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堪称神迹。”浮士德终于明白，现在这个盟友不止是强大而已。
继承了林克莱德人的技术，不同于他们在努力还原破解的地步，神灵前身是超大型项目管理程序，掌握着技术的所有奥秘，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和人手，便可以直接复制古代的强大科技。
……
……
对于此刻谢拉格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来说，这个忙碌的夜晚都太过短暂了，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也有很多疲惫需要恢复，恨不得天再晚几个小时亮起来才好。
可时间永远有自己的节奏，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改变脚步，天色渐渐明亮，一线朝霞从东方逐渐升起，红了半边天空。
秦欢休息得不错，早早就起床了，洗漱之后站在阳台，认真欣赏着昨天不曾有空品味的寥廓天地。
他看到在下面的一个平台上修建着古老的祭坛，银灰半跪在中心，双手合十，向着喀兰圣山的方向闭目祷告。
沉静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仿佛整个世界的气氛都沉淀下来。
良久，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秦欢：“早啊，小家伙。”
“您也早，银灰先生，想不到您是一位如此虔诚的信徒。”秦欢点头施礼。
“绝大部分谢拉格人都是虔诚的信徒，毕竟是生命女神带领我们战胜了大自然的残酷，没有她，怎么会有现在的雪境？”
“您对这些记载深信不疑？”
“在天灾之前，生命女神的神迹非常之活跃，大大小小的事情，在经文和史书上都有详细的记载，由不得我不信。”
“您信神迹，那我从崖心那里听到过一些事情……”
“遴选圣女仪式上的操作吗？这个我一直都很忐忑怕遭到报应，但是直到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我想可能是女神也觉得我做得对，或者说初雪就是天生的圣女，女神是用我的手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如果真是神，那倒是真有可能，只是顺势而为。”
“其实这都无所谓，我的信仰可以说是神，也可以说不是，和世俗的教团更没有关系了。我不指望神可以帮助我做到什么，但遇到迷茫和痛苦，与温柔的神诉说，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所以，我不会要求神必须回应我什么……就是神真的不在了，我也不会改变我信仰的姿态，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吧？”
“也是非常纯粹、不夹杂功利心的真信仰。”秦欢听得非常敬佩。
在他来世界，流行着什么抢头香、放生、捐香火钱之类的事情比谁都火热，没事许个愿讨论着灵不灵，所谓的信仰变成了明晃晃的铜臭味，寄托不了心灵，而像是一家永远不会赔付的保险公司，给自己增加些底气。
那种心态，对比银灰此刻的想法，高下立判。
银灰摇头：“一起早餐？”
秦欢表示客随主便，反正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品尝着温热的牛奶，又继续着信仰的话题，说到了神。
“现在已知的神有三位，对应的遗迹其实也有推测。比如按照谢拉格的经文记载，生命女神赐予你们抗寒的作物，让山谷的猛兽加倍繁殖，这其实是生物改造技术，推测这边的超大型过程，有可能是我们最初的诞生之地。”
“你竟然相信现在的我们，是林克莱德人制造出来的可笑说法？”银灰压抑无比。
秦欢摇头：“在几年前的学术界，就已经统一了这个推论，我们确实是被制造出来的。如果挖掘了谢拉格的遗迹，说不定就能确认这个事情了，所以我们才势在必得。”
“那另两位……神呢？”银灰犹豫了半晌还是这个字，因为他觉得除了他信仰之外的存在，不配称之为神，但一时间也想不到的词，只能含糊地模糊带过。
秦欢也是认真研究过这个问题，掌握着一些信息：“哥伦比亚只剩下空有战斗本能，没有了智慧的残骸，那边的遗迹挖掘出了大量的武器，还有地外生物大举进攻的尸体，可能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基地，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至于拉特兰那位，以光自居，甚至改造了本地的居民制造了那奇怪的光环，有很大概率，那边的遗迹的主要科目有可能是源石技艺，在推演着理论上的边疆。
当然，推论永远还是推论，还是我们当下的任务先完成，有机会都会一一验证。”
第240章 战术迷惑
龙门外环，混乱的贫民集中区。
作为第一代实验型的移动都市，龙门的核心区域是由巴别塔设计和建造，质量和各方面设施的规划在当下都毫不过时，可以载入建筑学教科书的经典级别。
但是它的外环，感染者、异乡人、无法透露身份的逃犯聚集的混乱区域，却完全是有核心区域替换、淘汰掉的零件拼凑堆砌起来的一大堆小型移动都市，如群星般拱卫着龙门核心区域，就毫无规划可言了。
为了承载过度增长的人口，龙门外环最多的就是胡乱修建，层层叠叠能堆出许多层的混乱简易房，形成立体迷宫般的复杂结构，别说新来的人，就是在这里生活上几十年的人想找一个没去过的地方，也完全可能迷路在其中。
除了居住的艰难寒酸，龙门外环还存在着许多其他问题：不断制造出来、不会及时运走的垃圾，时常出现的排水系统，有优先供应核心区域的水电能源，混乱简陋的医疗教育资源，泛滥的灰色交易……
很多人都说，在龙门外环，没有你找不到的商品，也没有你找不到的罪恶，这里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就是龙门强势的近卫局也不敢说完全摸透，对其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同时也要培养出大量本地力量，以管理这些随时可以驱逐抛弃的低端人口。
事实上，在龙门一些见不得光的备战推演中，维持着龙门外环的存在，就是给核心区域当炮灰抗伤害用的，上面生活的人口在平日里给市区提供必需的劳动力，关键时刻，却会是吸引敌人火力、牵制有生力量的诱饵。
此刻，在龙门外环，一个实力只能算是中流的帮派地盘，说起来它在近卫局的档案上只不过有几行字简介、根本不值得深入调查的众多中小帮派中的一员，但是竟然靠着承载施工项目，建立了隐蔽的实验室，从事着毫不容情的医疗、生物研究，毫不介意展开人体方面的一些尝试。
反正这里的混乱度足够，相对于秩序的世界，每日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多到令人不寒而栗，脸盲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生活绝对会哭的，人口流动率已经高到可怕，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的成本越来越高。
但这无法阻止龙门仍然繁华，毕竟这里相对平安，有随心所欲的法官，却没有随时会拔枪开火的警探，于只想求片瓦存身的最底层人、或者是感染者来说，龙门外环有十万种不好，但至少能让人活下去，这就是迎风的亮点。
人呀……有的时候需求真的很简单，一个安静舒适的休息小空间，其实就足够辛苦整天的普通人，觉得自己活过来，为了继续拥有这般安宁而不断努力。
自然，这个隐藏的实验室隶属整合运动，而且塔露拉就在这里，在自己的套间里舒服的窝在沙发里，听着自己的助理汇报一些新的情况。
这位银发黑角的龙族小姐，乍看上去优雅娴静得就要一位贵族小姐，只是脸上的傲然冷漠了些，腰侧重剑的杀气重了些，但不论是静是动，严肃或慵懒，都是美得让人不愿移目的风景。
只是整合运动的成员对她也无比尊敬，面对她的时候一个个精神高度紧张，自然也没有更多心思想到其他的东西，只是在她越来越急躁的高压手腕下，努力完成自己份额内的任务。
“我们分析伊芙利特的身体，规划的全新精英化的技术已经在进行人体验证了。不过绝大部分参与实验的志愿者都会困倦并且产生幻觉，在极短时间内失去力气，体表的源石和血液源石融合率，只增不减，显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内容没有分析出来。”
“从罗德岛窃取来的情报没有用吗？”
“他们似乎没有急于实验这种任务，以一个医药公司的良心来说，为了维持生意，它们肯定不会希望矿石病能痊愈，否则发大力气研发的产品还没有发挥作用，可能就淘汰了，所以对这项技术的后续分析研究，并没有特别投入，他们也没有需要这种福利制度去扩张的噱头。”
“无妨，你们继续研究，既然有过成功的案例，我们总能找到办法复现，需要的材料、经费、人员，尽管申请，这是我们的核心项目。”塔露拉语气放缓了些许，宽慰这个很是沮丧的负责人。
“这样……会影响组织在其他方面的进度吧？”那个负责人仍然下不了决心。
“你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至于矿石病，对我们就是第一优先级的事情，耽误再多事情也值得。”
塔露拉坚定地道，对上许多手下不解的目光，“我知道很多人已经在怀疑整合运动的方针，怀疑我们不是在为感染者而战斗……但我要告诉你们，整合运动永远代表最广大感染者的根本利益，我在这里，时刻过问这个项目，就是明证，希望你们也拿出激情来，不要忘了这是关系到千千万万个感染者同志的最重要工作。”
“感染者万岁！”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随后其他人也喊了起来，低迷的士气恢复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有人怀疑塔露拉小姐，从战斗到管理，如果那些人有她付出的百分之一，都有资格竞争首领的位置。
随后又汇报了一些大小事情，整合运动在各地的分部活动越来越多，需要塔露拉决策的事情自然也繁重了起来。
即使已经提拔了很多干部，但组织仍然稚嫩，很多地方的运转仍然不够成熟，需要她亲自盯着，而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需要耗费大量脑力来维持运转的日子。
“……我们在谢拉格的行动受到阻碍，浮士德针对罗德岛和希瓦艾什家族的行动被识破，距离开启圣山下的遗迹还需要时间，好消息是接触到了神的一面意志……”
“罗德岛也在谢拉格下了重注吗？”塔露拉追问着细节，自从切尔诺伯格的战斗之后，她就深深记住了罗德岛这个名字，不会再把其当做一个小医药公司来看待了。
“没有，罗德岛只是派出了投入了荆棘鸟号，还有一个战斗小组，大部分都是新人，但其中一位似乎在指挥上有不俗水平，深得银灰信任，我们分析山姆德松家族的溃败，就是这人出手。”
整合运动的情报工作还是非常之到位，短短时间，秦欢等人的资料都被整合运动所掌握，虽然有很多信息都残缺，但基本情况、相片、能力、一些性格可以利用的优缺点，都已经被汇总在表格里面。
这其中，秦欢自然也被拍到，而且他在哥伦比亚出现过、并且有杰出表现的事情，也被写了进去。
但塔露拉只是盯着他的照片，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记忆，眉头微皱：“这个家伙竟然没死，还爬到了很惬意的位置，给浮士德制造了不少麻烦吗？”
手下点头，显然浮士德感觉到的迷茫，也从他的汇报里展现出来，不光是对下一步的行动迷茫，对于盟友的情况，也很是拿不准，不敢再随便做出矛盾了。
塔露拉目光从秦欢的照片上移开，开始参考其他资料，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告诉浮士德可以吃亏，请务必把罗德岛这位新人尽快斩杀，这也是一个优先级别较高的任务目标。”
消息很快就传达了出去，塔露拉却犹自不放心，沉思之后向自己的助理补充：“给我关注那边的风吹草动，如果需要我会亲自出手，并且授权浮士德他们使用全新的武器，安排一批补往谢拉格吧。”
她越想越是不放心，开始做出额外的布置，切尔诺伯格的功败垂成总是浮现在脑海里面，那是一个多么决绝的小家伙，为了胜利可以连自己都“献祭”掉，掌握的能力也颇为稀有。
再结合现在他在罗德岛表现出来的潜力，新仇旧恨，一下子上升到了塔露拉要持续关注的程度，甚至不惜送出更多的资源，乃至亲自出手，都准备结束掉这个家伙继续成长的可能。
……
……
谢拉格，加德满市，阿尔蒂多芬家族的营寨。
天气晴，能见度17公里，微风。
不同于庄园、城堡这些总有点贵族味道的建筑，阿尔蒂多芬家族还保留着自己特色的冰雕式房屋，他们就地取材搭建一个又一个的圆球型房屋，样式相似，就是大小不一，因为各家人口数的多寡来决定房屋的面积，倒是能大概估量出这个家族可能的人口数量。
不过，也有可能被空城计骗过就是了。
此时希瓦艾什家族的士兵逐渐集结，阿尔蒂多芬家族显然也发现了敌人大军压境，雄浑的号角响起，成年男人紧急地离开了自己休息的温暖房间，穿戴整齐奔赴上了营地的城墙。
很快一场枪林弹雨已经蓄势待发。
秦欢抬头看向天空，明晃晃的太阳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对比双方位置，这是他等待的进攻时机。
“一队、二队、三队，全员都有冲击营寨正门。”秦欢直接下令，身边一半的士兵动了起来，向着面前的庄园前进。
他是留出了预备队的，如果只收拾一个古老腐朽的家族，他绝不会如此小心，但是敌人可不光是只有自己，还有另一个家族，还有整合运动，还有可能存在的神，他也不会在第一轮就把手上的力量全部梭哈。
而且，这一轮冲锋他还玩了一个心眼。
就在阿尔蒂多芬的族长想打波远程攻击压制，减缓敌人冲击时，战士们却发现自己被明晃晃的反光给闪得眼都花了。
“该死，利用武器的反射吗？”
族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把戏，但敌人冲锋时武器出鞘，故意用明亮的剑锋调整角度，照得越是专注于局势变化的人，此刻就被突然的光耀闪得失去了失去了视野。
可是射击的指令已经传来，再花时间瞄准就浪费了机会，无奈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防止敌人的冲击速度太过恐怖，因为射击也是胡乱出手了，压制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秦欢也知道这个机会得把握，敌人的远程消耗不够，对他就是可以利用的时机了。
“冲锋！”
果然下令，微型造物早就在整个战场铺陈开，拼接出尽可能全面的视角俯视着敌我双方，在拉高的上帝视角，很多趴在地上看不懂的内容，在这个时候能阅读的更加清晰，清晰地把握到转瞬即至的机会。
一波冲锋，全速前进到了地方的营寨门前，最勇猛的战士已经全力撞了过去。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营寨门前回荡着强大的源石能量波动，升腾起瀑布逆流似的土流，几乎所有的战士都被掀飞出去了好高。
“这反应不对！”
族长是看敌人冲锋太快，到了近前可能破坏力会完全爆发，所以下令透支了一波强力的源石炸弹，结果真的所有敌人都轰上了天？
哪有这么简单，本应是横飞的碎块全都变成了幻影，他们的营寨门前哪有什么敌人？
秦欢指挥的冲锋根本就是假的，在利用阳光晃眼的瞬间，他让夜莺释放出以士兵为原型的幻影法术，利用敌人分身的瞬间制造真假难辨的效果，真身则退了下来。
于是成功骗到了敌人的炸弹，还戏耍了一个够，可谓是赚到了不少东西。
“四队、五队，目标矿场，行动。”秦欢再下令，待命的另一部分人开始行动，攻击阿尔蒂多芬家族营寨左近的矿场。
“支援，但小心埋伏。”
阿尔蒂多芬族长也知道，那个矿场的人手不足，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入侵，连忙通过派人从侧面走出营寨，扑向了矿场进行救援。
结果，秦欢的这次冲击也是浅尝辄止，看到敌人的支援，他脸上露出高深的笑容，攻势再转：
“瞄准他们的粮仓，伊芙利特，来个大点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