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因为在有珠看来就是这样没错，没在意没在意。”
佛系的罗真大猪蹄子先生淡然的笑着，完全没当回事。
之后一行人又是找到了四处忙碌的杰罗尼莫，这是海伦娜和这个反抗军领袖的初次见面。
因为他要负责管理这个反抗军的所有事务，所以一整天都在村庄里四处忙碌的脱不开身。
安排控制下来的合众国士兵们都还好说，毕竟彼此都是人类，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其他的小问题都很好解决。特别这些人对帮他们解毒的南丁格尔都有十足的崇敬心，安全问题基本是不用考虑的。
只是那些纯自动的机械化士兵就比较麻烦了。
杰罗尼莫虽然对枪械的使用很熟练，但对科学就不太懂了，这里也没有能够拆解这些机械化士兵的人，所以只能把它们堆放在仓库里派人看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意外。
“啊，那么我就先把它们关机吧。”
“帮大忙了。”
杰罗尼莫接受了海伦娜的协助，将这些机械化士兵交给她来管了。
到此为止，海伦娜虽然不能说融入了这个反抗军组织，但最起码也能保持友好的状态。虽然彼此的立场还是比较微妙，但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事情。
“从我的立场，还是希望你们能一起加入合众国呢……而且我还收到了伟大之魂的启示，说这里还有着圣雄的存在所以才来的，可完全没看到呢……”
“伟大之魂？圣雄？那是啥？”
“哼哼哼，知识量的储备还不够哦，Mr.罗真。”
说到这个话题海伦娜就非常来劲了，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水嫩的手臂插着腰，一脸了不起的样子哼哧哼哧的抬起下巴说道：““圣雄”就是人类的先导者，是到达了凡人不可及的上等境界，成为了高等存在的人们哦！而他们统合起来就构成了“伟大之魂”，脱离了人类限制的他们成为了更高次元的存在了。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们不是人了哦。只是就像人类无法让动物百分之百理解自己的意思一样，知性的不同让人类无法理解他们所认知的情报。即便如此，圣雄和伟大之魂们也都在守望着人类，是非常温柔的人们。总有一天，所有的人类们都会到达圣雄的境界，这就是我的愿望——不对，是理想哦。”
“哼嗯……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根源】一样啊。”
“用你们魔术师的话来说也许就是这样吧。不过魔术师们只确信根源是客观存在的，却不承认根源存在人性，我讨厌这样！我可是真的听到过伟大之魂的声音的，那是个温柔又伟大的存在，绝对是这样的！”
海伦娜哼哼的挺起完全没什么内容的胸膛，撇着三角嘴一脸认真的说着，在可爱之中又能体现她特有的认真。
没有人能够否定她这眼睛闪闪发光的热情吧。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罗真也觉得她那自我解释比魔术界的认知要更正确。因此罗真也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的确，海伦娜小姐你真是天才啊。能这么坚定的指出魔术界认定了几千年的错误，不愧是被时钟塔当做眼中钉的女人。”
“对吧对吧！？罗真你也觉得圣雄和伟大之魂是存在的对吧！？你真是个好人啊——！”
海伦娜露出了一脸灿烂可爱的笑容，令目睹之人无不如沐春风，让罗真先生有种见到了自家好女儿的感觉，浑身都软了。
不管她那有些自我中心的解释（设定）到底是不是真相，但海伦娜是个天才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并非魔术师家系的出身，纯粹是一个普通贵族小姐的她能够通过灵感自我摸索到魔术之路，还开创出了独有的神智学，终其一生都抵抗着魔术界对她的非议和抵触，这样的她在某种程度上又能说是个天生的魔术师。
曾经最早开始追求根源的魔术师们，也都是和她一样一心热情的扑在自己的求道之路上的吧。
但是可笑的是，那群魔术师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本末倒置，从单纯的求道者变成了追求利益和权力的集团，甚至不允许意见相左的人存在，真是完美展现了人类的通病。
——不过那些麻烦的事情和现在的海伦娜都无关。她始终是个自由的人，不管过去还是未来都是。
而就是因为对自己心中的‘圣雄’和‘伟大之魂’的追求，所以海伦娜生前长期居住在印度，被那个堪称世界最悠久的魔术基盘之一的土地吸引了，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印度厨。
所以虽然放到了最后，在夜已深了、忙碌的反抗军居民们也都分批开始休息后，罗真带她又回到了南丁格尔的野战医院里。
“其实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印度英灵，你见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不对，应该是会很伤心吧。”
“……诶？”
海伦娜不解的眨着大眼睛，亦步亦趋的跟在罗真身后。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真带着海伦娜和梅尔到达的是野战医院里最深的一间病房。
不大的房间中只有中央放着一张病床，但地上却堆砌着像是十几个重伤病患用过似的染血纱布，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已经按规矩做过消毒的罗真理所当然似的开始帮忙清理，而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的海伦娜也都惊了，脸上的血色逐渐消退：“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见到的这样，这是‘治疗’。每天晚上南丁格尔都会这样给他治疗，否则他都活不下去的。”
罗真看也不看床上凄惨的画面，把这当做日常工作似的冷漠说道。
躺在床上的红发少年的身上有这一个恐怖的缺口。就像是被什么巨兽从侧身狠狠咬掉了一口一样，从那可怖的伤口中甚至能看到缺失了大半的心脏。
心脏为了将血液供给到全身而跳动，但因为缺失了大半，每次的鼓动都会迸出大量的血液，只有少量的能够传达到完整的血管中。
而为了供给更多的血液，心脏就要加快跳动，然后又会迸发出其中大部分。这永无止尽的恶性循环就像被重复啄食内脏的普罗米修斯一样，令人对这无尽凌迟的酷刑感到恐惧与同情。
但南丁格尔不会这样。她只是冷漠的重复着擦拭血液、链接血管的工作。
在她修复一条血管的同时又会有两条崩裂，那就再次重复修补。即便身上和脸上都沾满了从少年身体中溅出的血也无动于衷，双眼宛如入魔似的持续着工作。
医生和护士都必须是冷漠的人才行——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微妙，但却是最现实的现实。
看到病人痛苦的模样就会不忍心的人是没法成为护士的。
只有像现在的南丁格尔一样，无论病床上的人如何哀嚎，都能够贯彻冷酷的钢铁意志予以治疗的‘冷血’之人，才能达成使命。
“……对不起，夫人……我先……”
“嗯、嗯……抱歉，梅尔……”
已经无法忍受下去的梅尔，捂着苍白的脸离开了房间。
而说实话，其实海伦娜也已经非常想要逃跑，双腿已经不断打颤的快站不住身体了。
尽管生前并非没有见过凄惨的死者，但这种虽死犹生、重复着死亡的折磨却怎么都死不掉的酷刑，还是让她难以忍受。
“——处理完成了。”
然后终于，在海伦娜也快要坚持不住，想要转身逃离房间之前……少年的哀嚎逐渐变成了疲惫的喘息，随着南丁格尔的话语暂时结束了。
侍候在旁的罗真递上干净的白毛巾，南丁格尔本能的接了过来……但在擦脸之前，沾满鲜血的手套已经把毛巾完全染红了。
“我来吧，南丁小姐你把衣服脱了。”
所以这就由罗真代劳。他代为擦拭着南丁小姐染血的头发和脸，一点一点细心的清洁着，让南丁格尔那面无表情的坚毅脸孔重新变得白皙。
“辛苦了，南丁小姐。还有罗摩，真亏你能不用止痛剂忍下来啊。”
“啊啊……因为，如果不靠痛觉保持意识的话，余感觉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过，真是丢脸……身为王，却让你们看到这么丢人的模样……真是抱歉啊……”
“病人给人添麻烦是理所当然的。想改变这点的话，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快点痊愈。”
罗真微笑着如此说道，让脸上毫无血色的罗摩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了——然后因为拉扯到了伤口，又马上吃痛的皱起了脸。
在这里的每一天里，罗摩每天都是如此饱受着虽死犹生的煎熬的。
因为库丘林的魔枪中带有的诅咒，罗摩的伤口不知无法恢复，甚至还会不断蔓延恶化。即便是有着治疗之理的南丁格尔，也只能通过每天的看护缓解他的症状。
在此之上，他还期冀着能够再次回归战场，因此拒绝了南丁格尔给他截肢的提议。甚至连麻醉剂都不用，每天无时无刻都饱尝着这份煎熬，这份顽强即便在英灵中也是极其恐怖的。
在稍微缓了缓气后，罗摩注意到了海伦娜的存在，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憔悴的笑容：“呀……你是布拉瓦茨基夫人，对吧……？我听南丁格尔小姐说过了……抱歉啊，让你见到余这丢人的模样……一定，对余这没用的国王失望了吧……”
“——不，怎么会！我怎么会对罗摩……会对击败了魔王罗波那的圣王罗摩，印度首屈一指的大英雄失望呢！您很了不起！真的真的——！”
还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海伦娜只能努力握着拳头，激动的表现自己的尊敬，让罗摩脸上的笑容稍稍扩大了一些。
而之后还没等海伦娜和罗摩多说两句，两人就被南丁以“想打扰病人休息到什么时候”为理由推了出去，三人一起离开了罗摩的病房。
在关上门后，嗅着仿佛还残留在鼻腔里的血腥味，罗真表情稍稍有些严肃的对南丁问道：“南丁小姐，他还能撑多久？”
“不惜代价也顶多一个月。而且这是以他的意志能维持到那时候为前提，看着自己的手脚一个个被切除之后还能有求生意志的话。”
南丁格尔看似没有任何感情的说着——随后重重一拳敲打在墙上。
“不甘心——！病患明明有着强大的求生意志，我却没法治疗好他！这种耻辱、这种折磨——！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保证。”
对自责的南丁格尔说再多的安慰也只是风凉话。因此罗真只是压着她的手阻止继续破坏房屋，将她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身体强行压在怀里。
越过南丁的肩膀，看着依然还是一副恍如隔世似的呆滞表情的海伦娜，罗真以一天中最认真的表情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决心的。想要救人，想要救世，想要实现愿望……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所以请你先留在这里，好好看看这里的人的做法吧，海伦娜。”
“……”
在这个男人认真的眼神面前，海伦娜就像真的变成了还未离家出走时的十五岁天真小姑娘，除了被震撼到的乖乖点头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第15章：关于老婆被坏人抓走14年这件事
对罗真他们来说，最优先必须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治疗罗摩。
且罗摩是和迦尔纳一个级别的印度神话顶尖英灵，而且作为国王，在这种级别的大战中肯定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是要战胜凯尔特不可或缺的战斗力。
而且别的不提，首先因为逢人必救的南丁格尔的存在，放任罗摩逐渐凋零这个选项一开始就是和去音乐会一样黑色不可选的。
但是这个选项说得简单，真的做起来却有很多困难。
首先，因为罗摩是受到了魔枪的诅咒，就算是南丁格尔的治疗也顶多是缓解恶化，不可能做到根治。
想要解除诅咒，而且还是着名的死荆枪（Gáe Bolg）的诅咒，选项是很少的。
最直接的方法毁灭掉诅咒根源的魔枪，这也就等于是要解决库丘林本身，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不如说真的做到的话也就不需要罗摩参与战斗了，这个特异点本身就解决了。
因此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解题。罗真等人这段时间已经探讨过很多次了，但最后还是没能得出一个能够接受的结论。
“——那么那么，Mr.罗真你不是自称世界第一人偶师吗？不能给罗摩换一个心脏吗？”
咬着吸管喝着豆浆的海伦娜小姐一脸认真的蹙着眉头，纤细的身体撑着桌子弯下腰凑到罗真面前说道。
从这个角度，海伦娜小姐那本来就显得很清凉的紫色小礼服更是露出了一丝不能被人看到的地方。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过贫瘠了，就算在罗真这个最佳观赏角度也什么都看不到——不对，应该说看到太多了，都直接望到肚脐了啊。
可怜，真是太可怜了……但是很可爱所以没问题！
最喜欢贫乳的罗真先生当场就在心里敬礼以表敬意，然后伸出手指擦掉了海伦娜小姐嘴角的浓稠乳白色液体。
“首先纠正一点，我是“世界第一人偶师的弟子”，知道我篡位了的话橙子会杀了我的。还有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罗真pr的舔了下手指，让海伦娜小姐脸色一红，自己用手背蹭起小嘴。
英灵的本质并非实体，而是灵体。他们现在的肉身本来就是用魔力暂时制造出来的形态，是随时能够回到灵体的。
所以就算英灵受了重伤，也能够轻易伪装成没受伤的样子……但这也就代表着，灵体概念上的伤势是无法通过身体的治疗来痊愈的。
死荆枪的诅咒理所当然的就是属于那一边。那诅咒不止是身体，甚至还深入到了灵魂和灵基的深处。除非是让现在的罗摩彻底死掉，然后重新从英灵座中召唤，否则是不可能根除这个诅咒的。
——但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办法，罗真先生吸着自己做的生煎汤汁继续说道：“本身，罗摩在中了死荆枪后竟然还活着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那把枪的诅咒可不是不能治愈这种小气的东西，而是见敌必杀啊。我一开始也是觉得可能单纯是他比较顽强，但撑过这么多天，我能打赌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比如说？”
“最喜欢印度文化的你肯定知道的吧？《罗摩衍那》的本质可是个王子救公主的故事。”