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白的天空
这不是一个选择。我确定这不是一个选择。我是太阳神教的圣女,也是王国的勇者,我不需要做选择,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地方。
但我这样做真的对了吗?
以前我选择凯伊的时候,真的选对了吗?是不是存在一种未来,我和刻尔一起努力,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将来呢?
唉——我肯定是选错了吧。我是知道刻尔对我们的感情不浅的,但我也真的没想到玛德琳和卡洛尔也和凯伊搞在了一起……
呃,我想到了。刻尔……
刻尔是不是因为对我们失望了,才和魔族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刻尔怀疑王国会对他不利,认为他可能会跟前代勇者一个结局,也是因为我们吗?卡洛尔从一年前开始就和凯伊交往,然后是玛德琳,最后是我……
刻尔变弱也是前几个月的事情,现在刻尔又和魔族有关系……
艾尔斯的人民是不应该背叛艾尔斯的……我们都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同样的,我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也认为刻尔会一直在等我呢?我一直在害怕刻尔会选择别人,但刻尔到最后都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难道我才是机会最大的那个人吗?
如果我和刻尔在一起了,他还会找魔族的女人吗?恐怕现在威斯瓦兹恐怕会是另一幅光景吧。
这样想的话……
我、我的错?
会是我的错吗?诶?我错了?我做错了什么?诶诶诶诶?这样说的话,我做了什么?在接受凯伊的那一天晚上,我到底做了什么?
天旋地转,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法莲尝到了美酒的味道。头晕乎乎的,在秋天的白天,法莲却仿佛看到了夏日的满天星空。
实际上我没有得到什么,却失去了很多。至今我没有得到凯伊娶我的承诺,却又失去了刻尔。
……再想深一层。我那时候想的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一个我喜欢的人,却又去选择一个满口胡言的人呢?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凯伊在骗人……我那时候还不算是错的很离谱吧?
错的、不是、很、离谱。
青蓝色的火焰在炙烤着法莲的内心,她只觉得站在刻尔面前的自己饱受煎熬。特鲁伊和刻尔的眼睛两双共计四只,都泛着绿光,紧盯着法莲的反应。客观而言,特鲁伊和刻尔只是普通地等待着法莲的回答,但由于心理压力,法莲却觉得他们两人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子,在刮着她的脸皮。
“我、我这就不用说了……我、我肯定会、会相信刻尔啊……”
对此,特鲁伊表示了怀疑:“真的吗?”
“特鲁伊,不能让法莲为难。”刻尔的手伸出栅栏,摸了下特鲁伊的头:“法莲,你做你的事情就可以。我现在的状况是完全无所谓,就算你帮我,也不会改变结果。”
刻尔说的没错。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是要离开威斯瓦兹的。还活着,他就带着特鲁伊离开,被王国处刑,他估计会被当做叛徒拉回王都处刑。两条道路,都不是法莲所愿意看到的。
法莲不知道刻尔的逃跑决定,对于法莲而言,刻尔这番话完全是悲观发言。
“刻尔……我真的相信你不是会背叛我们、背叛王国的人。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神永远站在诚实的人那边,你把真相告诉我,我会让教皇大人帮你求情的,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让你背负罪名死去。”
罪名,即是背叛王国,与魔族私通的罪名。
“呃,你真的要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太难说出口了……”
“为什么呢?”法莲问。
“因为听起来像个编造的故事一样。”刻尔拿剑的手伸到后脑勺,挠了下脑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你们两个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啦。说实话,告诉所有人都没事,主要还看听的人相不相信。”
作为听众的两人相互点点头,她们对刻尔即将的发言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
“嗯,刻尔大人,我听着呢。”
“你说吧。”
于是,分身的刻尔讲述起他本体曾经和克洛伊说过的过去。
关于与魔族作战的事情,关于塞勒斯的事情。
以及在前几天晚上,和克洛伊相遇的事情。
特鲁伊在一旁惊异于刻尔的冒险,相比较之下,法莲的脸色则显得有一些阴晴不定。
等刻尔说完,三人相互客套了两句,法莲就带着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从地牢里离开了。
临走前,法莲向刻尔告别,说了声“再见”,刻尔也会以同样的一句“再见”。
“刻尔大人,你觉得圣女大人有没有相信你的说辞呢?”
“我不知道。”
“因为你不相信圣女大人会相信你吗?”
“特鲁伊,和相信不相信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法莲是怎么想的,也确实看不到她内心在想什么。”刻尔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那慈爱的眼神像是大家族中的长辈在教导小辈:“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和我们两个不一样。”
“嗯。因为她是圣女大人嘛。”
“是啊。她是圣女大人。”
圣剑被收走,还在坐牢的勇者,一个没有爵位、没有财富的勇者。
无名的小兵,父母双亡的少女。
两人确实明白了自己与圣女、凯伊等人之间的差距。
刻尔是会相信法莲说的话,特鲁伊也不见得否认法莲的承诺,只不过他们无法想象法莲与他们站到一起的样子。
“那刻尔大人,我们该怎样离开这里呢?”
“这个牢房,使用了很多魔法,挺坚固的。”
刻尔用手摸了摸牢房的墙壁,能感受到魔力在其中循环流转,构成了一个加固牢房的魔法来困住里面的犯人。
“我想逃出来的话,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声音,被城堡里的人发现就糟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是逃跑最重要的条件。我会飞行,而且他们肯定会以追捕我为主,让你来找我会合不大现实。”
特鲁伊点点头,认同了刻尔的说法:“刻尔大人的飞行速度,我是跟不上的。”
“所以就由我来找你吧。这段时间你就去我的房间待着。我为了出门战斗方便,我特意挑选了一个距离城墙很近的房间,而且我的房间里还有个窗户直接能飞出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禁止你出战与魔军对敌。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我的房间里等我来找你。”
“嗯,明白。”
“如果有其他指挥官,来让你出战,就找法莲帮忙。我相信她不至于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是!”
“听话听话,可千万不要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哦。”
“不会的,我一向听从刻尔大人的指令。”
特鲁伊和刻尔对接下来的事情定下了相应的计划。
两名年轻人尚且不明白,计划永远追不上变化的脚步。
就连刻尔都想不到,特鲁伊会比刻尔更早地离开这里。
因为威斯瓦兹里来了不速之客,一名魔族女人与勇者的本体来到了这里。
同步记忆完成的刻尔,朝克洛伊点了点头。
“开始行动?这里是你的底盘你带路。”
“克洛伊,在那边降落,不容易被发现。”
刻尔作为一个经常偷偷溜出去的勇者,对威斯瓦兹哪里比较好空降和起飞的地点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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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主角参与的幕后 其二十三 求人求己
脚步轻浮到不行,法莲一步一踏空。她的身体在脚踏实地前进,她的灵魂却告诉她,脚下是悬空的万丈深渊。并非绝望的情感,而是无限接近绝望。是黑暗,是雪白,是漫无边际,是不知路标的黑色森林。
喝醉了的人,大概会有法莲这种感受。
难受到想吐。
主动想吐的这个说法可能不太对,法莲认为是肚子里的东西猛地向外面冲出去,从喉咙里。
法莲觉得有很多人在看着她。
很多很多。
一些不存在的人也站在法莲的周围,他们盯着法莲看,在交头接耳,在窃窃私语。
那里有着自己的贵族母亲,有暴发户父亲,还有身穿盛装的教皇。
有玛德琳,有卡洛尔。
有凯伊。
还有年轻的刻尔。
在法莲刚成为勇者的时候,他年仅十五岁,和法莲同年。
年轻的刻尔有着纯白色的魔力,破坏力比不上现在魔力变成红色的刻尔,但那股雪白的力量令法莲异常安心。那股白色的魔力和法莲的治愈魔力是一样颜色的,性质截然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却相似、相近。
同样给予人们带来救赎。
法莲用治愈的力量治疗着人们,刻尔以击败敌人的方式拯救着人们。
性质上不一样,本质上相同。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刻尔的魔力变成了红色,被同伴们怀疑,流落到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境遇呢?
对于刻尔讲述的事情,法莲不是不相信,而是太过于离奇了。
魔军现任的总指挥,是刻尔栽培起来的。在那天晚上,那个魔军的总指挥背叛了刻尔,组织了一支部队埋伏他,没想到的是,中途有一个陌生的魔族美少女加入战场,让刻尔意外活了下来。魔族少女送刻尔返回威斯瓦兹,不幸被其他人撞到。
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呀,刻尔。这种比故事还要故事的故事,即使我相信了,我又该怎么说服别人去相信呢?按照一般人的常识来说,没有人会去救一个陌生人吧。更不用说在魔族与艾尔斯发生战争的现在,一个魔族的女人怎么会救一名勇者。
法莲和分身的刻尔并不知道,那个“陌生的魔族女人”对刻尔“本人”并不陌生。
从地牢里上来的法莲,快步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仔细地思考这件事情。然而无论怎么思考,还是无法得出结论。时间在平白无故地流逝,被浪费的生命永远不会返还。
这种感觉,和以前在思考刻尔的事情时一样。
我那时候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呢。我在害怕刻尔会选择别人,抛下自己。我知道了虽然母亲并非发自真心嫁给暴发户父亲,但母亲衣食无忧。凯伊的人不怎么样,但他的出身和血统就已经证明了他的高贵。我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毫无价值可言……第一次选错了,我还要选第二次吗?
法莲纠结纠紧,和她第一次接受凯伊的那时候一样,她需要一个救星。圣女大人没有想明白,她从来就没有选择过什么。在刻尔目击她和凯伊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或许是被动地答应了凯伊,她本人从来没有选择过什么。
我、我还有教皇大人……玛德琳那个样子已经废掉了吧,指望她肯定是不行的了。卡洛尔……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吧。四年前,那个孩子还很害怕战争,连她杀掉的第一个兽人都是刻尔帮她绑起来的……普通人对侵略过来的魔军是恨到骨髓深处的吧,能像我这样正常听完刻尔说完那番话都很少的了。可怜的姑娘啊,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吧,喜欢的人竟然和敌人混在一起。先不说那个塞勒斯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在刻尔讲述起那个魔族女人的事情的时候,那不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那种态度,和凯伊黏着卡洛尔的态度一样。
外人是察觉不到的,以前刻尔在夸赞我和卡洛尔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种态度。啊啊啊——真的是太烦恼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啊。
啊啊。
太阳神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