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偶像安赛尔 第261章

安赛尔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叹息，但他又有些欣喜，愧疚感和喜悦交织出的感情让他选择了沉默，他确实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亚诺.达恩斯，也是乌萨斯历史上第一个内卫，初代内卫队长。

“在新地方总需要新名字，但是对您来说我永远都只会是亚诺吧，不管过了多久，我仍旧是您眼中那个不成器却总是不喜欢说话的孩子。”

“但是当初那个让我操心他将来会不会孤独终老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来到了新的土地，有了新的名字，他作为一名骑士征战四方，留下了让后世传颂的功绩，被尊称为圣骑士。”

安赛尔迈出的步子踩在了空中，他一步又一步的走上前去，那位白衣刺客似乎打算阻止他的靠前，但被但丁拦住了，安赛尔并没有任何的杀气，他的眼神也很平静。

最后一步落下，安赛尔借着月光凝视着亚诺的身躯，最后对上了他的双眼。

“你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活下来吗？”

亚诺点了点头，他的根须从泥土中冒了出来，头顶上方的巨大红色花苞似乎临近开放的时候了，要是被人看见的话肯定会当场吓晕过去吧，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类，只是有一颗脑袋长在花的枝干上，勉强能看见下面还有些人类的身躯痕迹。

“您说过，人类的伟大在于不断学习并且总结经验传给下一代，但有些事情我不希望留给后人去做。”

亚诺的笑容很温和，他的面容正从年迈的老者逐渐变得年轻，变得越来越贴近安赛尔记忆当中的样子，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看上去不过接近二十岁的少年，黑色的碎发和库兰塔的耳朵，他打算从这朵巨型郁金香的枝干中挣脱出来，但数百年的融合让他实在办不到这点。

“抱歉老师，我很长时间没有和它分离过了，暂时出不来。”

“它和你一起来到了这里吗？”

安赛尔看着这朵巨型的郁金香，思绪止不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还不是乌萨斯的银月亲王，乌萨斯也并不存在，所有人都笼罩在骏鹰和邪魔的恐惧之中。

“因为它也想见到您吧，毕竟它是您亲手在乌萨斯的雪原培养的。”

亚诺长叹一声，他感觉舒服了不少，长久的等待都有了回报，一直以来等待的人已经到来，面前的他并不是转生者也没有夺取掉谁的身体，而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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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并非是乌萨斯的本土人士，他的家族来自乌萨斯聚落之外的地方，乌萨斯的冬天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熬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很想躲在屋子的暖炉边哪都不去，但不去打猎的话是会挨饿的，总不能一直都让人家照顾自己。

但今年不太一样了。

“亚诺，要去打猎吗？”

熟悉且温柔的声音让亚诺停住了脚步，对着缓步走来的安赛尔点了点头，他虽然不适应这片冰原的寒冷气候，但种族天赋让他善于奔跑，只要跑起来就不会太冷，打到猎物尽快回来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老师有什么事吗？作业的话我已经交给卡琳娜姐姐了。”

“都说了别把你的作业给她抄......算了，我只是有东西给你。”

安赛尔走到亚诺的跟前，把手上那件厚实的白色皮毛大衣给他披在身上，这是他前些天带人打猎的时候杀死的那头白熊身上的皮毛，当时大家还为安赛尔总算愿意拿走一件战利品而高兴，原来是为了这个。

“老师，您这是......”

“卡西米尔气候宜人，你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这片冰天雪地的温度，在此之前就穿着这个吧，保暖而且适合伪装，寻常野兽的爪子和一般的箭都刺不穿。”

亚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安赛尔在他开口的同时把一块饼干也给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话，这些饼干也是他自己做的，可以说是大家最喜欢的点心，卡琳娜除去安赛尔的摸摸头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奖励。

“还记得之前你交给我的花种吗？已经发芽了，我这些天时常带它去晒太阳，或许来年你可以见到它开花。”

“真的吗？谢谢老师！”

亚诺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了起来，他一直都想看看故乡的花朵在异国他乡能开出怎样的美丽景色，而这也是他已故的双亲临终的遗愿。

当时的亚诺很开心，那天他一口气打到了十头野猪，甚至还有一头野猪王，成为那一届也是最后一届的乌鲁巴斯，在古乌萨斯语中这是荣誉猎人的意思，但第二年就发生了那件事，聚落的冰雪被大火融化，黑色的毒气夺走了大家的生命，卡琳娜向安赛尔祈求力量，而他祈求智慧，他把那朵花的一切都放在了脑后。

但事实上亚诺并不喜欢卡琳娜，哪怕他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当他知晓卡琳娜战无不胜的力量来自于何处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愤怒，所以他在乌萨斯建立起来之后选择了跟随安赛尔去了流放他的荒原，在安赛尔离开之后选择了回到卡西米尔，直到现在。

“直到后来，我想只要我活得足够久，我们还能再会。”

亚诺笑着，但安赛尔笑不出来，亚诺已经变成了半人半植物的的存在，他身上的气息让安赛尔本能的感觉到了厌恶，但他还是轻轻抱住了自己过去最聪明的学生，一如既往揉了揉他的碎发。

“亚诺，你真的很棒。”

他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在那之后经历了怎样的人生，但白金小姐曾向他提起过历史的一角，难怪郁金香骑士要再次前往那片冰原去征讨邪魔，他只是一直都记得安赛尔的教诲。

“那当然，我可是老师的学生啊。”

第456章 老师和学生

白金皱着眉，凯尔希和华法琳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至于玛恩纳？他永远都是都是那副加班加到吐的表情，看得白金小姐都忍不住同情他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安赛尔。

“联络不上......”

白金小姐收起了自己的通讯器，周围无胄盟的人手虽然都是青金大位的手下，多半来监视白金小姐，但白金对他们仍旧有很高的命令权，不可能不回她消息的。

“他会去什么地方呢？”

华法琳的手指轻轻缠绕着安赛尔的头发，其实她和凯尔希都很清楚安赛尔已经离开了脚下这座庞大的城市，但是半分钟前她们都还能感觉到他在阳台这边，茶水尚且温热，人却不见了踪影。

凯尔希隐晦的看了一眼玛恩纳，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漠却又充满了社畜悲哀的表情，就连凯尔希都看不出他的想法，眼神里的焦急也不是伪装，但他为什么会焦急？玛恩纳不可能不知道安赛尔的实力，那么他的焦急会来自于什么地方呢？

情报太少不足以分析出更多，凯尔希只是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把安赛尔失踪的事情报告给了商业联合，她现在姑且算是商业联合请来的医生，奥布莱恩并不知道凯尔希在罗德岛任职，还以为她依旧是当年那个四处奔波的旅人，她就干脆做了这个双面间谍，商业联合会给的好处还挺多，留下来等过年的时候给安赛尔娘家那边和阿米娅他们包个红包也好。

正巧白金小姐也把这事情上报给了董事会，但是她的速度比凯尔希慢了一分钟，因为她在思考这件事可能引起的连锁效应，如果安赛尔不能趁早回来，那么她和凯尔希就会被推出去做背锅的，雷姆必拓的先遣队还在城外候着呢，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差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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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向安赛尔讲述了他的后半生，当年安赛尔离去的时候他已经是一百来岁的人了，但是容貌和身体更像是三十多岁的巅峰期，但他对乌萨斯最后的一丝牵挂也已经消失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乌萨斯继续待下去的，畏惧安赛尔的人在发现他消失后势必会找到亚诺，于是他回到了卡西米尔。

“那个时候我刚好救下了被反叛军围追堵截身负重伤的皮斯特王，他看我随身带着那盆郁金香，就给我封了郁金香骑士的称号。”

那是一段颇为波澜壮阔的历史，虽然亚诺的力量一直都不如卡琳娜，但这不代表他的实力差，他只是一直都在军师的位置上坐着辅佐卡琳娜罢了，真要是打起来他当年的实力比安赛尔所知的博卓卡替斯还要更强，他是天生的战士，也是军事指挥的奇才，卡西米尔在他的征伐下归于一统，皮斯特王和他称兄道弟，所有骑士以他为榜样，卡西米尔的诗人和剧作家纷纷传唱他的史诗。

“那个时候，我带着一队人马杀入了寒冰雪原，在永霜冻土的裂谷中和祂**半个月，最后......把您的苹果抢了回来。”

根须轻轻攀附上枝干，指着那原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金色的光芒从古老的枝干中透出来，这朵足有十来米高的郁金香早已经被扭曲异化成了和邪魔一般的物质，但亚诺却还能保持着自我，这和他所持有的苹果有着很大的关系，也是兄弟会力量的来源。

“我知道，那东西确实不应该留在那边，如果被它们学会怎么样使用的话会很麻烦。”

说是苹果，但那只是一个金色的金属球体，但千年前的乌萨斯人除去亚诺之外没人能理解这玩意儿的技术含量，这是一个空间跳跃装置，但最重要的还是内在储存的关于前世纪的科学技术，它原本也不属于安赛尔，骏鹰只会笨拙的使用它，完全不能像安赛尔这样自由来回各地，甚至进行大规模的军团跃迁。

但是反过来，这个苹果也可以作为一把锁，它锁住了永霜冻土最大的噩梦，将祂牢牢囚困在冰霜裂谷的最深处，亚诺既然能拿回它就证明他已经讨伐了那东西。

“毕竟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祂的力量早就大不如前了。”

亚诺笑得很轻松，但安赛尔知道那场战斗并不轻松，哪怕是被一度削弱那也是冰原的梦魇，让泰拉极北大半土地永久冰封的根源，他所带去的全都是宣誓跟随自己的骑士，三千铁骑绕过乌萨斯的边境，直入冰天雪地中，最后回来的寥寥无几。

“在我回来之后，皮斯特王没有问我去了什么地方，他的王位从此安稳了，我手下的骑士分作机械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以及除去皮斯特王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根底的兄弟会。”

“这几百年你都待在这里吗？”

亚诺点点头，植物化的身躯不可能随意行动，所以他已经快千年没出去过了。

“我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的同时也不断培养兄弟会的下一代，这些孩子都是很好的人才。”

“看得出来，他们很优秀，你也变成一个很优秀的老师了。”

安赛尔看着他，师徒对视一眼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安赛尔笑得还算收敛，亚诺更是开心的连眼泪花都流出来了。

“是啊，我一直憧憬着您，不断希望向您靠近，我一直觉得教师或许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职业了，尤其是当我看到我的学生成长起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当年老师的心情是怎样的。”

“所以你才希望来见证吗？”

亚诺点点头，他的根须指着自己头顶的巨大花苞，他已经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邪魔的一部分，他的执念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苹果”的能量也即将枯竭，一旦这朵郁金香盛开的花，半个卡西米尔都会变成死亡之地，被永久拖入祂们的维度当中。

“我本来就应该死了的，但是我的执念和这份诅咒让我没办法死去，我将自己和它融为一体，用这种方式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如果是老师的话应该能确保它不会开放吧。”

这是诅咒，是它临死之时的哀嚎和不甘，安赛尔当然可以拔除它，但代价就如亚诺所说是他的命。

“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见到您最后一面的愿望也已经实现，可以安心离去了。”

安赛尔的破坏力是毋庸置疑的，亚诺深知他的强大，当初乌萨斯的北征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安赛尔在干架，剩下的人都只是负责清理杂兵和战场罢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离我而去啊。”

亚诺的情况已经无可挽回了，如果是最开始的一百年内安赛尔都能把他分离出来，但现在他的灵魂都已经被同化，也可以理解成是有着亚诺记忆的邪魔。

“学生早晚都会毕业的，安赛尔老师。”

蠕动的根须刺穿长枪都无法划破的干枯枝干，亚诺把自己心口的“苹果”掏了出来，这具身体让他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厌恶，没有任何的痛楚却又能高速再生，每晚都会听到诱导他堕入深渊的低语，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安赛尔身边听他口述那些古老故事，描绘美好未来的孩子了。

“现在，或许就是那天那个毕业典礼继续的时候了。”

第457章 红松的不速之客

“索娜，你还是打算去招揽那位远牙骑士吗？”

格蕾纳蒂把自己刚擦拭好的长枪放在了架子上，休息室里就没必要一直穿着那身装甲，因为在同伴面前是不需要防备的。

“是啊，我今天去看了她的比赛呢，我觉得要是能让她也加入我们的话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小灰你不这么想吗？”

索娜看着格蕾纳蒂，她的脸上永远都带着那副轻松的笑脸，格蕾纳蒂有时候都会产生这种错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索娜慌乱起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随你吧，你是红松的团长，我听你的。”

格蕾纳蒂并不打算反驳索娜的想法，红松虽然是在她们两人合作之后一手建立起来的，但大家都默认了索娜是整个团队的核心，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能力和决策，况且远牙骑士也是感染者，而且是光明正大承认自己身份的那种。

“那行，回头你和其他人......谁在那里？！”

索娜从自己的腿上抽出一把飞刀丢向开着的窗户，格蕾纳蒂趁机拿起自己的铳枪对着那边时刻准备开火，居然有人能瞒过索娜的感知靠近她们，而且还是这么近？难道是无胄盟的大位出手了？

速射的飞刀被苍白的手指随意夹住，歌蕾蒂娅的眼神中有些许小小的惊讶，她确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发现，蒂娜应该是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脚步才对，那么刚才她是发现了自己的视线？

“不错的直觉，你们确实有资格让他选择相信。”

歌蕾蒂娅从月光的遮掩下走了出来，格蕾纳蒂和索娜的眉头都紧皱着，她们还不至于把下午刚见过的歌蕾蒂娅忘在脑后，但是雷姆必拓的先遣队队长来这里做什么？

“请问这位女士来我们红松骑士团做什么呢？”

索娜的脸上并无慌乱，虽然歌蕾蒂娅让她的大脑不断预警，但并没有切实的杀意传来，也就是说歌蕾蒂娅并不打算对她们动手，况且她一个雷姆必拓的要员也不会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滋事。

“来杀你们，你信吗？”

歌蕾蒂娅轻轻用力，指尖的飞刀在一声清脆的崩碎声中断成了两截，她随意的把那截断刃在手心捏成一团看不出原样的铁皮，可以轻易切开兽皮的刀刃甚至没能划破她的皮肤，这种可怕的防御力看得两人暗自心惊。

“如果真的是那样您也不需要和我们说这些了，那一位是不可能允许这种行为的，我们之间没有明确的利益冲突。”

索娜可不觉得只是刚才的短暂会面就足够让安赛尔派人来杀自己，更别说他们聊得还很开心，如果不是在这边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事情索娜指不定都会去雷姆必拓看看那边是不是如安赛尔所说的那么好。

“你说的很对，所以这完全是我的个人意志，就算回去不可避免的会被训斥一顿。”

歌蕾蒂娅面无表情的说着假话，她其实还挺担心被安赛尔讨厌的，有了难缠的感情之后就是这点特别麻烦，很多事情她都会选择迁就安赛尔的选择，在意他的感受和他对自己的看法，如果被故乡的同胞知道歌蕾蒂娅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估计会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那么......也就要打一场？”

索娜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放在不远处的剑，注意力还是放在歌蕾蒂娅的身上，这算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就要打一架，但她之前说安赛尔选择了相信自己等人是什么意思？雷姆必拓难道也有所预谋吗？

“不需要，我们的实力不在一个等级，所以你们只需要接下我的一击就好，去拿起你的剑。”

歌蕾蒂娅指着那边的长剑，灰毫的铳枪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威胁，她虽然没有像斯卡蒂和幽灵鲨那样饮用太多安赛尔的血液，但却是三人组里最早掌握了这份力量的人，一把月光编织的长剑被她抽出。

“不用自己熟悉的武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