张、一代军阀，却知道有这样的理论，才能给他们足够的士气继续战斗下去。
银灰年纪只比秦欢等人大上几岁，但丰富的经历已经使他成为老练卓越的领导者，在最短时间内理顺了思路，转过身对与会的希瓦艾什家族的重要实权人物沉痛地道：
“加德满市是谢拉格对外交流的关键隘口，多条贸易路线都需要经其中转，如果敌人将其占据不对我们开放，那所有的贸易活动成本都会加倍，喀兰贸易根本无法维持利润，我们之前辛苦进行的战斗也毫无意义，所以其实不管有没有蔓珠院的介入，我们和山姆德松家族的一战都会发生，现在还多一个强援，自当采取更加积极的态度。”
一番话讲清楚了这场战斗的必然性和我们的优势，把进攻定位在生死存亡的问题，顺着这个逻辑，之前这些信徒对这场战斗的厌恶情绪，也淡了很多。
信仰再美好，也不如自己锅里的肉好吃，希瓦艾什家族这些年来复兴的关键，就是喀兰贸易的建立，霸占了谢拉格进出口的对外交流渠道，随便什么外来物资都是不愁卖出，大家生活水平急剧提升，自然谁也不会想回到之前一穷二白被人打压的惨景。
加上敌人并非不可战胜，而且一分析还是纸老虎的兴致，反战、厌战的情绪被压到了最低，很快比之前更加庞大，名为希瓦艾什的战车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
直接的细节讨论，不必详表，正在日新月异修建的加德满市已经有了高耸的城墙，正面进攻于是就会变成最困难的攻城战。
就算格雷蒂丝说教团会触动，生命之神麾下有着大量优秀的术士、医疗干员，在输出和治疗方面都有着极佳的天赋。
但这样的战斗依然是艰难，物资、装备、情报的支撑都缺一不可，战前会议要做的就是把混乱的线头理顺，然后开始执行、筹备、建设、调查，通过合理的规划降低战斗的风险和损失。
银灰是经验丰富的领导者，希瓦艾什家族的参谋们也是在各种规模的冲突中逐渐成长，面对困难、解决困难的热情高涨，一个个方案制定出来，看似不可能的题目，其实也总能找到方法解决。
最终本场会议从早餐后开到了午餐，还有人对于战略的推演意犹未尽，假设不同情况然后由旁边人来提方法解决，这是智慧和思维的碰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高手，这种可以发挥想象力畅所欲言的感觉使人沉醉。
尤其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精妙的假设总是在很短时间内被人想到破解之道，而后又会有人提出新的假设，越来越刁钻，但大家也乐在其中，重复着这个过程，竟然遗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侍者提醒享用午餐。
“要不就在这里吃，边吃边讨论。”有人提议，那上瘾的样子，要是玩狼人杀绝对是一匹会悍跳的狼。
“战术上的细节，我们再继续钻牛角尖真的意义不大了，就此散会，你们别再给我浪费精力在这方面。”银灰咳了一声，打断了这手下的天真妄想。
你们不去创造价值，却在这里给我玩头脑风暴游戏，别太嚣张啊！
他拿出了老板的威严，大家自然不再挣扎，说着饿得不行了，一个个退出了会议室。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秦欢和银灰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