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提刑官
这边秦欢目送几位姑奶奶终于动了起来，也算松了一口气，他这个队长的权威没有在初次行动时就被蔑视，总算还有点牌面。
对于做管理者，他还是很生疏的。虽然这些安排都是他琢磨出来为大家好的方法，但对方如果坚决拒绝，他还真不是特别想摆出领导威严，幸好大家都还是能讲通道理的，没把场面弄得难看尴尬……
好吧，如果大家不听话，尴尬的肯定是他，他可以一群美少女肯定会团结起来暗笑他……不，明笑！
摆平了领导职责，他自然也不能休息，降神项目组还有工作要负责，同时还有和其他项目组的协同申请顶进来，在金主爸爸还没有来的时间，都是他需要尽快处理。
罗德岛对外行动重要，但除了生存危机级别的行动，研发工作才是T0序列的优先级事件。
这里要补充一下罗德岛和莱茵生命在项目管理上的区别，因为体量和可支配资源的巨大差异，两家各自走出了自己的特色。
莱茵生命不说了，传统的学院式项目管理：研究者自由探索感兴趣的领域，任何感兴趣的课题都可以立项。
限制他们的是获得的投资，只要足够让更多人感兴趣的课题，才能获得国家基金、高校、大小公司的追加投资，或者是其他项目组的支持。而在获得经费之后，只在项目结束时会有对结果的审定和经费支出情况的核准，但这方面其实也非常宽松，只要不是将绝大部分中饱私囊，只要你能做出来结果，是不会限制你经费具体投入到什么研究上的，项目负责人相对自由，可以在知识的海洋向着感兴趣的方向随便浪。
这么做好处是研究者的热情高涨，哥伦比亚国力强盛，莱茵生命收入良好，还有活跃的高新科技公司，投资技术的热潮始终高涨，只要有本事的研究者都可以获得发挥的空间。
副作用呢，自然是经费浪费、热门项目的盲目立项、互相竞争，或者部分天才把时间和资源浪费在并不符合总体发展的方向上（比如赫默）。
因为制度和科研风气的限制，谁也不能强迫这样的研究者调转方向，只能在经费审批上给予一定引导，用事实让其搞不下去，但其要坚持搞事自己折腾，这是谁也无法限制的。
而不同于莱茵生命的雄厚资本，罗德岛完不起这种百花齐放、总有一朵两朵是我需要的自由风气，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校、研究者支撑去让有限的力量自由飞翔。
罗德岛的项目组从诞生到结束，全程都有控制中枢的参与，当然不是那些身具左膀右臂和德才兼备等技能的值班人员审批，而是一个叫做“火凤凰”的程序在背后掌控全局。
新加入公司的几个莱茵生命研究员们在一开始，会觉得这是扼杀创造力的该死程序。但很快，逐渐便对它又爱又恨。
经历过真香之旅的罗德岛资深研究员们笑而不语，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离开它我都不会做实验了.jpg。
火凤凰是罗德岛的科研项目管理程序，编写和运营维护者不详，但就是凯尔希想成立项目，也必须通过火凤凰审核，连写十份申请被驳回之后，被阿米娅悄悄录音了三百句，证明了“大猫粗口”的存在。
而立项之后，火凤凰也并不是给你一笔经费那么简单，整个罗德岛的项目都是按需分配，火凤凰几乎对于任何领域的研究都有极深的了解，能准确分配基本不会有太大出入的资源，不足再申请，如果富裕……大概是你哪步爆种一次就成功了吧。
火凤凰最厉害之处在单一项目上体现得不多，但如果把视角拉到整个罗德岛，以几百人的体量能追赶万人的莱茵生命不掉队，很大功劳就是火凤凰作为总的项目调配程序。
它的项目审核管理和后续跟踪，避免了竞争，内部信息完全共享，协调多项目组共通部分**协力，让研究员最大程度减少了重复的劳动，资源利用率最大，研发效率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有人分析过，火凤凰是一套高效到甚至简直超越了现有技术水平的计算程序，其在单一领域的水平不高，但横向视野的广阔却是人类难以理解，如果是靠人类想完成大概需要顶尖科学家团队彻夜开会研讨，才能做出与它效率比肩的决策。
但是所有要求研究参考火凤凰核心代码，甚至是相关模拟研究的申请，都被火凤凰驳回了，以至于不少人只能将它视为心中的“科研之神”，没事拜一拜，偶尔还真能人品爆发搞出意外的惊喜。
秦欢现在负责的降神项目是凯尔希帮忙申请下来的，后续他负责，自然也归于火凤凰的管理，虽然不会直接给他指点，但搭配的助手、项目组成员都恰到好处，实验物资的准备和补充也非常及时，虽然少了很多自由，但效率并不低，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细化的条件，一一处理类穷举法分析过的可能性，就能让研究平稳推进，遇到瓶颈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当然，火凤凰只是列出可能选项，它能做到的是比人脑想的更全面不易遗漏，但可不知道哪个会成功，真正的决策还是有研究员自己去做，天才依然会加速研究。
总的来说，莱茵生命的项目管理模式就像是市场经济，罗德岛则是要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计划经济，有一个足够高明的管理程序，确实体现出碾压级别的效率。
更准确的来说，整个罗德岛就是一个大项目组，研究着让世界变好这个大课题，所有人都在火凤凰大老板的带领下攻克子课题。
还有比较特色的部分秦欢也遇到过，降神项目中经常会有火凤凰分配的“交叉研究”，就是你项目中某个研究其他人也在做，你们可以一起努力，及时讨论，共享成果，在做传统式的课题论文制度下除非路走不通了，是很难出现的，毕竟这里有一个专利权的问题。
但有全程监控的火凤凰，就避免了这种可能，它会自动统计每个人的贡献，都有隐藏的价值，在今后申请项目时有所帮助。
而秦欢今天遇到的交叉研究，则是和继续攻坚语音控制源石波动的白面鸮撞了车，在模拟神格控制源石波动的理论上，火凤凰发现了共同部分，希望两个人能充分交流，然后共同将其完善，闭门造车、重复劳动是它绝不允许的事情。
看到这个提示，秦欢心里有点莫名的情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女孩好像在回避自己，这项目撞车会不会尴尬？
想必白面鸮那边也有看到，他就想等那边先联系自己。
结果他拖延了好半天，把手头的其他任务处理得差不多了，看着上面的倒计时，只能主动联系了那边。
他选择了通过内部聊天软件发消息：“交叉研究，你有看到吗？”
“十五分钟后有空。”这应该是没有太多抵住情绪的回复吧？
“那我去你那边？”
“好，你那边主机太慢了。”
秦欢松了一口气，还在吐槽，至少说明不是那么僵硬。
两个项目组在同一层，只陪了几个房间，毕竟成立时间相近，空的实验室位置也选择了一起，方便后勤人员进行布置，也方便各项目组有所交流。
卡着时间，秦欢到了白面鸮那边，还是提前设置好的指纹验证，没敲门就进来了。
这次有火凤凰监督，她没有被经费砸晕，实验室只是足够的电脑和够用的验证设备，连副手都没有。
在这种项目上，她一个人的天分和努力顶得上一百个研究员，智力方面的差异有的时候比体力更让人绝望。
不过白面鸮很显然“拖堂”，或者说是没离开工作状态，盯着屏幕，眼睛通红，头发和羽毛被一根笔胡乱在头顶裹成了一个可爱的丸子。
很显然她这是懒得去花时间打理外表的应付。
“你又熬夜了？”秦欢一看她明明很困，却又因为投入工作而兴奋，有时候眼睛都眯起来手指却在还在键盘上调整着算法参数，就知道她这是修仙到了一定境界。
“快搞完了……已经到时间了约定的时间吗？”她声音有点小，显然在避重就轻。
“准确来说，还有二十秒。”秦欢看了眼手机。
“那我没有迟到。”她声音有一点小雀跃，卡着第十九秒按下回车键，把一个导出的文件发给了秦欢。
“这是……现阶段你整理出来的咒语？”
“学名应该是非泛用性源石能量声控指令集，我整理了一些固定的组合可以达成非常简单的效果……叫咒语的话，倒也恰当。”
白面鸮眼睛一亮，算是接受了他随便给自己研究成果起外号的事，随即微微板起了不经意就放轻放柔的语气，装作口渴去喝水，再开口已经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我没有研究应用的方法，但你的话，应该有方法在战斗时用上这些东西，算是给你接下来的行动多一张底牌吧。”
放在别人手里可能都是不重要的戏法，但是放心黑的人手里，灵活快捷的组合出点效果，说不定就能坑死一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笑，咳了一声连忙控制住。
秦欢根本没注意她的古怪，简单的浏览过这个小小列表，确实有这些思路可以实践，比如可以尝试制造可以使用声纹控制源石能量的傀儡造物，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多了一些灵活的施法单位。
就算每个只能掌握一种，他那缺乏攻击力的造物也能多出些属性伤害。
这东西还真给别人不一定有用，给他确实是能丰富武器库的底牌。
不过相比这个，秦欢却是有些心疼白面鸮现在的状态：“你熬夜赶工的话，就是为了整理出来这份咒语列表给我？”
“只是灵感来了，就没注意时间。”她又低下了头，嘴角不禁轻轻扬起。
某人也不是蠢到家，“悄悄的付出”有被注意到，心情指数上升。
虽然只是数据，但这种特别整理出的中期结果，以之前那些基金会公司投资的经费来估算，如果要某人授权使用费的话，绝对能让他倾家荡产。
秦欢也明白这层关系，虽然白面鸮有否认，但他隐隐明白她的好意，诚恳道：“……不管怎么说，谢了。”
“谢什么，工作而已，早晚要做，又不是专为你。”
“那讨论我们的交叉课题吗？还是你要休息一下？”
“讨论吧，我没问题的。”
白面鸮打起精神，说到她研究的东西，终于是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忘掉。
火凤凰指出来的那部分关系到了之前塞雷娅使用的虚拟神格，她是超感兴趣却又搞不通的，有人能帮助自己必须是天大的好事。
尤其是和这家伙，说起正经事反而更自然。
……
……
在对战伊特林时，塞雷娅展现的虚拟神格状态，近乎无穷无尽的源石技艺是古代林克莱德人控制源石能量的最直接体现了，相比遗迹中发现的仪器和记载，这种体现在直观很多，自然也是白面鸮的分析重点之一。
在这方面，伊芙利特在古代英雄状态展现的超强战斗力都没有什么参考性，她专一火焰属性的强大是来自基因、天赋和战斗方式，和现代的战斗体系完全相同，只不过是层次问题，不在白面鸮现在的研究范畴之内。
虚拟神格控制源石能量时的作用方式，和古代文字驱动语音控制时的底层原理是同一套，只是调配的资源量、运算的复杂程度不在一个级数。
如果以用游戏里的法师做比较，白面鸮现在研究的就是零级戏法，分析背后的各类咒语组合原理。
而塞雷娅那则是上演了一出禁咒是怎么瞬发的，附加了各种极效化的施法技巧，所以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程序，根本就是零和一，白面鸮对古代文字，秦欢对虚拟神格的分析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剖析现象分析本质，发现两个项目可以互相借鉴参考。
在两个负责人还没意识到时，火凤凰已第一时间察觉，迅速做出了安排。
第215章 他的进步
事实也证明，火凤凰掌控全局的能力不负盛名，白面鸮和秦欢交流情报，发现不知不觉间彼此都掌握着拼图的不同碎片，如果独**索可能要很久很久加上一点运气，才有可能还原出自己需要的内容。
但现在两份碎片拼凑在一起，自然就排除掉了很多错误的思路，拥有更加广阔的视角，古代林克莱德人到底是如何使用源石能量，自然而然就有了更加确切的推测，对他们两个的项目进度都有极大帮助。
“所谓神，也不过就是高级工具人嘛。”秦欢看到白面鸮计算出的最大可能，表情是放松之余，又有一点庆幸。
“是高级工具人工智能。”白面鸮一如既往的严谨纠正。
但随即自己也笑了起来，对于那种存在，纠结人和人工智能的区别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失去了林克莱德人的束缚，留下来的这些家伙，最渴望的不就是拥有人类的自由吗？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前存在的些许尴尬，白面鸮努力隐藏的那些小小心思都被探索未知的兴奋给冲得消失不见了。
分享情报，畅享古代图景，从彼此那里获得新鲜的知识，交流见解推翻前人大拿的既定结论，这本来就是白面鸮视为乐趣的事情。
两个人最开始超越普通医患的关系，也是从交流冷僻的古代知识开始.
那个时候秦欢连遗迹的存在都不清楚，现在他却真的拿到了罗德岛这方掌握的遗迹信息，侃侃而谈那些应该被列为机密的知识。
白面鸮偷眼打量因为某个分歧陷入思考的少年，他想做的事情在一点点实现，他在自己的路上坚定的前行，现在想来，都已经跑到了自己前面。
自己这个前辈，还真是没有面子呐。
看来他坚持留在罗德岛，还真的是更有远见的那一个。
“那我们先按你的想法进行尝试吧。”白面鸮态度终于是软化了下来，悄悄忘掉了那些搜肠刮肚罗列出来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决定在接下来的研究上暂时以他为主。
秦欢略略惊喜：“那可好，我还在思考怎么说服你呢，那先假定如下条件……”
白面鸮顺从而温柔的笑了起来，配合着他。
在接下来的项目交叉推进中，是以秦欢的想法和思路为主。白面鸮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更喜欢做一个副手、做一个执行者，前提是做决策的人要让她足够信服。
此刻，有各方面都在强势上升期的秦欢，显然达到了白面鸮信服的标准，一言一行好像都发着某种光，悄然改变了两个人合作时的位置。
也幸好，幸运之神或者说是某种天赋直觉依然眷顾着秦欢，几个小时后，两个人共同调整构建出新的源石理论模型，经过大量的运算后发现，目前的信息确实暂时无法推翻这个思路。
白面鸮看着输出的结果，喜悦中还带有一点点不知足：“新演算的指令集，足已涵盖塞雷娅调用过的所有基础源石技艺……但这应该只是经验式，如何精准找到源石能量波动和源石技艺关系的公式，还有极大距离。”
秦欢被她这小模样都笑了：“你还想一口气吃着胖子？这个经验式就足够帮助很多以前只能穷举的研究了，对于降神项目更是帮助极大……不过确实也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需要先分头验证，才能继续推导了。”
“期待下一次合作。”
“那……还真说不准，虽然金主迟到了，但是行动没有取消，再讨论要等我回来后了。”
白面鸮这才失望地想起这茬儿，但面上却是不显：“演算你任务时间超过二十天，将跟不上我的进度，希望能尽快完成。”
“不急，有作业可抄是开心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