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表世界 第419章

千古一帝！

北川幸之和一群阴阳师，聚在一起互相商讨了一番后，土御门元春这名安倍晴明的后裔冲城墙行了一个礼节，用汉语说道：“尊敬的始皇陛下，想不到您能从长久的沉眠中苏醒，鄙人代表天皇陛下和土御门家族，对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安倍晴明家的？你是日本人，没必要对朕行礼。”

“没有您派出的徐福，就没有日本的现在，如果是寻常时日，您坐镇这里我们会立刻退避，但这一次战争，关系到日本的国运，请始皇陛下饶恕我的冒犯。”

虽然斩断了龙脉但紫禁城，这里是中国的皇城也有龙气与皇气残留，而且这其中有多少宝物多少法器？关系到日本未来的全面侵华战争，别说是始皇，就是日本的天皇亲自驾临阻止，为了大日本的天命，这些军人和阴阳师也不会听。

“始皇陛下，您先前奏的曲子，鄙人是否有幸得知其高雅之名？”

琰罗：“沧海一声笑与天龙八音。”

“沧海一声笑。”

“天龙八音。”

土御门元春的口中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名字，良久叹道：“不愧为始皇帝，即便未闻其音，也能体会到名字中蕴含的气量与高洁，我们日本神道也有祭祀之曲，愿与陛下一听。”

“好，来吧。”

音攻是一种战斗手段，日本作为千百年来极崇尚音乐的国度，不可能没有相关乐曲，琰罗有诸葛武侯的天魔琴在手，又有和氏璧提供的灵气催动，加上收罗自现代的天籁琴音，演化五行元气与元素八相的曲子，再加秦始皇分身在西安数个月闲暇之余，新练出的两首古曲，会怕什么？

“诸位，日本国运在此一举！”

落后的清朝并不在日本人的心上，但这个国家蕴含的潜力从来就不能小看，在亡国灭种之刻四万万人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现在的中国万马齐喑如果有人能统一这股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秦始皇无疑就有这样的威望。

始皇复活，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刻，为了日本，必须抹杀这一种可能。

“我来。”

这些阴阳师并没见到“秦始皇”出手，第一个出战的人等于是在试探对方的实力，最大的可能是成为炮灰，但为了日本大义献身是每个人的夙愿，第一个站出的是草壁家族的人。

“就拜托草壁君了。”

草壁家族从明治时期开始发迹的阴阳师一族，体内隐藏有鬼的血统，可以用自己的血发动草壁一族独特的术，必要时甚至能将鬼的潜能激发！在历史上这个家族出现过一名极其强大的女阴阳师：草壁操，从而屹立于日本顶级阴阳师家族之群。

“始皇陛下。”

阴阳师草壁月对琰罗深深的鞠躬：“您派出徐福，启迪了日本的古文化开启，我这里有一首奉神御詠歌，献给陛下。”

奉神御詠歌，歌颂神明诞生的一首祭歌，草壁家族与其他阴阳师家族不同，除了传统的神道，还和明治维新一样吸收西洋长处，无论魔法还是圣力都会去修行，从而也得到“外道之中的外道”这让其他家族鄙视的称呼。

草壁家族的行事如此，这奉神御詠歌同样如此，作为草壁家族歌颂神灵祭祀的神歌，其中居然包含蒙古萨满教吟诵法术特有的咒音：呼麦，而歌词，更是赞颂天主基督。

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大逆不道”。

但这首歌，等于同时调动了神道教、天主教、萨满教的力量，作为祭祀神曲自然极端强大。

“呼……”

草壁月和另两名家族阴阳师站在一起，其中一人开始闭气用腔体内的气冲击声带，发出粗沉的音调，这是开始念咒了（呼麦），另一人伴奏弹起三味线，声调诡异阴森，城楼上的黄飞鸿、霍元甲两人都是心灵敏感的武者，立刻感觉到传来的乐音中包含的深沉怨念。

这时草壁月歌唱道：“咿~呀~妈~耶~啊~嘻~哈……”

其实他所唱的歌词是“谨怀敬畏，向您祷告，我等在天上的主，请以光耀之姿纡尊降临，荣哉，以三种印记对您礼拜，一、二、三，仪式若成，天理呈现，我等不因先祖之罪受罚，待主现世之时，将被召入乐园”，但这名外道阴阳师是用神道教特有的“鬼音”唱响，仿佛在歌颂恶鬼邪神。

草壁家族本来就拥有鬼的血脉，在歌声中浓雾四起，天地一片苍茫，在一缕缕阴森的幽鬼气流飘荡中，草壁月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得双目猩红宛如饿鬼，张开口在不断的嘶吼着，一股股充满怨力的音波向城楼滚滚荡荡，正在扫地的李书文被怨力一冲，哪怕他修行到武者最高境界，又是火焰气魄对阴气最为克制，也感觉到浑身发冷，犹如普通人身处坟山荒岭之中。

“唱什么死人音，这么难听！”

琰罗右手按住天魔琴，左手一把拉住五根琴弦，按照羽、徵、角、商、宫沧海一声笑的五音逆转，金木水火土一起轰出！

“砰！”

奉神御詠歌的怨力鬼音被元气轰破，震荡的音波巨浪倒转将草壁月三人都笼罩在其中，歌声戛然而止，两名呼麦吟唱和弹三味线伴奏的阴阳师好像木桩般一声不吭的倒下，草壁月身体微微震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口中说道：“好曲子，虽然仅仅是五个音节，但逆转的五音居然能操纵天地五行，不愧是天朝上国，不愧是始皇。”

“啪嗒、啪嗒……”

一阵皮肉掉落的声音响起，先前的怨力音波被炸回来，灌注在体内，压抑不住彻底爆开的鬼气将这名外道阴阳师躯体撑开，在灰黑色的浓雾中整个人四分五裂掉在地上，变成了尸块。

其他阴阳师都默默看着这一幕，北川幸之连忙派士兵将草壁月的尸块收入袋子中。

“土御门君，这一次让我来。”

又一名阴阳师走出，和先前的草壁外道阴阳师不同，这一次是贺茂家，在日本阴阳师历史上最尊贵的家族，见状土御门连忙行礼：“拜托贺茂大人了。”

贺茂忠代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两鬓斑白，眼眶深陷，他走到城楼前方拍打了一下衣襟，跪在地上恭敬的叩头，然后站起。

琰罗：“你为什么跪我？”

“我的祖先贺茂役小角，曾经受到弘法大师遗泽，弘法大师得发般若经与大唐，我等受天朝上国馈赠，方有今日，故见到中华始祖行此礼节。”老头用汉语说完，走回了日本军的队列，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家族人员中选出四人，一人持尺八，一人持太古，一人持三味线。

居然还有一名白衣红裙手持御币的巫女。

贺茂忠代取出了十块玉石，有类似阴阳勾玉般的弯月状也有块状，在地上似乎布置出了一个阵势。

“始皇陛下，我献给您的这首歌曲，名为‘镇命歌’，是在祭奠死者的仪式上歌唱，其中蕴含我大和远古诸神之音：‘布瑠の言’，能引动沖津镜、边津镜、八握剑、生玉、死返玉、足玉、道返玉、蛇比礼、蜂比礼、品物之比礼，十大神宝之力！非神灵无法承受，您是2千多年前的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为了大日本的未来。”

贺茂忠代的目光变得凛然：“我就以这首镇命歌，送始皇陛下，回冥府归途！”

第六百七十六章：阎王催命

尺八的吹奏，三味线的琴声，太鼓的伴奏，作为贺茂族长的忠代，并没有弹奏乐器也没有唱歌，而是开始舞动。

他跳的是“泰山府君祭”，这是日本阴阳师流传的祭舞之一，安倍晴明就曾以此舞对抗道摩法师，在表世界的电影“阴阳师”中，狂言师野村万斋就跳过此舞。

泰山之神在道教中具有崇高地位，统治鬼神。

《云笈七签》记载：“泰山君领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帅也，血祀庙是所宗者也”。

唐代时，泰山府君由安倍仲麻吕传入并奉为安倍家主神，见贺茂忠代跳起了“泰山府君祭”，土御门元春的脸色剧变，对方居然得到了安倍家最高秘术？不过想来安倍改名时一些嫡系流落，以贺茂家的地位肯定会想办法招揽，得到祭舞也没什么奇怪。

“泰山府君祭”最大的特点，就是施法须以“一命换一命”，必须献出生命才能跳出完整祭舞以泰山神之力运转生死阴阳，配合“镇命歌”，足以镇龙气、国运护体的一国帝王之魂！

“贺茂君，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土御门元春明白，祭舞跳完秦始皇肯定会回归冥界，但贺茂忠代也会死。

乐音一起琰罗就感觉到了一股死寂，空灵之意，这镇命歌的立意显然十分不凡，他立刻开始弹奏天龙八音对抗，粘杀夺摄牵拉旋锤，八重指法奏响琴音，铮铮作响的金铁之音，如金戈铁马刀枪齐鸣，将镇命歌乐音冲的一淡。

从琴弦上爆开的一圈圈光影波纹之中，光暗水火风雷冰土，元素激荡，化为一股股洪流先前将俄国上百狼人全部扫灭，但这一次好像一道长河冲向日本军一方时却被一股莫名力量所阻，那是镇压之力，在阴阳师们周围仿佛出现了一处领域，一处漆黑黯淡的空间。

贺茂家侍奉神灵的“巫女”唱起了祭歌：

“摇曳着金色的波浪

在时空中仿徨不去的人

在那漫长旅途的尽头

于月辉下回还

……

远方响起镇魂之音

如今也陷入沉眠

残月再将圆满

重演着再会与别离……”

祭奠死者的歌声之中，贺茂忠代舞动的身体上，散溢出粒子和波纹般的金色流光溢彩，照亮了黑暗空间，一片漆黑中伴奏的阴阳师与巫女身形都已隐去，只有无数金色光芒流动，光点聚成一只只蝴蝶。

听着巫女仿佛来自天际的空灵歌声，听着这静谧引动人心的曲调，连进入北京后烧杀抢掠的七国联军士兵们心中都涌起安宁，似乎灵魂沉入了黑暗中，这黑暗并不冷漠，而是温柔，要永远沉睡在黑暗内就此睡去，这时跳舞的贺茂忠代摇动一串铃铛。

正是神道法器“镇魂铃”。

伴随铃声巫女的歌声变得更缥缈，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声音。

“斋歌斋辞，御代与泉，祝祭于舞，神飨不卒，祝词萦绕，眠于冬日，鸣以神玉，祝以神宝”

这正是日本神道教流传下来“布瑠の言”，相传是神灵的歌曲，伴随着乐声贺茂忠代先前布置在地上的十枚玉石，一个个同样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表面荡漾出一股股神圣的波纹涟漪。

城楼上，琰罗双手颤抖渐渐曲不成调。

先前在镇命歌响起时，他的天龙八音就受到影响，天龙八音是杀伐之音，但镇命歌中祭祀死者蕴含的镇压之力，镇住了八音变幻，而现在神灵之音一出天龙八音几乎崩溃，要知道由泰山府君祭伴舞的歌曲，正是对他一人而来，力量绝大部分都汇聚在身上。

灵力运转晦涩音调几乎无以为继。

而且在这音乐之中，居然感觉到一股渴望。

对“安息、沉眠”的渴望。

这是一种情感！

远处在西安城地下陵墓的琰罗本体，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镇命歌的“布瑠の言”居然让他泛起了情感，虽然仅仅是一种渴望死亡的情感，在情感中他的意识在变得淡漠，沉寂。

城楼上，秦始皇·琰罗拨动琴弦的手指上，突然破开了一个口子，从其中流淌出一缕水银，这是被琴弦割裂。他的心乱了，无法在继续杀伐之音，在这神灵的音乐中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象，一切景物全部隐去只剩如水的暗色，黑暗中金色的光点蝴蝶翩翩飞舞。

在他身后的黄飞鸿、霍元甲，已经抛开手中的扇子，用手拼命握住耳朵，两人都是武者本能的感觉到不对，爆发气魄想要对抗，但在镇命歌中能量运转被镇压，他们身上肉眼无法看见的灵魂虚影在脱出，就要化入黑暗。

这两人，仅仅是被少许蕴含灵力的歌声波及而已。

“贺茂忠代大人，日本会铭记你的奉献。”土御门元春默默的在心中说道。

那舞动的阴阳师老者身形已经彻底变得虚幻，仿佛成了影子，随时都会消散成虚无。

“不行。”

“这样下去我会消失。”琰罗的意识大半都在这具分身内，努力让自己不在镇命镇魂的乐音中迷失，但他支撑不住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巫女的歌声在继续：

“缘结如锦，年华喧嚣，神玉清脆，铮铮铃铃，命途多舛，终至此时，静寂之地，入汝眼帘……”

“不！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狗带，有什么可以帮助我。”

琰罗的眼前已经无法视物，耳边除了镇命镇魂的布瑠の言再也听不到其他，他无法感应到破军外丹的所在，无法感觉到黄飞鸿、霍元甲和李书文，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但是他的双手还抱着一样东西。

那是琴！

他看不见琴弦，凭着感觉用手拨动。

“铮。”

琴弦一响如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